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好好吃

“好大的口氣。”就在葉子衿要出去的時候，一道好聽清爽的聲音從她的背後響起。

葉子衿一回頭，就看到一個年輕的掌櫃正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她。

“世界很大，掌櫃不知道的東西多得去了。”葉子衿不卑不亢，甚至說話的時候，還隐隐帶着小女孩的傲嬌。

葉蘇涼沒有見過大世面，他見醉春樓的掌櫃親自出來，對他們說話的語氣還算不得客氣，心裏頓時開始打起鼓來，“子衿，我們走吧。”

“賣得是什麽？”

“菜幹。”

“不買你們的菜幹，就是我們的損失？”

“任何食材都能做出美味，掌櫃不試試又怎麽知道？”

“賣什麽菜單？”

“醉春樓沒有的。”

……

兩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看得葉蘇涼在一旁目瞪口呆。

“我怎麽相信你？”掌櫃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地問。

“買了以後，我自然會試給你們看。先說明，菜幹是菜幹，用菜幹做出的菜，另外算錢。”葉子衿一本正經地說明。

“口氣不小。”

“有了金剛鑽，就敢攬下瓷器活。”

“你打算要多少？”

“先給二十兩，等做完了吃了滿意，你再看着給。”葉子衿有些心塞，她是廚子，現代的神廚，到了古代居然淪落到賣菜譜的地步，唉，虎落平陽被犬欺。對面的傻掌櫃還一副看不上她的樣子，可憐見的！

她深深地為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淚！

葉子衿自認為自己要價不高，卻沒看到站在邊上的葉蘇涼和小二張大嘴巴的傻樣。

葉蘇涼都要瘋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葉子衿居然獅子大張口，一道菜譜竟然要了人家二十兩銀子。

“十兩。”

“行，十兩是另一道菜。”葉子衿興致不高，要不是家裏實在缺銀子，她手裏沒有啓動的資金，她才不想鬧出今天這樣的大笑話了。

一個廚子，居然淪落到靠賣菜譜生活的地步，要是被同行知道了，她都沒臉見人，太丢人！

掌櫃聞言一愣，他是從京城裏而來，什麽樣的人都見過，所以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但是眼前的小丫頭，他還真有些看不透。

明明穿着打補丁的舊衣服，家庭條件應該不太好，但她眉眼中的自信，卻是一般人所不具有的。她哪來的底氣？或許，她真的有點兒本領。

“帶這位姑娘到廚房去。”掌櫃吩咐小二。

“我要活面。”葉子衿有點兒興奮。

“姑娘，廚房裏有。”小二插了一句，不是他看不起這小丫頭，他是真的認為這丫頭太自大了。

“子衿。”葉蘇涼的腿在發抖。

葉子衿到底會不會廚藝，他很清楚。平時葉家做飯，大多數都是自己的母親和子楣張羅的，子衿嘛，從來就沒有單獨做過。

這兒可是醉春樓，鎮上最大的酒樓，要是子衿搞砸了，掌櫃會不會讓人打斷他們的腿？不行，等會兒，要是出了啥事情，他得替子衿擔着。

小二帶着他們兄妹兩個到了後廚。

“廚房重地，咋帶了外人進來？”大廚看到葉子衿他們，立刻皺着眉嫌棄地說。

“是掌櫃吩咐的，這位姑娘要賣菜譜。”小二立刻解釋，“掌櫃讓她過來試試。”

“賣菜譜？”大廚用挑剔的目光不住打量着葉子衿，葉蘇涼的腿又開始發顫了。

葉子衿的目光卻落在屋子裏的幾口鍋上。

此時正是客人吃飯的高峰，廚房裏十分忙碌，幾口鍋都沒有閑着。她很快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廚房裏的所做的菜居然全是炖菜。

大廚對她的态度十分不滿，“帶她去小廚房，這兒沒有空閑的鍋給她。”

葉子衿抿着嘴站到了一旁，等會兒她得再打聽一下，醉春樓的招牌菜到底是什麽？

“姑娘，請。”小二笑着繼續招呼葉子衿兄妹兩個。

葉子衿一言不發跟在了他後面。

小廚房離大廚房并不遠，一個院子裏，就在對面。廚房不大，但絕對算不上小。裏面的食材也很齊全。

“姑娘，缺少什麽盡管說。”小二盡職地說。

“要活面就行。”葉子衿淡淡地吩咐。

“一會兒我就讓人給姑娘送來。”小二答應一聲出去了。

“妹妹，等會兒要是不對勁，你就趕緊逃。”葉蘇涼低聲對她說出心裏話。

“跑什麽？我還等着賺銀子了。”葉子衿白了他一眼，“将筐裏我采的調料拿來？”

“啥調料？”葉蘇涼莫名其妙。

葉子衿拍了自己腦門一下，然後放下背後的背筐，從裏面翻出了自己在上山找到的幾種野生調料。

“人家不信咋辦？”葉蘇涼知道葉子衿找到的野草能吃，但他擔心醉春樓裏的人不認。

葉子衿淡淡一笑，一伸手，從食材中挑選出一些土豆，削皮、切塊，清理掉澱粉，動作行如流水。

“将這些土豆煮了。”她将土豆倒入鍋中加上清水，直接扔給了葉蘇涼，她自己則開始清理蝦子、剁了肉末，順便将自己帶來的馬齒菜菜幹泡上。

“姑娘，你要的面來了。”小二帶來的面不算太多，估計是怕她做砸了浪費糧食。

葉子衿也不在意，她頭也不擡，“我叫你，你再進來。”

小二見此刻頗有大廚的風範，心裏帶氣，又幫不上忙，又想到前面客人多，他幹脆直接溜了。

菜幹是昨日曬好，用開水泡了一會兒，就可以用。

葉蘇涼一邊燒火，眼睛一邊瞄着她的動作，當他發現葉子衿揮動的菜刀，驚得眼睛都圓了，接着又看到她手一動，就包出一個小巧的包子，看得更傻了。

他咋不知道葉子衿的手這麽巧？

葉子衿似乎又回到了現代的廚房，不同的是，這兒的廚具都是原生态，沒有現代廚具方便而已。但用這樣的土竈做出的東西反而帶着別樣的風味。

半個時辰過後，香味若有若無地飄出去。“可以端出去了。”

葉子衿喊一聲，小二立刻跑過來。一進門，他就有些傻了，屋內的包子小巧玲珑，皮很薄，甚至可以看到裏面的餡，而另一邊的一道菜顫顫巍巍的，有些透明的美感，啥東西？

葉子衿也不客氣，她餓壞了，直接端起一盤包子，塞了兩個給葉蘇涼，“二哥，吃。”

她自己更不客氣，直接拿了一個塞進嘴裏。

小二和葉蘇涼……

不過小二也沒發呆太久，掌櫃還在前面等着，他端着包子和不知名的菜就出去了。

“子衿，這樣不好吧？”葉蘇涼發慌，心裏沒有底。

葉子衿不想和他廢話，直接塞了一個包子堵住了他的嘴巴，葉蘇涼眼睛立刻圓了，好好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