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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沈玉千被沖得側了一下頭,當即關閉嗅覺系統,避開門裏到處都是的血跡走進去。
卧床上并排躺着兩個人,身上都被無數根木刺穿透——是沈氏夫婦,兩人交握的手已經看不清形狀,骨頭都碎了。
沈玉千翻出這一次主機給的資料,看了前因後果只覺得這沈老板和夫人死得冤,明明都是受害人怎麽就殃及池魚了呢?
怨氣這種東西,越想越怨,怨天怨人恨不公,有關的人一個都不想放過,看見過的人都想撕碎了吞進肚子裏,挫骨揚灰。冤有頭債有主,那麽恨的話光殺仇人也無法洩恨,于是越殺越多,以殺止恨。
沈玉千伸手撒開數據網把床上的沈氏夫婦包裹起來,高壓快速燒成骨灰,從包裏拿出一個骨灰盒放進去,指尖翻動打印出兩人的黑白合照貼在骨灰盒上。等這一世的沈顼琇長大懂事了,如果能親手下葬,至少能不那麽遺憾吧……
妥帖安放好後立即動身去找沈顼琇,資料裏說沈老板讓沈顼琇去北邊的一座道觀裏等一個眼睛裏帶星星的人,如果他沒猜錯那座道觀有特殊的磁場可以屏蔽他的搜索。
他得趕在真正的眼睛裏帶星星的人到來之前找到沈顼琇,沈老板說的是一個藍色眼睛的人,也就是外國人,沈玉千不能讓他把沈顼琇帶走。
原先的世界走向是外族人帶走沈顼琇,并把他訓練成死士,再兩國之間挑起争端。沈顼琇在藥物和無休止的極限訓練中慢慢忘記自己曾經是誰,忘記父親母親同他說過的話,只知道絕對服從命令。
沈顼琇的墨纓槍是煞氣所凝,克萬千邪氣,斬世間鬼魅。後來他用墨纓槍殺的人太多,煞氣染上血氣,自生惡靈,屠城七七四十九座。最終多方國家聯手折斷這把詭異的槍,沈顼琇淩遲處死。
想改變歷史就要在一切開始之前就插|入另一條線,以同樣不為人所知的線替換,幸得老方丈給的提示是 “目中星光”,沒有人——
沒有人比他所擁有的星雲更美好!
沈玉千找到沈顼琇藏身的道觀時看到門外已經出現一個高大的人影,手比腦子運行得快,瞬間甩出數據鏈把人囫囵綁住,往回一扯,自己向後空翻翻過樹頂,落地的同時人已經被他吊得一丈高。
那人嘴裏巴拉巴拉說一堆奇怪的東西,沈玉千翻譯了一下大約是問候為他編寫代碼的程序員。沈玉千溫柔笑笑,又向上飛起把人提起來。
森林東邊是一個斜坡,一不小心就會卒于此處,沈玉千收回數據鏈,拎住男人的後領子,用這個時候的番邦語言說:“我的母親不需要您的問候,但替我問候一下您的母親。”
——資料顯示這個男人只有父親,母親早早就被弄死了。
沈玉千把人丢出去,随之跳到樹頂上掰下一根樹枝,掂了掂試試手,用力扔出去把人釘在了斜坡下——永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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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觀裏的沈顼琇蹲在門口右邊的柱子下吃涼透的包子,沒有燈火的道觀只有被月光照到的地方能分辨出一些物品形狀。沈玉千遠遠看了一會兒,決定去撿一把柴再過來。
路上沈玉千重新給自己換了一身衣服,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柴夫,搓了兩根麻繩把一大捆柴背在身上,還另掰了一根看起來不錯的樹枝當火把棍。綁上布條、倒汽油,能燒很久。
沈玉千再次回到道觀,這一次有亮光,終于引起沈顼琇的注意。沈顼琇握緊黑纓槍站起身,滿身防備。沈玉千沖他憨厚地笑笑,說:“小夥子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啊?”
沈顼琇不出聲,沈玉千也沒在意,放下背上的柴火,掰了一些堆起來點燃,昏黃的火光照亮這個不大的道觀。
“嗯?”沈玉千在火堆旁坐下取暖,繼而拍拍身邊的位置,“小夥子來坐啊!山裏晚上很冷的,沒有火明天就起不來了。”
沈顼琇謹慎地看了他一會兒,覺得他不像壞人的樣子,便慢吞吞挪到沈玉千不遠處,手裏的黑纓槍一直沒放下。
沈玉千低頭悶笑,又掰了一根樹枝丢進火堆裏,貌似不經意地問:“小夥子,你這麽小不在家怎麽跑出來了?”
“……找人……”
沈玉千眼珠轉動,視線移到他身上,嘴角的弧度微妙:“誰啊?”
“一個……眼睛裏有星星的……人……”
“是這樣嗎?”沈玉千突然靠近與沈顼琇對視。
沈顼琇擡眼——沈玉千的眼睛映着火光,眸中星雲流轉,似有星光點點,美不勝收!
作者有話要說: 2157,今天睡太多了不夠時間寫,在家裏我爸不讓我熬夜,明天我爸會叫我起床,早點起來可以補上,真的不好意思,該有的份我會在公告上寫進度和補償數目,麽麽~~~~~~~~~~
這個雞湯是我家經常做的,來推薦一波,真的很好喝,關于我沒寫全的輔料,可以去藥店買“清浦涼”,這個不知道有沒有賣,我這邊是有的,我喜歡喝它炖的雞湯、鴨湯、排骨湯,啊,廢話完了,要去睡覺了,晚安~~~~~~~明天見~~~~~~~~~
看文愉快麽麽噠~~~~~~
☆、天不公
沈玉千眼中星雲轉動,幽光潋滟,與之對視的沈顼琇沒一會兒便軟倒在沈玉千懷裏,黑纓槍從松動的手裏滑落滾到一邊。沈玉千輕拍沈顼琇的後背,側眼看着火堆旁邊的墨纓槍,眼睛微微眯起。
天光大亮,沈玉千叫醒沈顼琇,說:“昨夜小夥子你突然就睡着了,還沒說你家在哪兒呢,我送你回去啊。”
沈顼琇迷迷糊糊坐起來,低着頭不說話。沈玉千剛想問他怎麽了就見沈顼琇一下抓起墨纓槍,用刀刃抵住自己的脖頸。
沈玉千低頭看了一眼喉間的刀鋒,笑了一下,開啓催眠模式,直視沈顼琇的眼睛,問:“唔?小夥子你這麽做可不厚道啊,我照顧你一晚上,總不能連句謝謝都沒有吧?”
調子緩慢又慵懶的聲音像溫暖的溪水緩緩從心頭流過,讓人憑空生出一種舒适感,對眼前的人放下所有戒備。
屢試不爽的催眠這一次卻沒有成功,沈顼琇握住墨纓槍的手動都沒動一下,倒是打了一個哈欠,甩甩腦袋,問:“你是誰?”沈玉千歪頭想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這一條數據鏈可能是沈顼琇作為戰鬥力和保護分出來的,所以用溫和媒介催眠的作用并不大。
沈玉千不想把沈顼琇完全洗去記憶,這時的沈顼琇已經六歲,記憶裏有父母,有很多溫暖而美好的東西,即使是作為刀和盾分出來的數據鏈也不會想忘記的。
嘆口氣,沈玉千恢複讓人溫暖的笑容:“其實我是接到普渡寺老方丈的信趕過來的,只是我一直在塞外,收到信的時候太遲了,趕回來也花了很多時間。老方丈說讓我在這片林子等一個小孩,我覺得,就是你了。”
沈顼琇還是不怎麽信他,便問:“那老方丈的法號為何?我爹又叫什麽名字?”
老方丈實在太老了,老到所有人都忘記了他的法號到底叫什麽,想找老方丈幫忙的只會真情實感叫一聲“大師”;而沈老板為了能躲避因果,與夫人隐姓埋名,別人問起也只會說:“我姓沈,叫什麽你随意。”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沈老板,夫人就是沈夫人。
而手裏拿着劇本的男人無所畏懼,雲淡風輕地回他:“老方丈的法號是元清,令尊姓沈,名莊慶。我說對了嗎?”
沈顼琇一愣,确實說對了,老方丈的法號是當年送來的那一封信裏面的落款有,沈莊慶的名字還真沒人知道。沈顼琇猶豫幾下,還是放下了墨纓槍,別扭地說:“對不起啊……我以為……那你怎麽一開始,不說?”
“沒事,”沈玉千摸摸他的頭,“我怕認錯了,誰知你剛說到找人就睡着了,一醒過來就動手。不提了,你父母也算是把你托付給我,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沈顼琇雖然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但實在想不起來,摸了摸墨纓槍的棍身,道:“我爹說等我小有所成就會來找我,你能教我嗎?”
“你想學什麽呢?令尊并沒有說你哪一樣東西學到小有所成才會來見你啊。”沈玉千溫柔而平靜地告訴他事實。
沈顼琇食指抽了一下,低頭沉默許久,才出聲:“我見過鄰居家的爺爺突然就睡不醒了,然後他躺在一個叫棺材的箱子裏,被人擡到坑裏埋了……”
說到這,沈顼琇停了下來,沈玉千也不打擾他,有些事情得自己去接受,別人說再多都沒用。
“……我找不到他們去哪了,我甚至找不到來時走的路……”沈顼琇說,“我看得見那個女人,她在院子外面死死盯着爹和娘,眼睛紅得像燈籠,左邊眼角下面有一個黑色的蝴蝶,很漂亮……就是……”
一年前,沈顼琇出去玩,帶回來一只黑色的流浪狗,正往卧房走,準備找沈夫人讓她答應在家裏養小狗,卻在遠處看見一個奇怪的人站在卧房窗前。
沈顼琇走過去,遠遠的,懷裏的小狗就沖着那人吠了起來,他連忙安撫懷裏一只發抖的小狗。
那人的頭慢慢轉了過來,沈顼琇覺得自己聽見了骨頭錯位的聲音——及地的髒亂黑色長發,身上鐵灰色的皮膚東缺一塊西缺一塊,沒有皮膚遮蓋的地方是豔紅色卻腐爛的肉,一下一下蠕動;轉過來的頭有一張驚豔的臉,眼尾上挑的丹鳳眼,柳葉眉,筆挺小巧的鼻子,唇珠點綴的唇慘白,左眼角下是一只展翅的黑色蝴蝶,全是紅色的眼睛裏流下一滴鮮血,黑色從瞳孔蔓延。
小狗連續不斷的叫聲引來了下人,在房裏午睡的沈莊慶和沈夫人慢悠悠出來問哪裏來的小狗,下人指了指院子門口的沈顼琇。
沈顼琇一直到沈老板過來叫他才回過神,看了一眼沈莊慶,再看向窗戶,那裏什麽都沒有。懷裏的小狗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不再叫喚。
沈夫人同意了在家裏養一只小狗,下人抱小狗去洗澡,沈顼琇晚上還陪着小狗玩了許久,然而第二天小狗就死了,有經驗的下人看了看,說是被吓死的。
下人們覺得古怪,一般狗被吓到怎麽都會吠兩聲,昨晚大家都沒有聽見有什麽聲音,突然就被吓死怕不是撞邪了。
從這一天起,沈老板開始準備身後事,下人們發覺主人家的不對,都意識到是出事了,嘴巴都閉緊,怕被不知道的東西纏上,不是都說“禍從口出”嗎?話是不能亂說的。
後來,沈顼琇又在家裏看見那個女子好幾次,和沈老板的距離一次比一次近,他們離開的一個月前,那個女子已經可以在房梁上出現了。
他們走那天,沈莊慶的朋友紀老板過來,兩人在亭子裏喝茶,沈夫人過去的之後沒多久沈顼琇就去找他們,看到那女子倒扣在亭子上,長長的頭發垂下來被吹進亭子裏。
快吹到沈莊慶和沈夫人身上時沈顼琇喊了一聲,女子擡頭,血紅色的眼睛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後随風散去。
沈莊慶聽見沈顼琇的喊聲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和夫人對視一眼,最終兩人攜手走向沈顼琇。
昨天晚上,那座古怪的院子前,沈顼琇看了好久都沒發現有女子的蹤跡,而且沈莊慶答應會來找他的,可當他回頭再也看不見父親的時候才知道他們早就準備好用他們的命換自己的命。
沈顼琇不知道該怎麽辦,報仇?他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找到父母?可他找不到回去的路。沈莊慶給他安排好了接下來的路,卻沒想過他還沒長大,有太多不安定因素。
沈玉千把沈顼琇挪來身邊,攬住他的肩膀,想了想,決定把骨灰盒拿出來。
看到骨灰盒上面的照片,沈顼琇一愣。
沈玉千拍拍他的肩膀,說:“昨晚我去到那裏的時候,兩位已經……走了。如果你想報仇,我可以幫你,只是事實往往和你知道的……唔,可能不太一樣,你要不要等你長大再做決定?”
沈顼琇捧起骨灰盒,撫摸上面的照片,揉了把臉,問:“我怎麽才算長大呢?”
“啊……等你明白雖善惡有報,但老天不公的時候。”沈玉千回他。
沈顼琇不明白,為什麽都善惡有報了,還要怨老天爺不公平,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就是公平嗎?
沈玉千摸摸他的頭笑道:“傻孩子,善惡有報叫因果,種什麽因結什麽果,是人做的;可有些事情生來就注定了,老天從來都不公平。”
“像我一樣嗎?”
“不,很多人都這樣,比如在你家幹活的下人,若不是生來貧窮又怎麽會拼死拼活讨一碗飯吃呢?”
沈顼琇還是懵懵懂懂的樣子,抱着骨灰盒許久,幾近午時,才把它放進沈玉千懷裏,說:“你幫我拿着吧,我想讓爹娘陪我長大;我還是想學一些東西,無論以後我選擇什麽,我答應了爹要小有所成,就不能食言。”
沈玉千欣慰地笑笑,用力揉沈顼琇的頭,說:“好,你的天賦不應該被浪費,沈家也有許多了不起的東西,我都教給你,學多少都沒關系,解決不了的,我幫你!”
午時,林子裏終于亮了起來,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地上變做圓點。
沈玉千牽着沈顼琇的手順着官道向北走,沈顼琇走了一段,忍不住問他:“為什麽要一直往北邊走?”
“因為真相在北邊,等我們走到那裏的時候你剛好長大,剛好能決定是過自己的生活還是就地解決仇人。寶寶懂了嗎?”沈玉千低頭看總是沒什麽表情的沈顼琇。
沈顼琇也仰頭看他:“什麽是寶寶?”
沈玉千:“你是我的寶貝的意思。”
“那為什麽不叫沈顼琇?”
“……”沈玉千接不下去了,“好吧,叫沈顼琇。”
這片林子很大,走了半天沒走出去,沈顼琇包袱裏還有肉餅和馍馍一類的幹糧,在樹蔭下休息的時候拿出來吃,還分給沈玉千一個。
沈玉千哭笑不得,這林子連只兔子都沒有,他想給沈顼琇做頓好吃的都不行。
兩人吃完午飯又歇了一刻鐘,沈玉千趁沈顼琇睡覺時找了一下地圖,發現林子西北邊有一個村子,順着官道直走的話他們得露宿野外了。
作者有話要說: 1105,就問你們甜不甜!~~~~~~~話說我超級喜歡這種慢慢的、帶點閑适的生活,日子很慢,喜歡一個人也很慢,可以早起去看日出,修剪一棚花枝,日落時踏着火燒雲走過田埂小巷,去看一朵未開的蓮花——
那是我少年時代最美好的日子,我寫這個文很大一部分是摻了曾經我做過經歷過的事情,想想等多年後我已垂垂老矣,回頭看自己寫過的文發現自己的年少時光多美啊~~~~~~~~~大家吃飽飯呀,我回多寫一些吃的介紹給你們噠~~~~~~~~麽麽~~~~~~~~
看文愉快
☆、說鬼村
兩人吃完午飯又歇了一刻鐘,沈玉千趁沈顼琇睡覺時找了一下地圖,發現林子西北邊有一個村子,如果順着官道直走的話他們得露宿野外,還不如去村子借宿一晚再上路。
都說望山跑死馬,在地圖上看着才三公裏遠的村子走起來簡直要命。離開官道之後林子裏的路愈發坎坷,全是奇怪的坑坑窪窪,臨近村子的時候還有一小座山坡。
兩人翻過山坡看到村子都傍晚了,村子裏陰慘慘的,也沒什麽人走動。村子東邊有山坡西邊是峰嶺,難得見天光,好好一個林中村卻黃土漫天,看着就不吉利。
沈玉千原是想找一戶看起來有多餘房間的人家借宿,結果一路走來都是獨門獨戶的,屋子也小,都不太像能住外人的樣子。
走了許久,終于看到一個離他們近一點的人,沈玉千連忙喊住他:“诶!那位小哥!”沈玉千喊着,手裏一把提起沈顼琇跑過去,那男人慢吞吞回過頭來看兩人,血絲遍布的眼睛毫無波瀾,就像在看死人。
沈玉千在裏男人一丈遠的地方猛地頓住,他聞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夾着惡臭令人作嘔。這人生地不熟的沈玉千也不敢切斷嗅覺系統,只好過濾一下,笑着問男人:“小哥,我和弟弟要上皇城謀出路,路過貴寶地,能否借宿一晚?”
男人冷漠地聽着,呆愣許久才伸手指了指西邊的峰嶺,一句話不說就走了。這時剛好戍時整,村子裏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奇怪的是每家每戶都燈光大亮,還有婦人出來挂燈籠,整條路都是亮的。
沈玉千抹把臉,夾着沈顼琇走向路邊一個表情看起來還算靈活的婦人,問:“夫人好,請問村子裏有借宿的地方嗎?”
婦人挂燈籠的手晃了一下,偷偷斜他一眼,挂上燈籠之後輕聲說:“快走吧!到林子裏去——”婦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屋子裏罵罵咧咧的聲音打斷,是方言,沈玉千翻譯了一下,大概意思是“你作死啊婆娘,有人來當替死鬼你還往外推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雲雲。
“诶,夫人——”沈玉千還想說什麽,那婦人在門內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随後直接關上了屋門,沒多久屋裏傳來打罵聲,又一會兒,一個人影撞到了窗戶上,被燈光映得昏黃的窗戶紙撒上了幾滴鮮血。
沈玉千開了透視眼去看,奇怪的是屋內的人都好好的,完全沒有打鬥過的痕跡,夫妻倆相敬如賓,小孩兒繞膝,其樂融融,再轉頭看窗戶——上面的血滴已經不見了,屋裏的婦人也不像受過傷的樣子。
突然,被夾着的沈顼琇突然扯了一下沈玉千的衣襟,沈玉千低頭看他一眼,見他似是有話說的樣子,便把他抱起來。
沈顼琇湊到沈玉千耳邊說:“那邊有人一直盯着我們看。”
“哪?”沈顼琇擡手指向西邊峰嶺,沈玉千看過去,開了能量掃描,那邊确實有一個影子看着他們。沈玉千虧阿布走過去,忽然發現亮光端了。
整個村子因為這燈光一分為二,西邊不見亮光,寂靜無聲宛若死地;東邊明亮如晝,人聲喧鬧好比市集。兩邊就隔着一條線泾渭分明,沈玉千想起剛剛那婦人說的話——到林子裏去。
如果有明亮的地方有林子,那沒有光的另一邊是什麽?
沈玉千轉頭看看沈顼琇,問他還看到什麽。沈顼琇看了一圈,說:“這裏的房子,不太對勁,可我說不上來。”
“沒事,”沈玉千摸摸他的頭,“你還小,知識儲備不夠很正常。餓了沒?”
沈顼琇搖搖頭:“還好。不是很餓。”
沈玉千長出一口氣,他是系統,餓不死,但是沈顼琇不是,如果在去星際之前沈顼琇出現意外,沈玉千也不知道他是能馬上拿到這一條數據鏈還是得再等他一世,他賭不起。
權衡利弊下,沈玉千單手抱着沈顼琇蹲下身,右手按在明暗交界線上,藍光閃爍,數據網帶着突刺蔓延出去,幾息之間覆蓋了方圓十裏,所有的能量體都躲不過沈玉千的監視。
數據網傳來的反饋是西邊峰嶺後面還有一棟環形木樓,裏面是一個大祭臺,木樓有保護網,阻止了數據網窺探。
光屏突然跳了出來問是否加大能量破開保護網?
沈玉千剛準備點“是”,忽而聽見有人像這邊走來,手一翻收起光屏,站起身,等人過來。
是有燈光的這邊來人了,一個眯着小眼睛的、五六十歲的男人帶着十來個青壯年過來。每個人都滿眼血絲,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右手都背在身後,一臉麻木,只有帶頭的老人帶着古怪的笑意。
沈玉千收到數據網的反饋,說那些人身後都拿着柴刀。
“呵——”沈玉千也學他們把右手背到身後,數據鏈浮現,在他手中凝出一根藍色帶鋒刃的長鞭,四一三星際第一系統的名號不是白叫的!
然而随着村民的走近,傍晚時在男人身上聞到的、那股奇怪的味道撲鼻而來,一個人的就令人作嘔,十幾個人一起上來跟生化武器一樣。面癱如沈顼琇都忍不住伸手捏住鼻子。
沈玉千抿抿唇,忍不住笑出聲,龇着牙沖領頭的老頭喊:“諸位有事嗎?”
那老頭還是帶人走近了,老頭眯着一雙眼,上下浮腫的眼皮擠在一起讓他的一雙眼像兩顆肉球。裂開的嘴巴黑洞洞的,牙齒還剩幾顆也都是黑色的。
老頭一說話那股味道更重了:“這位公子,我們村很歡迎有人來玩,我們還特地為您準備了上好的房間,請随我來。”說完老頭擺出“請”的手勢,方向卻是西邊的峰嶺。
沈玉千見他們不太想動手的樣子,幹脆收起鞭子,從包裏掏了一個熏球出來放到沈顼琇手裏,紫檀木的清香瞬間驅散了兩人周邊的味道。
“可是沒有燈怎麽去呀?”沈玉千歪歪頭看向老頭,“大晚上的沒燈我可看不見路啊。”
“哈哈哈哈哈——”老頭吊着嗓子笑了一會兒,“公子放心,我們這的燈絕對是全天下最亮的!”
話音剛落,老頭身後的十幾個男人同時散開,後面是兩個面色慘白的婦人,一人提着一盞燈籠。
說到燈籠沈玉千才覺得奇怪,這邊的燈雖多卻也不該有科技文明的燈光那般明亮,可事實上只是每家每戶在門口挂了一個燈籠便整條街都亮了,且屋子裏的燈火同樣明亮。
兩個婦人提燈走到黑暗的另一邊,一下驅散黑暗,只是照亮的範圍不像挂在門口的燈籠那麽大。
沈玉千轉頭問一直笑呵呵的老頭:“請問這燈為何如此明亮?小生在外面從來沒見過這麽明亮的燈火。”
“公子莫急,今天太晚了,不如您先和弟弟去休息一晚,明日再說。”老頭又擺出“請”的手勢催促沈玉千他們随兩個婦人離開。
沈玉千無聲笑笑,帶着譏諷的語氣回他:“好啊,那我們,明、天、見。”
西邊峰嶺下被打通,不知道村子裏的人是怎麽辦到的,這麽大一座山峰,居然能完全打通。走出去就是木樓的門面,門口極小,只能一個人過去,其中一個婦人先進門等着,另一個自發走到沈玉千身後。
沈玉千看着不大的門一會兒,勾唇一笑,反手把沈顼琇正托在自己身前,兩人一同進門。門內的婦人擡頭看着似笑非笑的沈玉千,動了動嘴巴想說什麽,最終還是微微低下頭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這樓裏同樣一點亮光都沒有,但是沈玉千能掃描到許多生命體,有的甚至就在房間門後盯着他們看,對着兩盞燈籠垂涎欲滴。
進了樓裏沈玉千的數據網也就蔓延到了裏面,什麽情況沈玉千一清二楚。木樓只有長廊、通道、樓梯和數不盡的房間,為木樓圍住的院子裏是一個祭臺,正中間長着一棵樹,墨綠的葉子無風自動。
木樓挺有後現代風格,每一層只有一個樓梯,而且樓梯完全占據走廊,想再上一層就必須走完這一層,回到相隔不遠的位置才有樓梯。
這樣的構造,如果關在這裏的是犯人,沒有絕對武力就想跑都跑不掉,一輩子交代在這任人宰割。
沈玉千掃描整棟樓,一共十八層,很難想象古人居然有這樣的技術,而且通過某些技術讓別完全無法發現這裏有這麽大一棟木樓。兩個婦人帶着沈玉千一路向上,第十八層才找到一個空房間。
木樓的房間是相對的,外側有一百零八個房間,內側有七十二個,一共十八層,就是三千二百四十個房間。沈玉千數了一下十八層的人,是四十個,加上他和沈顼琇就是三千一百零二個人。
一個不為人所知的林中村困了三千多號人在這,何其可怕?
引路的婦人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下,打開門後點燃了房間裏的燈,油燈和兩個婦人手裏的一樣明亮。
點完燈,其中婦人伸手來抱沈顼琇。
沈玉千腳下一動,躲開那婦人的手,說:“不勞煩夫人了,我們兄弟習慣一起睡。”
那婦人卻還是直愣愣走過來要抱沈顼琇離開,另一個婦人是在門口想跟沈玉千說話的,這時一直給沈玉千使眼色。
沈玉千都氣笑了,一跺腳勾起數據鏈把兩人一起扔了出去,同時數據網完全覆蓋這個房間。門外的婦人還想推門進來,誰知一碰門板就被電一下,锲而不舍的婦人最終被電暈在門口,另一個站在門口沒反應。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
夾私貨
《空白回憶》
白空整個人一抖,猛地從夢中驚醒,手不小心打到了身邊的人。那人立即醒過來安撫白空,問:“怎麽了?做噩夢了?”
急促的呼吸在黑暗中尤其明顯,白空控制不住伸手撫摸橫過整個喉嚨的刀疤,刻骨的恐懼和痛苦讓人恨不得就此死去。
查藍坐起身把白空擁入懷裏,左手握住白空撫在脖頸上的雙手,安撫他:“好了好了,沒事了,我在呢,嗯?”白空聽着查藍溫柔的聲音漸漸平靜,盯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問:“查藍,我為什麽吃了那麽久的藥還是想不起來以前的事呢?”
“你又忘了,”查藍用下巴輕輕磨蹭白空的頭發,“你以前有很嚴重的抑郁症,後來我一個沒看住你就自殺了,後來用的藥對大腦有損傷所以你才忘記了以前的事。”
白空聽完,迷糊了一下,開始胡亂點頭:“對、對……對,我是因為抑郁症要治病,所以忘記了很多事情……”白空說着心髒湧起一股酸澀,淚水慢慢溢出,他總覺得他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查藍,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情?”
查藍一頓,随後更用力蹭白空的頭發,笑說:“怎麽會呢?我認識你很久了,我們還結婚這麽多年,重要的事情我都跟你說了啊。”
“……對,我們……結婚……了……”白空反握住查藍扣住他手腕的手。
查藍扶他躺下來,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肚子,說:“好了,睡醒就沒事了啊……”
白空側頭看了一眼查藍的輪廓,眨掉眼裏的淚水,慢慢蹭到查藍懷裏,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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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小短篇,有靈感就寫,麽麽噠
☆、長明燈
何為長明燈?
傳說,天宮的燈火永世不滅,凡間有魑、魅、魍、魉等無供奉鬼神,于除夕夜出世食人,如若家中燈火熄滅,當小孩兒哭鬧、老人咳嗽便會被抓走齧噬而盡。
又聞,長明燈為活人給去世家人點燃的照明燈,怕他們頭七找不到回家的路,下葬後尋不見黃泉不能輪回,是以長明燈多是墓室常見,且永不熄滅。
沈玉千抱着沈顼琇走到桌子邊坐下,摸摸頭,問他餓沒有,沈顼琇點點頭,自己掏出肉餅,遞了一塊給沈玉千。
這肉餅有點幹了,肉上的醬汁已經完全滲進肉裏,油燈下看着黑漆漆的。沈玉千皺皺眉,手上升起高溫把肉餅烘熱,在包裏翻了翻,掏出一罐辣醬,一起遞給沈顼琇。
沈顼琇把自己的肉餅放在油紙上,好奇地看着桌子上的罐子和沈玉千遞到他面前的、熱乎乎的肉餅,問:“這是,什麽?”
“啊!”沈玉千擰開蓋子,拿出一個木勺塗了一點到肉上,喂給沈顼琇,“這是辣醬,顼琇吃過嗎?”
沈顼琇搖搖頭:“什麽是辣醬?”他嘗試着咬了一口,辣味彌漫舌尖,火辣辣的感覺刺激味蕾,令人胃口大開,加了辣醬的肉片也有了一股特殊的鮮香。
沈玉千想了一下,這個時代離有辣椒還早,平時調味也只有花椒,沈顼琇從出生起都在南方,沒吃過辣很正常。
想着,沈玉千掏出一串幹辣椒擺在桌子上,說:“這就是辣椒,曬幹的,我之前一直在塞外,那邊的人種這個,挺好吃的對不對?”
沈顼琇點點頭,接過沈玉千手裏的肉餅,一邊吃一邊好奇地看着紅彤彤的、幹癟的辣椒。
沈玉千也不打擾他,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油燈,轉動看了一下,沒什麽奇怪的,低頭嗅嗅,是很正常的煤油味。
剛放下油燈,沈玉千就聽到輕微的聲音,像指甲刮在鐵上面發出來的,刺耳且惡心。
沈玉千轉頭問沈顼琇:“顼琇,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他想如果沈顼琇聽不見就算了,反正誰都進不來。
沈顼琇停下咀嚼,忽地睜大眼睛,随之咽下嘴裏的肉餅,說:“刮……刮什麽東西的聲音,耳朵麻……”
“你先吃。”沈玉千摸摸沈顼琇的頭,幫他屏蔽細微的聲音,起身走向對面的牆。
沈玉千伸手撫上牆壁,看起來明明是木頭的牆壁卻有金屬的冰涼感。手掌下伸出大量數據鏈延伸到周圍的房間,沈玉千看到只要是有“人”的房間——裏面的“人”都在朝他這個方向撓牆。
這棟樓不知是什麽材質做的,沈玉千掃描時的反饋是一種沒見過的木頭,數據構成非常奇怪,上手了才覺得像金屬;那些人形的東西沈玉千無論怎麽掃描結果都是幹癟的人。
聲音分析出來是指甲或者骨頭刮過厚金屬片發出的,沈玉千很難忽視後面的“骨頭”二字,如果是骨頭,那住在他們周圍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沈玉千曲起食指敲了敲牆壁,清脆的金屬聲傳來,聽起來比鐵、鋼一類的東西發出的更清脆而空泛,像中間是空的一樣。
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走路聲,沈玉千側耳一聽,是那個沒被電暈的婦人在說話——
“……公子……趁燈火亮……多看一眼……”
沈玉千聽她說燈火,想到周圍的“人”,這裏沒有窗口,門口對面還是封閉的門口,如果門只能打開一次,是否那些“人”自進來便沒再見過陽光?
“咦?”
沈顼琇跳下長凳,跑到沈玉千身邊,扯着他的袖子走到桌邊,指着油燈看他。
“顼琇記得叫哥哥,怎麽了——”沈玉千摸摸沈顼琇的頭,一擡眼就看到油燈裏的油少了一半,比一般的油燈燒得快得多。
沈玉千伸手碰了一下燈壁,被燙得縮回手。他眼珠一轉,調出關于油燈的資料,翻來翻去發現一種特殊的燈——長明燈。
傳言,長明燈是從天上偷下來的不會熄滅的火,是火種。一點火種明顯不夠照亮人間,于是,人們想進一切辦法點燃光明。
可是人間的火很快會熄滅,根本不會長明,照不亮整片黑夜。
有了火,就開始想辦法讓它永遠亮下去。
其中有一個辦法就是把燈做成雙層的,裏面放燈油,夾層放水或者碎冰。這個辦法最後也被摒棄,因為當水杯烘幹後燈油還是會被燒完,最終燈火熄滅。
沈玉千轉動桌子上的油燈,确定它只有一層,這樣的油燈會燃燒得更快,原本能燃燒一整晚的燈油不到一個時辰就會燒完。
“這個油燈很快就燒完了。”沈顼琇擡頭直視沈玉千道。
沈玉千揉沈顼琇的頭,勾起唇角,說:“沒事,哥哥有別的燈。”說完,沈玉千掏出一個充電臺燈,把光調成暖光、最低亮度,比油燈還亮。
沈顼琇一臉新奇,睜大了眼睛看這個奇形怪狀的東西,轉頭看沈玉千。
沈玉千低頭吹滅油燈,揮手散去青煙,笑說:“這是臺燈,哥哥的私貨,千萬不能說出去,而且這個燈能用的次數也不多,只是比油燈久而已,我們還是盡快離開比較好。”
沈顼琇懂事地點點頭,還是好奇地盯着臺燈看。
“好了,快點吃東西,吃完活動活動要睡覺了,小孩子不能晚睡!”沈玉千又給沈顼琇的肉餅抹上一點辣醬,遞給他,自己也拿了一塊慢慢啃。
門外的婦人早已拖着暈過去的那位離開,沈玉千掐着時間讓沈顼琇上床睡覺,沒有窗戶的好處就是能睡個安穩覺。沈玉千還屏蔽了細微的聲音,兩人一覺睡到自然醒。
沈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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