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我反悔了

穆瑾辰低頭看着她。看她的眼淚一顆顆從臉頰滑落, 滴落到衣襟上。

他皺眉,心中無限煩悶。

如今,她倒是心甘情願交出自己, 可穆瑾辰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起初,姜若微把他當做三弟,逢迎讨好他。

如今, 她為了她父親, 為了他手中的權利,甘願獻出自己。

無論哪一個原因,都不是為了他。

“不需要。”穆瑾辰聲音冷了幾分:“我說過, 我會查出真相。”

姜若微一顆心七上八下, 她擡頭望着穆瑾辰, 神色惶恐,實在不明白這位世子到底想要什麽了?

他這些日子,為她撐腰, 待她好,想要的難道不是她?

看她腮邊挂淚, 穆瑾辰忍不住伸手, 可他的手指尚未觸及她的臉, 又迅速收回。

他移開目光, 望向遠處:“姜若微, 你先前靠近是我, 是以為我是三公子。今日獻身, 是為了我的權勢。”

“今日若是換個人來幫你, 你也會這樣嗎?”

姜若微僵住。

她回答不出。

換個人, 她願意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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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放收拾了兔子回來了, 發現世子和姜姑娘之間好像有些不對勁。

世子冷着臉站在一邊, 姜姑娘坐在石頭上,眼圈紅紅的,臉上有淚痕。

楚放心中驚濤駭浪:該不是方才他去收拾野兔的時候,世子趁機對姜姑娘做了什麽吧?

啧。

難怪世子冷着臉,都怪他不好,不該這麽快回來。壞了世子好事。

他應該在溪邊待上小半個時辰再回。他現在在離開,還能補救嗎?

楚放東想西想,穆瑾辰見他目光忽閃,動作遲緩,皺眉低叱:“愣着做什麽,快烤兔子。”

“哦。”

楚放的手藝不差,他用匕首将兔肉劃開,不多時兔子就被烤得金黃焦脆。

楚放又撒上鹽粒,塗上蜂蜜,而後小心翼翼切下一只兔腿,遞給世子。

穆瑾辰接過兔腿,遞給姜若微。

姜若微伸手去接,卻沒想到兔腿骨頭那麽燙,她被燙了一下,輕呼一聲,松了手。

穆瑾辰眼疾手快,彎腰接過兔腿。

他再看姜若微,只見她一手緊緊握住被燙的手指,眼圈又泛出了淚光。

她怎麽那麽愛哭?

夢中哭。

被他說兩句哭,求他辦事也哭。

如今被燙一下,又哭了。

她再哭,只怕眼睛都要腫了。

穆瑾辰顧不得許多,伸手捉住姜若微被燙的手。姜若微一驚,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她那點力氣,哪裏争得過穆瑾辰?

穆瑾辰微微用力,巧妙地控着她的手腕,既不會讓她太疼,也不會讓她掙脫。

而後,穆瑾辰掰開她的手指,仔細查看她的掌心。

她的手纖細雪白,如白玉一般,不過大拇指和食指指腹被燙得微紅。

問題不大。

“無礙,泡泡就好。”

穆瑾辰低聲道,而後,他拉着姜若微快步去了溪邊。姜若微坐下,将手放入溪水中,手指的灼痛瞬間好了許多。

她泡了一盞茶的時間,便覺得好多了。

而後,穆瑾辰又把那只兔腿遞給她:“不燙了。”

姜若微就坐在溪邊,面對溪流,啃着兔腿兒。

之前她在世子面前,總是存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以為他是三公子時,想讨好他,又怕他看不起。

後來讨厭他的冷傲,又怕得罪他。

可方才,她破釜沉舟說了那番話,又被世子戳破心思,如今倒是沒什麽好顧忌了。

于是姜若微雙手抓着兔腿兒,也不矜持了,用力啃兔肉。

太雲庵什麽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只能吃齋飯,她都快饞死了。

“慢點吃,還有。”穆瑾辰低頭看她吃得認真,覺得好笑,心裏莫名生出點歡喜。

他喜歡她這般嬌俏随性的樣子。

他不喜歡她對他戰戰兢兢,謹小慎微。

姜若微連忙将一口兔肉吞下,擡頭望穆瑾辰:“能不能再給我一只兔腿,我想帶給碧兒吃。”

穆瑾辰微不可察的輕笑一下:“都是你的。”

……

姜若微吃飽喝足,蹲在溪邊,斯條慢理的洗了臉,淨了手。

穆瑾辰就站在旁邊靜靜看着她。

日光在溪水上反着光,可還是不及她一雙如玉的手亮眼。

她垂着腦袋,只露出側臉和一段雪頸,他忽然想到夢中那些親吻。

落在她眉心、唇上、耳邊,還有頸上。

那些荒唐的夢,仿佛預示着他們的未來。

或許,他們注定是要在一起,注定要肌膚相貼,水乳相融的。

他眸色微暗,後悔剛才的回絕。

既然她心甘情願以身相許,他為什麽要拒絕?

他又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她既願意,他只需順勢而為便好。

穆瑾辰握緊拳頭,心道:再有一次,他絕不假作正經了!

姜若微洗淨了手和臉,站起身來,望向穆瑾辰。

穆瑾辰一手提着油紙包好的兔腿,一手沖着姜若微招手:“過來,我帶你回去。”

“……”

姜若微踟蹰。

方才穆瑾辰帶她來這裏,她雖然暈暈乎乎,但也能知道他動了武功,腳程極快。這裏只怕距離太雲庵很遠,她自己走回去太耽誤時間了。

可她實在不想當麻袋了。

她擡眸望着穆瑾辰:“我剛才吃了許多,你再抗我回去,我怕會吐在你身上。”

“……”

穆瑾辰雖不是什麽過分講究的貴公子,可也不喜歡有人吐在他身上,即便是姜若微也不行。

“我抱你。”他想了想道。

而後穆瑾辰幾步走到姜若微跟前,把兔腿遞給姜若微,而後将她打橫抱在懷中。

姜若微驚呼一聲,一手緊緊摟着兔腿,一手抓住穆瑾辰的肩膀。

穆瑾辰低頭,便看見她正驚慌失措的望着他,對上他的目光,她瞬間滿臉通紅,飛快的移開目光。

一副含羞帶怯,柔弱嬌軟的模樣。

穆瑾辰看得有些恍惚。

穆瑾辰有些納悶:他方才過來的時候,為什麽要扛着若微過來?

他方才,怎麽沒想到要抱着若微過來呢?!

穆瑾辰腳程飛快,很快将姜若微帶回了小院。

碧兒只當姜若微在屋內午憩,并未察覺。

等姜若微從屋裏走出,招呼碧兒進屋,又遞給她一只烤得香噴噴的兔腿時,碧兒目瞪口呆。

趁着碧兒吃兔腿,姜若微将世子告訴她的事情說給碧兒聽。

“碧兒,我想爹是被人害死的。我不知道就算了,如今我知道了,就一定要為爹報仇。”

她目中泛着水光,低下頭:“可我,唯一能指望的只有世子了。”

“我曾想過像話本子那樣,遇到一個真心喜歡的人,我們在一起,只有彼此,沒有他人。”

“如今,只怕是不能了。”

……

天色微暗。

穆瑾辰、楚放兩人騎馬已經将近京城。

就在這時,穆瑾辰忽然拉住缰繩,調轉了方向。

楚放一驚,連忙拉住馬:“世子?”

“回去。”

穆瑾辰快馬回轉,再次奔向太雲山。

……

将近亥時,夜色已深。

小白和小貍已經擠在貓窩睡了。

姜若微坐在床邊,手裏拽着那只墨青色荷包,心神缥缈。

今日世子說,她起先接近他,是因為錯把他當三公子;而今日妥協,是為了父親。

世子又問,若是今日換個人幫她,她會這樣做嗎?

姜若微低頭望着荷包,輕笑。

她不知道答案。

但幸好,是世子。

世子雖然有時高不可攀,言辭冷厲,卻是個好人。

她很慶幸。

忽然,窗外想起了“喵嗚”一聲。這聲音又沉又啞,她一下聽得出,是世子!

姜若微驚訝,她猛地起身,幾步走到窗邊,推開窗。

果然,世子就在窗外。

他一身墨色,幾乎融入夜色。

月光落在他側臉,他面上冰冷,多少有幾分吓人。

他盯着她,深邃沉靜的目中似乎燃着火簇,亮得吓人。

“世子,您不是走了嗎?”姜若微震驚。

他沒有回答,只是淡淡開口:“我反悔了。”

姜若微一怔,“什麽?”

“今日下午你提的事情,我反悔了。”

“……”

姜若微一時無言。

“世子,可您當時回絕了。您這是出爾反爾嗎?”

穆瑾辰點頭,神色依舊平靜,目光中卻多了些勢在必得的篤定:“不錯。你說,你願意做任何事是嗎?”

姜若微擡眸望着他,慢慢點頭,“是。”

世子可以反悔,她卻不行。

她只能指望他。

“好,我要你和我好。”穆瑾辰看着她,淡然的說着令人面紅耳赤的話。

“……”姜若微霎時面紅耳赤,她說不出話來,只是低頭默認。

“靠近些。”她聽見他說,沉靜的語氣中似乎帶了些笑意。

她不得不靠近窗邊,貼近穆瑾辰。

穆瑾辰伸手,手掌擱在了她腰間。

他早就想這麽做了。他每每瞧着她細腰如柳,便情不自禁的想到夢中那些情景。

他們洞房花燭,他抱着她親吻。

今日,他終于可以得償所願。

姜若微覺得有塊熱鐵貼在她腰間,她整個人僵住,又驟然失力,想要退開,雙腿卻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她心亂如麻,氣息霎時也變得紊亂起來:“世子……”

話一出口,姜若微驚呆。這是她的聲音嗎?怎麽聽起來那麽怪?軟軟嬌嬌,像是撒嬌!

穆瑾辰手上又收緊了幾分,他隔窗摟住姜若微,讓她緊緊貼在自己身前。

他低頭想親她,卻見姜若微慌忙閉上眼,睫羽輕顫,她整個人瑟瑟發抖。

他忽然記起了夢中洞房那夜,她是真怕,害他浪費了一整晚安撫她。

穆瑾辰沒有親下去,他舉起另一只手,指腹碰了碰她的唇,而後在她耳邊道:

“你父親的事情,我會讓你滿意。還有,我知道你想要什麽。我會盡力給你。”

他知道她不想做妾,她害怕做妾被欺負,只是眼下,他無法承諾什麽。

姜若微驚訝,她猛地睜開眼,正要詢問,卻聽到外頭傳來碧兒的聲音:

“姑娘,您怎麽還沒睡?是有心事睡不着嗎?”

外間窸窸窣窣,是碧兒在穿鞋。

姜若微吓壞了,她整個人緊繃起來,生怕碧兒進來:“我,我馬上就睡了,碧兒,你不用過來了。”

“沒事的姑娘,我知道因為老爺的事情,您心裏難過,我陪陪你。” 碧兒起身,往裏間走來。

姜若微吓得眼淚都要冒出來了,她不敢說話,只等瞪着穆瑾辰,希望他快走。

穆瑾辰見她像個受驚的兔子,又可愛又好笑,他心中一片輕快。、

他不但沒有走,還将她抱得更緊,而後低頭在她耳邊輕舔一下。

姜若微驚得地呼一聲“啊!”

碧兒聽到動靜,快步掀開紗簾,走了進來。

她看到姜若微站在窗戶邊,面對窗外。

“姑娘,怎麽了?”碧兒納悶。

“啊,沒什麽,我,我方才,方才看到一只黃大仙,吓了一跳。”姜若微面紅耳赤,不敢看碧兒,只對着窗外支支吾吾道。

“黃大仙?黃大仙有什麽怕的,姑娘別怕,碧兒保護您!”碧兒走過去,幫着姜若微關了窗:“姑娘,夏季山中蚊蟲多,還是不要輕易開窗的好。”

姜若微連忙走回床邊,“嗯,我以後不開了,免得奇奇怪怪的東西進來。”

“碧兒,我沒事了,我困了,你也去睡吧。”

碧兒見姜若微神色有異,只當她還在難過,可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好,姑娘您睡吧,碧兒就在外面,您別怕。”

……

屋內的燭光滅了。

穆瑾辰貼牆躲在窗邊,一臉鐵色。

一會兒說他是黃大仙,一會兒又說他是奇奇怪怪的東西。

編一句開窗賞月,就那麽難嗎?

……

這一去一回,已是深夜。

穆瑾辰是半夜偷偷摸摸上的山,又是悄悄去見的姜若微,自然不能就留宿太雲庵。

此時下山,即便趕到了京城,城門也沒開。

不過幸好,明越在山中呆了十數日,早已适應。

他在太雲山後山找到一個山洞,裏面備有幹草,薄被。

這裏山洞自然不能和高床軟枕相比,但是也比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強許多。

明越舉着火把,領着穆瑾辰,楚放進了山洞。

楚放四下打量,瞧見洞中墊了草堆,棉被的床,十分震驚:“明越,不錯啊。你這野人的小日子過得挺惬意嘛。”

明越嘿嘿笑:“我就随意弄弄,世子請。”

于是穆瑾辰在山洞中當了一回“野人”,到了第二日清早才下山。

……

翌日。

姜若微一早起來,發現小貍和小白都不見了。

她和碧兒在院子裏找了好久都沒瞧見兩只貓兒。

“姑娘,它們兩個該不會走丢吧?”碧兒有些擔心,畢竟小白初來乍到,萬一走丢了想要找回來就難了。

姜若微沉默半晌,微微搖頭:“不會的,小貍經常跑出去玩,它會照看小白的。”

果然,又過了一會兒,小貍和小白就回來了。兩只貓兒肚子圓鼓鼓的,一副酒足飯飽的模樣。

奇怪的是,小白嘴裏還刁了一條小魚幹。它小步跑到姜若微面前蹲下,把小魚幹放到姜若微面前,而後擡頭瞧她。

那意思很明顯,是請她吃魚幹。

“……”碧兒驚呼:“姑娘,它們不是去抓耗子了,它們抓魚去了?!”

姜若微搖頭,一臉迷惑:“這是魚幹,不是它們抓的,是有人喂它們吧。”

“啊?可是是誰喂它們呢?”碧兒納悶。

姜若微也是不解。

……

姜若微清點了一下這段日子賺的銀子,除了那個神秘人給的一粒銀子外,還有幾百文。

這些錢雖然不多,卻是她自己賺來的。

她又把這些錢托付給庵裏采買的師傅靜和,請她幫忙買點面粉,藕粉,紅豆,蜜棗,回來。

靜和三十多歲的年紀,生得高高大大。不過卻神色平和,有慈祥之态。

她原本嫁過人,卻因為生不出孩子被夫家休棄。娘家也嫌棄她。

靜和悲憤絕望之下,來山中懸梁自盡,卻遇到了在山中采藥的心言師太。心言師太一番話讓靜和大徹大悟,人活一世,因他人死不值得。

于是靜和剃度出家,拜了心言當師父,入了太雲庵。

不過她悟性不高,在太雲庵呆了十數年佛法沒什麽長進,她唯一頓悟的是,出家比嫁人過得舒服。

嫁人要幹很多活,要伺候公婆丈夫,要被打罵,要生孩子,生不出孩子還要被休。

可出家呢,要幹活,但是不需要挨打挨罵。大家也十分尊重她,見了她都客客氣氣道一聲靜和師父。

要是碰到女香客向她問姻緣,靜和就會告訴她:“出嫁不如出家。男人啊,催命符。”

因為靜和這般,心言師太不敢讓她與香客接觸過多,于是派她去做采買的活計。

庵裏需要的嚼用,都是靜和去買了扛回來。

誰需要什麽,也托靜和去買。

靜和聽姜若微絮絮叨叨交代一堆,驚住:“若微姑娘?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麽?我從未聽說過面粉,藕粉也能煮茶喝。你是要煮面糊糊嗎?”

姜若微忍俊不禁。

她笑了起來:“靜和師父,我買這些不是用來煮茶的,我想給大家做點心吃。做些紅豆糕,藕粉糕,還有蜜棗糕。”

靜和聽得眼睛發亮:“那太好了,若微姑娘你手巧心細,做出的點心一定好吃。城裏的點心太貴了,咱們都吃不上,這回有口福了。”

靜和樂滋滋的:“可你要的東西太多,我也從沒買過,怕買了不好的回來,要不這樣,你跟我一起去城裏?我找山腳的張嬸借個驢車馱你去!”

姜若微在太雲庵呆了許久。好些日子沒進城了,聽說能出去,她也是有些期盼:“可是,我能出去嗎?”

穆夫人要她在太雲庵小住避嫌,她能出去嗎?

靜和驚訝:“你為什麽不能出去?你是我們太雲庵的客人,又不犯人,你想出去就出去。再說了,咱們又不是去了不回。咱們明日早點出發,天黑前趕到京城,住一夜再回。”

姜若微蠢蠢欲動,但是不敢自作主張,還是去問了心言師太,心言師太讓她不必擔憂,盡管和靜和出去玩就是了。

于是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姜若微帶了些銀子,抱着一把傘就和靜和下了山。

驢車小,帶不了太多人,況且回來時還要裝東西,碧兒不能跟着去。

下山路還算輕松,不到一個時辰,兩人就到了山腳,靜和正準備去附近的張嬸家借驢車,卻瞧見一輛馬車朝她們過來。

架馬車的是一名高高瘦瘦的灰衣男子,他遠遠地沖着姜若微兩人招呼:“姜姑娘,好巧,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姜若微一愣,待馬車近了,她定睛一看,覺得那男子十分面熟。他不就是世子身邊的侍衛之一嗎?

他怎麽會在這?

“姜姑娘,你應該認識我吧?我是明越,是世子的侍衛,我家在附近,昨日我回家探親,今日正要回城,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你了。”

明越笑呵呵的解釋。

姜若微連忙道:“明侍衛,我和靜和師太要去城裏采買。”

明越聞言驚訝道:“你們也要進城?從這裏去城中,步行的話你們天黑也到不了,不如與我同行吧。”

姜若微有些心動,反正她都和世子好了,坐一坐他的馬車,也沒什麽吧。

況且一會兒日頭大,驢車沒有車廂,她也擔心會中暑。

但靜和卻有些遲疑。

“靜和師父,他是寧昌侯府的侍衛,是世子的侍從,不是壞人。”姜若微連忙解釋。

靜和這才同意。

于是兩人上了明越的馬車,一路往城裏去了。

明越在外頭趕車,心裏喜滋滋的。他昨日得知姜姑娘要去城裏采買,一面飛鴿給世子,一面下山準備了一輛馬車。

他辦事這麽細心周到,世子起碼得賞他一大錠銀子吧。

馬車內,明越還準備了點心幹糧。

“姜姑娘,裏面有吃食,你們餓了就吃,不要客氣。”

明越在外頭大聲道。

“多謝。”姜若微急忙道謝。

靜和盯着姜若微,若有所思,她好像明白了,前幾天寧昌侯世子忽然來太雲庵的意圖。

她本想叮囑姜若微兩句,只是……

年輕人的事,她其實也不懂。

而且,師父告訴她,不能因為自己一個人的遭遇,就痛恨天下所有男人。

男人不是全部薄情寡義,她不該對所有未婚姑娘說:“嫁人不如出家。”

靜和嘆了口氣,也不知那個世子心是紅的還是黑的。

只盼着若微別那麽傻。

靜和望着姜若微,嘆了口氣:“若微姑娘啊,要是有朝一日你走投無路,千萬別想不開啊!”

姜若微懵:“啊?”靜和師父為什麽忽然這麽說?

“實在沒有辦法,你還可以出家嘛!別人怎麽樣我不知道,反正我覺得出嫁不如出家。”

“……”姜若微一時無言。

明越在外頭聽到靜和的話,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作者有話說:

姜若微:世子你品行不好。

世子怒:我正人君子高風亮節,陛下看重百姓愛戴,怎麽會品行不好?

姜若微:第一,騙我是三公子。第二出爾反爾要我以身相許。

世子:……(一輩子缺德,都用在若微身上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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