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大山裏的男人(3)

池小天沒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到自己身上, 他朋友的兒子說想上自己。這要不是烏诏,大概已經被他打殘了,胳膊腿都被卸下來那種。

他年輕時不是個好人, 兇狠好鬥, 極其喜歡挑事, 是一個很不好招惹的硬茬,沉默的打量着在床上喘氣的烏诏,艱難的開了口:“不行。”

不可以。

這還是池小天第一次拒絕他。

烏诏坐直了腰,用毯子遮住有些明顯的下半身, 淺色的唇湧上豔色, 很漂亮:“我是烏眺行的兒子也不行嗎?”

池小天又沉默了下。

村裏很安靜,只有雞鳴狗吠聲。涼意席卷,剛退去的困意又呼嘯而來,烏诏一直沒有再說話, 他是相當的有恃無恐, 池小天還是上前了,他跪坐在床上,和烏诏幾乎面對面,呼吸都纏綿在了一起。

烏诏喜歡和池小天這樣親近。

他彎起了眼睛:“小池叔……”

池小天避開了烏诏的親吻,他下巴的弧度冷硬, 俯身:“別動。”

他只能退到這一步了, 羞恥度那關他過不去, 這樣他還能安慰自己只是在幫助年輕的後輩,是一種親密的教導,而不是某些龌龊背德的事。

烏诏安靜了下, 他不是多願意, 他想得到池小天。

他垂下了眼, 睫毛在顫,用胳膊抱住池小天,将上半身壓上去,沒再試圖去親吻,而是換了種令人更難以忘記的方式,他用犬齒頂住男人的肩……直到嘗出血腥味。

房間的氣味說不上多好聞。

池小天沒管被烏诏咬了一口地方,他站了起來,毫不留戀的走了出去:“睡吧。”

烏诏躺着沒動,他平複着自己的呼吸,側頭看向池小天的方向。

池小天好像生氣了,拉過被子蓋住頭,他笑了兩聲,生氣比不說話可愛多了。

池小天出外面洗手:“啊啊啊,他咬我。”

系統:“……”

它問池小天,“比起烏诏咬你這件小事,你不覺得另一件事更需要你注意一下嗎?”

池小天不覺得還有比烏诏咬他更嚴重的事:“什麽事?”

系統:“!”

它震驚,“你剛幹了什麽事你自己不知道嗎!”卧槽,這才幾天,又他們滾在一起去了,烏诏是有什麽病。

他不應該一心搞事業報仇嗎!

池小天想起來了,他臉色有點五彩缤紛,系統還以為池小天終于是知道羞恥了,但還沒等它欣慰多久,池小天就憤憤不平的開口了:“他才多大,怎麽就那麽大,他吃什麽長大的,比我還大。”

無獎競答,池小天一共說了幾個大,分別是什麽意思?下面有請系統回答一下,系統……回答個屁:“你就關心這種事情?你的腦子裏只有這種事了嗎?”

才不是。

池小天看向正朝他探頭探腦的大白二白:“統哥,烏诏想搞我,大白二白它們有人喂了。”終于不用再喂雞和鵝了。

他不小心踩到過好多次粑粑,這次該輪到烏诏了,他笑嘻嘻道,“烏诏踩到它們粑粑會跳激光舞嗎?我要不要再養頭豬,以後天天讓烏诏上山割豬草。”

論池小天的報複心有多重。

系統都感覺有些毛骨悚然,但又忍不住期待那個場景,含蓄道:“也許、也許可以養的吧。”在山裏養頭豬怎麽了。

要是有實力,養野山豬都行。

池小天沒再回烏诏的房間。

他跑自己屋裏睡去了。

一夜無夢。

池小天的生物鐘已經養成了,他習慣早起。山間的早晨還是有點冷,但他抗凍,穿了個短袖就開始做飯了。

烏诏罕見的也起來了,他還沒洗漱,似乎還沒睡太醒,頭頂的頭發敲起來了兩縷,看着有些呆。

池小天還沒想好怎麽面對烏诏,他切菜的手僵了下,然後盡量不再去想昨晚的荒唐事,語氣平靜道:“起了,你先去屋裏等,飯等會就好。”

烏诏坐到了小板凳上。

他往竈裏添柴:“屋裏無聊。”

屋裏沒有池小天。

池小天炒菜其實不好吃,味道有時候重有時候淡,但他自己還是比較滿意的,并且對掌握了一個新技能得意洋洋。人設的需要不盡相同,他得掌握更多技能,即便是做樣子,也得作出個熟手的樣子。

烏诏不吃豬油,池小天特意去榨了菜籽油。

鍋熱了放油,烏诏不知道什麽時候摸了過來,他扯了下池小天的袖子:“池叔……”

池小天警惕習慣了,差點給烏诏一個肘擊,出勢迅猛、角度刁鑽,這麽給烏诏一下大概得送他走,好在他及時停下了,連着繃緊的軀體,變得溫和而無害:“烏诏。”

烏诏似乎沒發現池小天這一系列動作,或者說不在意,他挽起袖子:“我來吧。”

那多不好意思。

池小天客套了下:“不用,你去坐着。”

“你做飯不好吃。”

烏诏抽走了池小天手裏的鍋鏟,他側臉很精致,卷翹的睫毛像把小扇子,黑發、冷白皮,不說話的時候顯得很冷,冬深雪寒的孤寂,在他身上,是看不到一點人氣的,“池叔只認識鹽嗎?”

池小天做飯只放鹽,有時候還連糖和鹽都分不清,池小天給他炒的鵝蛋好幾次都是甜的。

味道很奇怪。

池小天還以為烏诏不會做飯,但事實上烏诏炒菜的動作很麻利,他看了會,确認烏诏不會傷到自己後退到了一邊。

湯要燒好了,他去盛。

他們吃飯的桌子四四方方的,但不大。今天的菜是烏诏炒的,池小天本來對青菜沒什麽興趣……一嘗簡直驚為天人,脆生鮮,大火炒的卻沒有一點鍋氣,簡單淳樸的美味。

人和人顯然是有區別的,池小天默默多扒了半碗飯。

鵝蛋和雞蛋混炒,外面焦香裏面還是嫩的,撒的蔥花嫩綠,層次分明。烏诏又給池小天夾了一筷子菜,他笑眯眯的:“好吃嗎?”

池小天沉默點頭。

烏诏湊過去:“那池叔給我親一下,我以後天天給池叔做飯。”在他最落魄的時候,他做過很多事,會的東西雜又多。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重生回來,但看到池小天後,有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心裏紮根生長,得到他,得到他的全部。

池小天沒說同不同意,他只是把烏诏給他夾的菜又放回去。

烏诏:“……”

他有點生氣,悶着臉,連飯都不吃了。

池小天過了會才發現,他知道烏诏為什麽會生氣,但顯然這事不能由着烏诏的性子來,他勸了烏诏一句:“你還在長身體。”

不能不吃飯。

烏诏的瞳孔很黑,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像兩顆純色的玻璃球:“那池叔喂我。”

比起跟烏诏親嘴,喂飯這種事顯然是可以接受的。池小天起身,準備再去拿一雙筷子,烏诏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圖:“要用池叔自己的筷子。”

池小天重新坐下。

他夾了塊煎蛋過去,見烏诏一直不張嘴:“……烏诏。”

烏诏咬住了筷子,在池小天的注視下,又緩緩舔了下。他動作很慢,或許是故意的,或許是這一幕對池小天有些刺激,池小天感覺頭皮發麻,他不是什麽都不懂,抽了下筷子又沒抽動,他語氣有些無耐:“烏诏。”

他想勸烏诏,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勸,憋了半天,“這樣不好。”

“什麽不好。”

烏诏的淺色的唇鍍了層潋滟的水光,“是喜歡池叔不好?還是想勾引池叔不好……還是想上池叔不好?”

池小天:“……”

都不好,但他顯然無法像烏诏這樣直接說出來,頓了下,男人側過頭,“不要鬧。”

兩人都知道烏诏沒有再鬧,烏诏也沒打破池小天的自欺欺人,他催着池小天:“池叔,我還沒吃飽。”

這頓飯吃得跟上刑一樣。

池小天急的都出汗了,他有點無法面對烏诏,連烏诏提出他去刷碗,他都沒拒絕,看似沉穩其實急迫的走了出去。

他覺得是烏诏剛失去了親人,又因為自己一直照顧烏诏,才讓烏诏對他這個男人産生了依賴和不切實際的性幻想,他得幫烏诏糾正過來。

烏家就剩下烏诏一個人了。

血脈斷到這裏話就是他的過錯了。

池小天去了衛生所。

衛生所不大,就三間房,平時也就看個感冒發燒,稍微麻煩一點的病都要去山外面的大醫院。老陳早些年是個游醫,眼見着人生病都往醫院裏跑,再也不信他們這些赤腳大夫也去外面系統培養了三五年,回來就開了這個衛生所。

他吸着旱煙:“诶呦,稀客啊,池小子怎麽來了。”

以前有人在山裏宣傳晚婚晚育、優生優育,免費給村裏人發了不少避孕套和一些男女健康關系的小冊子。

池小天就是來要這些小冊子的,得給烏诏樹立一下正常的兩性關系,他簡單描述了下來意。

陳叔去扒拉那些小冊子,有些年頭了,書頁都泛黃了,有些地方還受了潮,他塞給池小天:“池小子也想媳婦了?”

也是,都三十了,“要不要叔給你介紹個老婆?”

池小天雖然年紀大了點,但長得好啊,還有本事,不少年輕姑娘都很中意池小天。

池小天自然不會娶。

他低頭拒絕:“不用。”

陳叔是看着池小天長大的,他罵了一聲:“現在不稀罕人家姑娘,你老了連個扶着你走的伴都沒有。”

池小天不僅假裝沒聽見,還走的更快了,他回去的時候烏诏正坐在院子裏曬太陽,他半磕着眼,懶洋洋的像只波斯貓。

聽見動靜,他擡起頭:“你的鵝該喂了。”

池小天點了下頭。

他揣着小冊子要進去舀飼料,烏诏伸腿攔了下池小天,微微揚起臉:“你剛剛去哪了?”

池小天沒好意思直說,他糊弄了下:“去了趟衛生所。”

烏诏哦了聲,也沒深究。池小天很寶貝他養的那些鵝和雞,衛生所有時候也兼顧給村民們蓄養的家畜看病。

喂鵝和雞不止要給它們吃飼料,有時候還給它們剁點青菜,池小天搬來凳子剁菜,閘刀咔咔咔的響,烏诏沒一會也坐了過來:“它們還吃這個?”

池小天解釋:“鵝要吃。”

過了會。

烏诏接手:“以後這也讓我來吧。”

池小天一時沒明白烏诏什麽意思,怎麽就他來了。他坐着,有些疑惑的看着烏诏,男人英挺的眉眼看起來十分英俊,淡化了些兇戾,變得平易近人了許多。

烏诏笑了聲,趁池小天還沒有反應過來在他唇邊親了下:“我照顧它們,池叔只要負責照顧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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