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霍雲江:今天來我家吧。
傅璟三:為什麽?
霍雲江:就是……債主的要求?
傅璟三:……你家沒人嗎。
霍雲江:有,所以半夜偷偷來。
新學期開學的前幾天,傅璟三剛在家吃過晚飯就收到了霍雲江的短信。因為跟他姐撒了謊,他整個假期都不敢在家裏多待,不是和霍雲江在一塊兒,就是出去漫無目的地溜達,大冬天的天天被冷風吹得耳朵上生了凍瘡。
所以說他真的讨厭說謊。
他正準備再回短信時,姐姐端着一大盆衣服從廁所出來打算曬。傅璟三連忙把手機塞進口袋裏,伸手搶着去接盆:“我來曬,你坐着。”
“不用,曬衣服又不累的……”“我來就是了,兩下就曬完了。”
雖然醫生也說姐姐正常活動不會有什麽關系,可傅璟三就覺得她怎麽看怎麽脆弱。要說他姐生病這件事對他而言有什麽重大含義,那便是他察覺到姐姐不再能無限地為他遮風擋雨、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過去這些年,她已經很累很累了。
他沒給姐姐再說話的機會,自顧自地快步走出門,熟**Y/Q/Z/W/5/C/O/M**練地将衣服一件件甩平整,挂上晾衣杆。
口袋裏的手機隔一會兒便震一下,煩人得要命。
他回頭看了眼,他姐正在沙發上用平板電腦(霍雲江的)看時下流行的電視劇;趁着這機會,他往旁邊挪了挪,故意站到屋裏看不見的死角,才拿手機出來看——霍雲江像神經病似的,連着發了好幾條空白的短信,像是在催他快點回話。他索性撥了回來,歪着腦袋把手機夾在耳朵旁,一邊曬衣服一邊等電話接通。
那邊還沒來得及說話,傅璟三先壓着嗓子罵上了:“有病啊,發那麽多,煩死了。”
“晚上來我家。”
“……別鬧,大半夜去你家做賊嗎,”傅璟三說,“要見就等會兒出來遛彎。”
“不想遛彎,就是想你過來。”
“…………”
“地址發給你了,晚上十一點我在那等你。”
“喂……”“嘟、嘟、嘟。”
傅璟三沉沉嘆了口氣,把手機塞回口袋裏,若無其事地繼續曬衣服。
霍雲江幾乎每天都會找他,至少會在外面溜一圈,和每天上班打卡似的。他越和他相處,本性就暴露得越多——霍雲江看上去成熟淡漠的外表下,藏着的就是個固執……甚至偏執的小孩。
要追究霍雲江是什麽時候開始放飛自我的話,大概是從大年夜那天晚上,他們在破爛的彈簧床上接吻之後。
而傅璟三其實,并不讨厭他的那種幼稚。
“姐我晚上去同學家裏過夜……”幾分鐘後,他抱着收下來的衣服進屋,打招呼道。
“是那個霍雲江嗎?”
“……不是啊,”傅璟三下意識地否認了,“張乾坤,記得嗎,我初中同學。”
“哦,記得的,那你明天上班別遲到了。”
“嗯。”
他壓根就不用上班,睡到昏天暗地都可以。
這麽想來,去霍雲江家也沒什麽不好的;至少明天他不用頂着早晨七點的冷空氣出去閑逛。
晚上八九點傅璟三就出了門,在外面一直逛到約定的時間才過去。
為了讓耳朵不那麽冷,他用圍巾包着半張臉,當真像個扒手。霍雲江給他的地址挺好找,是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他才剛到附近,便看見那人端着冒白煙的熱飲站在旁邊的路燈下。
平時站得近傅璟三沒感覺,遠遠一望才驚覺這人不僅長得一張招女人喜歡的臉,就連身材看着也很舒心,一雙腿又直又長,站姿挺拔還穿得潇灑。
相比之下,他活脫脫就是個民工,嫌棉衣口袋不夠暖和就把手疊在身前插在另一只手的袖管裏。
“霍雲江……”
對方驀地轉過身:“挺準時。……冷不冷,喝點熱的。”
那杯熱飲也跟着遞到他面前,他伸手接下來,小口小口地嘬着。是奶茶,奶味十足,還挺甜的,一喝下去胃就暖洋洋的。有了那兩萬塊做前言,一杯奶茶或者一頓飯已經顯得沒那麽不可接受了;傅璟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天開始覺得這些小恩小惠已然算不上恩惠,人就是這樣,嘗到了甜頭便很難再抗拒。
傅璟三說:“我真服了你了,你家有人你還讓我晚上過來是要幹嘛?”
“不幹嘛,”霍雲江淡淡說着,邁開腿領着他往附近的住宅區走,“就是突然想讓你來。”
“那怎麽去啊,跟你媽說我來過夜嗎?”
“不說,偷偷去。”
這片地方是前幾年開始建設的開發區,高昂的放假傅璟三也有所耳聞。他是第一次到這附近來,很快呈現在眼前的高檔住宅便證明了他的耳聞是真的。他們倆一前一後地走進小區裏,四周圍都是精心打理過的花草樹木,暖黃的夜燈柔和安寧。
“全是別墅……?”
“嗯。”
“你家幾層樓啊,是不是上個廁所還得坐電梯?”傅璟三半開玩笑地嘲諷了一句。
霍雲江斜眼看他,笑容懶散迷人:“不用,卧室裏有洗手間。”
“行,厲害。”
**Y_Q_Z_W_5_C_O_M** 初中的時候,傅璟三有過一次悄悄去張乾坤家過夜,因為想玩他家的電腦。可張乾坤的父母不許他們倆來往——個中原因無需多言,他隐約能感覺到——所以他只能偷偷**Y**Q**Z**W**5**C**O**M**去。
于是真到了霍雲江家門口,傅璟三長長地嘆了口氣,一邊覺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一邊做好了潛入準備。
對方打開家門,揚了揚下巴示意傅璟三先進去;他則飛快地脫了鞋進屋,轉頭拎起來,貓着腰謹慎地用眼神詢問往哪邊。
偌大的客廳黑漆漆的,一盞燈都沒開,霍雲江牽住他的手,領着他上二樓。
他緊張得心都在顫,不僅僅是因為半夜偷偷摸摸來別人家,更是因為他和霍雲江的關系。就是正常男女生早戀被抓包,都免不了一頓災難,更別說他和霍雲江這樣的……同性。
但潛入過程很輕松,他們順利地走進了霍雲江的房間裏。
眼看着他關上門,傅璟三才放松下來,悄聲問:“鞋放哪兒……”
“随便,床底下吧。”
“……哎,到底為什麽……!”他剛直起腰,就被霍雲江一把拽住。
只是拽住那人還嫌不夠刺激似的,另一只手驀地摟在傅璟三後腰,惡作劇似的往自己懷裏狠拉了一下。毫無防備的少年就這麽撞進他懷裏,張嘴便要罵人:“你他媽……”
他沒能罵出來,霍雲江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
距離近得仿佛能聽見心跳,若是沒有這只手,他們此刻都能直接親上。霍雲江勾着嘴角,無聲發笑,說:“你是偷偷來的,別叫。”
“……唔。”傅璟三沒好氣地往後躲開他的手,可腰還被人死死圈着,一時間逃也逃不到哪裏去,“知道了,你松開!”
霍雲江不僅不松,還得寸進尺地湊近。
他完全知道對方打算幹什麽,想反抗卻因為眼前境況而不敢鬧出聲響來,因次連用力推開霍雲江他都在斟酌該不該。嘴唇被襲擊的觸感讓他腦子發懵,僵在身側要推不推的手變得像欲拒還迎。
幾秒後他才遲鈍地察覺——霍雲江就是這個目的。
他大di.jiu.zww.C..O..M..第九中文網半夜讓自己鬼鬼祟祟的過來,就是為了讓自己無法“輕舉妄動”。傅璟三被他算計得火上心頭,既然無法推開,他幹脆張開嘴,大有一副任他放肆的架勢,接着便在霍雲江逐步加深時狠狠咬在他嘴唇上。
“……”霍雲江吃痛,下意識地松開了他,“……我才知道你喜歡咬人。”
“我還吃人,你最好別招惹我!”
霍雲江只輕飄飄地往他耳邊湊:“……我可是你的債主。”
“…………”
“噓,別出聲。”
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霍雲江推搡到了床上。
陷進被褥的那瞬間,傅璟三差點淪陷——有錢人家的床,居然能軟成這樣;說得再夢幻點,他簡直感覺躺在了夏日晴空的大朵白雲裏。下一瞬霍雲江的膝蓋強硬地擠開他的腿,單膝跪在床沿,兩只手撐在了他耳旁。
他有短暫的茫然,然後便被這種架勢、這種距離的對視,弄得別扭不已。
傅璟三堅持不了兩秒,就偏過頭刻意避開對方的視線。
“我發現你很容易害羞。”霍雲江低聲說着,語氣中還有些輕佻笑意,“你那麽暴躁,是因為惱羞成怒嗎。”
“滾……”
“挺可愛的。”
傅璟三咂舌,想罵又忍了回去。
他一罵人就上頭,一上頭哪還能顧忌音量。
“你是不是早就做好準備了,我對你做什麽你都接受?”
無論是他們此刻的動作,還是霍雲江的話語,都在往暧昧的方向奔去。他就不該答應半夜過來,怪只怪自己一開始沒想明白這裏面有詐。
傅璟三沒說話,霍雲江的膝蓋往上挪了挪,刻意地擦過他的大腿根。
少年的臉開始燒起來,條件反射地想并上腿,卻無法做到。
霍雲江說:“其實我家沒有人,只有我一個人在。”
“?!”
“我母親回去本家了,我順便讓傭人們放假休息兩天。”
“……霍雲江!你他媽耍我!!”傅璟三立馬嚎了出來,手立刻擡起來,一把扣住霍雲江的手腕。
有一點霍雲江說對了,他确實很容易惱羞成怒;在發現自己徹頭徹尾被戲弄了後,他無暇去想他和霍雲江所謂的交易條件,只想好好教訓教訓眼前這個讨人厭的家夥。
傅璟三一手拽住對方,腿往上一擡,反壓住霍雲江的背,接着便往旁邊發力,作勢要把人撂倒。
但他沒想到的是,霍雲江就連打架鬥毆都比他更擅長。
十幾秒後,傅璟三的腦袋被摁住,對方修長有力地手指插進他發絲間,手掌貼着他的頭皮;而他剛才搞事的手被反剪在身後,無法動彈。
霍雲江沒留什麽情面,膝蓋壓在他後腰上,将他整di.jiu.zww.C..O..M..第九中文網個人完全制住:“還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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