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95年12月雲影

大院高牆依舊立在山坡上,我的大門在我靠近以後自動将覆蓋在門板上的石皮褪去,我掏出鑰匙開鎖,推開門見到久違的院子。

我兒子也很興奮,咿呀咿呀地叫着,不住地揮舞小手要我放他下來,我擡手清理掉整個院子裏并不多的灰塵,把他放下地,他笑呵呵爬得挺快。

院子裏潔淨光滑的石板沒有任何尖銳棱角,花壇裏冬季還有零星花朵還沒凋謝,但絕大部分已經枯黃落葉,顯得有些蕭索。

灌木枝頭的漿果點綴在黃葉間非常可愛,像一個個小寶石。

一切如常。

看樣子我不在的日子裏沒人翻牆進來“尋寶”,我密封的房門也沒有被人動過的跡象。

打開家門,沒有爐火的房間被門口透進來的陽光照亮,我伸了個懶腰,卸下背上的皮背包,在家裏略作整理。

光靠開門采光還是不夠,看來我得盡快給房子安上玻璃窗戶,反正現在制作大塊玻璃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阿福一回來就開開心心往家裏竄,撲到炕上直打滾,阿福的姐姐心情也很好,在院子裏聞來聞去,不時擡頭看我們的動靜。

“王傑瑞!我跟你說了別拉那個花,有刺,紮手!”我打開木窗戶就看到王傑瑞伸手拽花壇裏的花,趕緊沖着他叫。

“咯咯咯!”王傑瑞笑得可開心了,一邊笑一邊伸手抓到花杆子上,然後變臉,哇哇大哭。

“寶貝兒你是圖什麽呀!”我火急火燎往出跑,阿福也跟着往出竄,速度比我快,差點把我給撞翻。

絮絮叨叨給調皮鬼往掉摘手上的小刺,他挂着眼淚靠在阿福身上嗚咽,眼睛還盯着那朵花。

“有尖刺的花不能用手拿,會紮手,會疼,知道嗎?”我伸手折下一小枝花給他看上面細小的尖刺,他看得很入神,滿臉驚恐,直往後退。

“小刺去掉以後才能用手摸。”我在手上聚出一副石頭指套,把花枝上的小刺全都抹掉,然後把花遞給他,他眉開眼笑,拿着花湊鼻子上去聞。

夏天陪他在花園曬太陽的時候我常常會讓他聞一些花的香味,我們這裏有些野花的味道特別香,很清甜很優雅,比我聞過的香水還要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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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飯飯!”王傑瑞奶聲奶氣地在我懷裏揮花枝,好吧,這是餓了。

“好的寶貝兒,現在就吃飯!”我抱着兒子活動肩膀走進家,生火做飯一氣呵成。

吃飽喝足,在院子裏的石頭躺椅上抱着兒子曬太陽,我這回帶過來幾本新故事書,裏頭一定有他喜歡的新故事。

“王傑瑞,老爸給你帶了新故事書,給你講故事好不好?”我刮他鼻子。

“好!聽‘小兔兒乖乖’!”

“哎呀死心眼,你怎麽就聽這一個呀,這回講個別的,給你講個‘鷹的心’,老爸希望你長大也能成為老鷹一樣的男子漢。”我哄兒子。

“不!”他直搖頭:“要聽‘小兔兒乖乖!’。”

“好好好,聽完小兔兒乖乖再給你講別的。”我認命地合上新故事書:“從前有個兔媽媽,她……”給王傑瑞講太多次,這故事我都背會了。

一連聽了三個故事,夕陽西下,蘆葦蕩裏的鳥雀聲很悅耳,王傑瑞在夕陽裏淺棕色的頭發都變成了金色,抱着娃娃像個小天使,我拿出相機拍了兩張,還叫來阿福跟他姐姐,用相機的延時功能給我們拍了幾張“全家福”。

阿福的姐姐現在也有名字了,叫“阿娜”,這個名字好聽也比較好發音,村裏人也能叫。

阿福姐姐身上寄生蟲的問題靠洗澡和殺蟲劑得到了簡單的處理,但是最近幾天她還不能跟我們一起睡在炕上,她會先在壁爐邊的皮墊子上休息,那裏也很暖和。

阿娜的胃口很好,吃東西完全不挑,不像阿福那個饞嘴的家夥,吃飯的時候總是先挑好吃的肉和香腸,把饅頭跟米飯剩到最後,被逼迫着才不情不願吃下去。

阿娜每天習慣在村裏四處逛,她的運動量很大,吃過晚飯以後閑不住就想去外面散步,我招呼阿福跟我們一起走,那懶家夥看到有姐姐替他巡村以後就躺在那不起身,我抱都抱不動那只賴皮狗,最後只能哭笑不得帶着阿娜外出散步。

蘆河村比上河村寬敞些,但還是臭,我看不慣村裏人随地倒垃圾和糞便很久了,哪怕我已經習慣了這股味道,在我心底裏處理掉這陋習還是我必須完成的目标。

阿娜巡邏跟懶洋洋的阿福不一樣,她很瘦,但是非常輕巧,阿福明明也很高很瘦,但跟姐姐比起來我總無端覺得它是一只懶洋洋的大胖狗,真是就怕貨比貨,跟阿娜比起來,她已經經過一年巡邏工作熏陶的弟弟簡直就是個廢物。

“要不是我給你倆接的生,我真不願意承認那蠢貨是你弟。”我一邊散步,一邊跟阿娜閑聊,她聽不懂,但我還是不吐不快,一個娘生的,差別未免也太大了。

王傑瑞聽了我的話咯咯直笑,我摸摸他臉:“怎麽,你知道老爸在說什麽?”

他笑着搖頭。

“聽不懂你還傻笑。”

王傑瑞笑得更開心了。

晚上回家以後我打開随身聽放音樂聽,上個月随身聽就在了,但我壓根沒想起用,現在放開以後房間充滿音樂,印着爐火的亮光非常有感覺。

阿福動了動耳朵就沒反應了,他對奇怪的聲音不感興趣,只想趴着睡覺,王傑瑞和阿福的姐姐阿娜則對方方正正能發出聲音的小盒子充滿興趣,王傑瑞總想掰開盒子看裏面有什麽,而阿娜則躍躍欲試,想咬我的寶貝随身聽。

“我跟你們說這個随身聽非常珍貴,是我的寶貝,你們誰把它弄壞可就倒大黴了。”我鄭重地警告了王傑瑞這個破壞分子,也沒忘告訴阿娜別咬我的随身聽。

警告是一方面,我不用随身聽的時候也肯定會把它放在塑料袋裏保存到地窖的櫃子,這東西很珍貴,弄壞了沒處修也買不到新的,我要不好好珍惜,梁江波肯定難過。

王傑瑞很喜歡聽音樂,有些音樂節奏感比較強他還跟着音樂扭來扭去,像個天生的小舞者,讓我很是驚喜,我心想下次該弄些兒歌磁帶給他聽聽,說不定還能幫他學漢語。

王傑瑞的漢語都是我教的,但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他年紀太小本身就口齒不清,我總覺得他的漢語帶着股味,不夠标準地道。

我兒子不光會漢語,蘆河村的本地話還有上河村的方言也會不少,除此之外,一些簡單的英語也難不倒他,好些都是我背課文時候他在一旁模仿着學會的。

我家已經很舒服了,但不妨礙我繼續改造它,我家已經平整的牆面跟地板被我睡前又加工了一遍,這次是用土壤中提取出純淨沙土制成一層透明光滑的釉質給鍍上去,看起來閃閃發亮,有瓷器或者是玉石般的光澤。

光腳踩在光滑的地上就像玻璃板一樣,低下頭能從青灰色的石頭裏看到自己的影子,我玩得收不住手,甚至想把整個房屋重新用透明的水晶和玻璃徹底改造一遍。

真的造“水晶宮”嗎?或許有點過于誇張,但反正沒事做,就算不改造外形,把內部處理處理也很棒。

而且現在我能成功制作水晶,我想抽空試試能不能做出水晶尖刺,把外牆給好好武裝下。

現在一圈牆壁就能阻擋住許多麻煩,如果能讓牆上長出尖刺,無疑更能震懾宵小之徒。

水晶尖刺也就想想罷了,真的紮牆上估計第二天就被敲下來偷個精光,相比起來說不定石頭尖刺還更靠譜些,起碼不必太擔心有人來偷。

巡邏隊的工作我給辭掉了,不過阿福還是巡邏隊的一員,不僅如此,它姐姐阿娜也加入了巡邏隊,巡邏隊的實力不減反增,村裏人對村子的安全也比過去更有信心,兩頭森林巨狼巡邏,就算是鎮裏也沒這個條件。

我辭職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再早起上班,我有足夠的時間照顧我兒子的生活起居,還有複習自己的功課。

做習題遇到困難的時候我總想去問梁江波,我不止一次暢想如果梁江波也能跟我來到這個世界該多麽好,他一定會喜歡我家,喜歡這個小村。

我這段時間除了待在家裏做功課之外還沒少去村長的長屋,現在從各方面我都已經是村子的話事人之一,他們做決定繞不開我,他們也需要我的力量。

我用石頭為村子做了許多石質工具,但我也說了這只是暫時過渡的用品,過一段時間我會拿出來大量優質的金屬工具,村子裏的人要準備好東西跟我換。

村長知道上河村民手中的螺紋鋼筋和鋼管,那是他們眼熱無比的神兵,他說如果我能把一樣的東西帶給蘆河村,讓每家每戶都能用到上河村人說的那些神奇工具,他願意從村長的位置退下來,從此以後整個蘆河村只聽我一個人的聲音。

我連連搖頭,我告訴他我對當村長沒有興趣,蘆河村是我的家,蘆河村好了我的日子才會過得好,這些是我自己願意做的。

村長對我的回答很滿意,但還是能看出來他相當不安,我此時在村裏的威信已經不比他們幾個少太多,他們根本無力扳倒我,如果我真的謀權篡位,他們連轄制的能力都沒。

書記官來找過我,他很隐晦地表示他支持我成為村子的領導者,我只是謝絕了他的好意,告訴他我确實對當村長沒有興趣,讓他們不用焦躁。

為了安他們的心,我從書記官手裏買下了村裏的伐木場,我承諾在不久之後會提供優質的斧頭,在我伐木場工作的工人會有穩定的薪水,我還會将木材以優惠的價格供給村子裏,協助修建村裏的設施。

七十金幣買下村裏的破爛伐木場看似不劃算,但我買伐木場并不是為了村外那個破木屋和那片林地,而是村子“唯一”伐木場這個名分,除我之外別人不能大規模采伐村周圍的木頭,原則上講,村子周圍所有的林地都算我的地盤。

村裏的采石場本來無人經營,随大家自己開采取用,現在也被我給花錢買了下來,我承諾在不久以後給每戶人家發放一把金屬鍬,以此來換取我對采石場的所有權。

村裏能采石頭的位置有好幾處,我只占了最大的一處。

還沒招收工人,村裏人就知道我已經是一個能夠給大家提供飯碗的存在,于是我成了人們口中的“老爺”。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喜歡這樣的異能嗎?是不是敲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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