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換親

亮光跟在葉聆身側, 她低頭看向地面，一陣人影晃悠，就聽見白羽開口。

“殿下, 前方有人在等您。”

葉聆擡頭看見, 葉淑此刻正焦急等着她過去，身旁的宮人站了一圈。

瞧見葉聆過來，她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似乎有什麽話想單獨說, 便讓周圍人全部都守到一旁去了。

甚至連白羽都被趕了出去。

“有什麽事嗎？”

葉淑正在考慮怎麽開口, 就看見葉聆一言不發等着她的話, 她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說下去。

“我就問一句，今日你在花叢, 到底聽見了什麽？”

“都說了, 并未聽見。怎麽，皇姐不信？”

“哼, 算你識相。”

葉淑知道葉聆肯定是聽見了什麽, 只不過現在她沒有機會出手, 不過這次她就更想把此人除之而後快了。

等葉淑帶着人離開，白羽眸光更加深沉了些。

“分明是她的錯，為何責怪殿下？”

“因為她已經開始着急了，不用擔心，先回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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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 葉聆拿着鈴铛去尋白羽，找了一圈也沒有看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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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呢？”

小榮聽見聲音，趕緊走了過來, “公主, 白大人剛才被人叫走了。”

“是何人叫走他的？”

“這……奴婢不知。”

葉聆皺眉, 瞬間感覺情況不對勁，“你剛才沒看見是誰叫走他的？怎麽這事不告訴我？”

小榮也慌了，只跪下開口，“禀公主殿下，剛才白大人只說不用通知您，奴婢以為他就說一會兒，奴婢就沒問啊。”

暗室內。

白羽跪在地上，眼前是一副女子的畫像，畫像旁一名男子右手執燈，正陪在女子的身側。

“身在其位，便謀其事。白羽，你是否忘了曾經娘娘的教導？”

白羽低眉，順從回答，“不敢忘。”

座位前有人示意，那另外一名女子便走了過去。

“宴會上，公主與你眉來眼去，即使你犯下大錯，她也待你極為寬容，想必這段日子，你與公主感情也培養深厚了許多，娘娘命你，想盡一切辦法讓公主在陛下生辰那日出宮。”

“為何？”

“娘娘說話，你且照做即可，哪有理由。”

“是。”

那人以為白羽說完就會離開，卻聽見他開口詢問。

“若公主出宮，你們會殺了她嗎？”

對面的人聞言，臉色大變，繼而又輕笑：“怎麽，演戲演久了，你不舍得公主了？”

白羽神情嚴肅，“謀害公主是大罪。”

旁邊的人提醒他，“你放心，過段日子娘娘會安排你去別的地方，你很快就可以離開公主了，牽扯不到你身上的。”

“若我不願意呢？”

那人聽完，表情有一絲驚訝，“不願意？什麽不願意，這個豈能由你選擇？”

話鋒一轉，那人又冷笑道，“即使你現在說不願意也沒用，當初你報信的事情，已然是背叛了公主，你覺得如果她知道了這件事，還能繼續信任你嗎？”

“……”

這句話不錯，當初從他進入玲珑殿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葉聆讨厭被人背叛，如今他只是一個任人擺布的棋子，有什麽資格說自己不願意呢。

“罷了，你退下吧。娘娘會念着你的好，留你在身邊侍奉的。”

“是。”

等白羽回到玲珑殿，卻瞧見門口有人影晃動，他走近才看見是葉聆，有些詫異。

“殿下，您……您怎麽在這裏？”

葉聆迷迷糊糊擡起頭，看見白羽回來，一時興奮起來，慌忙打量他身上，有些着急。

“我去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你被父皇的人叫走了，怎麽了？父皇找你談話了嗎？罵你了嗎？還是要責罰你啊？”

“都沒有。”

葉聆有些不信，眨着眼睛緊緊盯着他，過後又說，“你別怕，我如今也是有封號的公主了，可以為你撐腰，若父皇真罰你，我也可以幫你求情的，快說實話。”

白羽搖搖頭，“真沒有，殿下多慮了。”

葉聆看向他的眼睛，眼眸中閃過失落，“看你的樣子，分明是不相信我。”

“沒有！”白羽伸手碰到了葉聆的指尖，随即瞬間抽回。

“臣相信殿下，可是陛下沒有罵臣，更沒有責罰臣。”

葉聆出神盯着自己的指尖，緩緩低着頭略羞澀道，“白羽，其實……其實我想說的是……”

白羽後背挺直，心裏忐忑許久，看見葉聆這幅模樣，又想起了剛才的那副畫，瞬間開了口。

“殿下，臣有一個請求，還請您答應。”

想了半天，葉聆還是沒有說出口，便松了一口氣，“嗯？什麽請求？”

白羽沉默許久，才開口：“臣請求殿下，将來能在臣成親時到場，為臣慶賀。”

葉聆那興奮的神情瞬間慘白一片，她垂眸許久，一言不發。

二人就這樣站着，過了很久，葉聆終于笑了。

她不知道白羽是什麽意思，但是看他的神情，她還是掙紮了一番。

“白羽，你是讓本公主為你未來的妻子添喜氣是嗎？”

白羽斂眸，道：“是。”

“你只當我是公主嗎？”

白羽如實告知：“是。”

“你就沒有過一點……其他的心思……嗎？”

白羽握緊了手指，看向了對方：“不曾……有……”

葉聆眼角滑落一滴淚珠，順着臉頰流了下來，滴在了她的手背上。

“白羽，你知道什麽叫做殺人誅心嗎？”

此刻，葉聆仰起臉，在她粉嫩的臉頰上，挂着晶瑩的淚珠，一閃一閃刺痛了白羽的心。

“殿下……”

看着葉聆這幅模樣，白羽忽然心髒生疼了起來，他有些後悔自己說出這個決定了。

不過，葉聆卻只是輕描淡寫擦幹了自己的眼淚，伸手将手指中緊握的東西塞進了他的手裏，“以後你不必來了，這裏不歡迎你！”

白羽看見葉聆遞給他的，是那晚送她的鈴铛。

他再想說話，卻發現葉聆已經轉身跑了進去。

這幾日，玲珑殿的宮人們都發現了，這十七公主像是變了一個人，也沒有悠閑蕩秋千了，不是去按時做功課，便是去各宮娘娘們宮中游走，将這時間都全部安排滿了。

只不過，奇怪的是，大家發現她很少笑了，就連吃飯的時候，也一言不發。

這一日，小榮捧着一本詩集走了進來，送到了葉聆手中。

“公主，有人給您送了詩集。”

葉聆看那禮物裝飾的十分完美，用上等的素紙一層一層抹了花香嵌入其中，讓人在閱讀時便覺得清新自然，倒是心思格外精巧。

“這是誰送的？”

“鐘家公子。”

鐘學彥。

鐘學彥倒是慣會使用手段，上次宴會她已經撞見了那件事情，他卻當做沒發生過一般，不僅送了生辰禮物，更是隔幾日便送一些新奇的玩意兒入宮，就連貴妃也在自己耳邊不停誇贊他的好。

“殿下，此人心存不良，切勿上當。”

白羽站在原地，提醒葉聆，誰知葉聆似乎聽不見一般，将詩集從小榮手中奪了過去，笑意更濃。

“小榮，安排一下，下午邀請鐘公子去涼亭喝茶。”

“殿下——”

白羽皺眉，他知道最近以來，葉聆還在為那晚的事情生氣，可是如今的局面，不得不防。

葉聆要走，白羽擋住了她的去路，“殿下，此人不可信，他絕非善類。”

葉聆冷笑一聲，擡起頭望向他，“他不可信，難道你可信麽？”

白羽一時回答不出，愣在原地。

只聽見葉聆輕聲說着，“可笑。”

朝陽宮內。

葉淑一邊讀着詩，一邊輕松拿着筆練字。

“嬷嬷，你看本公主這字，有進步麽？”

旁邊的嬷嬷笑容滿面，“有，公主的字寫的好極了，連陛下都誇贊您呢。”

葉淑得意擡起頭，“那是，父皇可是最疼愛我的。”

皇後此刻走了進來，看見葉聆在那裏寫詩，臉色有些擔憂。

葉淑有些詫異，“母後，您怎麽了？”

皇後生氣讓宮人們都下去，“趙國使臣即将入京，陛下剛才告訴本宮，這次将會送一位公主前去和親。”

葉淑有些詫異，“和親？”

趙國如今雖然是個小國，可國家兵力強壯，且與南葉相鄰，送公主去趙國和親，那便能與之結盟，如此一來也不用擔心他們會與南葉為敵了。

“那……父皇決定要送誰去啊？”

葉淑猛然後怕起來，“母後，難道父皇要送兒臣去趙國嗎？”

“沒說，可對方派人送來書信，聲稱将求娶南葉公主，作為他們國家的太子妃，還承諾若得聯姻，便會送三座城池作為聘禮，你父皇剛才就是跟母後商量這件事。”

葉淑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那……父皇真的會答應……對嗎？”

這樣高的條件，又是免去打仗的風險，為了南葉穩定，送去公主也是最好的事情。

可趙國風俗與南葉不同也就罷了，聽說這趙國公主是出了名的脾氣暴躁，曾經親手殺了好幾名太子侍妾。

“母後……兒臣不想和親……”

“母後——”

皇後嘆氣道，“母後也不願意，但如今你尚未定親，又是陛下的嫡親公主，你哥哥也不是太子，想來這葉慕辰護着葉聆，必然不會讓她去，如今宮中大多都知曉了她與鐘家要賜婚的事情，恐怕……”

葉淑抓住機會，開口說道，“母後——”

“他們只是即将賜婚，又不是已經賜婚，何況，這件事一直都是麗貴妃在說，父皇又沒開口傳旨，哪裏能算數。母後——”

“母後怕你受委屈，這鐘家不是一門好親事，若你父皇要你和親，母後替你選的順寧侯府才是良配啊。”

葉淑不悅，當即暴躁了起來。

“母後，順寧侯府那個楚柒然，您也看見了，常跟父皇頂撞也就罷了，還時不時嗆兒臣，兒臣不喜歡他，也不想嫁給他！”

“可是，就算那樣，也不能選鐘家。”

皇後說完，随即聽見葉淑說道，“為什麽啊？母後，就因為您跟麗貴妃的恩怨，就棄兒臣不顧了嗎？”

“不是，淑兒，你聽母後的，這鐘家絕對不是良善人家，鐘司麗她想要送葉聆進去，只不過是鐘家缺個墊腳石罷了，你可不能做這個墊腳石。”

可此刻，葉淑完全聽不進去皇後的話，只擡眸看向了她。

“母後，該不會是你怕了鐘家吧？”

作者有話說：

白羽：怎麽辦，怎麽才能讓公主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