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你的母親

“将軍，秦相托人傳話，約您去城中的茶館一敘。”蕭淇手下的一小士兵進入帳內。

蕭淇擡了擡眼，“茶館？”

“丞相的人只說您知道是何處。”

他想了想，了然，“知道了。”

這個時候，秦玄凜約他，怎可能有什麽好事。但蕭淇又不得不去，他倒是也很想看看秦玄凜想要做什麽。

到了茶館，底下的人一聽秦姓，便直接噤聲引了蕭淇去了二樓。推門而入，屋內只有秦玄凜一人。

“末将蕭淇，參加丞相。”蕭淇不卑不亢地說。

秦玄凜淡聲道：“蕭将軍不必多禮，在外也就不拘着什麽官職了。老夫找大人前來，大人心中必定充滿疑慮，畢竟陛下向來防着老夫，而大人也是一心向着陛下。”

“丞相說笑了。忠于主，盡于主，這豈非臣子本分？”

秦玄凜一愣，随即笑道，“這話可是故意說與本相聽？哈哈哈，蕭将軍果然幽默啊。”

“末将不敢。”蕭淇說。

“老夫今日找将軍來此，也不是為了和将軍争辯，将軍是聰明人，應該知道老夫的意圖。”他将茶盞送至唇邊，輕輕抿了一口，眼睛卻分毫不離蕭淇。

蕭淇冷冷笑道，“丞相方才也說了末将一心向着陛下，現如今同末将說這些話，是否有些過分了呢？”

“蕭将軍也別誤會，若是沒有足夠的誠意，老夫也不會找将軍來此。”

“誠意？若是真有誠意，那末将也只問一句，青淩王此時，是否在都城內？”蕭淇說。

秦玄凜一愣，犯了難，“這…将軍何出此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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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丞相所謂誠意？”蕭淇站起身，“恕蕭淇失陪了。”

他剛要拉開房門，一道溫潤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蕭淇，你怎麽還是這般心急。本王确實在此。”

蕭淇轉身，看着從屏風後走出的身影，他慣是會裝溫柔給人看的，若非早知趙淩是怎樣的人，或許蕭淇便真被這只笑面虎迷了心智。“王爺萬安。”

“免禮罷。”趙淩擡了擡手，自顧自的坐在了桌前，才又說，“将軍不回來坐嗎，本王還未與将軍談談心呢。自從陛下登基，本王就再沒見過将軍了吧？”

“是。還以為哪日到了青州能再見王爺，卻沒想的能在都城相見。”蕭淇淡淡道。

趙淩聞言笑了笑，“你也不必這樣，本王可是來給蕭将軍送禮物的啊。”

“末将自以為和王爺的關系還沒到這種程度，何來的福分能得到王爺的禮。”

“将軍不妨先看看。”趙淩拍了拍手，“來人。”

說完屋外便進來了兩人，其中一人蕭淇認得，是跟在趙淩身邊已久的聶允，另一人倒是從未見過。這婦人約莫四十的年紀，有些矮小，臉上皺紋遍布，倒是看起來更添了幾分老态，盡管如此，她依舊是明眸粉唇，一看便知年輕時姿色非凡。

“将軍竟沒有絲毫波動？”趙淩看着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蕭淇反問道：“末将應該波動什麽？”

“這婦人，你當真不認得了？”趙淩說。

見蕭淇一臉的冷淡，那婦人微微掩面，低低地啜泣，“阿五…你是不是還在怪娘親，可是、可是這實在是，被逼無奈啊…”

蕭淇在聽到‘阿五’這一稱呼時，噌地便站起了身，他的臉色瞬間煞白，“你是誰，你怎會知道這些。”

那婦人顫抖着上前，哆嗦着雙手撫摸着蕭淇的衣料，“我家阿五也長大了，生的這般雄偉，為娘的對不起你啊…”

蕭淇握着婦人的肩頭，許是力氣有些大了，那婦人疼的有些呲牙咧嘴，蕭淇低吼道，“你到底是誰！”

“蕭淇，冷靜些。”趙淩擡了擡眼，聶允立刻會意，将蕭淇與那婦人分開。

她揉了揉自己的肩，啜泣道：“我是你的娘親啊…阿五。”

“不許你這麽叫。我沒什麽娘親。”蕭淇也微微恢複了冷靜，重新坐回了凳子，眼睛卻還是沒離了那婦人，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片刻後，才冷聲道，“這便是王爺送末将的大禮？”

趙淩輕輕笑了笑，“将軍不喜歡？”

“不喜歡。”蕭淇聳了聳肩，“口說無憑，末将不會信。”

“可憐啊，虧得你聽說了他的消息，跋山涉水來到這都城，一句‘口說無憑’。”趙淩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夫人還是請回吧。”

“阿五！阿五…”那婦人半趴在地上挪着身子爬到蕭淇面前，攀着他的腿，聲淚俱下，“你不能不認娘親啊…我，我可是你的母親啊！”

“好，那你便說說，說到我相信。”蕭淇也沒伸手去扶，他冷眼看着地上的女人，婦人心底一涼，但終究還是咬咬唇，開口道——

“你是阿五，是家裏排行最小的孩子，上頭還有四個哥哥。從前咱們家家貧，你五歲時，便、便讓人拐了去，但是我和你的兄長們從來沒放棄過找你啊！”

蕭淇冷哼一聲，“叫人拐了去？你收銀子的時候可不是這樣沒底氣的。”

這話瞬間澆滅了婦人的氣焰，她耷拉着肩膀，有些無力，“你也別怪娘親…我也是迫于無奈…可現在家裏條件好了，阿五，大家都很想你。”

“……”

見蕭淇不說話，那婦人有些心慌，“阿五，你不能這樣，你、你忘了，你生病的時候是娘親抱着你給你講故事啊，你最喜歡吃娘親煮的清湯面了不是嗎。”

婦人哭的幾乎要背了氣過去，蕭淇終于道，“好，就當你是我的娘親。”蕭淇轉而看着趙淩，“多謝王爺的禮物，這人可否容蕭淇帶走？”

趙淩想了想，眼裏滿是精光，擡了擡手，婦人便被聶允強塞了一粒藥下去，“也許，不太行呢。”

女人開始在地上扭動，像是經歷了極度痛苦的事，幾乎是瞬間，她的衣襟便被汗浸透了，将将過了一刻才恢複了平靜。聶允将她帶了出去。

“王爺這是何意？”蕭淇說。

“本王方才給她吃的藥，若是沒有解藥，斷然是撐不過三日的。蕭将軍方才的神色，當真是冷漠啊，本王還以為将軍是個有情人呢。”趙淩輕輕笑了笑，就好像自己說的是什麽再普通不過的話了。

“王爺是想，以此來威脅蕭淇？”

趙淩拍了拍他的肩頭，卻被蕭淇微微躲過，他也不惱，“将軍對陛下的心可不好動搖，本王也只能出此下策了。蕭将軍可以選擇不在意這個人的命，但是你要知道，若是你不遵從本王的意願，便是你生生殺了你的娘親。”

蕭淇低下了頭，有些沉默，“王爺該知道，什麽娘親，對末将來說，沒用的。”

“哈哈哈哈。”趙淩扶着額角笑的有些彎了腰，“将軍別這樣天真，你的四個哥哥，還有嫂子、侄子，這些人的命你盡是不在乎了嗎？聽聞将軍幼時，大哥對你最好？”趙淩掩着唇有些猙獰的笑着，“他這會子還躺在床上等着他心心念念的小五拿解藥去救他呢罷？”

蕭淇咬着牙，站起了身，“王爺真是卑鄙。”

“卑鄙？”趙淩又是一陣嘲笑，“那又如何？”他終究還是拍了拍蕭淇的肩，這次蕭淇沒有躲開，趙淩似乎很滿意，“蕭淇，你還是好好想想罷。”

說完趙淩便離開了屋子，秦玄凜也站起了身，看着蕭淇，“将軍該知道哪條路才是對的。”随即跟着趙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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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前兩天經常出去，每天累到不想更文，今天終于！久等了大家-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