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離開

“你沒事吧？十七。”

楚柒然有些擔心葉聆, 此刻感覺她有些不太正常了。

葉聆推開了楚柒然，自己一個人勉強支撐着走路，她語氣有些沉重, 方才她只不過是一時感慨。

“無事, 你讓我緩緩。”

她的确需要緩緩，最近一段日子，這些事情都太多了, 她思緒開始亂了起來, 甚至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那……有事你就叫我啊, 我去大堂坐着等你。”

楚柒然說罷, 直接朝着另外一側離開，他雖不放心葉聆, 卻也知道她此刻想靜靜。

等楚柒然離開, 葉聆便獨自一人沿着院中的小路，慢悠悠思考問題, 這件事就算她已經知道是皇後做的, 可如今該怎麽揭穿這件事還是一個難題。

院中月色朦胧, 她有些累了，幹脆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說實話，她現在竟然開始慢慢想着白羽了。

“噗通——”

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壞了葉聆，她直接吓的跳了起來。

“什麽人！”

地上的人影忽然僵硬動了動, 随後緩緩擡起了頭，露出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葉聆驚訝出聲：“白羽？你——”

白羽見葉聆已經看見了，有些尴尬笑了笑, “十七。”

葉聆皺眉：“你怎麽從牆上掉下來？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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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 慌忙撲了過去, 不停檢查白羽身上的衣服，想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受傷了。

仔細找了一遍，全身都挺好，她這才松了一口氣，“沒傷口。”

白羽緊鎖的眉頭，因為葉聆的關懷慢慢舒展開來，他盡力安撫着葉聆焦慮的心情。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葉聆聽見這句話低着頭，仿佛有些委屈小聲嘟囔：“怎麽可能不擔心……”

她擡起頭，那雙眼眸仿佛藏了月色一般緊緊降臨在白羽的臉龐上。

白羽伸出手，撫上葉聆的腦袋：“知道十七擔心，所以我不會有事。嗯？放心了？”

聽到這句話，葉聆原本緊繃的心一下子放松了許多，她眯着眼睛笑了起來。

“嗯！”

其實，有些人光留在身邊看着，就足夠安心了。

晚上。

葉聆一個人趴在窗臺前發呆，過了不久她面前的窗子被緩緩打開，她沿着窗口悄悄觀察，卻剛好對上了門外的那雙眼睛。

“白羽——”

窗外，白羽一身玄色衣服，正無奈望着葉聆，“十七，該早點入睡了。”

葉聆噘嘴扭過頭，似乎不太服氣：“睡不着，不想睡……”

白羽不懂，看向窗邊有些睡眼惺忪的少女，半晌才開口：“為何？”

葉聆仿佛故意捉弄他一般，繼續趴在自己的手臂上，往前探出身子，撒嬌似的回應：“因為你。”

白羽瞬間怔在原地，不知如何去接她的話。

偏偏葉聆就喜歡白羽這幅呆呆的模樣，勾唇淺笑：“白羽是個笨蛋！”

她猛然把窗戶給關上，還不忘嘲笑白羽一番。

“白羽，是個大笨蛋！”

白羽站在窗外，看着那早已關上的窗子，整個人的心思早已跟着葉聆飛走了。

聽到外面的動靜，楚柒然拎着茶壺探出頭，發現走廊就白羽一人，他露出驚訝的神情。

“白羽，你站那兒幹嘛呢？”

他原本是想看看葉聆的情況的，結果正好碰上了白羽。

白羽轉過身，離開了葉聆的窗前，刻意将距離拉遠了些，離葉聆房間遠了些，他才拱手行禮：“楚世子。”

楚柒然直接擺擺手，“得了得了，不必搞那些虛禮。”

他眼神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房間，随後領着白羽去了另外一處安靜的地方。

“你喜歡十七嗎？”

白羽剛坐下來，就聽見楚柒然一句話直接把他給驚呆了。

他擡起頭，看見楚柒然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認真。

楚柒然看見白羽的神情，顯然已經明白了一切，他默默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仰頭全部喝了下去。

随後，他語重心長嘆了一口氣。

“可惜了……”

白羽望着楚柒然的動作，知道他要開口說什麽了。

楚柒然直接了當的說：“你們不會有結果的。”

白羽依舊沒接話，淡然看着楚柒然：“世子今日，就是要同白某說這些嗎？”

楚柒然十分自然遞了一杯茶過去，“當然不是，先喝杯茶清醒清醒。”

茶盞放在白羽的面前，他只掃了一眼便繼續沉默了。

“有時候，做過的事情不承認便當做沒發生過，是不是有些自欺欺人了？”

楚柒然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緩緩擡頭看向白羽：“你說是嗎？白羽，白大人。”

白羽如實告知：“不懂世子，在說什麽。”

楚柒然搖搖頭，“沒關系，十七能被你蒙騙，我卻不會。

哪怕你如今不會傷害十七，我也不會允許十七跟你在一起。

她的身份雖是公主，可實際上卻如同我的親妹妹，若真的跟了你，我不放心她的安全。”

“何況，你還是皇後的眼線，你說你這樣一個危險的人物，我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白羽握緊了拳頭，他眼眸瞬間灰暗了許多。

楚柒然說的都是實話，他的身邊如今全是危險。

“我不會傷害她，我會拼盡一切保護她。”

楚柒然側目看向白羽，“如今你說這些完全沒有意義，因為你不能保證她的未來。”

“再說，十七從小就生活在宮中，你能保證她離開了那裏，跟着你也依然享受那樣的生活嗎？”

“你不能。”

“你什麽都不能保證。”

楚柒然冷漠無情說出實話，“你連活不活的到明天都不能保證，你覺得你可以給十七什麽呢？”

白羽坐在桌前，咬緊了牙關，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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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氣晴好，葉聆推開窗感受着涼涼的秋風，心情愉悅極了。

早起的時候，鄭今歌端着早飯進來，她一進門就被葉聆給緊緊抱住。

“我好開心！我感覺我又活過來了！”

鄭今歌不知道葉聆發生了何事，她只能跟着開心。“公主開心就好，餓了吧，快來吃飯吧。”

葉聆又興奮了一陣子，這才端起碗吃了一大碗粥，鄭今歌看她狀态的确好了起來，想必是心事已解決。

葉聆趕緊說着，“以後別總公主公主的叫我，叫我十七就行。”

鄭今歌皺眉又要拒絕，“那怎麽可以，公主您是……”

“打住！”葉聆制止了她的話，“你不想改口，你以後就別來找我了呀。”

“……”

“好。”

鄭今歌很快接受了這個提議，她開口說道，“那既然如此，公主也叫今歌的名字吧，不必客氣。”

葉聆拿着筷子，樂呵呵回應着，“好，就這麽決定了。”

“白羽呢？怎麽沒看見白羽？”

鄭今歌在一旁回答，“早上我看見他同楚柒然一塊出門了。”

葉聆感覺有些詫異，“出門這麽早？幹嘛去了啊？”

“不知道，但是他們兩個人看起來臉色都不太好。”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葉聆趕緊拉着鄭今歌放下了筷子，“難不成他們兩個要打架？”

這麽一說，鄭今歌感覺那架勢也挺像是約架的，畢竟他們二人一直都互看不順眼挺久了。

“說不定還真的是，那怎麽辦啊？”

“快快快，必須阻止他們！”

說罷，葉聆幹脆連發髻都不想重新梳了，拉着鄭今歌就要往外走。

她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否則以後相處起來多尴尬。

“可是……”鄭今歌有些為難，“十七，我們連他們去哪裏都不知道啊？”

何況，昨晚楚柒然才給她分析了一遍，如今的情形，她們不應該随意出門，萬一遇上危險，她們沒有自保能力的。

“而且，外面危險，楚柒然交代我們要好好待在這裏的。”

葉聆盯着她看，直接拿出一支口哨，“看，我有這個，出門不用怕。”

鄭今歌看着她手中的哨子，不明白。

“這個是什麽？”

“當初楚柒然給我的護身符，既然你害怕，那暫時先留給你用，萬一咱們真有危險，你馬上吹響這個，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了！”

鄭今歌還是不放心，可葉聆卻已經做好了決定，将東西塞進了她的手中，拉着她直接出了門，“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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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門，葉聆便朝着人群中跑了去。

街上人頭攢動，仿佛過節一般熱鬧，許多人在街上叫賣，那些商販生怕錯過任何一個機會，每經過一個攤子，都能夠聽見熱情的拉客聲音。

鄭今歌扯了扯葉聆的衣袖，“十七，他們不是往這個方向走的。”

葉聆一出了門，哪裏還管楚柒然的事情，她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那些攤子上面，上面擺放着各色的面具，都是宮中從未見過的。

“老板，那個給我看看。”

那老板笑容燦爛遞給了葉聆所指的面具，“給，姑娘，你眼光真好，這個可就剩這最後一個了。”

葉聆趕緊把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臉上，急忙去看鄭今歌，“今歌，看看，這個好不好看啊？”

此刻，葉聆臉上帶着的是一支蝴蝶翅膀模樣的面具，仿佛一只靈動的蝴蝶一般，惹人注目。

“好看。”

鄭今歌點頭。

葉聆拿着面具十分滿意，“不錯不錯，這個我要了。”

那老板趁勢說了價格。

“姑娘，這個十文一個。”

葉聆摸了摸自己的腰包，突然發現從前都是白羽付賬，她沒有出門帶銀子的習慣。

她轉頭看向身後的鄭今歌，小聲湊了過去，“今歌，你帶了銀子嗎？”

鄭今歌瞧了瞧自己身上，不着痕跡搖了搖頭，“沒……”

想到這裏，葉聆一時有些尴尬，她思慮再三，嘆了一口氣：“這……也不是特別喜歡，算了。”

那老板看葉聆要走，慌忙起身攔住她：“哎，姑娘，給你算八文一個，你喜歡就拿走呗。”

葉聆放下面具，拉着鄭今歌就要走，“不要了，不喜歡。”

“既然姑娘喜歡，那我買下來贈與姑娘，如何？”

一道溫潤如玉的嗓音從人群中傳來，在葉聆的注視下，一道人影從人群中走出來。

一身白衣，面若三月春風，滿身書香門第的氣息，而他身邊的侍從也是恭敬守在他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