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試探齊策

秦玄凜被謠言折騰的連府邸都不願踏出去一步，雖然沒人敢明目張膽說什麽，但是那議論聲都快把他脊梁骨戳斷了。他焦躁地在書房踱步，想不通這謠言是無端從哪說起，這事兒也根本無處可查，誰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從誰那聽說了這件事。都城那麽大，一人說一嘴，他總不能把每個人這些天與誰見了面都查出來。

“主子，今日卑職照例去茶館時，那兒的小厮說的話卑職總覺得有些奇怪。”

秦玄凜挑了挑眉，“說什麽了？”

那人低聲道，“主子可是派過什麽人去茶館取東西，那人還問了有關齊将軍的事。”

“什麽！”秦玄凜大驚，這人多半也是将這般謠言散布出去的人，可是會是誰？“去查，南朔，給本相查！查不出來就不用來見本相了！！”

“是！”南朔領了命，便趕忙去追尋那人的下落，好不容易找到了其住處，可這裏早已人去樓空，哪裏還能找得到半點痕跡。那人在都城無親無故，老婆孩子也均是不知所蹤，南朔咬了咬牙，還是回了相府。

“怎麽樣？”秦玄凜看着跪在地上的南朔面上的表情，心知這事必是沒辦成，他啪地把手中的瓷杯摔在了南朔頭上，鮮血順着他的額頭流下，南朔的視線有些模糊，可他也不敢擡手擦掉流下的血跡，只能跪着默默等主子心情平靜。

“主子，那人顯然是知道我們必會去找他，早已不知所蹤，實在是沒人知道他搬去了何處啊…”南朔垂着頭，等待着秦玄凜的怒火。秦玄凜沉默着站起身，到了南朔身邊時，才一腳踹在了他的胸口，“廢物！”又像是不解氣一般，在他的肚子又連踢幾腳，才出了書房，“打掃幹淨，別叫本相看見一點惡心東西。”

“是..”南朔拖着發麻的身體，仔細地打掃着被自己弄髒的地面。

——

蕭淇道：“陛下可要去見見齊策？”

趙忱搖了搖頭，“朕不能去，你去。”見蕭淇不大明白自己的意圖，“朕若是去了，只能是聽他說些虛情假意的話罷了，可你不一樣。”

“陛下…可我，不會撒謊的…”蕭淇犯了難，若是別的他完全可以幫忙，但是要去和齊策周旋，他是真的怕自己做不好反而暴露了陛下啊！

“沒關系的，別緊張，你只需要撒一個謊，那就是，你要背叛朕。”趙忱拍了拍他的肩，“這事只能由你去做，朕能信任的只有你們。”

蕭淇看着趙忱的臉，終于是點了點頭。

他來到了步兵營，實在是不知道該找個什麽借口進去，還沒想好，便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什麽風把蕭大人吹來了。”蕭淇一愣，他攥緊了袖口，像是終于下定決心一般，帶着些讪笑轉身道，“齊将軍近日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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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是好，可蕭大人在末将這步兵營門口轉來轉去的，可是陛下有何吩咐？”齊策也沒心思帶蕭淇進門，既然他已經和秦玄凜結為同盟，那陛下便是他的敵人，陛下身邊的親信自然也是他的敵人。

“呃…陛下倒是沒什麽吩咐，只是…”蕭淇嘆了口氣，“陛下近來脾氣特別不好，齊将軍也知道，卑職在這宮裏，沒什麽朋友，唯一能瞧得上的便只有齊将軍。可是，到底是不在同處為官，相見的機會甚少啊。”

這話倒是也說到齊策心坎上了，宮中武将從來沒有能與他的體魄相比的，唯有陛下身邊這個蕭淇，還算讓他能多欣賞幾分，但是畢竟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之前若說要認識也都好說，可如今…

“蕭大人倒真擡舉末将了。”他說完又喃喃道，“怎麽這一個個的都這麽看得起我了..”

“什麽？”蕭淇故作驚訝，“難道還有人也和卑職一樣這般欣賞将軍嗎？”

“不不，沒有，是你聽錯了。”齊策趕忙擺了擺手，引着蕭淇進了營內，校場內有不少将士在比武，見齊策來了，躁動的空氣才逐漸安靜下來。

“怎麽都不說話了？來，今天本将軍親自陪你們練練！”齊策說着便跳上比武場上，他一上去，原本安靜的人群又吵鬧起來——

“将軍！你這不是欺負人嗎，我們這兒誰能打得過你呀！”

“就是呀，将軍，你這是不想讓我們好過呀！”

“不玩不玩，咱還是留着自尊心吧，哎。”

齊策見他們這副樣子，心裏也很無奈，自從自己把營裏所有人都贏了個遍之後，都沒有人願意和自己比試了，齊策雖然是忍不住的想施展拳腳，但也不能強迫別人，只能壓下自己內心的躁動。

“齊将軍，不介意的話，卑職願與将軍比試。”蕭淇站在場下，不卑不亢的看着齊策。齊策挑挑眉，“蕭大人若是不介意，末将當然可以。”

“蕭大人？這人誰啊，這麽大口氣。”

“莫不是陛下身邊的那位？”

“那人不去奉承陛下，來這兒幹嗎？”

“呵，必是陛下瞧不上他，來這兒巴結我們将軍了呗！”

聽着周圍人的議論聲，蕭淇也沒聽進耳朵裏，讓他們說罷，蕭淇不在意。他想的就只有完成陛下交付的任務。“齊将軍，請賜教。”

“蕭大人，末将可不會手下留情，你若是現在想反悔，還來得及。”齊策傲慢道，蕭淇雖然看起來體魄并不亞于自己，但是畢竟他也只是侍衛而已，還能比他這個将軍厲害不成？而蕭淇只是笑了笑，“齊将軍可要發揮全力啊，卑職也不會讓步的。”

兩人起初均是試探着對方不願出手，齊策逐漸耐不住性子了，率先沖上前與蕭淇展開近戰，二人均是拿着木劍，點到為止即為勝利，誰也不甘示弱，齊策步步緊逼，蕭淇招招閃躲。

“蕭大人，一味的防守可是很無趣啊！”齊策加快了手上的力度，逼得蕭淇已到比武場的邊緣，“結束了，蕭大人！”齊策不屑一笑，正想将木劍刺向蕭淇胸口，卻被蕭淇閃身躲開，那動作叫齊策一愣，好快！

蕭淇轉身至齊策身後，提劍刺去，又被齊策用劍擋下。二人終于是都開始認真攻擊對方，蕭淇眼見着便占了上風，聽見旁邊将士們原本的吶喊聲已經趨于平靜，齊策此時也是滿頭大汗。蕭淇在齊策又一劍來時，手中的劍脫手而出，進而被齊策刺中了肩。他輕笑道：“齊将軍果然神勇。”

齊策一愣，他明白這是蕭淇在手下面前給自己留面子呢，再打下去，輸的人必會是自己。他也尴尬一笑，“蕭大人承認了。”

“将軍果然厲害！”

“不過這個蕭大人也不錯，居然能和将軍打那麽久。”

“再厲害還不是将軍的手下敗将！”

見他們又在這議論，齊策擺擺手，“去去去，都別在這閑着，小心今天給你們加練，該幹嘛幹嘛去。”

見人群散開，齊策才引着蕭淇去了營帳之內，“多謝蕭大人為末将留足顏面了。”

“齊将軍誤會了，卑職是真的輸了。”

齊策笑了笑，也不再計較這些，反而是盯着蕭淇，頗為神秘道，“蕭大人方才在營外所說，陛下最近怎麽了？”

“這事将軍還是莫再提了，卑職只是心情不好才一吐為快，實在是不該議論陛下。”蕭淇向齊策拱了拱手，“齊将軍還是把那事忘了的好。”

可齊策現在也打心眼欣賞蕭淇這人，他武功如此高強，還是陛下最信任的親信，若是能收為己用，豈不是為秦相添了個巨大的籌碼，自己又是立大功一件。“不瞞你說啊，蕭大人，倒是也有人同末将講過陛下近來的行為，實屬是對輝陽有害無利啊！”

“不知是哪位大人？”蕭淇垂着頭，暗暗觀察着齊策的反應。他面上一尬，“蕭大人先別問這些，末将就問一句，蕭大人是否願意為輝陽的百姓而戰？”

“那自然是願意的。”

“那相信蕭大人必不會願意輝陽落入奸人之手罷！”齊策一步一步的引誘蕭淇與自己結成同謀，卻沒想到蕭淇道，“難道，有奸人想要叛亂？！”

“蕭大人還是太單純啊！”齊策走向蕭淇，湊在他耳邊低聲道，“陛下便是奸人。”

“你…！”蕭淇滿臉震驚，看向齊策，“齊将軍這話可是…”

“蕭大人可要想想，為了自己和輝陽的未來，仔細考慮好站哪一隊才好啊！”齊策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地勸說。蕭淇的眸光暗了暗，“卑職…會考慮的。多謝将軍提議。”

齊策哈哈笑道：“那便好，那便好！末将也是實在欣賞大人，不然也不會将老底全部交給大人啊。”蕭淇也笑着點了點頭，齊策看着他，突然道，“不過，蕭大人的耳朵，怎得如此之紅？怕不是生病了？可要找太醫來？”

蕭淇一愣，“不必，不必，怕是許久未動，方才比試，氣血上頭了。将軍莫怪啊。”見齊策根本沒有懷疑，蕭淇才道，“卑職先告退，将軍的提議卑職會考慮清楚的。”

齊策也感相談甚歡，将蕭淇送到門口，恰逢此時，一白衣少年提着木桶出現在蕭淇面前。少年雖是瘦弱，但提着堪堪垂到他小腿的木桶也毫不費力。蕭淇看着此人，隐約覺得此人并非凡人，“這位是？”

“他呀，他就是營裏打雜的而已，蕭大人不必理會他。”齊策踢了踢少年提着的木桶，可那木桶也只是微微晃了晃，便立馬被穩住了，桶內的水絲毫未撒。齊策沒在意，可蕭淇全看在眼裏，這少年，必不只是個打雜的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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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就算齊策不這麽蠢，皇帝也知道他要謀反了，就是試探下他對秦玄凜有多衷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