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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人是一個奴才,很多人都松了口氣,但在被指出這個奴才和前幾日剛溺死的宋寶林有關系後,四周的氣氛頓時陷入沉默。
衆人心知肚明,這必然又是後宮争鬥鬧出來的事端,在皇上讓宮人送諸位诰命夫人先離開時,沒有一個人敢有異議,生怕牽扯進皇家隐秘中。
侯夫人離開前,擔憂地朝昭貴嫔的方向看了一眼。
淑妃冷下臉來。
在她設宴時出了這種差錯,根本就是在打她的臉,她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顧晗一陣幹嘔後,被玖念扶着起身,玖念怕自己控制不好情緒又朝容寶林看去,一直低垂着頭,顧晗幾不可察地掃了眼容寶林。
她依舊低眉順眼,只見她擡手掩唇,和旁人一樣,皆是有些緊張和不适的模樣。
看不出什麽端倪來。
顧晗袖子中一點點地攥緊手帕,掩下稍深的眸色。
绛紫只是一個小奴才,在她的主子溺水身亡後,她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她會死在這裏,顧晗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那日绛紫所說——被滅口。
就在顧晗思緒紛擾時,陸煜看不下她這副模樣:
“來人,将昭貴嫔送回去。”
顧晗腹部微隆,分明夏日,她穿一身寬松的宮裝,眉眼藏着些讓人嬌憐的不适,讓她在一衆人中格外顯眼,陸煜本就偏愛她,這種時候,更是直接讓她離開。
不論其餘妃嫔心中如何想,明面上都不敢說什麽。
顧晗也不想在屍體前長待,抿唇朝皇上看了眼,才猶豫地一步三回頭乘上儀仗離開。
無人看見,提花簾剛被放下,儀仗中的女子就沉下了眼眸。
顧晗離開後,淑妃服身請罪:
“臣妾管理不當,請皇上治罪。”
才來行宮短短幾日,就有兩個人喪命,說是淑妃失責根本不為過。
陸煜面無表情地看向绛紫的屍體,那日顧晗的話浮現在他腦海中,她說無人能利用皇室顏面戲弄他。
他顧及皇室顏面,對宋寶林一事輕拿輕放,才讓背後的人嘗到了甜頭,才敢這麽快又故技重施。
陸煜忽地扯唇,他略過淑妃一衆人,直接對劉安說:
“劉安,你親自查,凡涉及此事者,賜死。”
淑妃驚愕擡頭。
陸煜撂下一句話:“讓禁軍統領自行領罰。”
禁軍日日巡邏行宮,皇上的身家性命全交付在禁軍手中,如今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後妃和其宮女接連被害,這個失責的罪名,禁軍跑不了。
回了餘清苑的顧晗不知陸煜說了什麽,她只沉着臉坐在銅鏡前很久不說話,玖念和玖思對視一眼,自家主子很久未曾這麽沉默過,這是怎麽了?
最終,還是玖念問:“主子,今日一事和您無關。”
她在怕主子自責。
顧晗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搖了搖頭,她并不是在自責,她沒有義務保護绛紫的安全,她只是在想一件事。
安靜的內室中,顧晗低低地說:
“我一直想着,我手握她的把柄,任由她如何折騰,最終都可以牽制得了她。”
所以,顧晗對容寶林的所作所為一直都有些放縱,只是容寶林模仿她一事,讓她有些惡心,才出了手,但也未曾如何教訓容寶林。
甚至,顧晗抱着一種想法——容寶林爬地越高,才會越得用。
直至今日,顧晗才幡然醒悟:
“她大膽,也很謹慎,這樣的人,只要給她機會,她就會像雜草一樣不斷生存下去。”
玖念啞聲,哪怕主子沒有明說,她也猜得到主子說的是誰。
容寶林接連害了兩人的性命,還不夠大膽?
偏生至今都未查出她來,也足夠說明她的謹慎。
顧晗有些頭疼地按着眉心:“是我忘了,養虎終成患。”
而她所謂的把柄,也未必能牽制住容寶林。
玖念看了眼四周,确認無人時,才皺眉說:
“可不論如何說,這些事和我們都沒有關系。”
誰也沒想到,在玖念這句話落下後,顧晗竟然一反常态地沉默下來,很久,她才低聲呢喃:
“真的沒有關系嗎?”
有一件事,顧晗一直未曾和任何人說過,那就是劉秀女是她親手推下井中的。
如今容寶林表現得越能耐,顧晗心中待她越忌憚起來,甚至,顧晗有一種感覺,容寶林已經成了一個隐患。
當時劉秀女身死事發時,她故意含糊了時間,容寶林緊張下未曾多想,間接性地給她做了僞證。
但顧晗無法保證,容寶林當真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玖念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家主子,在她看來,不論容寶林再有手段,也對自家主子造不成影響,為何主子忽然這麽重視起容寶林了。
顧晗忽然想起一件事:
“皇上曾說過,讓我離容寶林遠些。”
皇上對容寶林早就沒有了恩寵,明知她在行宮,皇上不會将容寶林放在避暑的名單中,那麽是誰,誰将容寶林安排進了行宮?
绛紫說,容寶林來行宮的目的就是懷孕。
哪怕宋寶林搞錯了藥性,但這個消息不會為假,容寶林憑什麽覺得,她來了行宮會侍寝?
玖念腦筋動得很快,脫口道:“有人在背後幫容寶林!”
顧晗眸色倏然有些晦暗。
玖念心細,敏銳地察覺到主子似是對容寶林有些忌憚,她壓低了聲音:
“主子要做什麽?”
顧晗看着銅鏡中的自己,輕聲道:
“她向來謹慎,除非是經小久的手,任何東西都很少入口,這樣的人,很難背地裏對她做什麽。”
燭光搖曳間,玖念有些看不清主子的神情,只聽她輕聲細語地說:
“那就只好快刀斬亂麻。”
顧晗的手仍撫在小腹上,她眉眼輕垂,慣是溫柔似水的模樣,但有那麽一剎那間,玖念低垂了垂眼眸,不敢将視線落在主子身上。
等盼亭湖那邊的消息傳來時,玖思納悶道:“她怎麽手腳那麽利索。”
顧晗和玖念對視一眼:
“沒有證據,就制造證據。”
顧晗摘下發髻上的玉簪,青絲順勢披散上香肩:“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那日绛紫求我幫她主子報仇雪恨,我既然應了,就不會失言。”
玖念讓玖思伺候着主子,躬身退下。
玖思稀裏糊塗地看着玖念離開,想要問主子,很久前玖念對她說的話又浮現在腦海——做奴才的,有時候沒必要知道很多事。
盼亭湖處半個時辰後才散,禁軍統領領了罰,自請和劉安一同查證此事。
陸煜應了。
一時半會兒的尋不到證據,衆人才得以離開,但饒是如此,也不由得心驚膽戰的。
就連顧晗的餘清苑也被劉安帶着奴才查了一遍,劉安态度恭敬,生怕昭貴嫔會胡思亂想,解釋了甚多,而且奴才的動作都放輕了很多,等一行人離開,餘清苑的擺件都未亂。
等劉安離開後,禁軍又來了一趟,院中的土都要被翻新了一次。
顧晗站在游廊下,看着禁軍頭領陰沉的臉色,知曉這次皇上是打算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查出兇手。
禁軍統領向來是皇上的心腹,如今他的管轄下出現這麽大的問題,他自認顏面盡失,查起此事比劉安要盡心得多,而且,他和後宮牽連少,要求搜查時也要比劉安強硬。
顧晗任由他查,也不知是看她态度頗好,還是覺得皇上看重她,禁軍統領待她的态度也挺恭敬,遙遙地就行了禮,餘光都未曾朝顧晗身邊瞥一眼。
在親眼看見玖念回來後,顧晗就收回了視線,轉身回了內室。
和餘清苑離得較遠的地方,容寶林回了院子,剛進內室,她就察覺到小久扶她的力道一卸,整個人都癱軟倒在了地上,臉上皆是驚懼。
容寶林臉一沉:“起來!”
小久被她唬到,連忙擦了把臉爬起身,但說話間仍是顫顫巍巍的:“主、主子,皇上會不會查到我們……”
她咬緊嘴唇,害怕得不敢再說了。
容寶林眼神一狠,掐住她的肩膀,讓她站直,一字一句地說:
“你慌什麽,那日夜黑,四周根本沒有人,不要自亂陣腳,若被人察覺出什麽,你我都會沒命!”
小久怔怔地看着她。
容寶林一頓,松開她,不斷低喃:“自從我踏上娘娘的船,早就沒有後路了。”
她緊緊攥着小久的手,像攥着一根救命稻草,眼淚落下來,可憐無比:
“小久、小久……在這宮中,我只有你了……”
小久見她這模樣,心如刀割,不得不擦幹淨臉,振作起來:“奴婢知道了。”
她扶着主子洗漱,但在收拾梳妝臺時,忽然驚慌地翻來翻去,容寶林看向她:
“怎麽了?”
小久驚懼地看向她,顫聲問:“主子的銀簪少了一支。”
小久不由得想,前日晚上,主子戴的是哪一支玉簪?
她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将容寶林砸地理智全無,她渾身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她懷着僥幸地說:
“會不會是落在宮中了?”
小久眼淚不斷掉,說不出話來。
容寶林手抖得厲害,她忽然扇了自己兩個巴掌,很響,她臉頰很快應聲而紅,但與此同時,她的手也終于不抖了,她冷聲說:
“去問,今日可有人進過內室!”
小久忙擦了眼淚出去問,很快回來,對着容寶林搖頭。
容寶林身子倏然朝後踉跄幾步,跌坐在軟榻上,她一顆心頓時沉入谷底,很久後,她才啞聲說:
“那處孤僻,鮮少有人去,劉安和禁軍未必這麽快就查到了。”
這話不假,否則不可能绛紫死了兩日,直到今日屍體扶起來才被發現。
容寶林不敢大張旗鼓,她只能自己去找,她木木地盯着小久說:
“晚膳後,我要出去散步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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