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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走不還是我的幹妹子嗎?”

第2卷 54穩進

紫蘇回到陶家村時,陶大娘已經将晚飯做好,正準備帶了三弟和四妹去迎紫蘇,才走出院子,便見紫蘇

迎面而來。

“二姐。”

三弟和四妹迎了上去。

紫蘇一左一右牽了,擡頭給了陶大娘一個大大的笑臉,續而對三弟和四妹道:“二姐,給你們帶了好吃

的。”

“啊,真的嗎?”四妹眨了大大的眼,看了紫蘇,“二姐,什麽好吃的?”

“肉包子。”

紫蘇說着探手自身後的竹簍裏取了一個油紙包打開,三個已經有些冷硬的肉包子便赫然在眼前,只饞得

三弟和四妹在一邊一個勁的吞口水。

“拿去熱下吧,熱過了香。”紫蘇将肉包子遞給陶大娘。

陶大娘接了,一邊往竈房走,一邊問道:“怎樣,都賣出去了。”

“嗯,都賣出去了。”紫蘇将竹簍放下,拿出一相藍布包裹,“幹爹和幹娘給我做了一身新衣裳。”

這是她臨走時,老板娘從樓上拿下來的,言明是認她做幹女兒的禮,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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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大娘怔了怔,将包子放鍋裏蒸上後,擦了擦手,上前接了包裹打開,一身靛藍映映小白花的棉布小襖

,一雙做工精細的棉布繡鞋,順帶一根做工簡單但卻絕對貨真價實的銀簪子。

“這……”陶大娘疑『惑』的看了紫蘇,半響,才道:“我們拿什麽回人家啊!”

紫蘇這會子也上前看了看,稍傾淡淡的道:“不用回,往後他們只會給的比這更好,更多。”

陶大娘聞言整個人石化了,“更好,更多?”

“是的。”紫蘇便把跟柴老板談的合作的事情說給陶大娘吃,末了,輕聲道:“往後家裏的事便要你和三

弟多『操』持,我可能會時不時的在鎮裏歇住個幾日。”

陶大娘連忙點頭,對她來說,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事啊,不出錢不出力,只要動動嘴皮子就有錢拿。

只是……陶大娘擔憂的看了紫蘇,“二妹,你哪裏懂得這麽多啊?”

紫蘇早就防着陶大娘有這麽一問,心裏也早想好了對策,擡了臉看向陶大娘,輕聲道:“你還記得我剛

回來的時候,昏『迷』不醒的那段時間嗎?”

“記得,”陶大娘連連點頭,“我還以為你……”

紫蘇笑了笑道:“我那時候做了個夢,一個很長很美好的夢,夢裏都是各種各樣的吃食,好多年畫上的

人在我的眼前一道一道的做着,醒來後,有些記住了,有些就忘記了。”

陶大娘瞪了眼,半響,雙手合什,連連對着天地拜了幾拜,“菩薩,謝謝菩薩救我女兒『性』命,又點

化了她。”

紫蘇看着神『色』虔誠拜了東邊拜西邊的陶大娘,眉眼間生起淡淡的笑意。果然,陶大娘相信了她的話

。在這樣閉塞的山村,沒有什麽能解釋她死而複生,也沒有什麽能解釋她所掌握的知識。只有将一切歸納為

世人日日誠心拜谒虛無飄缈的菩薩,才能将話圓了過去。

“娘,你是說那些人都是菩薩嗎?”

陶大娘連忙“噓”了一聲,左右張望一番,才壓低了聲音對紫蘇道:“千萬別說出去,這是菩薩對你恩德

,你要是到出嚷嚷了,指不定哪天菩薩一怪罪,就又收回去了。”

“嗯,我知道了。”紫蘇連忙也跟着壓低了聲音,輕聲道:“娘,你放心,我不會跟別人說的,我就說是

姨那邊學來的。”

“嗯,就這樣。”陶大娘點頭。

這邊廂娘倆,才把話說完,耳邊便響起四妹怯怯的聲音。

“二姐,包子可以吃了麽?”

紫蘇這才想起鍋裏還熱着包子呢,連忙搶上前開了鍋蓋,好險,水都快燒沒了。不過,鍋蓋開起的剎那

,肉包子的香味瞬前溢了出來。

“好香!”

四妹拍了小手站在一邊使勁的吸了口氣後,說道。

陶大娘怕紫蘇給燙着,上前将紫蘇拉到一邊,她拿了三個碗裝好,一人一個分了。紫蘇将自己面前的碗

的推到陶三娘跟前,“我在鎮裏吃過了,你吃吧。”

陶大娘有些猶豫,“真的吃了?”

“真的吃了。”紫蘇肯定的回道。

陶大娘這才捧了包子小心咬了起來,三弟看了看紫蘇,将自己的包子瓣了一半,遞過去,“二姐,我吃

不完。”

紫蘇看着遞到眼前的半個包子,還在冒着熱乎首的白氣,吸了吸鼻子,拍了拍三弟的頭,柔聲道:“二

姐真吃過了,你快吃吧。”

三弟頓了頓,才收回手,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紫蘇看着吃得眉開眼笑的娘仨,眼睛微微的澀了澀,只是一個肉包子就能讓他們這麽滿足,快樂。心裏

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她們過上比這好千倍好萬倍的日子!

過了二天,便是中旬。

陶定有家的媳『婦』早早的就來尋了陶大娘,跟她說,耕牛的事情,恰逢這天紫蘇也在家,沒有去鎮裏

“嬸,明天便輪到我家用牛了,是吧?”

“是啊,”陶定有的媳『婦』笑了道:“嬸,來跟你娘說一聲,要是你們不急,就先給別家排上。”

紫蘇知道這是變着相的提醒她,別忘了租牛的錢的事。起身對陶定有媳『婦』道:“嬸,你坐會兒,我

去把錢拿了給你。”

“哎,不急,不急。”陶定有媳『婦』雖說擺着手,但兩只眼睛卻是亮晶晶的,像是狗見了骨頭。

紫蘇笑了笑,返身進了屋,前些天賣給柴老板的兔子和雞的雞銅板她還沒收起來,拿了二十個銅板出來

,遞到陶定有媳『婦』手裏,“嬸,你數數。”

“哎,你這丫頭,都說了不急。”

雖是嘴裏這般說着,手卻飛快的點了點,稍傾對紫蘇笑了道:“那嬸拿走了?”

紫蘇點了點頭,對陶定有媳『婦』道:“明兒一早,我就讓三弟來牽牛。”

“哎,行,沒問題。”陶定有媳『婦』看了眼最近臉『色』好了很多,不再病歪歪的陶大娘,又掃了眼三

弟和四妹,笑眯眯的道:“他嬸,你算是熬出頭了。等大弟回來了,你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陶大娘聽到陶定有提起大弟,臉上的笑便僵了僵,稍傾點了點頭道:“是啊,好日子在後頭呢。”

“也就是看着你們娘幾個日子苦,所以我家男人就跟他兄弟二個說了,這錢不能比照別人家收。這不,

長壽他們家出二十五個銅板,我家男人還将他排在你家後面呢。”

“哎,這真是謝謝大兄弟了。”陶大娘連連賠了笑臉道,“叫我都不知道怎麽謝你們好。”

陶定有媳『婦』便擺了擺手,“謝啥啊,鄉裏鄉村的,誰還能沒有個難處的時候。不都是互幫互助才過

去的。”

“是,是,”陶大娘忙不疊的點頭,眼見得陶定有媳『婦』擡腳走人,連忙道:“她嬸,我送送你。”

倆人邊說邊走,待得人走遠了。

四妹走到紫蘇跟前,拉了她的手,“二姐,長壽叔家拿不出租牛的錢,才沒租的。”

紫蘇笑了捏了捏四妹的臉,輕聲道:“二姐知道。”

“那為什麽陶大嬸她要說是她照顧我們家啊?”

“因為她想要我們家承她的情啊!”紫蘇看了四妹,“這叫得了好處還賣乖,知道不?”

四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不急,等我們四妹大了,就知道了。”紫蘇看着四妹這些天白了不少的臉,輕聲道:“四妹記住了,人

家說什麽,你心裏有疑問,也別當時提出來了,自己先想想,要是想不通就像這樣,問二姐,知道嗎?”

“嗯,知道了。”

紫蘇便拍了拍四妹的手,對三弟道:“你明天一早把牛牽到地裏,別忘了割兩擔草給送去。”“二姐,我

記住的。”

陶家村租牛不是說付了錢就算,誰家用牛的那幾天還得付責給牛割草,清理牛欄。

一會兒,陶大娘回來了。

紫蘇便與陶大娘商量,将腌的魚和兔子肉拿一半出來,必竟喊了人幫忙,你不可能給別人吃蘿蔔燒蘿蔔

陶大娘自是二話不說便同意了,紫蘇便去了趟桃花家,跟朱厚成、朱厚德兄弟倆說了,又再三說明,飯

在她家吃。兄弟倆推了一番,但見紫蘇說得誠心,又想着村裏人都說大弟有消息,而且送了銀錢過來,便也

沒堅持。

紫蘇又對桃花道:“你明天也別做飯了,也在我家吃。”

“不要了。”桃花擺手,不好意思的道:“我又幫不了你什麽忙。”

“傻瓜,難道不幫忙就不能吃我家飯了?”紫蘇笑了打趣桃花道:“你是不是怕四妹問你要兔子?放心,

四妹不會的。”

一句話說得桃花臉都紅了,她養的那兩只兔子早在過年的時候殺了,吃了。之前也不是沒想過将兔子還

給紫蘇,可終究是不舍得,這會子聽了紫蘇的話,越發的覺得難為情。

“好了,別不好意思了。”紫蘇攬了桃花,“送給你的就是送給你的,哪有往回要的道理。別多想了,明

天一起來我家吃飯,啊。”

“哎,真不用……”

紫蘇卻是不理,說了幾句,轉身便往家去了。

半路上,卻被狗蛋給喊住了。

“陶紫蘇。”

紫蘇回頭,看了狗蛋,“有事?”

狗蛋嘴唇嚅了嚅,直将個臉漲得通紅如血,才用細得不能再細的聲音說道:“你能不能借我閃家點錢,

我爹他病了,要看大夫。”

第2卷 55平淡

聽完紫蘇的話,三弟和陶大娘齊齊沒有出聲,眉眼間雖是滿滿的不贊同,但卻又說不出口那份不贊同。

“借吧。”紫蘇拍板道:“不管怎麽樣,我們欠着人家的情總要還。”

三弟張了張嘴,被陶大娘扯了一把,末了,垂頭道:“借了,我們自己家怎麽辦?”

“我們現在不急用,再賺呗。”紫蘇笑了對三弟道:“你再多打幾只兔子野雞什麽的,不就賺回來了。”

三弟想了想,看向紫蘇道:“姐,我能不能教狗蛋捉魚?”不等紫蘇回答,三弟急聲道:“他不賺錢,他

哪來的錢還我們啊。”

紫蘇“撲哧”一聲便笑了,道:“行,你教吧。”

三弟臉上便松了口氣,稍傾對紫蘇道:“你拿給我,我送過去。”

紫蘇也不想跟陶八水和他婆娘打交道,聽了三弟的話,便進屋取了一百個銅板交給三弟,“去吧,記得

錢已經借出去了,就別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不然連人情也沒了。”

“我知道。”

三弟嘟囔了一聲,拿了銅板便朝陶八水家跑去。

待得三弟跑得遠了,陶大娘看了紫蘇,輕聲道:“前兩天還看他人好好的,怎麽就說病了呢?”

紫蘇搖了搖頭,明白陶大娘的顧慮,怕是狗蛋來騙她們家錢,便安慰陶大娘道:“你也知道,狗蛋幾兄

弟跟他爹不一樣,許是真得了個什麽急病。”

陶大娘點了點頭,目光卻是不停的朝外張望。

不多時,門外響起三弟沉沉的步子聲,才進門,便急急的對陶大娘和紫蘇道:“完了,完了,這錢八成

是讨不回來了。”

“怎麽了?”陶大娘聽得臉『色』一白,看了三弟道:“真的是騙我們家錢的?”

三弟搖了搖頭,喘了口氣才道:“陶賴子不知道怎麽跟二叔打了一架,打輸了,我去的時候躺床上直哼

哼呢。”

“跟你二叔打架?”陶大娘身子不由得便打了個顫,下一刻用着帶了哭腔的聲音看向紫蘇,“二妹,這可

這麽辦啊,一百個銅板呢!”

紫蘇也沒想到陶賴子竟然是跟陶二郎打架打傷了,才要請大夫的。心下,便後悔自己沒有多問狗蛋幾句

,可是轉念又一想,便算是自己問清楚了,就能拒絕?她肯定不行,既然這樣,就當是了結之前的情意罷了

“別難過了。”紫蘇看了陶大娘一眼,又看向二弟,輕聲道:“能還是好事,不能還就當是我們還他們家

的情。”

“一百個銅板呢!”三弟不甘心的喊道。

紫蘇瞪了他一眼,提了聲音道:“陶三弟,你能有點出息嗎?”

“我……”三弟被紫蘇瞪得一個瑟瑟,想起平時紫蘇教他的為人處事,雖然還是意難平,但最終嚅嚅的說了

一句,“我錯了,二姐。”

四妹眼見得紫蘇臉『色』難看,連忙上前扯了紫蘇的手,“二姐,二姐,不要兇三哥。”

紫蘇嘆了口氣,牽了四妹的手,又上前牽了三弟,輕聲道:“三弟,二姐是想要告訴你,你的心胸決下

你的未來,你如果為這一百文耿耿于懷,那麽你往後失去的将會是許多個一百文,你明白嗎?”

三弟搖頭,又點了點頭。

“等明天的地耕完育了秧苗,你晚上就去秀才爺爺家學半個時辰的字。”

三弟豁然擡頭看了紫蘇,那句到了嘴邊的“要好多錢”在看到紫蘇稍顯冷冽的眉眼後,終是沒有說出口,

乖巧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二姐你別生氣,我都聽你的。”

“好了,洗洗去睡吧,明天還有好多活幹呢。”

安置好了三弟和四妹,紫蘇躺在竹制的床上後,半響沒睡着。

眼前晃來晃去都是邱燕竹那對溫潤如秋光的眸子,那張臉一會變成燕竹,一會兒又主成邱燕竹。轉輾反

複,紫蘇長長的嘆了口氣,斂下心頭的苦澀準備睡。

耳邊卻響起陶大娘的聲音。“別再想了,你也說了狗蛋幾兄弟不是那樣的人,就算是,也就當是還情。”

紫蘇怔了怔,稍傾才反應過來,怕是陶大娘也心痛的睡不着,聽到她翻來翻去,還當她是為這借出去的

錢心痛睡不着。也不想解釋,順了陶大娘的話道:“嗯,我知道了。”

陶大娘翻了個身,替四妹蓋了蓋被子,擦去眼角的淚水,閉了眼沉沉睡去。一百個銅板啊!她真是想想

都心痛的像是被人割了塊肉一樣!

第二天,天不亮,陶大娘便早早的起來,她才穿好衣裳,紫蘇便跟着從床上爬起來了。

“再睡會兒吧,我去做飯。”

“不用了。”

紫蘇擡頭對上陶大娘略顯紅腫的眼,想安慰她幾句,可轉眼,陶大娘便朝竈房走了去。紫蘇默了一默,

陶大娘心裏應該也是有點怪她的吧?

早飯做好,紫蘇去喊三弟和四妹起床。

不多時,朱厚成、朱厚德兄弟倆也來了,他們是吃過早飯來的。打了聲招呼就徑自去了田頭,三弟胡『

亂』的扒了幾口飯去了陶定有家牽牛。

紫蘇讓四妹跟陶大娘在家做飯,她和三弟則跟了朱家兄弟倆去了田裏。之所以這樣安排,也是省得村裏

人說閑話,必竟朱家兄弟倆沒成親,而陶大娘又是個寡『婦』。村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良莠不齊,防着

點總沒壞事。

不想才到田裏,狗蛋和他哥幾個人早早的候在那了。

三弟看了眼紫蘇,見紫蘇沒出聲,只是對着他笑了笑,想了想,便上前道:“狗蛋你來幫我們梨田啊?”

“嗯。”狗蛋點了點頭,看着被紫蘇牽在手裏的大水牛,臉『色』灰敗的道:“我不知道你家借了水牛。”

三弟笑了笑,道:“你等『插』秧的時候來幫我們家吧。”

狗蛋才暗下去的眸子便亮了亮,道:“你願意要我們幫忙?”

三弟便嘿嘿笑了道:“當然願意,你也知道我娘身子不好,我四妹又小,這田裏就指望我和我二姐。有

人幫把手,我當然樂意。”

“成,那『插』秧的時候我們再來幫你。”狗蛋重重的說了道,又擡頭看了看正牽着水牛往田裏走的紫蘇

,對三弟道:“你放心,那錢我們一定還的,一碼歸一碼。”

“嗯,不急,我二姐說了,誰都有難的時候。”

送走狗蛋幾兄弟,三弟便上前與紫蘇道:“二姐,我這樣說行不?”

“可以的。”紫蘇贊賞的看了三弟,“三弟像個男人了。”

說得三弟臉上又是紅了紅,眼見朱家兩兄弟一個扶犁一個趕牛,便對紫蘇道:“二姐,我去割草去。”

紫蘇點頭,對三弟道:“小心些,春天了,當心有蛇。”

“知道了。”

紫蘇待得三弟轉身走了,她便到田埂畔下仔細尋着,看能不能找到些野菜。還真是運氣好,山腳下的水

窪地裏,她找到了一大叢野生的水芹菜不說,還看到了幾棵魚腥草。

二話不說,她把褲角挽了,便下了田去割水芹菜,那魚腥草她不敢拔,怕時間耽擱得久了種不活。想着

,等回去的時候再來拔,在自己家院子裏種了,以後有個頭痛腦熱的拿它泡了茶喝,便省了看大夫的錢。

等紫蘇從水窪地裏爬起來,還沒站穩,岸邊忽的便響起四妹嘶心裂肺的哭喊聲。

“二姐,二姐,陳寡『婦』來我們家了,你快回去。”

紫蘇一個踉跄差點便跌倒在水窪地裏,好在她随手一抓,抓住了邊上的一棵樹,但很倒黴的那是棵刺樹

,下一刻,她的手便被尖利的刺給劃了一條長長的口子,血瞬間像泉水般湧了出來。

“二姐……”四妹哭到跑到跟前,一擡眼便看到紫蘇拿手捂着的掌心一片鮮紅,“哇”一聲,哭得更響了,“

二姐,二姐,你流血了。”

紫蘇咬牙忍了手上的痛,一邊安撫四妹,“別哭,二姐沒事,就是被劃拉了一下。”待得四妹止了哭聲,

又輕聲道:“陳寡『婦』來幹嘛?”

“陶寡『婦』說二叔躺床上不能動了,我們有錢幫陶賴子,不能連自己的叔叔不管,讓娘拿錢出來給二

叔看病。”

“shit!”紫蘇爆了句粗口,對四妹道:“你先回去,我馬就回來,告訴娘一個子兒也不許給。”

四妹點了點頭拔腳要走,卻在看到紫蘇手上的血後,顫了聲道:“二姐,你的手。”

“沒事,”紫蘇對四妹笑了笑道:“不痛,就是破了點皮。”

四妹便不疑有它,轉了身往回跑,邊跑邊大聲道:“二姐,你快點回來啊。”

“嗯,二姐就回來。”紫蘇趿了鞋便往地裏尋朱家兄弟倆,說了聲,“叔,我家有點事,我先回去,等會

兒三弟回來了,你跟他們一起回來吃飯。”

“哎,知道了,快去吧。”朱家兄弟倆早将姐妹二人的話給聽在耳裏,連聲催促着紫蘇,“快回去吧,田

裏有我們,沒事。”

紫蘇拔轉身便急急的往家裏跑去,待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趕到家裏的時候,沒有想像中的吵吵嚷嚷,陶大

娘正抱了四妹坐在竈房間抹眼淚。

“人呢?”

看到紫蘇,陶大娘擡了頭,輕聲道:“走了。”

“走了?”紫蘇飛快的回了房間,看了看藏錢的地方,見沒動過的痕跡才舒了口氣,四妹已經跟了進來,

哭了道:“她把咱們家的兔子和雞都拿走了。”

“什麽!”紫蘇就覺得得腦門子一歇歇的痛,下一刻,轉身便道:“我找她去。”

“別去了。”陶大娘上前攔了她,輕聲道:“算了,怎麽說都是你爹的弟弟,你們的叔。”

紫蘇就覺得心口一股惡氣竄得她眼前發黑,這般想着,就覺得連手上傷也更痛了。

“你這手怎麽了?”陶大娘發現了紫蘇一手的血,急聲道:“這是怎麽了,怎的就流血了。”

紫蘇搖了搖頭,“不小心讓劃拉了一下,等會就沒事了。”

陶大娘不由分說的将紫蘇的手拉到跟前,一眼看到那往手掌上往兩邊翻的皮肉時,倒抽了一口冷氣,急

聲道:“你是死人啊,傷成這樣也不知道說一聲。”一邊便急急的對四妹道:“四妹,快去找塊布來給你二姐

洗洗傷口,再找了你三哥回來,去陳大夫那讨副止血的『藥』回來。”

四妹才應了便要走,紫蘇喊住了她,“別去,用不着的。”

“怎麽就用不着了。”陶大娘歷聲道:“你這手還想不想要了。”

紫蘇默了一默,轉而對四妹道:“你去尋尋看,哪裏有‘炮撒’窩,去尋了來,拿那個裹一下好了,能止

血的。”

四妹朝陶大娘看過去,陶大娘點了點頭,四妹便跑了出去尋。

這邊紫蘇拿水洗幹淨了傷口,見劃得有點深,連肉都看得到了,嘆了口氣,拿了火鏟在竈堂裏鏟了一鏟

子灰出來,往手上灑了灑,先止了還在往外滲的血,別的先管不了。

這邊廂,四妹也急急的跑了回來,将手裏粘粘的‘炮撒’絲往紫蘇跟前遞:“二姐,二姐快。”

紫蘇笑了笑,接了四妹遞來的絲往手上胡『亂』的纏了纏,見不再出血了,這才擡頭對陶大娘道:“以

後,再來什麽也不能給。”

陶大娘點了點頭。

紫蘇心知陶大娘是這個時代的産物,禀着的還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概念,喘了口氣,輕聲道:“他們

跟陶八水家不一樣,陶八水孬,可狗蛋幾兄弟不孬,識理明事。二叔和陳寡『婦』他們家就沒一個能曉事的

,包括那個春花。你只要軟一次,他們就會可着勁的來欺負你。你以前又不是沒吃過他們的苦頭。”

“我知道的。”陶大娘急聲道,生怕紫蘇誤會了她似的,急聲道:“我就是想着,早點打發了她,讓她走

人。再說,我也搶不贏她。”

紫蘇看着陶大娘讷讷的神『色』,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心知,陶大娘的懦弱是從骨子裏生出的,不是

到了絕境,她根本就不懂得反抗!當下,也不想多說,對陶大娘道:“把剩下的都拿出來吧,總不能讓厚成

叔和厚德叔吃粗食。”

“嗯,我這就去取。”

紫蘇看着陶大娘的背影,半天出了一口氣。

雖然紫蘇猜到了陶二郎和陳寡『婦』的惡劣,但她卻怎樣也沒有想到,因為這二人,差點便毀了她們一

家!

第2卷 56略施手段

很快便到了四月下旬,育好的秧苗可以『插』秧了。

三弟果然不客氣的去尋了狗蛋幾兄弟,喊他們幫一天忙,将兩畝田的秧苗都給『插』了,又說之後的勻

禾包括七月裏的收割,都要他們兄弟幾人幫忙,也說好了,不任哪天幫忙,他們家都管一天飯。

紫蘇眼見得家中諸事已然安排好,便跟陶大娘商量,趁着這段時間家裏田頭都沒什麽事,她也該去柴老

板那,幫着拟新的菜譜了。

陶大娘替她收拾了幾件雖破舊卻洗得幹淨的衣裳,叮囑紫蘇若是有事便使人帶口信來,她會帶了三弟和

四妹趕去。紫蘇一一笑着了應了,又交待了三弟和四妹一些話和事,次日便起身去了鎮裏。

柴老板的生意一如紫蘇的想像,好的出奇。

原本樓上打算做客舍的房間也被柴老板和老板娘重新改作了雅室,有那些商人或書生又或是來建這官市

的官差,便被迎了樓上雅室吃喝。而樓下大廳則作了貶夫走卒場地!紫蘇不由便點頭,能取能舍還知道适時

變通,這柴老板果真不一般!

“小閨女!”

耳邊響起一聲猶疑的喊聲。

紫蘇回頭迎向身前一個二十六、七歲『婦』人裝扮的小娘子,輕聲道:“夫人,在喊我?”

那『婦』人走了上前,上下打量紫蘇一番,輕聲道:“你是不是姓陶,名紫蘇?”

紫蘇點頭,不解的看了『婦』人道:“你認識我?”

『婦』人搖了搖頭,稍傾又綻了抹笑道:“我不認識你,但是我家老爺認識你。我在這等你好多天了。”

她這般一說,紫蘇想猜到了眼前的『婦』人是哪家的『婦』人,于是試探道:“你是錢掌櫃的娘子?”

小『婦』人臉上生起一抹紅暈,明亮的眸子裏便有了一絲晦澀,但很快被她壓了下去,她重新笑了對紫

蘇道:“我家老爺讓我在這等你,我等了有好些日子了,你看,今天你來了,能不能去見見我家老爺?”

紫蘇到了嘴邊的那句,“我去見他幹什麽?”在對上小『婦』人眼裏的忐忑時,心下嘆了口氣,輕聲道:

“還請小娘子前面領路。”

那『婦』人便溫婉一笑,朝前走去,邊走邊不時的看紫蘇一眼,似乎怕她一個轉身,紫蘇便不見了。

穿過一條小巷走上一條相對來說要寬敞幹淨整潔許多的街道,街道兩側的商鋪較之柴老板那條街也要大

上許多,賣的東西也都是些高檔精致的。

“這就到了。”

紫蘇對着那『婦』人笑了笑,她遠遠的便看到了飄香樓那迎風招展的旗幟,只是較之柴老板門前的賓客

盈門,這飄香樓雖不至于門可羅雀,但确實也冷清了些,光是樓下的大堂都沒坐滿,樓上的雅室可想而知!

“二夫人回來了。”有小厮與那『婦』人打招呼。

『婦』人微微點頭,對小厮道:“去回老爺,便說陶姑娘請到了。”

小厮似是早就聽過紫蘇的名,聞言不曾回身去回話,卻是探頭打量了跟在『婦』人身後的紫蘇幾眼,稍

傾才一個轉身,大步朝裏跑去,邊跑邊道:“老爺,二夫人回來了。”

『婦』人這才回了頭對站在身後的紫蘇紅了臉,輕聲道:“我是老爺的妾室。”

紫蘇點了點頭,她早就猜到了!

“回就回來了,光吃飯不幹活的東西,讓她等個人等了這麽久都等不着。”

罵咧咧的聲音響起時,紫蘇看到身前小『婦』人耳後根的紅暈後,心裏說不出是番什麽滋味。

“人呢!”錢掌櫃的才擡頭便看到站在『婦』人身後的紫蘇,怔愣了一會兒,回頭便踢了小厮一腳,怒聲

道:“怎麽回話的,二夫人請了客人來也不說一聲。”下一刻,便堆了笑臉上前,招呼紫蘇,“哎,閨女啊,

可把你給等着了。”

紫蘇笑了笑,擡頭看了錢掌櫃道:“叔,您找我有事?”

“哎,裏面說,裏面說。”錢掌櫃的連忙轉身吩咐小厮,“去,将二樓的雅室收拾,收拾,讓後廚上幾道

菜好菜。”

“是,掌櫃的。”

小厮退了下去,二夫人也跟着福了福,退了下去。

紫蘇有心櫃絕,但想着既然來了,那還是跟錢掌櫃将話說明白的好。便也笑了,由着錢掌櫃将她請上了

二樓。

這陳勢紫蘇怎麽看着都覺得有點好笑,她一個屁大點的小孩讓一個灑樓的掌櫃奉為上賓,若不是自己親

身經歷,怎麽說出去,都有些好笑。不多時,小厮敲門,錢掌櫃說了一聲“進來”,便有小厮陸陸續續的上菜

紫蘇看着大盤大碗上上來的菜,由不得便怔在了原地,一盆酸菜魚,一缽幹鍋兔子,一盤棒棒雞,三樣

菜,很有幾分那麽個意思。

“閨女,你償償。”錢掌櫃将筷子推給紫蘇。

紫蘇拿起筷子先是夾了塊酸菜魚,不挑的人吃着也行,但腥味沒去盡,肉質不爽滑;棒棒雞,雞肉很柴

,調味欠缺水準;幹鍋兔更是味道一般。紫蘇放了筷,笑盈盈的看了錢掌櫃,“叔,我償過了。”

“味道怎麽樣?”

紫蘇默了一默,稍傾擡頭道:“學了七分,還缺三分。”

錢掌櫃點了點頭,稍傾沉聲道:“不錯,閨女你說的沒錯。”

紫蘇笑了笑,不出聲,規規整整的坐在一邊,等着錢掌櫃往下說。

“閨女,我上回說的,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叔,不好意思。”紫蘇看了錢掌櫃,輕聲道:“我娘說做人不能光往錢看,柴老板在我們一家的窮的時

候幫了我們,我們就要記着這份情。”

錢掌櫃點了點頭,似乎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閨女,你看,叔問你買幾道菜譜怎麽樣?”錢掌櫃看向紫蘇,“價錢你開。”

紫蘇笑了笑,“叔,對不住,我不能同意。”

錢掌櫃的臉『色』便有些難看,精明白眼睛看向紫蘇便有了幾分銳利,“閨女是怕叔出不起價錢?”

“不是。”紫蘇搖頭道,略一沉『吟』了擡頭看了錢掌櫃,真誠的道:“叔,其實您把自己的本土菜『色

』發揮出來,做成特『色』,未償不是一條路。”

錢掌櫃聞言,挑了挑眉,眸子裏劃過一抹淡淡的冷笑。紫蘇自是将那抹笑意盡收眼底,見錢掌櫃沒把她

的話聽進耳裏,她也不再多說,起身道:“叔,若是沒其它的事,那我這就走了,謝謝叔您的款待。”

錢掌櫃緊跟着起身,目光如針的看了紫蘇。在他開口前,紫蘇搶了話道:“叔,我忘了跟你說,我之前

跟柴老板約好的,想必這會子他等不到我,該着急了。”

錢掌櫃瞳孔急劇一縮,垂在衣袖間的手攥緊又松開。

紫蘇拿起放在一側的包袱,對錢掌櫃笑了笑,不急不慢的朝門口走去,雖則內心忐忑但卻極力讓自己的

步子穩而紮實。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前世那種被女孩母親步步緊『逼』要命的感覺在一直萦繞不去,便在紫蘇的

腳走到門口時,身後響起錢掌櫃的聲音,但紫蘇卻搶在他前裏,喊了一聲。

“邱公子。”

對面寫着青蓮居的雅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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