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搬運工
歲聿骨節分明的手從本子上撕了張紙，懶洋洋地寫了幾個字。
紀賀然看清那行字後，沒皮地調侃：“又請假啊？”
“咱們班主任最近卡的特別嚴，對吧？”
他還側頭跟身旁的朝陽對視一眼，朝陽肯定地點了點頭。
“老魔頭的外號可不是造的，再說高三這個時期請假的人特別多。”
“我賭歲聿肯定請不掉。”
紀賀然發自內心地出聲，手搓着下巴，信誓旦旦的模樣極其欠揍。
果不其然對上歲聿冷飕飕的眼神，他還想說什麽挽救一下。
就聽歲聿吐出兩個字：狗嘴。
“……”
紀賀然：“我說的是真的啊。”
歲聿沒搭話，在紙上寫了自己的名字，習慣性的又添了兩個字母。
注視着無名指的一圈，再比對紙上的英文縮寫，唇角不經意間輕勾。
嗯，很想她。
歲聿慢條斯理地站起身，側臉的線條清晰可見，單手插兜不疾不徐地邁步。
紀賀然又沖他喊了幾聲，男生完全懶得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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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
歲聿挺拔欣長的身影站定，敲了敲門，室內響起一道“進”的聲音。
他推門進去，辦公室的老師們下意識擡頭望去，定在歲聿的身上。
汪胥則望了眼，合上手裏鋼筆的蓋子，問他：“什麽事情？”
“請假。”
二班的班主任聞聲，随口道：“我們班這期間也有好多要請假的，我都沒給請。”
歲聿眉眼低垂，漫不經心地把寫好的請假條放在桌上。
“請兩個小時。”
汪胥則的手捏着那張請假條，目光浏覽了一遍。
請假條沒寫任何原因，就簡單在上面挂了個時間點，還有學生的簽名以及一串黑漆漆的。
英文字母被多寫了幾遍，原有的已看不清字跡，黑漆漆的一團。
汪胥則問他：“原因是？”
歲聿坦然自若：“想家人。”
二班的班主任聽了微愣，這麽個大男生還戀家。
汪胥則神色平靜，語氣緩和：“我沒記錯的話，中午是不是有個小測？”
“有。”
“我帶回去做。”
見歲聿态度真誠，汪胥則給足了他面子，二話沒說在紙上簽了字。
“下次再讓我簽字，換個說辭啊。”
汪胥則指着他，“老是想家人可不好。”
每次請假而且每次都是一樣的說法，汪胥則還真摸不清這孩子在想什麽。
畢竟父母都在國外，他也沒細問。
歲聿笑笑沒說話，轉身離開。
等學生走後，二班的班主任和老師閑談：“話說這歲聿突然就變成乖學生了。”
“是啊。”
“我們班也有幾個這樣的，到高三還不開竅。”
汪胥則臉上的褶子擠在一起，憨厚地笑着：“這最後要看他自己。”
“歲聿的基礎差，考個二本還是有距離的。”
女老師接話：“現在三本都歸為二本了，最好考個公辦的二本，學費低。”
“人家家裏闊綽，上次遇見他開奧迪r8來着。”
“是嗎？”
“高考後出國或許是個好出路。”
幾個老師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汪胥則拿着學生檔案走出辦公室。
高二七班。
下課鈴準時響起。
趕在潘森貫離開教室之前，學生們異口同聲的喊了聲老師再見。
“同學們再見。”
潘森貫笑着揮揮手，“新年快樂啊。”
爾後學生們伴随着說笑聲，有條不紊地走出教室。
遲腆抱着書，臉對着她：“暮暮，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朝暮莞爾，嘴角微微上揚，笑容透着陽光的明媚，楚楚動人。
顧森瀝的肩上挎着背包，步子不緊不慢地向遲腆靠過來，“走了。”
下一秒，遲腆手裏的書空空如也。
“知道啦。”
兩人走後，朝暮把抽屜裏的書本收拾好，粉紅的書包塞得鼓鼓的。
背在身上，沉甸甸的，女孩難免有些吃力地咬着唇，嬌小的身影幾乎被書包壓彎。
朝暮出了教室，劈頭蓋臉的寒風吹亂她耳邊的發絲，肆意飛揚，幾根被咬進嘴裏。
白皙的纖手撫發自然地挽在耳邊，到樓梯口，風被牆擋住，襲來的冷意降了幾分。
焦糖色的棉鞋剛下了兩三階樓梯，灰色的衛褲映入眼簾。
目光循上，連帽衛衣套了黑色的棉衣馬甲，男生正慵懶地挑着眉眼，目光鎖定她。
朝暮沒反應過來，歲聿已湊到她跟前，身上慣有好聞的琥珀木味湧來。
是阿瑪尼牌子的香水。
本來是隔了兩節臺階，女孩站在上面，他站在臺階下。
現在，兩人站在同臺階處。
朝暮只覺身後忽地一輕，粉紅的書包被他輕而易舉的提起。
“累不累？”
歲聿放低目光，看進她的眼睛。
“……不累。”朝暮的聲音溫溫軟軟。
歲聿笑着嗯了聲。
“你……怎麽在這？”
她感到不可思議，現在沒猜錯的話，高三這個時間段都在小測。
“我啊――”
歲聿稍加停頓，目光都是寵溺：“來當個搬運工。”
“為公主搬書。”
朝暮忍俊不禁，可愛的貝齒微露：“謝謝啊。”
“不客氣。”
歲聿接過朝暮的書包，換到另一側，根根修長的手垂下來。
剛好時不時地與朝暮的手輕蹭，有意又似無意的。
男生掌心溫熱的觸感貼上來，讓她心跳慢了半拍。
朝暮叫出聲：“歲聿。”
“嗯。”
歲聿低頭看她，眉眼染着笑：“怎麽了？”
“現在是學校。”朝暮輕輕提醒。
“好。”
歲聿溫順地聽她的話，嚣張的動作收斂了些。
這時，幾個同學正巧從身側穿過，朝暮忍不住視線轉過去。
同學們看起來似乎都在沉浸放假的快樂，也沒多朝兩人這邊看，飛速下了樓梯。
“看夠了嗎？”
歲聿那道富有磁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嗯？”朝暮緩過神。
他偏過頭，頃身過來，痞裏痞氣地扯着唇角，“那什麽，我等不及了。”
“快走吧，公主。”
歲聿獨有好聽的嗓音震在耳邊，女孩的耳根不争氣地溢紅。
“出校後，要和我家暮暮抱抱。”
“還有很多。”
朝暮擡眸瞥見他似笑非笑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歲聿在身後低笑出聲。
對于朝暮，他見不到想見，見到的話更控制不住自己。
沸騰，滾燙的愛對她永遠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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