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風雪不歸
第二日醒來,但見窗外白雪紛飛,夏磊不敢貪睡,女帝退朝後必要考公主功課,不見公主,還得由他解釋。夏磊已想好說辭,此事包不住,只有如實相告,京城危險,送公主出城是為公主好,相信女帝會諒解。
“譚孝天為何不來見朕?”皇甫淼見朝臣中沒有譚孝天,不悅質問。
大臣解釋道:“陛下勿急,大将軍駐于距京城二百裏外,來回四百裏,沒這麽快趕回。”
“怎麽來不了?”皇甫淼的指節敲着龍椅扶手,“朕的诏令昨日一早便送出去了,當日便可送達軍營,譚孝天接到诏書,披星戴月都得給朕趕來。今日他若不歸,必是起了異心。”
“報——大将軍急信,請陛下親閱。”傳令兵沖上大殿,雙手托住軍報,呈于女帝。
皇甫淼拆了信,一見信上文字立刻臉色不對。“混帳!”将信撕了粉碎,“混帳東西!竟敢……竟敢……”女帝突然捂住腹部,痛苦萬分。兩側大臣內侍見狀不妙,立刻擁了上去。
驚聞女帝臨盆,已從朝堂擡回宮中。夏磊披了鬥篷,頂住風雪,趕至女帝宮裏。在門外已聽到慘叫,産婆到了,早忙碌起來。
“不是還有些時日嗎?怎會突然生産?”夏磊立在屏風前問。屏風後就是産室,禦醫、産婆、宮女都在裏邊。
“陛下在朝堂上又動怒了,所以就……比起這個,殿下,還有更急迫的事。”錢小春拉夏磊回避,悄悄拿出被撕成碎片的信。
夏磊拼出碎片,震驚了。譚孝天在信中痛斥女帝疑心甚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他對女帝忠心一片,所做之事皆是為大齊江山社稷,為了勝利。今女帝召他回京,實為起了疑心。回京後,他必重蹈皇甫晶的覆轍。與其含冤而死,還不如就此離去,君臣關系以此信了斷。
“走了?”夏磊不敢信,再讀信。一員大将真的已走了。
“聽聞投奔了魏國。魏國皇帝曾派說客多次游說,陛下召他回京,使他下了決心。不過都是外邊的傳言,不足信,但大将軍已出走,是千真萬确的!”錢小*急如焚。
譚孝天的去向夏磊不關心,他焦慮的是,大将出走,誰來對抗風钰?誰來保衛京城?
果然,立即有十萬火急的軍報傳來,敵軍大敗譚孝天部,逼近京城。譚孝天的軍隊已潰散,如今能保衛京城的只有城中一萬禁軍,必須趕緊組織防禦。夏磊不敢定奪,進入內室,繞過屏風,來到女帝床前。
宮女、産婆圍着她,皇甫淼痛苦尖叫。禦醫對夏磊低聲道:“陛下胎位不正,恐有性命之憂!”
已到嘴邊的話說不出口了,如此狀況下,還能将緊急國事禀報女帝嗎?不是要害她丢了性命?女帝現在的狀态同樣做不了決斷。“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陛下。必要時,放棄皇嗣也不要緊。”他向禦醫囑咐,然後退出了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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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殿門前,雖已快到正午,天空卻灰蒙蒙,如燃燒後的紙灰。門外大雪如雨,密密遮擋住視線,皇宮早已白茫茫,看不見了。夏磊仰望天空,灰色正如這個國家前途,齊國将走向何方?
突然間,一聲鐘響使他回過神來。沉沉鐘聲穿過大雪,聲聲敲擊心靈。這是上朝前才敲的鐘。有人在召集朝臣。夏磊在茫茫雪跡中望尋,卻見不到人,他跨出殿門,奔向前殿。
“千歲!千歲!千歲!”他聽見大臣們的山呼。
“列位臣工……”一個男人在向大臣發號施令。
夏磊在大殿的側門外停住,他見到一身戎裝的司徒明達站在空置的龍椅旁對朝臣訓話。這是他第二次見到司徒明達身着甲胄,武将的裝束極适合他,英武不凡,就像太廟裏畫像中的将軍一般,他們都是陪葬先帝的名将。
司徒明達描述目前形勢,“城裏能守城的軍隊只有一萬人,風钰號稱五十萬,京城方數十裏,一萬人守不住。但是,只要堅守幾天即可,幾天後各地勤王之師便會趕到,京城之危就可化解。”
大臣們很有信心,京城守軍雖不多,不過城牆堅固,府庫不缺。別說守幾天,即使被圍困幾月都沒問題。
“不過。”司徒明達話峰頓轉,“不要以為風钰會圍城,她不會!她到了城下,只會猛攻,不惜代價。她必須在勤王之師趕到前,攻下這座城,洗劫這裏。對我們來這是場死戰!城內一萬守軍、數十萬百姓,甚至本王和陛下,都會被敵軍所殺,這就是最壞的結果。本王無法保證在五十萬大軍猛攻下,京城能堅守多久,或許一個時辰也守不了。所以,諸位大臣,如有不願留在城內者,請即刻離去,本王決不阻攔,日後也不追究。”
朝臣無一人退出。“臣願與陛下共存亡!”一位大臣高喊,“臣誓死保衛陛下,保衛京城!”群臣高喊。
司徒明達點頭,然後側目,看向側門外站着的夏磊。
待散了朝臣,夏磊進入大殿。“是你就好。這樣朝廷、城內算穩住了。我早已亂了心,不知如何處理。”夏磊僅見到司徒明達處理事務的氣勢就放了心,幸好他從冷宮出來了。
“陛下可好?”司徒明達問。
夏磊嘆道:“不敢瞞殿下。陛下胎位不正,情況很不好!請随我去看看吧!”
司徒明達聽了頓時心急,邁步跟了夏磊去,可沒走幾步,又立刻停步不走了。“還是不去了,京城防務勢在必行。況且陛下并未下令本王出冷宮,本王出現在她宮裏,被她知道了,還不又使她生氣?”司徒明達側過臉,微低着頭,似在遮掩此時的表情。“陛下有什麽事,立刻報告本王。本王該去忙了。”
夏磊怎不懂他心思?想見卻不能見。說破與強求都會傷司徒明達的心,只有尊重他的決定。
風雪中,一騎快馬孤寂離去。紛亂飛舞的白雪掩不住披風的那抹紅,“噠噠”馬蹄聲被地面積雪吞沒,遠望的人只能看着身影在飛雪中模糊,聽不到遠離的聲響。夏磊立于雪中,看着他消失,內心平靜如雪。這天地、這皇宮,仿若即将化為烏有,而自己已能坦然面對。
宮女潑出血水,紅色的水浸入雪地,迅速不見了,雪地也留下個坑,不知是誰融化了誰。女帝還在生産,孩子折磨得她尖叫。夏磊守在産室外,已沒了之前的焦慮,此時敵軍應該到了城下,司徒明達正在城牆上率領軍民禦敵吧?鮮血濺灑城頭,箭矢在大雪中可否射得遠?夏磊看不到,聽不到,唯有望着如暴雨般的飛雪神想。
突然,産室內傳出嬰兒的大哭,聲音洪亮,氣勢非凡。
“生了!生了!”産婆出來報喜,“是位皇子!陛下生了位皇子!母子平安!”
夏磊繞過屏風,見到宮女們正在收拾零亂的産房,皇甫淼平躺床上,枕邊放着皺巴巴的小嬰兒。
“這個孩子差點折磨死朕,将來不是省油的燈啊!”産後,皇甫淼露出微笑,“外面怎麽樣了?風钰到了哪兒?”她問夏磊。
若她知道風钰已至城下,必定心急,只答道:“陛下放心,國事已交由冷泉宮郡王處理。”
“他?”皇甫淼雙眉緊皺。
夏磊疑她生氣,急說:“是臣的主意,并非冷泉宮違命。陛下難産,臣又不懂政事,作不了主,只好請冷泉宮出冷宮,主持大局。陛下要罰,就罰臣擅作主張!”
“哪會怪你,你做得對。”皇甫淼舒緩了眉頭,沒有生氣。她的臉色蒼白,極度虛弱,“是朕……”她說話連氣也快沒了,“是朕……對不起明達哥。”
“陛下,您怎麽了?”察覺她越來越不對勁,夏磊慌了。握住她的手,手掌冰涼。
女官掀開被子,查看女帝身體,只見被子下已是濕漉漉血淋淋一片。“啊——”女官尖叫,“陛下血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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