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

崔氏捂着被打的半邊臉,又委屈又憤怒,道:“旁人也就罷了,我為何要這麽做,你還不知道嗎?”

張伯興道:“我知道又怎樣?你要麽好好做,要麽不要做,做成現在這樣,還不如不做,蠢貨!”

“你罵我什麽?你這個沒良心的,我這麽做還不都是為了你?”崔氏撲上去捶打張伯興,被趕來的張秀峰拉開。

汝昌侯府後院亂做一團,當然這些周氏和孟允棠此時是全然不知的,她們的獨駕小馬車已經駛進崇仁坊了。

崇仁坊裏有很多旅舍,進京趕考的學子,各地來京辦事的官員和行商的商人都愛住在崇仁坊,離皇城和東市都很近,便于行事。所以崇仁坊也就多了許多酒樓與茶館,還有青樓。

今日一家人本來是出門赴宴的,周氏臨走時吩咐府裏廚房不用準備他們四人的午飯,回家去也沒飯吃,所以母女倆一合計,就上崇仁坊的醉仙樓吃水盆羊肉來了。

馬車行駛到崇仁坊西街上,周氏掀開車窗簾往外頭看了看,輕輕嘆了口氣。

孟允棠湊過去一看,目之所及是一間小小店鋪,名曰‘香糯坊’,便道:“這不是咱們家的糕點鋪子麽?阿娘因何嘆氣?”

周氏道:“當初你祖父去世後,你爹被你大伯父哄着用安仁坊的香燭鋪與宜平坊的糧油鋪子換了這間糕點鋪,說是地段好生意好做。你爹也不想想,真有這麽好,你大伯憑什麽讓給他啊,早就自己留着了。這麽小的鋪子,想做別的地方也不夠,算是砸手裏了。”

孟允棠道:“這地段是不錯啊,附近酒樓茶館也多,這都是要吃到糕點的地方,為什麽我們的鋪子生意不好呢?”

周氏将她那邊的車窗簾一掀,孟允棠扭頭一看,眼睛瞪得滾圓。

杏花春雨樓,鋪面是香糯坊的三倍大,門面裝點古色古香,燈籠都是各式糕點的形狀。

“瞧見了沒,杏花春雨樓,百年老店,本店在杭州,這是分店,三年前才開的。你愛吃的桂花糖蒸栗糕,珍珠翡翠圓和夏天吃的荷葉酥山,都是他家的。”周氏道。

孟允棠:“……”

周氏放下車窗簾,道:“我想着,不如就把這家鋪子盤出去算了,放着也是浪費。”

“別別阿娘,要不……你把它交給我打理吧,我還沒打理過鋪子呢,反正它小小的一間,打理起來也不費事。”孟允棠道。

周氏好奇地瞧她,問:“怎麽突然想起要打理鋪子了?”

孟允棠讪笑道:“這不閑着也是閑着嗎?”又晃她的胳膊撒嬌:“好不好嘛?”

周氏無奈道:“行行行,反正現在也不賺錢,就給你玩玩好了。”

“謝謝阿娘!”孟允棠一把抱住周氏。

周氏拍了拍她嫩嘟嘟的臉頰,想起方才在汝昌侯府後花園發生的事,對孟允棠道:“彤兒,方才在張家發生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阿娘活這麽大,也沒聽說過什麽和離之人會沖撞氣運之事,都是她們胡謅的。”

“我知道,”孟允棠道,“她們就是找茬而已。只有自己心中有鬼或是生活不如意之人,才會閑着沒事去找別人的茬,我才不跟這些人一般見識呢!”

周氏點點頭:“你說得很對。”心大有心大的好處,像以薇,就沒有她阿姐這般心胸闊達。

母女倆在崇仁坊吃過午飯,下午又去東市逛了逛,快傍晚時才回了家。

天黑之後,崇仁坊的東西街各家店鋪都亮起彩燈,青樓中歌姬淺吟低唱,絲竹之聲靡靡,熱鬧非常。

其中一家二樓的雅間裏,孟礎清孟礎明正殷勤地巴結着當今戶部尚書的外孫齊九郎。

酒酣耳熱之際,孟礎清一邊給齊九郎斟酒一邊道:“齊兄,你看看什麽時候方便,讓你外公或是舅舅給我們哥倆弄個差事做做啊?就咱們這關系,若是我們哥倆得了差事,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齊九郎一手摟着一名粉頭,滿不在乎道:“诶?這話說的。你們的祖母,不是汝昌侯的姑姑麽?現在汝昌侯府攀上了衛國公這棵大樹,你們哥倆想做官,還用得着來找我?”

孟礎清提起這事就鬧心,道:“別提了,汝昌侯府在衛國公面前就是個紙糊的,根本不管用,一點面子都沒有。”

齊九郎聽他這話,似是有八卦可聽,一時來了精神,問:“此話怎講?”

孟礎清和孟礎明兩兄弟七嘴八舌地将今日在汝昌侯府發生的事情給齊九郎說了一遍。

齊九郎聽完,将攬在粉頭腰上的手收回來,問:“那先前嫁給晏辭又和離的那位孟娘子,是你們孟家幾房的?”

孟礎明道:“就是今日被趕走的這個三房的啊,我三叔家的,堂妹。”

齊九郎一拍大腿,想說話,忽又想起接下來的話不便讓這些粉頭旁聽,便吩咐她們出去。

粉頭都退下後,齊九郎道:“你們二位有這樣一位堂妹在,還在四處托人求差事,豈不是坐在金山上哭窮?”

孟礎清與孟礎明面面相觑,湊上前急切道:“齊兄此話何意,還請明示。”

“這還要怎麽明示?昨日在曲江池畔,賀砺為了你們這位堂妹,與晏辭争風吃醋大打出手,把人都踹進了曲江池,你們沒聽說嗎?”齊九郎手指頭點着幾案道。

孟礎清與孟礎明還真沒聽說,一時間都驚訝得不行。

齊九郎道:“你們的消息也太不靈通了。有了昨日這遭,再結合今日你們說的賀砺為了你們三叔一家被張家薄待不惜與張家翻臉之事,你們這位與晏辭和離的堂妹,就是金山啊!”

孟礎清受了點撥,點頭道:“這樣說起來,是沒錯了,這賀六郎在賀家出事之前,與我三叔家的堂妹是有過一段口頭上的婚約的。只是賀家出事的時候,賀六郎十四歲,我那堂妹才十一歲,八年過去,我那堂妹嫁過人又和離,我們實在想不到這兩人的緣分還能再續上。”

孟礎明道:“苗頭已經很明顯了,今日在汝昌侯府,賀砺也只對三叔假以辭色,對我們阿爺都愛搭不理的。”

“只是,三叔家與賀砺的家世本就天差地別,七堂妹又嫁過人,這樣的身份,恐怕很難給賀砺當正室啊。”孟礎清糾結道。

“便當不成正室,當個側室,只要她在賀砺面前得寵,你們哥倆的好處,那也是源源不斷的。”齊九郎道。

“不不不,那指定不成。”孟礎清在齊九郎疑惑的目光中道,“你是不知,我那三叔雖是沒什麽本事,但他疼愛女兒那是全家族都知道的事。當年我那堂妹與晏辭的婚事,要不是我祖父祖母用孝道壓着,他還要反對呢。他是絕不可能讓七堂妹去給賀砺做妾的。雖說如今我祖母還健在,但做祖母的總不能強迫兒子把孫女送給權貴去做妾,那樣傳出去也太難聽了。”

孟礎明在一旁補充道:“而且現在賀六郎也沒露出想要納七堂妹做妾的意思。”

齊九郎嘆氣道:“我說你們哥倆的腦子怎麽就不會拐彎呢?要是他們你情我願的,還有你們什麽事?要的就是現在這情況,一方想要,一方不給,才有你們兄弟表現的機會嘛!賀砺定然也知曉,他想納你們堂妹做妾是有難度的,雖然他貴為衛國公,若你們三叔執意反對,他也沒有強納的道理。若是你們哥倆能讓他得償所願,還怕他沒有好處給你們?”

孟礎清低聲道:“你的意思是……讓他們生米做成熟飯?”

齊九郎湊過頭去道:“對,只要你們能讓你們那個堂妹在衛國公府過上一夜,再将此事宣揚得滿城皆知,到時候只怕你們那個三叔,就得求着賀砺納你們堂妹為妾了。”

“可是這樣的話,就會得罪三叔一家了。”孟礎明望着他兄長孟礎清道。

“诶?你怎麽分不清主次輕重呢?得罪你三叔一家有什麽要緊,這件事,只要賀砺領你們的情,你們的目的就達到了。”齊九郎端起酒杯道。

孟礎清思慮着緩緩點頭:“齊兄說得沒錯,我現在反而擔心賀砺他不領情。要是這樣,那可是雙方都得罪,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別人把你喜歡的女子送到你床上,你睡她的後果最差無非是納她為妾,換你你不睡?”齊九郎問孟礎清。

孟礎清一怔,随即笑了起來,舉杯與齊九郎相碰,道:“說得有理,都是男人嘛,誰還不清楚誰了?此計可行,若成功,改日必重謝齊兄。”

齊九郎道:“好說,好說,只要你們兄弟攀上了賀砺這棵大樹後,別忘了我們今日的交情就行。”

三人重新叫粉頭進來陪着,繼續推杯換盞不提。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