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國破
為何這般凄涼?曾經極盛,仿若突然間崩塌,什麽都沒了。
“你還不走?”跟來的司徒明達在他身後說。
夏磊含淚道:“岳相她……”
“那是她的選擇。你也要走相同的路嗎?”司徒明達冰冷地直視,“錢總管,快帶殿下去準備,敵寇就要進皇宮了。”他提着刀,怎麽來的,怎麽回去。
錢小春叫來幾名內侍,一起将岳貞淑從樹上放下,用條棉被裹了她。夏磊覺得實在簡陋,配不上她的宰相身份,可當前只有如此,等到敵兵退去,再将其風光大葬。不過不知會等到何時,敵兵能否得退尚且未知,屍首若落敵手,說不定連保全都不得。
“殿下,您穿這身出不得宮,一看就知您的身份。內侍的衣服也穿不得,只得委屈一下,換上雜工的粗衣。如此出去,外邊的人以為您是百姓,不會太注意。”錢小春命人拿了雜工的衣服來。
“快幫我換上吧!以前窮過,如今還舍不得這身富貴了?就當做了場夢,夢醒了,又穿回了粗衣。”夏磊說罷,自己動手脫了衣裳。
雖換了粗衣,可夏磊細皮*,也不像個雜工,但多少可以掩飾幾分。從女官手裏接過皇子,皇子的襁褓已被換成平民的粗布破棉,夏磊頓覺憐惜,這個孩子命苦,一出生就遭此大難。
錢小春包了些珠寶金銀給他,“殿下,快走吧!”帶着夏磊出了宮殿。
皇宮自修建時便設計了密道,以備不時之需。密道位置除了皇帝,只有幾人知道,內侍總管便是其中之一。錢小春繼任總管後,讀了總管才能讀的筆記,知曉了這些密道的位置,之前數任總管保守這個秘密到死,沒想到他竟會用上。
“小春,你不走?”見錢小春停在密道入口不進,夏磊知他決心。但他不願一個人走,這使他有種貪生怕死的自疚感。
“宮裏還有許多事,小的走不開。殿下一人上路,此去小心,保重!”錢小春說罷,關上密道入口。
“小春!小春!”夏磊拍門。錢小春自他入宮時便他的近侍,相濡以沫十載,如今一別,已是永別。
“殿下保重!”錢小春趴于門上,淚水流了滿臉。
殺喊之聲如潮漸近,魏軍先破前殿,直入後宮。一将躍馬在前,見到宮內有數百武裝男子擋住去路,勒緊缰繩。來将三十出頭,雖然表情不屑,還是有禮道:“末将魏國先鋒馬榮。城內小別,如今再見,郡王殿下可好?”
二人在城內巷戰中已交過手,司徒明達得知女帝危急,因而退了下去。司徒明達未乘馬,比馬榮矮了截,卻以俯視無名小卒的氣勢輕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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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榮暗怒,說道:“大魏軍已占領全城,請郡王殿下勸齊國女皇莫要再垂死掙紮,快些獻出降書,保全性命。大魏皇帝必定網開一面,不與為難。”
司徒明達只是冷笑,未有回答。有人出現在身後,司徒明達回頭望去,以為是夏磊,不由得大驚——他竟還未離去!但随後定下心來,此人不是夏磊,而是穿着夏磊衣服的錢小春。錢小春點了下頭,立刻離開,奔向深宮。未有語言,司徒明達到是會意了,露出滿意微笑。
雪亮鋼刀緩緩出鞘,司徒明達揮刀大喊,率領最後的數百士卒,沖向敵軍,迎向最後一戰。漫天飛雪,氣勢如虹,雪與血,冷與熱,相互交織,迅速不見。
帝宮內已被錢小春潑了燈油,內侍總管舉了火把,丢于油上。火苗速竄,大火蔓延宮室,錢小春鎖了門,外邊的人高喊救火,卻進來不得。女帝龍床的紗帳燃了起來,灼熱的氣托住輕紗,使它們飄舞,一邊飄,一邊化為灰燼。床上的女帝原本面色紙白,現在卻被火光照出了血色。
從密道的出口鑽出,夏磊發現已到了城外。望向京城,城裏已火光沖天,夜空被照得通紅。懷中皇子睡得極好,夏磊抱緊了他不敢逗留,往遠離京城的小徑奔去。
……
第二日,雪停了,昨日的戰火也已停歇。大火剛被撲滅,皇宮還冒着黑煙,訴說着一段繁華的落幕。
魏國的将軍在齊宮裏漫步,欣賞殘敗的花園,禦花園已被他的軍士破壞殆盡,不過在勝利者眼中卻是極美的景致。一隊士兵驅趕着數十內侍宮女從他面前經過,這些漂亮的男女将成為魏國權貴的玩賞之物。驅押俘虜的士兵停下來對他行禮,問他有無感興趣的,他命令他們快走,他對這些低賤的侍者沒興趣。
“将軍,将軍。”副将追上來,對他小聲說,“夫人來了。”
“她果然會來!”馬榮起了厭惡之色,似想拒見,但又道:“讓她來見我。”
不等副将通傳,魏國北路轉運使丁香已入了皇宮,來到他面前。
“夫人來晚了!”馬榮歡迎道,“夫人應早一天趕到。未能見到為夫勇破齊都,實在可惜!”
丁香環顧四周,發現這裏正是種滿紫飛雪的紫花臺。花園裏的樹被燒、被拔、被折斷不少,破敗醜陋,回想上次來齊宮所見之景,如今已物非人亦非。“恭喜将軍又立大功!現我軍已破齊都,不知齊國女皇現在何處?”丁香問道。
“死了。”馬榮幹脆地答,“最是可惜,沒能生擒女皇帝。不過為夫到俘獲了她的幾個侍君,都是絕美的男子。夫人要不要領一個回去?”
丁香心中一顫,為夏磊擔憂。不露聲色,正顏道:“将軍可是本官的丈夫,竟說出這種話來!”
馬榮不屑譏笑,“假正經!你趕來齊宮,是為找你那情人吧?可惜,俘獲的幾個侍君名份太低,不是夫人要找的。為夫也想見見那位清月宮郡王,所以才請為先鋒。但終歸無緣啊!”
“他在哪兒?”丁香露出擔心之色。
見她露了心事,馬榮得意道:“他與女皇帝一起燒死了。為夫本想将他擒住,怎料他鎖了宮門,放了把火。可見他寧願與女皇帝死,也不願活着等你。你為他守了這麽些年,何苦呢,夫人?”
他這些陰陽怪氣的譏諷之辭,丁香早聽煩了,不會為其所怒。“死了也有屍首。”
“夫人對屍體也有興趣嗎?還是不要看,已燒得焦黑,形狀恐怖。怕驚了夫人。”
“在哪裏?”丁香不相信,夏磊怎會死了?
馬榮不強攔,帶她去見屍體。掀開蓋屍布,果真如馬榮說的那般,已燒得焦黑,不辨形狀了。丁香驚得捂住口鼻,止住驚叫。聽目擊者說,他們看見清月宮郡王進入帝宮,鎖門焚宮。
見她暗暗流淚,馬榮更加得意,“都說別見,夫人硬是要見,吓着了吧!”他蓋上屍體,“為夫是真心想留他活口。為夫立了大功,受賞時定會向陛下請求,将他賜予夫人為側侍,以讨夫人歡心。可惜命運弄人啊!他沒這個福氣……”
“住口!別說了!”丁香怒止,轉身而去。留下馬榮在她身後哈哈大笑。
命,怎如朝露?聽聞昨日魏軍攻城,丁香既擔心,又懷着希望,撇下公事,往齊都趕去,為的是能與他團聚,保他不受魏軍所害。丁香淚流不止,出宮登上馬輕,“回舍館。”對車夫吩咐。
車輪緩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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