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煎餅果子

複讀？

歲聿沒考上嗎？

朝暮整個人不禁陷入沉思，心情突然沉重起來。

複讀兩個字承載了太多，意味着要比別人多付出一年，而且結果是未知的。

歲聿基礎不怎麽好，對學習的本身來說其實不大，雖然有在很努力地學，但她清楚知道以他的水平在一年內實際并不能提多少分,另外明年高考絕大概率比今年難得多。

不是她不相信歲聿，而是現實就擺在眼前。

她很擔心……

打心底是不贊成歲聿複讀的。

“暮暮。”

朝暮聞聲緩緩回過神，看見朝陽欣長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向她走過來。

朝陽放低目光，柔聲問道：“出來透透氣嗎？”

“嗯。”

劉泉咧嘴露出牙，想打聽點什麽，“朝陽，你去哪了？”

朝陽語調不疾不徐地回着：“去了趟衛生間。”

劉泉：“就這啊？”

朝陽表情淡然，“你以為呢。”

“我以為……我以為你有女朋友了呢。”

他後半句還沒說完，就見朝陽帶着朝暮離開了，是回包間的方向 。

劉泉也準備往回走。

步子慢騰騰的，漫無目的地低頭看手機發消息。

突然鞋好似踢到什麽東西，發出咔地一聲。

劉泉的視線忙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脖頸彎下去，尋找發聲的來源。

定睛一看，是張粉白的賀卡，被自己踢到了牆角下。

這是――頭上冒出無數個問號。

他俯身撿起那張賀卡，手捏着一角來回轉動，觀察了遍封面和底面什麽字也沒有。

可能是誰不小心拉下的吧。

“我就翻了啊，好完璧歸趙。”

劉泉說完頓了半秒，手翻開賀卡，映入眼簾的是一行行清秀的字體。

不用想就知是女生寫的。

他目光挨個掃視着上面的字，看得越來越激動。

是封情書。

【先祝你畢業快樂，哈哈哈哈，其實也沒認識多久，但是錯了，我從高一就關注你了，但真正認識也是在高一。

PS：你可能忘了這件事

朝陽，我喜歡你。雖然這個表白很倉促，但真的想和你報同所醫科大學，有點慶幸認識你，如果同意，我是不止一點慶幸。

不知道說什麽了，就祝你天天開心吧】

――孟巧妙

To 朝陽

這不就是那女生給朝陽的？

誰說成不了的！

劉泉是又驚又喜，手攥着那賀卡大步流星地沖向包間。

一進去就問：“朝陽呢？”

晏礬看他，從跟身旁男生的說笑裏抽出聲：“剛走。”

“走了？！”

見他目瞪口呆，“怎麽，你有事？”

劉泉慌忙擺手，“沒事沒事。”

将賀卡塞回兜裏，只能再找個時間給朝陽了。

大伍：“沒事就過來喝兩杯。”

“行。”

因為朝暮明天上課，朝陽先帶着她回家了。

一路上，朝暮的腦袋側過去，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飛過的事物，什麽也不說。

氣氛透着安靜。

朝陽用手輕撫了她的頭，溫言細語地問：“想什麽呢？”

“啊？”

她目光移過來，白皙的小臉上揚起好看的笑容，“沒想什麽。”

爾後，“餓不餓了？”

朝暮搖搖頭。

過了會兒，朝暮問出聲：“哥，你知道歲聿複讀這件事嗎？”

朝陽看着她，半晌後回答：“這件事我不知道。”

說吃驚确實也挺吃驚的，可又感覺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想想也正常。

“嗯。”

朝暮沒再說了。

“你對歲聿複讀的想法？”朝陽注意到朝暮情緒的反常。

“我……不太贊成。”

朝暮跟朝陽說出了她真實的想法。

朝陽聽完後，認同點了點頭，安慰出聲：“事情還沒到最後一步。”

“我希望他要是考上就上，而不是為了我，畢竟不是誰都能夠舍得一年的時間。”

“嗯，他要是沒考上怎麽辦？”

“沒考上就複讀，但是也挺累的。”

朝陽看他妹顧慮的模樣，手指輕敲女孩的腦門。

“暮暮別想太多，都會好的。”他話鋒一轉，“哥帶你吃煎餅果子。”

“煎餅果子？”

朝陽眉眼彎着，“要是沒胃口的話，帶回去當夜宵。”

朝暮笑出聲，“好啊。”

到紅綠燈路口，朝陽跟司機說好停了車，自己跑下去給朝暮買煎餅果子，排在人群的後面。

朝暮隔着車窗，目光鎖定那個挺拔高挑的身影。

“小姑娘這是你親哥？”司機突然出聲。

朝暮笑着嗯了聲。

司機感嘆道：“長得挺像的。”

打小幾乎很少有人誇朝暮和朝陽很像，朝暮向來都是乖巧懂事的那方，而朝陽是那個天天晚歸的孩子王。

在朝陽看來他也覺得不像，畢竟他妹是真的好看。

聽到這，朝暮笑出聲：“謝謝司機。”

“是吧，你倆長得都好看，我老婆剛有了個二胎，是個小子。”

司機談着又回到自己身上了，跟朝暮聊了聊家常。

朝陽拎着煎餅果子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兩人談笑的一幕。

他也跟着加入進去，車上時不時地發出笑聲。

朝陽的目光注視在朝暮的臉上，他妹心情總算好多了。

雲城一中，學校已經開始貼高考紅榜了。

喜訊兩個紅色的大字在陽光下金燦燦的。

剛貼好，就圍了密密麻麻的一堆人。

“我去，理科第一732，全省的理科狀元。”

“文科也不差啊，701。”

“總的來說還是理科戰鬥力強啊，全省前十占了六個。”

舒染涵用手摸着理科狀元的照片：“沾沾喜，保我今年。”

“我們是文科生。”

褚傑兩手環抱狀，站在她旁邊出聲。

舒染涵笑嘻嘻：“我知道啊，沾沾理科數學滿分的喜氣。”

男生的聲音沒有溫度：“要上課了。”

“那我下節課再來，袁學長。 ”舒染涵依依不舍地從紅榜離開。

畢竟是搶了好久的位置，她仰頭對着目标人物，“保我上榜，kisskiss。”

話音剛落，就感受到某人直勾勾地盯着她，“……”

鈴聲倏地打響。

舒染涵沖他嘿嘿一笑，二話不說丢下他，自顧自地跑向教學樓。

轉眼間身影竄沒。

“……”

褚傑則步子懶洋洋地走回了教室。

反正是他同桌，擡頭不見低頭見，也不差這會兒。

朝暮是第二節課下課去的，卡着鈴聲打響，人不多的時候。

理科上榜的人她簡單浏覽了一遍，朝陽的照片挂在右下方的位置。

少年穿着黑白的校服，臉上淡然自若。

像是面對件普通又尋常的事情，态度不冷不淡。

她哥最終考上了，朝暮眼裏藏不住笑，褐色的眼眸注視了良久。

而歲聿最終沒在榜上，連二本的名單裏也沒有。

看來是失誤了。

朝暮的心狠狠地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