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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行,你說。”
看你小子打的什麽主意!
蕭鶴玉嘿嘿笑了道:“你看,有貴的就有便宜的,有要銀子的就有不要銀子的,更有不要銀子還買一送
一的!”
“那是……”紫蘇故作『迷』『惑』的看了蕭鶴玉,“還有不要銀子白送的?”
“當然!”蕭鶴玉點頭道:“就像你們這裏吃飯前送的開胃小菜一樣,那是不是不要銀子的?”
“嗯,是的。”
蕭鶴玉便挺了挺身子,看了紫蘇道:“你買我吧!”
“買你?”
“是的。”蕭鶴玉點頭道:“你買我,不但不要銀子,還買一送一,陶成海也順便捎上了!”
尼瑪!你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瞎溜溜的十三點!
紫蘇拿了手上喝了一半的茶水就往蕭鶴玉臉上潑了過去。
“哎!”蕭鶴玉連連跳了起來,雖然他反應快,動作敏捷,但還是被潑了些在身上。“你瘋了,陶紫蘇!”
紫蘇這會子是真的“瘋了”見他躲了開去,二話不說便沖了上前,掄了拳頭便往蕭鶴玉身上招呼。
“你個死小子,臭小子,沒被人打過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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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得你親爹親娘都認不出你。”
“你個臭小子……”
蕭鶴玉抱了臉在屋子裏跑來跑去,一邊跑一邊喊道:“陶紫蘇,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幹嘛動手打人。”
“我就打你,怎麽了?”
“你再來,我要還手了。”
“你還好了!”
“哎……”
屋子外面的竹枝和秀蘭聽着屋子裏動靜,齊齊大眼瞪小眼。
“怎麽就打上了?”竹枝看了秀蘭。
秀蘭搖頭:“不會有事吧?要不,我們進去勸勸?”
竹枝搖頭:“沒事,估計玩着的呢。”
這邊兩人話還沒說完,便聽到屋子裏,響起“咚”一聲巨響。
秀蘭和竹枝對視一眼,下一刻,兩人不約而同的便推開了門,趕了進去。
眼前的情景卻是讓她二人怔在那。
屋子裏,紫蘇正将蕭鶴玉壓在地上,兩只手“呼呼”只往蕭鶴玉身上招呼,蕭鶴玉只管兩手捂了臉,哭天
搶地的喊了起來。
“謀殺親夫啊!”
第2卷 88協議
有蕭鶴玉的日子,笑聲總是不斷的。
雖說蕭鶴玉總是嚷嚷着要紫蘇嫁了他,又或者是說些稀奇古怪讓紫蘇娶了他的話。但不論是紫蘇又或者
是旁人都只道蕭鶴玉是小孩子心『性』,鬧了玩。當不得真!
看管宅子的老蒼頭在蕭鶴玉來了沒幾天就不行了,便是臨死前也不曾說清當年的蕭小公子抱着紫槐的孩
子去了哪。
蕭鶴玉做主,給老蒼頭尋了處不錯的地方給葬了。讓人送了封信回大夏,自己便打算在夷洲常住下來。
紫蘇這會子早已不回梅府住,而是在明月樓的女賓區弄了間房子,住了下來。開始一心一意打理起明月
樓的生意來。
說起來,明月樓的名氣已經打了出去,短短一月的功夫,不說夷洲城裏的達官顯貴,便是周邊地區的顯
貴人家,那些財大氣粗的土財主們也會不時的吆五喝六的趕來明月樓,其間一住就是十天半夜的。
樂得梅聖俞每每都會笑眯眯的告訴紫蘇,哪家哪家的老爺已經花了多少錢,哪家哪家的少爺想要一睹明
月姑娘芳顏,不惜萬金!哪家哪家的老爺願意傾盡千金為明月姑娘贖身,便是明月姑娘不行,她手下的那八
個姑娘,其間之一也可以。
蕭鶴玉每常這個時候都會從梅聖俞身後蹦出來,對紫蘇道:“陶紫蘇,你說要是把你往那樓臺上一擺,
他們會出多少銀子買了你?”
對于這種頗為不尊重人的話,梅聖俞往往都會板臉斥責蕭鶴玉一番,可在看到紫蘇渾不在意時,他也只
能搖頭嘆了一聲,“怎麽就跟冤家似的?”
“梅先生,你別搭理他,越搭理他,他越來勁。”
紫蘇沒好氣瞪了蕭鶴玉一眼,轉而與梅聖俞商量起新出的菜式起來。末了,又眼看着要入冬,那些來夷
洲過冬的太太、小姐們的生意要慢慢打理起來,紫蘇又想着在原有的女賓區弄個人造溫泉,讓那些即便家財
不匪但卻在冬天洗澡是奢侈的太太、小姐們,償償什麽叫“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的滋味。
梅聖俞早已對紫蘇心服口服,此番便是紫蘇說什麽,他都覺得好。聽得紫蘇說要将後院的女賓區拆了三
間房,做溫泉時,二話不說,便同意了。
“我不同意。”蕭鶴玉待得二人商定時,豁然出聲道。
紫蘇眼睛都沒擡一下,對蕭鶴玉道:“你不同意?”
“沒錯,我不同意。”蕭鶴玉大聲道:“弄個池子放那,萬一男賓的客人走岔了道惹出是非來,不是砸了
招牌嗎?”
梅聖俞不由便看向紫蘇,輕聲道:“鶴玉說的也有道理。”
紫蘇默了一默,蕭鶴玉說的,她之前也想過,只是覺得有人團團看守,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但總難保
有那種『色』膽包天的借酒生事,還別說,說不定到時真如蕭鶴玉所言不但砸了明月樓原有的招牌還可能惹
上官司纏身。
“我再想想。”
蕭鶴玉眼見紫蘇臉上生起一抹黯然,頓了頓道:“你不如再另尋一個地,造個專門供她們吃喝玩樂的地
兒,只接待女賓。”
“是啊,”梅聖俞看了紫蘇道:“陶姑娘若是真有這個意思,我來着手,你看如何?”
紫蘇搖頭,“算了,那還是照原來的計劃,先把明月樓做大做強再說別的吧。”
梅聖俞還待再勸,但看到紫蘇眼裏的堅持後,終不好再說什麽,點點頭,便出去忙了。
屋子裏剩下蕭鶴玉和紫蘇二人。
蕭鶴玉擺了擺手,竹枝便帶了丫鬟們退下。
紫蘇看了他道:“你又有什麽事?”
兩人這一個月來,見面就掐,掐得紫蘇都覺得她要是再這樣下去,只怕真要忘了自己是個成年人了!這
幾天,為了不跟蕭鶴玉掐,她幹脆便避而不見。
蕭鶴玉并不知道紫蘇避着他,原是覺得自己太幼稚了,反到是以為紫蘇真生他氣了。正惴惴不安,此刻
聽了紫蘇的話,有心想像往常一樣跟她對着來,可是一擡頭看到紫蘇緊蹙的眉頭時,心底早虛了。
“我沒事,我就是想告訴你,我把陶成海給你就是了,你別生氣了。”
“我生氣?”紫蘇看了蕭鶴玉,待看到蕭鶴玉帶着讨好的神『色』,驀的一回神,想起蕭鶴玉說要把陶成
海給他的話。也顧不得去解釋自己有沒有生氣,而是連連點頭道:“行,我不生氣了,你把人留下。”
蕭鶴玉便籲了口氣,“他的契約我沒有帶出來,過後我寫張契約給你留下就是。”
“好。”
紫蘇點頭。
紫蘇驀的想起前兩天梅聖俞說是收到了蕭家來信,想了想便看向蕭鶴玉道:“別的地方可有那位蕭小公
子的消息?”
蕭鶴玉搖頭,半響擡頭看了紫蘇道:“我正要和你說,我爹來信,讓我回京都去了。”
“回京都?”紫蘇驀然就震了震,看向蕭鶴玉的神情,便有些驚怔,稍傾回神後,嘆了口氣道:“那你要
早點動身了,等真正入了冬天,路上就不好走了。”
蕭鶴玉點點頭,“我打算十五就動身。”
“十五!”
紫蘇默默的算了算,方知已經沒幾天了,心頭不由便生起一股淡淡的離愁。她來這異世二年,說起來除
了陶大娘幾人,沒有什麽真正意義上的朋友,雖然蕭鶴玉還和她鬧,但她卻也知道,這是蕭鶴玉表達友情的
一種方式!
見紫蘇神『色』間有着淡淡的不舍,蕭鶴玉心頭便有了一抹淡淡的歡喜,看了紫蘇道:“你是不是也不
舍得我走啊?”
這人可真是直接啊!
紫蘇翻了個白眼,正想刺他幾句,可在看到蕭鶴玉神『色』間的期待時,鬼使神差的竟然點了點頭,輕
聲道:“是有點舍不得。”
“我就不知道。”蕭鶴玉哈哈笑了道:“你是不舍得我的!”
“我只是想着,你走了,往後誰跟我吵嘴啊!”紫蘇第一次覺得她其實挺惡毒的,在成功的看到蕭鶴玉垮
下的臉後,紫蘇很是為自己的惡毒忏悔了一番。
但蕭鶴玉是誰?蕭鶴玉是見了她就可以将臉皮當城牆刮的人!
“這好辦啊!”蕭鶴玉用着一種誘『惑』的眼神看了紫蘇,壓低了聲音道:“紫蘇,你要是肯嫁給我,我
陪你吵一輩子,怎麽樣?”末了為增加說服力,又道:“而且保證次次都是你贏!”
紫蘇吸了口冷氣,就知道這家夥是個得了顏『色』就開梁房的!正要開口,卻見蕭鶴玉驀的便神『色』
一肅,眉目之間再無半點玩笑的意思。
這樣的蕭鶴玉在紫蘇的記憶裏不是沒有過,便是讓初他說回京都時,就是這樣的神『色』!他認真了?
!紫蘇只覺得心口“砰”一下,好像漏跳了一拍。怎麽就認真了!
“我是認真的!”蕭鶴玉看了紫蘇,目光溫柔的道:“雖說你現在還小,我們可以先把親事定了,等過幾
年你及笄了,我們再成親。”
紫蘇看着眼前蕭鶴溫柔的能溢出水的目光,驀然就覺得心頭最柔軟的部位似是被什麽掐了一把。說不上
是感動還是驚詫,只是就覺得有一種異樣的情緒在心頭晃動!當然,那絕不可能是心動!
“蕭鶴玉!”紫蘇看着蕭鶴玉,翹了翹唇角,略作思忖,方開口道:“謝謝你。”
“我不要謝謝。”蕭鶴玉看了紫蘇,漆黑的眸中有異樣的情緒在翻湧,他目光灼灼的看了紫蘇,“你就告
訴我,你同不同意。”
紫蘇頓了頓,她知道似他這般驕傲的人,若是處置不當,只怕那尚在朦胧間的歡喜便會成了一把雙刃劍
,一面傷人,一面傷己。
“我不能同意呢!”紫蘇溫婉一笑,看了蕭鶴玉,眼見得蕭鶴玉臉上的神『色』先是僵了僵,下一刻又變
成了一抹蒼白,紫蘇只覺得心揪得越發的緊。便在她想要開口說出餘下的話時,蕭鶴玉卻豁然起身,返身便
朝外走,邊走,邊曬笑道:“好的,我知道了。”
“蕭鶴玉!”紫蘇不顧一切的上前扯住了他。
“放開,”蕭鶴玉站在那,盯着自己被紫蘇扯住的袖籠,沉聲道:“你放心,我不會怪你的。”
“不是的,你聽我說。”紫蘇緊緊攥住了蕭鶴玉的袖子,她知道自己的拒絕怕是傷了這個懵懂少年的心了
!“不是你的原因……”
“那是什麽?”蕭鶴玉站定,回頭看了紫蘇,素來含笑的臉,此刻如同水裏撈出的冰塊一樣,目光冷冷的
看了紫蘇,“我一直以為你會願意的,你……”
紫蘇暗暗的嘆了口氣,想來是自己前段時間的随意誤導了這個情窦初開的少年!
她扯了一抹比哭還好看不了多少的笑,輕聲道:“我一直都是把你當哥哥的!”這話說完,她就覺得衣袖
下的胳膊起了一片長長的汗『毛』孔,什麽哥哥,明明是弟弟!但沒辦法,誰讓蕭鶴玉比她年長,她若是不
這樣說,只怕他更要『毛』了!
“哥哥?”蕭鶴玉看了紫蘇,“你一直把我當哥哥?”
“是的。”紫蘇擡頭看了他,力圖讓自己看起來真誠一點,眼睛眨也不眨的任由蕭鶴玉打量着。
良久,蕭鶴玉僵着的身子才微微的軟了軟,便在紫蘇暗暗的松了口氣時,蕭鶴玉卻忽的又道。
“你既然不排斥我,那你可以試着接受我啊!”言罷,他臉上便有了一抹淡淡的笑,他目光熠熠的看了紫
蘇,“紫蘇,你可以試試的,真的。”
紫蘇被他這樣看着,真心覺得自己壓力實在不小!
她以為她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可是蕭鶴玉顯然不這樣認為。她要是再多說,只怕眼前這個沒受過什麽人
生挫折的小小少年便要跟她翻臉,翻臉不要緊,誰曉得這拒絕會不會重大到影響他未來的人生觀,愛情觀?
見紫蘇怔愣不語,眉目間卻是變化疊起。蕭鶴玉想了想,道:“可能你還小……”
“是啊!”紫蘇連忙搶了蕭鶴玉的話,忙不疊的點頭道:“我還小,這事以後再說吧。”
“可是我要離開這裏了啊!”蕭鶴玉看了紫蘇,無限傷感的道:“我不能再陪着你,不能繼續跟你培養感
情了!”
“那……”
這次是蕭鶴玉搶了她的話了,“要不,這樣吧。”他看了紫蘇道:“你答應我,在你及笄前你不許說親不
許嫁人,就是有人來跟你提親你也要先告訴我。”
行,怎樣都行!紫蘇忙不疊的點頭,只要先把你這個小祖宗安撫好了就成!至于以後的事,到時天高皇
帝遠,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個小屁孩還管得着我嫁和不嫁,嫁誰不嫁誰!
“你答應了?”蕭鶴玉看了紫蘇。
“嗯,我答應你。”紫蘇點頭道:“我要嫁人前一定會和你說一聲。”頓了頓又補充一句道:“當然,這期
間,你有合适的,你不必跟我說,你……”感覺到蕭鶴玉幽怨無比的目光時,紫蘇聲音一低,喃喃的道:“你娶
親之前也跟我說一聲吧!”
蕭鶴玉眉眼一瞪,哼道:“我要娶的只會是你。”
紫蘇生怕再說下去,又繞回原點,連忙扯開了話題。
“你回去經不經過芙蓉鎮?”
“怎麽,你要給你娘和弟弟妹妹帶東西?”蕭鶴玉看了紫蘇,臉上瞬間滿血複活了!“要是這般,便是不
經過,我也會特意去繞一繞的。”
好吧!紫蘇覺得她和蕭鶴玉不是一個腦回路!但,也不影響他們之間的溝通。
“你要是順路,就幫我去看看他們。”
“順路,肯定順路的。”蕭鶴玉嘿嘿笑了看着紫蘇,“你要帶什麽?有銀子沒?沒銀子,你列個單子給我
,我給你全置辦好了。”
“謝了,想來你梅叔不介意我跟他提前支點銀子使。”
蕭鶴玉看着紫蘇一臉鄙視的神情,平生第一次覺得,女人有錢不是好事情!想着,是不是往後她陶紫蘇
也會這樣拿鼻子看他!哎,這感覺可不好!
紫蘇自是不知道蕭鶴玉已經想得那麽遙遠!她想到的是要給陶大娘和三弟四妹他們帶些什麽東西!還有
不知道陶成海要不要給狗蛋他們也帶些什麽?
“秀蘭,你進來。”頓了頓,看了眼蕭鶴玉又對門外的月兒吩咐道:“月兒,去把陶成海喊來。”
第2卷 89失憶
一眨眼,三年過去了!
又是一年年底,過了這個年,紫蘇便要滿十三歲了!而距她跟梅聖俞的五年之約也只剩下一年,明月樓
已經如她所設想的那般,成了大華乃至大夏國都知曉的獨一無二的一處所在。
蕭鶴玉每年都會不停的往她這裏使人捎東西,也會不定時的問紫蘇讨要一些他覺得具有代表意義的東西
。但,他不知道的是,紫蘇早已經從梅聖俞嘴裏知曉蕭家老爺給他訂了一門親,這個年一過,來年的春天他
們便要完婚。
要說,夷州确實是個好地方,雖不是四季如春,但這樣的大冬天,別的地兒飛雪漫天,偏生這裏還是氣
候宜人,只在常穿的衣裳外罩了件稍顯厚實的褙子,便不覺得冷了。
這天,紫蘇正與秀蘭坐在明月樓的一間小院內,說着閑話。月兒急急的從外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大
聲道:“姑娘,秀蘭姐姐,陶大哥回來了。”
秀蘭将手裏正縫着的一件靓藍『色』棉绫袍子往邊上一扔,不滿的看了月兒道:“你陶大哥又不是第一
次出門,這麽大驚小怪的幹什麽?”
“不是……”月兒連連擺手,看了紫蘇喘了氣道:“陶大哥他帶回一個人?”
紫蘇不由便眉眼一亮,筆眯眯的看了月兒道:“可是我三弟跟了來?”
月兒重重的喘了口氣,二話不說上前拉了紫蘇便往走,“姑娘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這麽說,不是三弟!
紫蘇不由便少了興致,但想着陶成海這幾年往來芙蓉鎮和夷洲一直都是穩妥的很,怎的這回卻突然帶回
了個人?這般想着,腳下的步子便又快了些。
秀蘭一邊跟在後面,一邊不滿的說道:“這人也真是的,姑娘囑托他當差,他不回來跟姑娘禀事,反而
要姑娘前去看他,越發的沒個樣了!”
去年底,由着紫蘇做主,陶成海跟秀蘭成了親。
而這兩年紫蘇更是讓陶成海往返于大華和大夏,一是,定時的去看陶大娘和三弟,二是,沿途做些倒買
倒賣的生意。一趟下來,多沒有,百千兩的銀子還是有得賺的!而陶成海也實誠,賺多賺少,便是一個銅子
兒也不會交給紫蘇。
“好了,你別拐着彎子替他說好話了。”紫蘇好笑的看了秀蘭一眼,撇了嘴道:“放心,我不會把你的陶
哥哥怎麽樣的!”
一句話只說得秀蘭耳朵根紅到了耳朵後。
說着話的功夫,兩人便出了二門,沒多久便走到了前院的倒座房,狗蛋遠遠的便看到了紫蘇,幾步迎了
過來,“紫……”到嘴邊的一句“紫蘇”被秀蘭給瞪了回去,狗蛋嘿嘿『摸』了頭笑着喊了一聲“姑娘。”
紫蘇笑了笑對他道:“說是你哥帶回來一個人,難不成是你?”
狗蛋連連搖頭,二年前,陶成海回芙蓉鎮時将狗蛋帶了出來,讓他一起幫着紫蘇做事。這兩年,陶成海
走到哪都帶着他。
“在屋裏內,姑娘進去看看吧。”
紫蘇笑了笑,輕聲道:“回過梅先生了?”
“回過了。”
紫蘇便點了頭,雖說陶成海和狗蛋都是他的人,但她現在算是替梅聖俞打工的,凡事還是先知會一聲梅
聖俞的好!
這當口,秀蘭已經先紫蘇半步,撩起了厚重庶風的門簾,紫蘇便拾了裙擺往裏走。
“成海,姑娘來了。”
秀蘭的話一落,陶成海便從裏屋走了出來,上前跟紫蘇行了禮,“見過姑娘。”
紫蘇原是不講究這些的,但梅聖俞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便是她與這些人再如何親厚還是要立下規矩
,是故現如今不管是陶成海還是秀蘭等人,見了她,都是一聲“姑娘”。
“說是帶了個人回來,怎麽回事?”
陶成海臉上便有了一抹澀意,但很快,他又斂了那抹澀意,擡頭看了紫蘇道:“瞧着不似是個壞人,好
似是被人劫了盤纏又打傷了扔在那裏,要不是姑娘囑了我一定要去看看那片枸杞林,還不一定能發現!”頓
了頓,道:“說起來,也是他的命大。”
“是在枸杞林那裏給發現的?”紫蘇看了陶成海,疑重的道:“身上的傷重不重?有沒有清醒過來……”
不待她把話說完,陶成海已經道:“已經請了大夫看過了,身上沒什麽傷,就是腦門後被砸了一下,好
似是人有點傻了。”
“人傻了!”秀蘭搶了上前,瞪了陶成海道:“人傻了你還帶回來?你不是給姑娘找事嗎!”
“那也不能把他就給扔了吧!”陶成海低了頭,吶吶的道:“我看着他像個讀書人,能寫會算的,姑娘不
是正缺個管事麽……”
“缺管事也不能找個傻子來啊……”秀蘭急聲道:“你怎麽盡做這沒腦子的事。”
“好了,別吵了。”紫蘇眼見得眼前的小夫妻倆怕是又要起争執,連忙出聲勸了二人,“人已經領回來了
,別吵了,帶我去看看吧。”
“哎!”
陶成海連忙轉身朝內室走,一邊掀了簾子一邊說道:“姑娘,這小哥長得可俊俏了!”
紫蘇不由便笑了道:“要是長得好看的姑娘到是可以便宜了狗蛋,這俊俏的公子哥,你打算便宜誰啊?
月兒,雪香,還是……”她打趣的話還沒說完,擡眼撞上裏室着一襲白『色』中衣,朝她看過來的人時,驀的
便怔在了原地,失聲道:“怎的是你?”
陶成海一怔,看了紫蘇,“姑娘,你認識這位小哥?”
紫蘇卻是驀的幾步上前,走至神『色』懵然的邱燕竹跟前,一疊聲道:“邱公子,怎的是你,出什麽事
了?你怎麽會來大華呢?”
“邱公子?”床榻上的邱燕竹,猛的擡頭看了紫蘇,原先呆滞的目光也變得靈活許多,他熱切的看了紫蘇
,差點便要縱身上前抓住她,嘴裏一疊聲的道:“你認識我?我姓邱嗎?我的家在哪裏,我是誰?”
紫蘇當頭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怔怔的看了邱燕竹。
“姑娘!”
秀蘭上前扯了扯紫蘇的袖子,輕聲道:“他這是……”
“失憶了!”
“失憶!”陶成海和秀蘭齊聲道。
紫蘇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他是芙蓉鎮邱員外家的親戚,旁人都稱他五公子,從前對我也曾施過援
手,找個大夫好生給他看看。再使人往邱家送封信去,別讓他們挂念了。”
“哎。”陶成海連忙應了。
紫蘇看着眼前邱燕竹那張同燕竹極為相似的臉,深吸了口氣,轉身便往外走。
第2卷 90以身相許
失去記憶的邱燕竹保持着他原有的溫文爾雅,對誰都是笑眯眯的,說話輕聲細語,不管指派給他什麽事
,他都能按質按量的完成,并且盡力做到最好。
不消幾日,便得了明月樓上上下下的一致好評。
“八月”更是沒事有事的就跑他跟前去『露』個臉,還時不時的找着借口讓他幫下這個忙,幫下那個忙。
他也常常好『性』子的一一應了。便是霁月幾個央了他,讓他教她們作詩寫字,他也只是在最初的臉紅過後
,便應了下來。
月兒和雪香也常常找了借口跑出去看熱鬧。
到是竹枝總是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了紫蘇,常常欲言又止的看了紫蘇,每每紫蘇對上她的目光,她動了
嘴,最後卻只是一句,“你也不管她們,這樣下去像什麽話。”
紫蘇笑了笑。
管?怎麽管,從前蕭鶴玉在的時候姑娘們礙于蕭鶴玉的身份可望不可及,只能望梅止渴,現如今好不容
易出現一個玉叔臨風的翩翩佳公子,她們有心為自己求一個未來,她又有什麽好管的?
見紫蘇但笑不語,竹枝不由越發的嘆了氣。
私下找了秀蘭,輕聲勸道:“你也好生跟姑娘說說,她現如今也該是時候替自己打算打算了,蕭公子那
已然沒望,眼下這邱公子與她又是舊識,沒的便宜了那些小蹄子!”
秀蘭起始驚愣的看了竹枝,道:“不會吧,你說姑娘和邱公子,他們……他們怎麽會?”
“怎麽不會了?”竹枝沒好氣的瞪了秀蘭,朝紫蘇努了嘴道:“你就沒看出來?姑娘每每見了誰都是想笑
便笑,想說便說,可唯獨每每對上邱公子,就怪怪的。”
“怪怪的?”秀蘭不解的看了竹枝道:“怎麽怪怪的?”
“就是那種……那種……”竹枝托颌想了想,驀的撫了掌道:“就是那種別人常說的近鄉情怯的感覺。”
“近鄉情怯?”秀蘭“噗嗤”一聲笑了道:“我可不識字沒你水平高,不懂你這文皺鄒意思。”
這幾年相處下來,竹枝跟秀蘭已經關系很好,兩人不時的會互相打趣幾句。聽了秀蘭略帶挖苦的話,竹
枝也不惱,只是冷冷的撩了秀蘭一眼,哼聲道:“是誰說對姑娘的恩情無以為報,就是來生來世當牛做馬也
還的?眼下,還沒當讓牛做馬呢,就推三阻四的!”
“哎!”秀蘭不依的捏了竹枝的胳膊,啐了道:“死丫頭,好的沒跟着姑娘學會,姑娘的牙尖嘴利你到是
學了個十成十。”
竹枝被秀蘭掐得叫了起來,連忙往一邊跳。兩人便在屋子裏你追我趕打鬧起來,跳着躲着便蹦到窗臺前
,秀蘭才要抓了竹枝,不想竹枝卻是步子一頓,人往窗前靠了靠,壓低了聲音道。
“秀蘭,你快過來看。”
秀蘭原以為竹枝是唬弄她,并不當一回事,待她靠近了正準備伸手去呵竹枝時,眼角的餘光卻順着秀蘭
的手看了過去,這一看,驀的便呆在了原地。
不過處的高臺上,紫蘇孑然一身站在樓臺上,正怔怔的看着小院裏,正被霁月等人圍住的邱燕竹。雖然
,看不到紫蘇的神情,可是就那樣一個背影,卻給人一種孤獨千年遺世而獨立的寂寞感。
“姑娘……”
竹枝眼疾手快的将秀蘭一把拖離了窗臺。
秀蘭怔怔的看了竹枝,“姑娘,她怎麽了?”
“姑娘有心事。”竹枝肯定的道。
“心事?”秀蘭愣了一愣後,飛快的道:“什麽心思?姑娘這麽小哪來的心事!”
竹枝失笑,稍傾搖頭長嘆了口氣。
“好了,去給姑娘送件披風過去吧,晚邊的風涼。”
秀蘭點了點頭,返身去取了新做的大紅四合如意刻絲披風,急急的朝紫蘇走了去。
這邊廂,秀蘭一走,竹枝便坐在了桌子旁緊緊的蹙了眉頭,半響無語。
“竹枝姐姐。”月兒走了進來,四處打量一眼,不見紫蘇,不由便道:“竹枝姐姐,姑娘呢?”
“姑娘出去了,有什麽事?”
月兒便縮了縮頭,吐了吐舌頭道:“霁月姐姐讓我跟姑娘打聽打聽,邱公子家裏還有些什麽人。”
竹枝眉眼一蹙,便将月兒喊到了跟前,壓了聲訓道:“別沒事就跟霁月她們湊一塊,讓你來是侍候姑娘
的,不是侍候她們幾個的。”
月兒何時受過竹枝這樣的重話,一時不由臉都白了神『色』讷讷的站在那,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竹枝
瞥眼看了,由不得便有了些許的悔意,覺得自己把話說重了。
嘆了口氣對月兒道:“你去将雪香喊來,我有話跟你們說。”
“哎。”
月兒連忙應了一聲,轉身跑了出去,尋到在外面玩的雪香,喊了她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叮囑道:“竹
枝姐姐今天很難侍候,你等會小心着些。”
雪香素來是個老實的,聽了月兒的話,連連點頭。
待得進了屋,不由便偷偷的拿眼打量竹枝的神『色』,眼見竹枝果然不似從前一般,不但臉上沒有笑意
,眉頭還蹙得緊緊的。雪香當即腳便軟了軟,打起了精神跟在了月兒身後。
“竹枝姐姐。”
竹枝回頭看着已長高不少的兩個小丫鬟,籲了口氣,指了身前的椅子道:“坐下吧,我有話跟你們說。”
“不用了,我們就站着吧。”月兒讨好的看了竹枝,“竹枝姐姐有什麽話盡管吩咐便是。”
竹枝失笑,心知是自己适才吓到她們了。
當下也不再勉強二人坐下,略略的想了想,擡頭看了二人道:“姑娘待我們如何?”
“姑娘待我們自是極好的。”
竹枝便點頭,笑道:“沒錯,姑娘待我們是極好的。那我們應該待姑娘如何?”
月兒和雪香互視一眼,齊聲道:“自然也是要極好的。”
“可是,我怎麽瞧着你們說一套做一套啊?”竹枝挑了眉梢似笑非笑的看了二人,輕聲道:“你們這些日
子可曾注意過姑娘吃得好,睡得好?”
月兒和雪香神『色』一頓,這些日子她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外院的那個邱公子身上!又因着“八月”
時不時的來找她們打聽有關那個邱燕竹的事,她們當差也就沒有從前那麽上心了!眼下聽得竹枝說起,不由
齊齊紅了臉,低垂了腦袋。
竹枝見二人還曉得反悔心下總算是略略的舒服了許多。
“姑娘心好,将我們不當下人看,但凡有好的總不忘了我們,便是我們有個什麽事去求了她,也是一求
一個準。”
月兒和雪香紅了的臉便越發的紅了,她們沒少求紫蘇。
“我們給人當奴婢的,做好事原是盡了本份。原不該想着什麽獎和不獎,但姑娘不然!她不但給我們臉
,還盡可能的尊重我們,離了這樣的姑娘,你們便是打着燈籠也再不會找到這樣好說話的主子。”
月兒聽得臉『色』一白,不由顫聲道:“竹枝姐姐,我們知道錯了,我們再不會了,不要趕我們走。”說
着便要扯了雪香跪下。
竹枝猛的擡眼瞪了過去,吓得月兒才屈起的膝蓋又硬了起來。
“姑娘有心事,你們不能為她分憂便算了,但不要再拿『亂』七八糟的事去打擾她。聽到沒有?”竹枝眉
眼一沉,目光歷嚴的盯了二人。
“我們知道了,我們再也不會了。”月兒和雪香連忙道。
“還有,告訴霁月她們,離邱公子遠點。”
月兒一怔,脫口道:“為什麽?”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竹枝歷聲道:“姑娘買了她們來,是讓她們來做事的,不是讓她們來談情說愛,
找相公的!就是要找,也等離了這明月樓再說。”
月兒不敢再問,連忙應下,“我知道了,我等會就去跟她們說。”
竹枝這才神『色』一松,點頭道:“下去吧。”
待得月兒和雪香退了下去,竹枝走到了窗臺前,目光落在樓臺之上的紫蘇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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