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觸動

圍着火堆開心的吃喝與敘舊之後,夜也降臨了,為了第二日的趕路,不少人都鑽進帳篷去休息了,兩個愛吃喝的哈比人跟金霹又唱又跳的拼酒,亞拉岡跟着甘道夫與希爾頓不知道在商量什麽,修亞爾早早就撤了,笑着看來一陣梅裏他們鬧騰的勒茍拉斯,猶豫了片刻,還是打算先去睡了。

他跟修亞爾又被分配在了一起,或許是因為骠騎國的士兵覺得他們同是精靈,又是一起作戰的夥伴,覺得這樣安排再合适不過,卻不知道這對今天的勒茍拉斯來說有些尴尬。

磨磨蹭蹭猶猶豫豫的在帳篷前糾結,心想着或許修亞爾已經睡下的勒茍拉斯咬咬牙掀開門簾,帳篷內卻空無一人,他的心平靜了下來,接着他又為自己的舉動感到有些好笑——或許最近連日的戰争讓他有些昏了頭。

脫掉外衫,勒茍拉斯躺在自己床上,困意慢慢襲向他,漸漸的黑暗入侵了他的知覺,他感覺自己正要沉入寧靜的黑暗中的時候,有什麽濕漉漉的而又柔軟的,停在唇上的觸感,他掙紮着要睜開眼睛,掙紮間他有什麽停在了他的床邊,然後,他睜開了眼睛。

觸目的是停在床頭的一只雄赳赳氣昂昂的鷹鹫,它黑亮的眼睛看着勒茍拉斯,那眼神像是在說——你終于醒了,他坐起身,外面十分靜谧,一旁的修亞爾睡得十分沉,真發出輕不可聞的鼾聲,他不知道自己這一睡過去多久了。

鷹鹫發出一聲不耐煩的鳴聲,似乎對勒茍拉斯醒過來卻沒要把信拿走而是發呆有些不耐煩,它伸出一只腳,上面綁着的卷紙信件一目了然,勒茍拉斯趕緊把它取下來,一解下來,鷹鹫就急不可耐的飛走了。

信是來自幽暗密林的,出自他父親之手,不過是寥寥幾筆的問候和叮囑,卻讓勒茍拉斯突然想起柯澤爾不小心漏了的話,他盯着手裏飛揚如流水的字,腦裏想着是否寫信詢問他的父親做了什麽……

勒茍拉斯是被一陣陣吵鬧聲吵醒的,昨夜糾結得太晚,最後他是怎麽睡着的他都不知道,醒過來的他發現自己手裏還抓着昨夜的信件,迷迷糊糊坐起身,他驚駭的發現他的朋友正光着上半身,背對着他,動作笨拙的在給自己上藥。

“啊,你醒了”修亞爾一臉驚喜的表情,他說:“正好,幫我上一下藥,我身後怎麽都夠不着!”

聞言,勒茍拉斯不由的愣住了,他的視線落到修亞爾白皙的後背,左邊肩膀上隐隐結痂的傷口醒目的停留在上面,上面還殘留着綠色的藥汁,那綠的形狀慘不忍睹,可以看出修亞爾為此有多費勁。

“別愣着呀!”修亞爾說。

手裏拿着被修亞爾塞的敲碎的綠蔓葉,再次被催促,勒茍拉斯立即輕輕的替對方敷上去,手指觸碰到對方皮膚的那刻,那溫熱的觸感莫名的讓他有些不自在,他屈起手指,盡量不讓自己多餘的手指觸碰修亞爾的皮膚,他匆匆的完成這些——動作迅速得像是被燙傷一樣抽回手。

“好了!”他說,并移開視線。

“诶,實在是太感謝了!”修亞爾笑眯眯的穿上自己的衣服,他說,“後背的傷口我自己很難夠得着,幸好有你在!”

“你脖子上的項鏈是什麽?”為了擺脫那些不自在,勒茍拉斯随口問,“我見你帶了很久了,從未見你取下來過”

“這是藍晶石”修亞爾低頭把玩它,微垂的眼神裏神色莫測,“這是很重要的東西,很重要的東西,重要到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輕易去觸摸它!”這話讓勒茍拉斯想要伸手去觸摸的動作為之一滞,再加上修亞爾的眼神陰霾得讓他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

他驚訝的看着對方,突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直到修亞爾笑了起來。

“我開玩笑的!”他笑着說,“它的确很重要,但是你當然可以觸碰它”

“不了”勒茍拉斯趕緊說,他還對修亞爾剛才的表情心有餘悸,他說,“既然這是如此重要的東西,那麽就讓它安然挂在你的脖子上吧!”

見狀,修亞爾臉上的笑隐了下來,他知道自己剛才開得玩笑有些過火,心裏頓時有些莫名焦躁起來,他頓了頓,開口道:

“對不起,勒茍拉斯”他歉意的說:“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最近越接近東方,我就變得越發暴躁起來,說話有些不知輕重了”

聽聞此,勒茍拉斯了然,他表示不介意的說:“沒關系,我知道或許你有些不能說的秘密隐秘心中,我能諒解,朋友意義何止與此”

“其實我……”修亞爾張了張口,然後止住了,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想要告訴面前這個人一切,一切他掩埋的秘密,一切緣由結果,但是,又是面前的清澈而又信任的眼睛讓他膽怯,害怕甚至恐懼,他只吐出“沒什麽,我想我們該出發了”

勒茍拉斯默默看着修亞爾掀開簾子出來了,他不是不好奇,不是不想追問,但是上次無意傷害對方的事情讓他學會了隐忍,他相信,日後,面前這個人将會把一切都坦白與他,他可以等待,時間至于精靈不過是彈指之間罷了。

他跟着修亞爾出去了。

一出帳篷,金霹就巨大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精靈,勒茍拉斯,快來呀!”他喊着,那聲音像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發生一樣。

修亞爾跟勒茍拉斯面面相觑了一下,立即朝聲源跑去。

“怎麽了,金霹,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我可原諒不了你!”勒茍拉斯道。

“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金霹咋咋呼呼的說:“我們的好奇又不知危險為何物的哈比人——皮聘,他偷看了真知之球,索倫看到他了,他以為嗎,魔戒在他手上!”

“天呀!大膽妄為的哈比人”修亞爾不由的說。

“是的”金霹難得的贊同道,“但是,幸運的是他看到了對方計劃,索倫正派遣軍隊進攻剛澤,就像人們說的那樣——禍與幸并存!”

“那麽現在我們是要去剛澤嗎?”勒茍拉斯問。

“不,我們要回洛汗”金霹不滿的道:“希優頓國王不願相信這是真的,他非要等待東方的烽火燃起才派兵,他說‘當初洛汗淪陷的時候剛澤在哪裏?何況烽火不燃你讓我有何理由去幫助剛澤?’真是頑固的老頭,現在甘道夫已經帶着皮聘騎着極影朝剛澤趕去了,我們只能回去等待!”

“那麽亞拉岡人呢?”修亞爾說。

“他在跟希優頓商談呢,或許勒茍拉斯你去說還有點用”金霹道。

正說着,就看到亞拉岡跟梅裏一起過來了。

“去收拾行李吧!希優頓國王說啓程回洛汗!”他們對他們喊道,然後他們加入了收拾行囊的士兵隊伍中間。

回到洛汗的他們受到了民衆的熱烈歡迎,但勒茍拉斯他們并沒有為此感到輕松,大家都在為遠處的剛澤的命運跟朋友皮聘感到擔憂,跟不提為自己國家憂心的亞拉岡了,大家明顯的感覺到這個沉穩的男人日漸焦躁的心。

“一切都會趕得及的”勒茍拉斯說,他了然的看着撫摸着愛隆王之女亞文送的暮星項鏈的亞拉岡,勒茍拉斯知道知道亞拉岡跟亞文的戀情,東方邪惡力量的入侵讓這對戀人的關系變得艱難起來。“她已經坐船朝南的瓦林諾去了,在精靈的國度裏,她一定會安好無恙的”

“我知道……”亞拉岡回答,他的眼睛了的悲傷讓勒茍拉斯不忍再說什麽,亞拉岡算是他人類裏最好的朋友了,這個自我放逐的皇族,在南北之地游蕩時,他們在瑞文戴爾裏相處的時日不算少,算起來,他們認識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看到他這樣,勒茍拉斯也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再多的話語也變得徒勞。

等待的時間變得漫長,終于,在一個夕陽落幕的時間,從東方傳遞而來燃燒的烽火讓這之前的等待開始變得有意義起來。

終于可以朝剛澤出發了,但是又一個嚴峻的問題擺在他們的面前——剛經歷戰争的洛汗兵力有限,他們必須召集一些游蕩在草原上的散騎,而且是在短短的三日內。

梅裏走到亞拉岡身邊,他的行李很輕,因為背包早就在帕斯加蘭弄丢了,他身上只帶著在艾辛格廢墟中撿到的幾樣東西而已。哈蘇風已經安上了馬鞍。勒茍拉斯、修亞爾、金靂和他們的座騎也在旁邊待命。

“遠征隊還剩下五名成員,”亞拉岡說:“我們一起出發吧!我本來以為只會有我們四人,但看來不會是這樣了,骠騎王已經決定出發了。在那龍騎士出現之後,他希望藉著夜色的掩護趕路”

“然後又怎麽樣呢?”勒茍拉斯問道。

“我現在還不确定,”亞拉岡回答:“至于骠騎王的部分,他準備在哈力費理安所有的部隊。在那裏,我想他會先研究有關這場戰争的情報,然後帶著骠騎軍團前往米那斯提力斯,除了我和願意與我同行的人例外。”

“我們會和你一起同去的”修亞爾說。

這話倒是讓勒茍拉斯有些意外和欣慰——他這位朋友開始把亞拉岡當成朋友了,他知道這對修亞爾來說多麽的不容易。

“金霹也是!”矮人跟著說。

“這對我來說已經夠了,”亞拉岡回答:“我眼前還有非常黑暗的道路,我也必須趕去米那斯提力斯,但我還不确定該怎麽做。我們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出發了。”

“別把我丢下來!”梅裏說:“我一直沒派上什麽用場,但我也不想被抛在一邊,像是行李一樣到結束的時候才被想起來。我不認為骠騎們還會花時間照顧我,但國王的确說過,當我們到達他的皇宮時,我要在他身邊告訴他夏爾的狀況。”

“是的,”亞拉岡說,“梅裏,我認為你該待在他身邊,但是,不要預期會有快樂的結局,我擔心希優頓王可能要很久之後才能夠安心重回他的王宮。在這蕭瑟的春天裏,恐怕會有很多希望跟著消逝。”

很快的,所有人都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準備,金霹依舊坐在亞拉岡身後,而梅裏坐在勒茍拉斯身前,修亞爾獨騎一匹馬跟着他們身後,他們把握夜色跟在隊伍後面飛快的趕路。不久之後,一行人就越過了艾辛河渡口的山丘,越過山脈,到達了哈力費理安。

這裏是洛汗與剛澤的交界線,此處有一處平原,南面的啊蒙丁山聳立着,另一邊則是愛倫那奇山,這是前往剛澤的必經之路也是停駐的最佳之地

國王命令士兵駐紮在這裏,等待着更多的士兵前來彙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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