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入獄

葉蒼并沒有回答葉聆, 他只是盯着那些賬本看了許久，随後沉聲詢問。

“你這東西是哪裏來的？”

葉聆自顧自說着，“父皇, 您說這是不是很奇怪？”

她又坦言：“其實, 兒臣也覺得有些奇怪，這些布匹又不是十分珍貴難尋的寶物，竟然賣到千兩黃金, 若說的其中沒有貓膩, 兒臣肯定是不信的。”

聽到葉聆談及這些, 葉蒼的臉色瞬間變冷了下來, “你找這些做什麽？”

葉聆眼眸含淚，眼眶微紅, 她有意追問, “父皇，難道你就沒有疑心過, 當年母妃為何會因為一件裙子而丢了性命呢？”

“而且這個叫孫群的人, 他之前曾經是皇後宮中的太監, 這個名字是他的化名。”

葉蒼沒有回應此時，反而去責備葉聆。

“你即将出嫁，整日想這些、做這些有什麽用？就拿着這些不知何處聽來的消息就脫出而出對皇後的污蔑，知不知道污蔑皇後是什麽罪名？哪怕你是朕的女兒，那也是犯了大錯的。”

葉聆指尖一縮, 眼神裏充滿了不可置信，她知道說出這些，葉蒼必定會發火, 畢竟當年那件事情, 他不追究其他人的責任就也看得出來, 他對皇後的放縱。

可是如今，當葉聆将這件事舊事重提，卻很難看出葉蒼臉上有絲毫愧疚和懷念，甚至她覺得自己的行為，在葉蒼看來就是一件令他頭疼的事情。

葉蒼也知曉葉聆應該是發覺了一些事情，可是他卻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耐煩。

“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是誰在你耳邊亂講的？你告訴朕，朕将他們的舌頭給拔了。”

葉聆往後退了一步，眼神更是疑惑。

“父皇，女兒說這些就是為了讓父皇知道當年母妃的事情另有起源，可是父皇為什麽不追查到底？為什麽不将此事查個清楚，反而在這裏遮遮掩掩？”

葉聆語調有些逼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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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葉蒼忽然間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似乎對這件事情有些介意，很快他便收斂了神色。

“當年你還小，很多事情你不知情，朕不怪你，可是朕告訴你，以後這件事情不許再提。”

葉聆沒想到她拿出來的證據，在葉蒼眼裏竟然不值得一提，而且葉蒼有一種想要掩人耳目的感覺。

她繼續追問，“父皇，為何不能提，這是兒臣母妃的事情，兒臣必須要将它追查清楚！”

見葉聆态度如此堅決，葉蒼怕鬧出別的事端，轉換了語氣。

“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當年你母妃的事情，朕其實心裏也是很難過的。

但是，如今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你又何必抓住這件事情耿耿不放，更何況現在趙國太子傾心于你，想要帶你去回趙國當太子妃，若是他将來繼承皇位，你也是趙國的皇後，這有何不可？”

葉聆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太子妃和皇後有何區別，她只是想知道自己母妃當年的事，在葉蒼的心裏究竟是算什麽？

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嗎？

就像她一樣。

葉聆目光堅定，聲音清脆。

“我就是想知道當年母妃的事，跟這件事情是不是有關系的，并且希望您能把這件事查清楚，也好過讓母妃當年死的不明不白的。…”

聽到這句話，葉蒼眼神瞬間變了，他壓低了聲音。

“不是說了嗎？讓你不要再管這件事情了，你怎麽不聽呢？”

葉聆依舊不依不饒，“父皇，當年的事情明明就是有問題的，為何您不願意查，還有兒臣不願意去和親，為什麽還非要讓兒臣去和親？”

葉蒼無奈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感覺有些疼痛，他揮手道：“帶公主下去吧。”

“父皇！”

葉聆還想說話，可是葉蒼已經打斷了她的說話。

“退下。”

“您不願意查，兒臣定會查出來的！”

葉聆退出宮殿的那一刻，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母妃的存在，在葉蒼心裏竟然連一絲餘地都沒有，莫非在皇帝心中會占有一席之地，甚至他都不願意去追問一句，他猜搜查這些證據是為什麽。

等到了下午，葉聆的心裏一直都悶得發慌，可是很快她就得到了一個旨意，将白羽調離玲珑殿。

并且，所有的人不許讓葉聆離開玲珑殿半步，否則所有人全部處死。

這幾日，玲珑殿的所有人全部緊緊跟着葉聆，生怕她不見了以後自己的小命不保。

只不過葉聆還沒有來得及看見白羽一眼，她便已經被人關進了宮殿中，小榮她們想要掙脫出去，外面的侍衛已經将他們的門給關上了。

葉聆在裏面不停的敲門，“這算什麽？為什麽要把我關起來？我可是公主！”

她奮力拉住了宮門，甚至格外氣憤，可是這時守衛卻開口說道。

“公主，還請您不要為難屬下，我們背着這些都是聽從陛下的安排。”

這一刻，葉聆絕望地坐了下來，葉蒼竟然直接将她給囚禁了起來，不許出宮門，還将白羽給調離。

葉聆發現自己此時此刻才真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當初她不想要鐘家的婚事，所以便趁機将那個燙手山芋給扔了出去，放給了葉淑，可是沒想到葉淑此刻有這個婚事在身反而不用遠嫁了。

又過了三日。

夜裏，楚柒然扮作侍衛，他偷偷買通了侍衛，自己帶了宮女模樣的鄭今歌一塊兒去了玲珑殿。

此刻，葉聆還在熟睡時，聽見門口有響動的聲音，此刻一道聲音在她耳邊響了起來。

“公主……”

葉聆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卻看見鄭今歌一身宮女模樣的打扮，此刻已經來到了她的宮殿中。

她有些驚訝，“今歌？”

“今歌，你怎麽進來的？外面不是全是侍衛嗎？”

鄭今歌長話短說，“是世子帶我進來的，所以門口的守衛将我們放進來，我們告訴他們不會将你帶走，他們看在楚世子的面子上就放我們進來了，不過我們不能停留的時間太久，若是被人發現的話，他們也會承擔罪責。”

鄭今歌十分擔憂，“公主，我已經聽爹爹說了，陛下有意要将您嫁去趙國，看今天這模樣是真的了？”

聽到這件事，葉聆又傷心了起來，“是啊。”

鄭今歌不可思議看向了葉聆，“可是趙國不僅偏遠，而且聽說那裏的民風特別不堪，跟南葉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公主若是真的去了那裏，一直以後還有機會能夠回來嗎？”

葉聆自然知道，若真的去了趙國不管能不能回來，是生是死都不一定呢，目前南葉和趙國雖然暫時和睦，可誰知道是不是一直都會有這樣的和平機會呢？

一旦戰争爆發，那麽他就會成為那個衆矢之的。

盛世是和平使臣，亂世就是紅顏禍水。

鄭今歌一時握住了葉聆的手。

“若公主不願意和親，臣女願代替公主去趙國。”

葉聆這次是真的被鄭今歌的說辭給震驚了，“你在胡說些什麽呢？”

鄭今歌微微微笑着，“曾經公主救了臣女一命，若公主真的不想遠嫁和親，那麽臣女願代替公主去和親。”

葉聆哭笑不得，“你怎麽這麽傻？”

“如果你真的代替本公主去和親的話，那你讓鄭将軍和鄭夫人以後怎麽辦？難道要讓他們孤獨終老嗎？

他們就你這麽一個女兒，如果你遠嫁她們心裏會好受嗎？”

鄭今歌握緊了葉聆的手臂，“公主，臣女是跟爹娘商量的，爹爹也是贊同我的做法的。”

葉聆松開了她的手指，“少騙我了，肯定是你自己苦苦哀求的，鄭将軍愛女如命，我覺得他肯定不會主動答應的。”

“你的心意我已經知曉了，不過這宮中的公主皇子多的是，少我一個也沒覺得少了什麽，反正父皇又不會在意這些。”

很快鄭今歌即将要離開，葉聆抓住了她的手，“我現在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情況，你幫我打聽一下，為何最近看不見白羽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你最好幫我打聽一下。”

鄭今歌點頭說，“好。”

他們離開以後，葉聆一直沒睡着，她聽着門外的風聲，感覺自己的身子越來越熱，最後漸漸昏了過去。

翌日。

小榮過來時便發現葉聆生病了，她趕緊将這個消息告訴了門外的侍衛，很快太醫就來了玲珑殿。

連續幾日，葉聆的身體越來越差，她漸漸有些吃不消了，可是成婚的消息已經成了定局。

兩國簽訂盟約，趙國已經将周圍的三座城池當作聘禮送給了南葉。

葉聆身着紅色嫁衣任由旁邊的婢女攙扶，坐上了前往大殿的車駕，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跟在她的身後。

其實說白了，葉蒼還是有些心疼這個女兒的，可是在利益面前，他覺得用葉聆來換取這些利益也是劃算的。

當天返程，葉聆要拜別葉蒼，她眼角眉梢都挂着淚珠，只開口問了一句。

“父皇，白羽去哪兒了？”

葉蒼眼角冷漠，“既然你已出嫁便以後便不用貼身侍衛保護，朕派他到別的地方去了。”

葉聆依舊追問，“那您派他去哪兒了？兒臣想見他一面，他保護兒臣那麽久，兒臣也是感激他。”

葉蒼沒有開口回答，可是葉聆卻直接跪了下來，“父皇，您若是讓兒臣見白羽最後一面，兒臣願意去和親，從此保兩國和平。”

葉蒼最後終究還是松了口，“那去吧。”

當宮人領着葉聆去到暗牢，葉聆拖着紅色裙擺，沿着臺階一層一層下去，随後在牢房中看見了被關押着已經遍體鱗傷的白羽，她眼眸中忽然驚詫起來。

沒想到，不過才幾日不見，白羽竟然變成了如此模樣，她有些震驚，忍不住撲了過去。

“白羽！”

看見門被緊緊鎖住，她憤怒朝着旁邊的太監怒吼，“打開！快點打開！讓我進去！”

那太監十分為難，因為陛下明确有令，只允許公主探望，不允許公主進去。

可此時的葉聆卻十分瘋狂，她抓住了那個太監的胳膊，“鑰匙在哪裏？趕緊打開，本公主要進去，快點！”

“要不然，本公主現在就殺了你！”

那太監趕緊吩咐旁邊的人将牢房門打開，他又示意了一眼，很快門口的小太監轉身身影消失在門口。

門一打開，葉聆趕緊跑了過去，此刻白羽已經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他只是覺得聲音有些熟悉，全身卻不能動彈。

看見白羽這幅模樣，葉聆整個人的心都在顫抖。

“白羽，白羽你怎麽了？白羽……”

她整個人顫抖了起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作者有話說：

葉聆：趕緊站起來，別裝

白羽：別急，讓我再演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