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大魔頭和小雲間同床

小奶貓大膽地蹭着他掌心,男子随便撸了它兩下,好似聽懂了小奶貓的話,不耐煩道:“滾,爺爺不養貓。”

小奶貓繼續一邊喵喵叫一邊蹭。

男子仍是不耐煩道:“說不養就不養,再說你過了頭七就沒用了,一樣沒法力又碰不到陽間物,沒用不說,爺爺我還得給你找貓糧找羊奶粉,養不起,自己羽化歸塵尋個好歸宿去。”

小奶貓還想蹭,男子冷下臉,“再廢話我吃了你!”

小奶貓吓得一縮,小短腿一跳,綠光一閃,消失了。

沈也這才看向教室內那個趴在桌上睡得不安的小小身影,又伸出自己剛剛撸過貓的手看了看。

他昨晚試了試,他還是碰不到其他凡人,看來他只能觸碰到沈雲間,不過他發現自己可以碰到其他鬼了,無論人畜。

只是他想要确定的是,難道真的每次碰到沈雲間的血,自己就能恢複一點點能力嗎?而且不能一次性超負荷,要分批次來嗎?

下午放學,果不其然楊肖等人又來找沈雲間的麻煩,即使沈雲間一放學就忙着背上書包跑了,可很快還是被追上,免不了又是一頓圍毆。

沈雲間雖然怕他們,但更怕的,顯然是黑着臉飄在不遠處的沈也。

自從晨哥那件事以後,沈也在永和鎮的鬼圈算是出了名了,從那以後只要沈也在的地方,各路鬼怪都繞着走,沈也偏又碰不到除沈雲間以外的凡人,親自動手幫不了,想叫別的鬼幫忙也沒得叫。

不過沈也本身也沒想幫,只是本來就不算好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還手,沈雲間,”沈也再一次這樣開口,眼中陰晴不定,“你他媽到底有沒有尊嚴?被打成這個樣子都不還手,你都不覺得恥辱嗎?!”

沈也本來為了重新獲取沈雲間的信任,想着一定要忍耐忍耐,但是他一看到他這副窩囊樣子就忍不住火大。

沈雲間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抱着頭忍着打裝鹌鹑。

楊肖打得興起,突然一把扯住沈雲間的頭發,沈雲間昨天發間本來就受了傷,只是幸虧不嚴重,已經結了痂,但又被楊肖這麽一扯,血又流了出來。

楊肖等人到底也是孩子,打歸打鬧歸鬧,真見了血,不免也慌了神,忙着推開沈雲間,嘴上逞強又罵了幾句,随即慌忙走了。

沈雲間先是有些不解,待摸到自己頭上的血跡時,他也吓了一跳,但吓到他的不是傷口本身,而是自己居然又流了血!

他忙着朝沈也的方向看去,只見沈也在看到他的血時果然眼睛一亮,沈雲間忙着要逃,生怕沈也又來要自己的血要吃自己,可他怎麽可能跑得過一只鬼,果然晚了一步,被沈也擋住去路。

沈雲間來不及反抗,就見沈也驀然伸手在他頭上摸了一把,指尖染上鮮血,他甚至把手送到嘴邊,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沈雲間吓得臉色蒼白,大叫着繞開沈也忙着跑了。

沈也沒有急着去追,而是低頭繼續看着自己的指尖。

自己的穿越沒有什麽系統或者NPC指導,沈也只能自己摸索,憑借他修鬼宗多年,自己分析。

他閉上眼感受了下自身靈力和其他能力,果然……啥都沒有。

看來沈雲間的血對他已經沒了作用,并不是每次碰到沈雲間的血都會恢複一點能力,需要分批次什麽的。只是他的魂體太弱,只有一魂一魄,偏偏他自身又很強,有很強的自愈能力,但自愈也不是憑空的,也是需要其他能量的轉換。

他現在魂元不全,又碰不到摸不到其他事物,處于一種嗷嗷待哺的狀态,只要碰到任何對自己有益的東西都會吸收,只是礙于別的東西碰不到,恰好沈雲間就是他自己,跟自己同樣的魂元同樣的血液,加上鬼類嗜血,所以恰好能碰到而已。

但能碰到的也不多,每次只能碰到一兩滴,而且只碰到了兩次,自己這具虛弱至極的魂體就達到了飽和,再多就吸收不了了,所以就算沈雲間給他一缸血,也沒用了。

第一次他恢複了些許魂體,起碼能讓同樣作為他自己的沈雲間看到;第二次他恢複了些許觸覺,起碼能觸碰到仍是作為他自己的沈雲間,以及其他鬼怪邪祟。但,再沒有第三次了。

就算他聞着沈雲間的血再香,把他的血全吸幹,也只是喝了瓶血味飲料而已。就算他把沈雲間整個吃了,也頂多是吃了盤肉菜而已。

他想恢複靈力,只能重新修練。

至于恢複三魂,可能要等哪天沈雲間失去求生的意志,兩魂主動離體,并且願意和自己合并。

前提是沈雲間主動,那兩魂自願……

沈雲間嗷嗷哭了一路,沈也沉着臉飄在後面好言跟他解釋。

“我剛不是為了吃你,我只是想做個小實驗。”

“你不但要吃我,還要拿我做實驗……”沈雲間哭得更大聲了。

“都說我不是要吃你了!”沈也抓狂,“你能不能別哭了?除了哭你還會幹什麽!只會在我面前哭在我面前嚎有什麽用?同學打你的時候你怎麽不嚎?只知道無聲抹眼淚!在你老師爸媽面前怎麽不嚎?說不定他們還能少打你幾頓!”

沈雲間聞言哭聲一頓,然後止住了哭聲,果然無聲抹起了眼淚,哽咽道:“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只有在你面前才敢哭出來……你還只想着吃我……”

“說了我不是要吃你了,我剛才只是……鬼體有點虛弱,想吸點你的血,好幫你啊。”沈也臉不紅氣不喘道。

沈雲間急道:“騙子!你才不是要幫我!你跟他們都一樣,都嫌棄我讨厭我,還說我是窩囊廢!”

沈也也有些極了,變了臉色,“我跟他們一樣?如果不是為了幫你,我吃飽了撐的天天形影不離地跟着你這個小屁孩啊!”

“你那是為了吃我!”沈雲間叫道:“如果你要幫我,你就直接去咬他們了,而不是咬我!”

“就算我把他們都咬死了又怎麽樣!沒了他們還有別人,你自己不堅強起來永遠都會被人欺負!你只會依賴別人嗎?!”沈也吼道。

沈雲間看了他一會兒,眼眶愈發通紅,眼淚愈發洶湧,須臾,他抹了抹眼淚,低聲道:“我知道男子漢要靠自己,我是男子漢……可、可有時候,我就是想有誰能突然出現,能幫幫我……”

沈也愣住。

沈雲間說完,像是再也堅持不住,捂着臉跑回家了。

當晚,沈雲間還是說有鬼,想跟雲雪琴一起睡,被雲雪琴罵回了房間。彼時沈也雖然沒有像以往一樣坐在他窗前,但沈雲間還是害怕,怕他半夜偷偷來吃自己,所以又熬着一晚上不敢睡。

晚上不敢睡,白天上課打瞌睡挨老師罵又罰站,午休休不好,晚上放學回家還挨欺負,然後晚上繼續不敢睡……如此一連幾天,沈雲間終于病倒了,高燒不退。

雲雪琴起初給他喂了退燒藥,但是沒用,又帶他去鎮上的小診所打了退燒針輸了液,但還是不見有退燒的跡象,雲雪琴終于慌了神,想到前幾天沈雲間一直嚷着有鬼,她突然意識到,沈雲間可能真的撞邪了。

每個鎮上總有個神秘的神婆,平時也不知道住在哪做什麽的,一般人都不認識,偶爾只存在于大人吓孩子時随口一編的小故事中,但是要找的話,總有人能把她找出來。

以上,就是沈也的想法。

沈也當年見過這個神婆,只是由于當時太小,很多事都不記得了,只記得也是高燒不退好幾天,也說是中邪了,請個神婆回來驅邪,灑了點大米喂了半碗草灰水,拿錢走人。

沈也不知道自己當年是不是真的撞邪,反正大人說是就是吧,其餘真的不記得了,不記得這個神婆姓甚名誰,住在哪做什麽工作的,穿衣打扮也不像港片裏的神婆那麽神神叨叨的,就是普通婦人的打扮,還有點微胖,跟剛做完飯就趕來的農婦沒什麽區別。

在此之前沈也甚至沒聽說過鎮上有神婆,他也不認為這個小破鎮會有什麽神婆,但奇怪的是那些所謂大人總能找到。所以沈也曾經一度懷疑,到底是自己當初太小少不經事,還是單純的孤陋寡聞。

而眼下,他看着雲雪琴将神婆迎進門,幾句話說明了情況之後,神婆開始灑大米了。

沈也搖頭,啧啧,浪費糧食,何苦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沈雲間被雲雪琴抱在懷裏,他燒得迷迷糊糊的,微微睜開眼睛,看着神婆的動作。

神婆從包裏又拿出根草,捏着草搖頭晃腦地對着沈雲間掃了又掃,一邊掃嘴裏還一邊念叨着什麽。

“媽,這就是驅邪嗎?”沈雲間好奇道,雖然嗓子啞得厲害。

“噓,”雲雪琴瞪他一眼,“別說話!”

神婆又掏出張黃符,符上用紅墨水畫着圖案,沈也在牆頭實在看不清,便湊近了些。

神婆拿出一個碗,在碗裏倒了半碗水,帶着口音十分正經道:“這孩子的确撞鬼了,我只要把這黃符燒了,就可以把那個小鬼燒得灰飛煙滅!”

沈雲間一聽有些急了,“灰飛煙滅?是殺了的意思嗎?別、能不能不要……我、我只是想趕他走,讓他別吃我……”

沈也看他。

雲雪琴一聽不悅道:“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呢!瞎插什麽嘴!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可……”

神婆打斷道:“不行!我已經把那個小鬼定在這張符上了,就算我不燒他,他也活不了了!”

沈雲間聞言一愣,錯愕地看着神婆手裏的黃符,又錯愕地看向坐在窗戶上翹着二郎腿的某只鬼。

定在這張符上了?

神婆在燒符。

某只鬼在對着玻璃理頭發,雖然不知道能不能照到影子。

符燒沒了,頭發還沒理完。

神婆把黃符的灰燼都收到那半碗水裏,又把那根草也燒了,灰燼一起收入水中,攪了攪,過來要沈雲間喝下。

沈雲間的表情在沈也看來着實有些精彩。

沈雲間哭喪着臉看向雲雪琴,“媽,能不能不喝,我覺得沒用,而且好髒……”

雲雪琴微愠道:“你這孩子怎麽回事?你個孩子你懂什麽,讓你喝就喝,病還想不想好了?還是說你想故意生病逃學?”

沈雲間沒辦法,在雲雪琴瞪視下,只能把那碗灰燼水喝下。其實沒什麽味道,不至于難喝,主要是心理接受不了,喝完就忍不住幹嘔起來。

神婆還挺滿意,“他這是把身體裏的邪氣和殘存的小鬼都吐出來了,挺好的,過兩天病就能好了。”

沈雲間則盯着自己吐出來的那灘髒水,邪氣?小鬼?吐出來了?

他又看向窗戶,欲哭無淚。

雲雪琴給了錢,千恩萬謝地把人送走了。

許是顧念着沈雲間的病,雲雪琴終于同意今晚陪沈雲間一起睡了。在有大人的陪護下,沈雲間終于敢安心睡覺,畢竟無論如何,小孩子的心裏總是覺得家長是最可靠的,安心休息了兩天,沈雲間終于退燒了。

對此雲雪琴又是對那個神婆口頭上千恩萬謝一番,感念她十分神奇,只兩天真的治好了沈雲間。

沈也心想:是,發燒而已,這都快一周了,只要保證好休息,想不好也難吧。

病好後趕上周末,又休息了兩天,周一就要去上學了,雲雪琴要沈雲間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沈雲間抱着被子縮在床上,哆哆嗦嗦地看着窗戶上坐的那只鬼。

他想叫媽。

沈也看了他一會兒,眼看都快十二點了,這孩子還遲遲沒有睡覺的打算,他嘆了口氣,又掃了眼這陌生又熟悉的房間。

他忽然起身,穿過窗戶飄了進來。

那一瞬間沈雲間吓得臉色都白了,認識沈也也有一段時間了,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他發現沈也好似極不願意踏進這個房子,無論哪個房間,所以只要在房間裏,他還勉強安心一些,可是當看到沈也穿過玻璃飄進房間裏時,他是真的崩潰了。

“媽——”

沈也直接飄到床上,伸手捂住他的嘴。

冰涼的手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間,沈雲間吓得臉色更白了,整個人都抖成了風中樹葉。

沈也翻了個白眼,“你有完沒完,說了多少次,我不是來吃你的,要吃早吃了。”

沈也感覺到沈雲間嘴唇動了動,似想要說什麽,于是他道:“我松開你,但你保證不許叫,否則我就咬你。”

沈雲間顫巍巍地點頭。

沈也松開,沈雲間果然沒再叫,只是小小身子還是發着抖,害怕地看着他,“你之前也這麽說,不還是咬我了。”

沈也瞪他,“你有沒有良心,為了顧及你,前幾天我已經沒有出現了,我要真想吃你,那不是分分鐘的事?”

沈雲間扁着嘴道:“那是因為有媽媽保護我……”

“你覺得你媽打得過一只鬼?”沈也打斷他,“我要想吃你她攔得住?再說我可以把她一起吃了加個菜啊。”

沈雲間扁着嘴還想說什麽,但又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于是小聲道:“那你今天怎麽又出現了?”

沈也坐在他的床上,瞥着他道:“還不是看你病剛好,又一直不敢睡覺,免得你又把自己熬生病了。”

沈雲間縮在床腳,盡量和他保持着最遠距離,埋着頭道:“可你出現了我更不敢了啊……”

沈也嗤道:“我就算不出現,你也會時刻繃着精神擔心我會突然出現,與其這樣,我不如直接大大方方出現在你眼前。”

“可……”

沈也打斷他,“心理陰影要勇于面對,才能打破陰影,否則搞不好會困住你一輩子的。”

“啊?”沈雲間太小,不太聽得懂。

沈也也不解釋,只是朝他伸出手,道:“把手給我。”

“啊?”沈雲間又不明白了。

沈也道:“我陪你一起睡,你牽着我的手。你記得的吧,我咬你那天咬的是你後頸,你睡着的時候後頸朝下,我是碰不到的,想要咬你只能把你翻個身,但你牽着我的手,我一有動作你就能醒過來,這樣你總放心了吧。”

這法子有很多瑕疵,例如沈雲間睡覺不可能一直一個姿勢,總有翻身側卧的時候,但是小孩子好糊弄,沈也自認能糊弄過去。

果然,沈雲間思考了會兒,果然沒想出可以反駁的話語來,但想到要牽着一只鬼的手過夜睡覺,他還是害怕。

沈也冷道:“我這不是跟你商量,是命令,你可以選擇你主動來牽,或者我幫你‘主動’。”

沈也說完,沈雲間馬不停蹄撲過來牽住了他的手。

久違的溫暖。

直到十指交纏掌心相貼時,沈也才終于真的感覺到了那切身的溫度。

柔軟而溫暖。

沈雲間牽住他手時卻一愣,連害怕都忘了,道:“你的手好涼啊。”說完他下意識把沈雲間的手送到嘴邊,給他哈了哈氣。

之前他只顧着害怕,從沒注意過這些細節。

沈也看着他。

沈雲間反應過來,忙着又要甩開他的手,沈也沒撒開,反而把他塞進了被窩裏。

沈也跟着他躺在旁邊,如他所說,一直牽着沈雲間的手。

一時無話。

沈雲間抖了一會兒,覺得這麽下去不行,壯着膽子找話題,“你、你不蓋被嗎?你的手好冰。”

沈也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過了會兒才道:“鬼是沒有溫度的,而且除非厲鬼,否則鬼祟碰不到你們陽間物,蓋被也沒用,”他頓了頓,突然又道:“所以不是不幫你。”

沈雲間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前幾天自己說他見自己受欺負不幫自己的事,意識到他居然在解釋,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

“那你、為什麽可以碰到我?”

沈也先是頓了下,随即笑了,“誰知道呢,也許和你八字比較合吧,也或許因為不小心沾了你的血。”

沈雲間奇道:“鬼類是沾到誰的血就可以碰到誰了嗎?”

沈也挑眉道:“也許吧,要不你想辦法讓那幾個欺負你的同學流點血,這樣我就可以替你去報仇了。”

沈雲間聞言沒有第一時間答應,反而愣住了。

他不是不恨,不是不想報複,可他太小,想報複也怕惹事,他只是希望他們受到懲罰,但遇鬼這種可怕的事太過嚴重,他也沒想要報複到這種程度,尤其以他對沈也的淺薄了解,搞不好沈也會把他們都吃了,他不想這樣。

沈也側頭看他,“怎麽?于心不忍了?他們撕你課本、踩爛你的鉛筆盒、弄丢你作業、往你書包裏丢蠍子的時候,也不見他們心慈手軟啊,你聖母病泛濫是不是?”

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沈雲間已經知道他說的聖母病是什麽意思,皺着眉不贊同道:“我不是聖母病,我也希望他們受到懲罰,我遭受的一切都希望他們也遭受一遍,甚至更嚴重。可我撞鬼的事與他們無關,我希望他們遭受的是應有的懲罰,而不是我背地裏使的手段,我不想……變的和他們一樣。”

沈也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意識到了沈雲間和自己的些許不同。

面對同樣的事,沈雲間選擇的是不要成為他們那樣的人,而沈也選擇的是,既然你們如此待我,那我就跟你們一樣,甚至比你們更甚!

報複爽了,但,好像的确一樣了。

沈雲間突然又低聲道:“而且,我也不想你去找別人……”

沈也剛才走神沒注意聽,一時沒聽清,問道:“你說什麽?”

沈雲間回過神忙搖頭,想起來自己還在害怕的事,又開始發抖了。

沈也翻了個白眼躺平,過了會兒又道:“你為什麽不讓神婆燒我?”他感受着手心的溫暖,問道:“你不是怕我恨不得我永遠消失嗎?神婆要燒我的時候,你為什麽阻攔?”

沈雲間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我、我只是怕你,想你別吃我,但也沒有想、想你再死一次……”

沈也聞言笑了,“你還真是聖母。”

沈雲間剛想反駁,卻聽沈也又嘆了聲:“挺好的。”

你我之間,總不能都陷進污泥穢灘血色沼澤裏,總要有一個——面向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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