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97年10月雲影
我真的很廢物,廢物到已經來了上海這個充滿無限機會的大都市,依舊想不到好的賺錢手段,背靠着金山卻在考慮怎麽讨飯吃。
我的黃金還很多,多到足夠我在上海全款買房子,但我總希望能有一種合理而且細水長流的經濟來源,就像我家縣城的小賣部一樣能給我些安全感。
我或許應該去租間鋪子,專賣工藝品,主打水晶雕塑,我現在做出的寶貝用“美輪美奂”和“巧奪天工”來形容一點都不誇張,一尊賣上千塊錢應該也不成問題……我自己在念書,沒時間看店,我需要雇人當銷售人員,而我不相信外人。
這就成了死結。
好吧,好吧,還是從長計議,看看以後有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養着梁江波我沒什麽壓力,于是也就不在乎再養一個楊辰,楊辰的生活費現在有我“贊助”,我給他吃飯穿衣的錢,要求是他要去乖乖上課,哪怕聽不懂也不能逃課,不許挂科,要拿到畢業證。
這已經是很低的要求了,但對于那種廢人來說依舊難得厲害,他再三掙紮以後接受了我離譜的要求,乖乖去上課,白着一雙眼睛聽天書。
他家裏其實來過消息,要他回北京,家裏出事以後很多事需要處理,可他沒回去,就像他自己說的,有什麽事是他能插手的?他只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廢物罷了。
他對我知道他目前的窘況并不意外,大家都不傻,戳穿了沒意思,反倒是稍微留一點點餘地會輕松許多。
本月就在各種複雜情緒的糾纏之中度過了,直到月底打開石門,那些讓人困惑或者是苦惱的情緒才逐漸消散,轉化為我再次把兒子摟在懷中的歡喜。
天空中的“衛月”非常明亮,海洋和森林還有雪山的交界依稀可辨,在部分高譚人的傳說中他們的祖先曾去過衛月,那裏擁有着富饒的土地和美麗的仙女。
也有人說衛月是神的居住地,他們在天空上俯瞰大地,監視着信徒的一舉一動,也随時準備對無信者降下神罰。
希連希亞也有關于衛月的故事,不過多數是負面的,在他們的故事裏衛月是惡魔誕生的牢籠,每隔數十年巨大的黑影就會籠罩衛月,天空中會綻放出神明的血淚,萬物為之凋零。
那些沒頭沒尾的故事我稍微試着整理一下就失去了興趣,他們的說法太雜亂了,有時候兩個故事自相矛盾,幾乎找不出共同之處,或許我會在安定下來以後自己弄臺天文望遠鏡觀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道聽途說。
我們的隊伍在幾天前走進了山區,現在一直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前行,離狼人泛濫的戰場越遠,也就越來越多見到人煙。商隊會在小村鎮外頭停留做買賣,運輸隊也要補充補給,我也能帶着我的跟班們去那些村鎮裏見見世面,補充些食物。
一樣的髒亂,一樣低矮落後的茅草屋,我們走了這麽遠,人們的生活似乎也沒什麽差別。
月中的時候我們靠近了一個大鎮子,上千人口的城鎮像一道弧形月牙一樣排布在山腳下,這個季節作物已經采收了,但能看到他們用結實的石牆保護着廣闊的農田。
毫無疑問,這是個富饒的鎮子,從鎮子裏充滿歲月痕跡的古老城堡就能看出端倪。
蘭澤說我們蘆河村附近的鎮子比這個還要更大更壯觀,那裏有錢的老爺穿的和用的都跟普通人截然不同。
我問他有我們上河村好嗎?他連連搖頭,哪裏都比不過上河村的,如果不是我離開,他願意在上河村生活一輩子。
蘭澤沒有問過我為什麽不再顯示自己的超凡神力,我們的戰地記者朱莉也是,她熱衷于拍攝照片,妥善地把膠卷交給我,但她不會向我要照片,她知道我們現在沒有洗照片的條件,但她很相信我,相信我在未來的某一天會拿出一個大包,包裏厚厚一疊一疊全是她所拍攝過的點點滴滴。
我自認為練過一陣子槍法,不過我的水平跟現役士兵們比起來就太不夠看了,在他們看來我勉勉強強算比較結實的民兵,跟小毛賊掐架或許我還行,但上戰場是靠不上的,得他們這種經過訓練,刀口也見過血的人才行。
我文質彬彬的模樣還有“貴族少爺”的身份使得周圍人下意識認為我是缺乏戰鬥力的弱雞,我也不反駁他們,我所擁有的功勳足夠我受人擡舉地過日子,沒必要再瞎出頭。
天開始變涼了,每天堅持騎狼,我現在已經越來越适應,大腿內側磨破皮結了痂現在好得差不多了,沒有繭子,但比以前皮實,不再颠簸半小時就龇牙咧嘴受不了。
豹蛛我也騎,速度更快更爽,不過因為我個頭的關系,舒适性一直都欠佳,希連希亞人普遍一米七不到,我比他們大了不止一號,他們覺得剛合适的豹蛛我騎上去總是感覺束手束腳。
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去他們所說的“剛铎尼亞”,希連希亞豹蛛厲害就厲害在它們的速度,而老對頭剛铎尼亞的豹蛛則不以速度見長,龐大的體型和壯碩的身體才是它們的資本。希連希亞的騎士們不太願意承認,但事實上,他們的老鄰居和老對頭剛铎尼亞才是豹蛛騎士的原産國,
我聽了他們的形容以後對那種像坦克一樣能夠橫沖直撞在敵陣中的大家夥非常感興趣,我相信剛铎尼亞的大豹蛛一定更為适合我。
随着越來越熟悉,我們聊的話題更多,我還了解到希連希亞的豹蛛騎士其實才剛起步不久,從添加編制到軍用還不足二十年,是非常新的特種部隊。
有一個中年人說豹蛛這玩意曾經到處都是,在黃菱石曠野上成群結隊非常壯觀,現在快被殺絕了。
“黃菱石”是一種希連希亞周邊特産的寶石,不但能夠制作出精美的珠寶首飾,還是一種用途廣泛的鍛造材料,它的成品中最出名的就是“希連希亞鋼”或者“天空之鋼”,那是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近些年四周戰亂頻繁,開采黃菱石的礦場在曠野上遍地開花,豹蛛的栖息地被破壞得很嚴重,傭兵們日複一日地掃蕩着曠野,野生希連希亞豹蛛恐怕幾十年之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聽他們說的時候我也覺得這是件很可惜的事情,為了緬懷可憐的豹蛛們,我用自己珍藏的鑲嵌水晶的石頭梳子換了他那把鑲嵌着黃菱石的豹蛛殼梳子。
處理過的豹蛛殼有點像玳瑁,但色彩更加豔麗,有一種青玉般的質地,很溫潤厚實,上頭三顆豌豆大的明黃色寶石因為晶體內細碎的桔黃色結晶紋路而在光芒中閃爍着我從未見過的火彩,真的很美,哪怕它只是黃菱石中下等品質的也讓我久久舍不得挪開眼睛。
拿在手裏的石頭在我面前是沒有秘密的,這種叫“黃菱石”的寶石也一樣,內部含有三價鐵元素化合物的細小的結晶管賦予了它瑰麗的金黃顏色,其他部分的材質很特殊,我竟然不認識。
不是三氧化二鋁,不是硫酸鈣,不是二氧化矽,不是碳酸鈣……我捏着梳子冥思苦想了半晌,勉強能确定它裏面含有微量的氧化锆的成分,但還有一大部分是我從來沒遇到過的。
舍不得把它拆下來弄壞,怕改變它的樣子,所以又去問了那個軍官,他告訴我劣質的黃菱石礦渣會被熔煉處理,經過絕密的工序以後在金屬熔煉中添加進去制成合金,能夠大幅度提高武器和铠甲的性能,而黃菱石中提取出來的純淨金屬價值無法估量,它就是大名鼎鼎的“天空之鋼”,也叫“希連希亞鋼”。
“天空之鋼”鑄造的武器削鐵如泥,卻極為輕盈,乍一看描述我險些就以為他說的是金屬钛,但我又不是不認識钛,钛的化合物我托人從學校實驗室裏弄到過,不是這樣的。
總而言之我現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發現了一種對面世界不存在的物質或者金屬,如果是,那這就是讓人乍舌的發現,我得重新審視一直以來我生活的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希連希亞人大多有佩戴黃菱石的習慣,他們相信這種寶石能夠帶來幸運,低品質的黃菱石價格很親民,普通人也能佩戴得起,我用自己的水晶首飾從另外一個士兵那裏換來了他脖子上的黃菱石挂墜。
我的能力使我能夠在小範圍內以自己的意志力控制物質進行有限的轉換,化學反應需要的高溫、高壓或者催化劑在我眼中全無必要,只要它是可行的,那麽我就能瞪着它使它發生,只不過是消耗的精力多少罷了。
我很清楚,如果我的能力就這麽穩定增長,總有一天我能看着一根火柴讓它燃燒起來——那只不過是最簡單的氧化還原反應,我沒道理不行。
當然,我目前還沒法去做到那種神乎其技的事情,但是控制礦物轉化形态已經在我手裏基本實現,我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一點一點的控制着某些連我自己都不太能說清楚步驟的反應進行,吹散無用的殘渣,我從琥珀似的漂亮吊墜裏提取到了一小塊陌生金屬。
這一小塊金屬只有綠豆大小,金屬光澤中泛着青紫色,硬度跟他們說的差不多,堅逾鋼鐵,而且重量輕得吓人,我很清楚地知道钛的比重是4.506g/cm ,鋁是2.7g/cm,而我手中的這玩意,粗略地測試了一下,大概不到鋁的一半,在1.3 g/cm左右,比鈉重、比鎂輕,不與水反應,空氣中也無法點燃,化學性質相當穩定。
我用這顆小豌豆捏出了一個小小的刀片,把它接在了一支金屬棒上,于是我獲得了一把小小的刻刀,纖薄的刀刃能把石頭刻得石渣亂飛,但刀刃的磨損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它的韌性至少是鎢鋼的三倍以上。
這簡直是怪物。
我毫不懷疑在對面世界根本沒有這種金屬元素存在,因為如果存在的話,不可能沒人提起過。
希連希亞人提取出了這種金屬來鑄造武器,按我的猜想應該是跟鐵融合制作而成的合金更為應用廣泛,否則以這種金屬的性質,加工難度會超出普通人想象。
希連希亞人把這種金屬稱為“天空之鋼”,說它像羽毛一樣輕盈,他們沒有吹牛,用這種材料鍛造的武器确實自重極少,但在我的理解裏武器本身的重量也是威力的一部分,“希連希亞鋼”雖然堅韌,但對拼時遇上重武器就會非常吃虧,難不成還真有人能揮舞着天空之鋼長刀将對手的武器帶人一起砍成兩半?
嗐!誰知道呢?
我只知道自己發現了了不得的東西,如果去了希連希亞,我一定要去一趟黃菱石曠野,我要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地貌能夠富含着這種怪異的金屬元素,它到底來自外太空砸落的隕石,還是自古以來就存在于我們腳下的大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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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