79 招風
元旦晚會的通知早在幾星期前就貼在告示欄了，路過的人停留無數，圍成群地望着上面。
各個年級段都不一樣，高一的都在期待，高二有點感覺。
高三想有卻被壓着沒感覺。
“暮暮，元旦快樂。”遲腆沖着走進座位的朝暮喊道。
“謝謝啊。”
朝暮把書包塞進抽屜裏，揚起微笑，“祝遲腆元旦快樂。”
“嘿嘿。”
遲腆又跟旁邊的女生祝福，幾個人叽叽喳喳，恰好顧森瀝從走道經過。
他站在原地沒動了。
遲腆擡頭，望着是熟悉的人，“怎麽了？”
顧森瀝放低目光，“你在聊什麽？”
“說元旦的事情啊。”
“哦。”
顧森瀝還是沒走，“詳細點。”
她顯然沒料到：“啊？”
遲腆一團迷，“詳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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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剛才祝福那句。”顧森瀝耐心地提示，“給我也祝福呗。”
她撇嘴，還是給了他滿意的祝福：“祝麥麥元旦快樂。”
又不忘添上一句：“然後，讓他永遠臣服于我。”
遲腆無意中漏了幾個字，她指的對象是成績。
看眼前顧森瀝慢悠悠地應了一聲，而後聽他說：“祝願實現個大半了。”
遲腆更是懵了，怎麽一大早上奇奇怪怪的。
顧森瀝笑出聲，“同樂吧。”
他說完，臨走前把女孩桌上的軟糖拿走一顆，随即撕開放在嘴裏。
“哎――”
遲腆小聲嘟囔：“不是不吃軟糖嗎？”
顧森瀝把女孩的話全捕捉在耳，又折回來兩步，“誰說的？”
手指敲着她的桌角，有一下沒一下地打着節奏，“之前不吃，是不想跟你搶。”
“現在你大了，不哭的話搶搶吃也可以的。”
遲腆頓時一愣，秒懂話裏的意思瞬間作出哭腔，“那……我沒糖了。”
肩膀還跟着一抖一抖的，樣子極為浮誇。
“嗤。”
顧森瀝嘴角上揚的厲害，揶揄道：“原來臭小孩長不大啊。”
他不緊不慢地從兜裏掏出十塊錢，“給你買糖吃。”
遲腆擡頭，模樣恢複正常：“是不是有點少？”
“我就這點現錢，別嫌棄了。”
“行吧。”她接過，将十塊人民幣揣在兜裏。
上課鈴倏地打響。
班級成員迅速各回各位，教室裏鴉默雀靜。
穿着羽絨服的潘森貫走進教室，腳步沒上講臺，而是讓靠窗的同學稍微透點空氣。
“大家要是困的話，盡量多出去走走，外面冷風吹的清醒。”
依稀有幾個學生認同地點點頭。
潘森貫走上講臺，看向大家。
“咱們這學期也要過去了，過兩天就是元旦，學校每年一度的元旦晚會也要開始了，大家有想法的可以報名。”
“但是――”
底下響起俏皮的唏噓聲。
潘森貫加大音量，
“但是呢，樹大招風，我是不支持我們班女生去參加的，男生可以去耍耍猴什麽的。”
“耍猴？”
不知道誰又念叨一聲，同學們不約而同地響起陣陣笑聲來。
潘森貫臉上也湧出來笑意，停頓半秒，繼續說着。
“大家的重點還是放到學習上，女生看看表演就行了，實在有意願的同學想去就去，我只給個建議。”
“每班要求四個人參加，”潘森貫看向顧森瀝，“這個交給班長安排參賽人員。”
坐在中間的顧森瀝點點頭。
“特別強調一點，大家在班裏舉辦元旦晚會的時候，盡量不要吵到高三，那棟樓不要有任何的同學靠近。”
“高三的學長學姐現在都在掰着手指數日子，等他們走了，下一屆就是你們了。”
朝暮像是被點名道姓的那樣，身板挺得筆直，視線定在課桌堆起的一摞書上。
瞬間，她想了很多。
等潘森貫把班會開完，朝暮漸漸緩過神，又低着腦袋去寫題。
下課後。
顧森瀝從辦公室拿來的報名表，經過走道的時候被遲腆搶了去。
她不由分說地先把單子遞給朝暮，“朝暮，你有沒有想報名的想法？”
朝暮：“不報了。”
“哦。”
遲腆想到了什麽，“你之前是不是說想當主持人來着？”
“嗯。”
朝暮笑吟吟道，“現在可能就沒想法了。”
“好吧。”
遲腆也不打擾朝暮了，把報名表自己大概浏覽一遍。
她喃喃自語：“我報名什麽呢？”
僅下一秒女孩手裏的報名表空空如也，她随之擡眼，是顧森瀝掠奪了那張紙。
兩人視線交疊。
“臭小孩，你還有要報名的心啊？”
“咋了？”
顧森瀝握紙的手臂收到身後，“樹大招風，懂不懂？”
“我呢，就勉強保護你，讓你不招風。”
遲腆站起身要搶回那張紙，“我也就想報名個主持人看看。”
“主持人？”
顧森瀝蹙眉，開幕閉幕都是主持人在進行，觀衆的眼神無時無刻不跟着。
這不行，萬萬不行。
“還想當主持人？”
顧森瀝又反問一遍，沒等她回答，“得了吧，算我沒教育好你。”
“當主持人這事沒得商量，其它的你也別想了。”
他的手撥亂她的劉海，胡亂擺弄一番，“樹再小，也是樹，也會招風。”
“哎呀。”
遲腆打掉他的手，沒怎麽顧得上聽他說話，忙用手打理自己的劉海。
顧森瀝等她理完，又鄭重其事地說：
“這樣吧，班級元旦的主持人非你莫屬。”
“你。”
遲腆對着顧森瀝歪頭假笑，還向他豎起大拇指，“固得固得。”
班級元旦誰還要主持人啊，光看人樂就行了。
顧森瀝揚起笑，“走了。”
遲腆洩氣地坐會座位上，腦袋側貼試卷上，面對着朝暮，嘆了口氣。
朝暮的目光移過來，白皙的手輕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遲腆任由朝暮拍着，有氣無力地出聲：“謝謝我同桌。”
早知道就不告訴麥麥了。
女孩怏怏不樂地搖搖頭，也不對，是早知道當初不選他當班長了。
算了。
下次偷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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