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誣告
四十四 誣告
穆瑾辰只覺得胸口悶痛, 是不甘,更是……恐懼。
若微真的對他,沒有一點點情嗎?
一剎間, 穆瑾辰只覺心像是被挖空了一般。
他想靜靜,擺手讓楚放出去,不過片刻, 剛剛出去的楚放又回來了:“世子, 明越派人送信回來了。”
“進來。”
楚放說着,将一張紙遞給穆瑾辰:“世子,明越打探到, 今日寅時三刻, 南城門第一輛出去的馬車車夫, 正是三公子的人。”
“南城門?”
穆瑾辰打開紙條,明越留言,他正帶一隊人馬, 往南行去。
“給明越回信,讓他及時聯絡。”
“是。”
……
又一日, 鳳昭宮。
“太子, 清源的婚事, 你和寧昌侯談得如何了?”皇後問。
太子臉色陰郁:“穆瑾辰不願。”
皇後也冷了臉:“不願?他穆瑾辰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四品官, 竟然敢拒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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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看不上清源, 也得看在本宮和你的面子上應下此事。這個穆瑾辰真不識擡舉。”
“母後息怒。”太子冷笑, “他不同意, 兒臣有辦法讓他就範。”
“哦, 什麽辦法?”
太子答:“我之前抓住了他一個把柄, 正好趁機敲打他一番。他要是迷途知返, 和寧昌侯一樣懂事, 那這件事也就成了。”
“否則,我寧可毀了他,也決不許他落到二弟手裏。”
皇後滿意點頭:“好。母後就看看你的手段!”
……
從京城前往西川,要從京西路過陝西路,最後到西川路。
三個姑娘一路向西,走走停停。
……
數日後,京城。
這日京都府前,發生了一件奇事。
有人敲鼓,自稱是莊縣商戶王濤,狀告大理寺少卿穆瑾辰,以權謀私,搶奪他人妾。
京都府上下一片嘩然,府尹肖大人不知如何處置,收了王濤狀紙,又趕緊入宮,将此事告訴陛下。
陛下聽聞後十分驚訝,命穆瑾辰暫停公務,歸家候審。同時下旨,命禦史臺、刑部協同京都府府尹查辦此事。
穆瑾辰聽命回府。
他從大理寺大門走出,不料外頭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一個個伸長脖子,瞪大眼睛,擠着往裏頭看。
見穆瑾辰出來,立即有人指着他道:“瞧見沒?那個打頭穿黑袍的,就是寧昌侯世子,大理寺少卿!”
說話的是名中年漢子,他身旁有一個婦人,歲數與他差不多,看樣子是他媳婦兒,聞言那婦人驚訝抽氣:“我的娘啊,這後生生得如此俊朗,還要搶別人媳婦兒嗎?這可能嗎?”
“怎麽不可能?他長得好不妨礙他好色啊。我聽說啊,苦主的那個妾,天香國色,是一等一的美人。沒準世子爺鬼迷心竅,就把人給搶了呗。”
“啧,世子這麽好看,要是我,我願意被搶。”那婦人羞澀道。
她夫君氣得瞪了她一眼:“你敢!”
穆瑾辰、楚放幾人從小習武、耳力好,将這兩人對話聽得明明白白。
楚放臉都氣白了:“豈有此理,他們竟然敢編排世子您!”
穆瑾辰神色淡然,仿佛什麽都沒聽到一般。他瞥了一眼楚放,楚放低下頭,不敢再作聲。
穆瑾辰踩着木凳,上了馬車。
“讓開!”馬車緩緩而動,前頭的侍從在開道。
穆瑾辰又聽到外頭議論不斷。
“那如今怎麽辦呢?世子都把那姑娘給搶了,再還回去嗎?”
“喲!現在怕已經不是黃花閨女了吧?再還回去,苦主也不想要了吧。”
穆瑾辰臉色沉了下來。
進了落松院,唐元已經跪在院中了。
他一臉愧色:“世子,是屬下無能,不但沒有抓到王濤,反而讓他又偷偷跑回京城,污蔑世子。”
穆瑾辰面色平靜:“起來吧,他背後有人籌劃,此事與你無關。”
楚放連忙問:“世子,您已經知道了?我就說呢,區區一個王濤,怎麽可能從我們手中跑出去,又幾次躲開唐元,明清的追蹤!”
穆瑾辰點頭:“我心裏有數。”
很快,穆顯聽聞此事匆匆回府,把穆瑾辰叫過去。
穆顯見了穆瑾辰,一臉暴怒:
“那女人就是個麻煩!早知如此,當初把她送去太雲庵,就不該再讓她回來!如今可好了,她一走了之,反倒是害得你遭受這無妄之災!”
穆瑾辰眉心微擰:“父親,這件事與她無關,不過是有人借機陷害我罷了!”
穆顯橫眉豎眼:“事到如今,你竟然還為她辯解!我不管這事情背後如何,我只知道現在滿京城的人都說你搶別人的妾室。奪□□妾這罪名一旦坐實,你這輩子就完了!”
穆瑾辰一副淡然之态:“父親放心,這事我自有辦法。”
穆顯錯愕:“你有什麽辦法?陛下命禦史臺和刑部協助京都府審理此案,萬一背後陷害你的人……”
“真相就是真相,任背後之人權勢滔天,也掩蓋不了真相。”
穆瑾辰不欲和穆顯多言,應付了穆顯,又回到了落松院。
此時天色微暗。
“世子,貴人來了,在您書房。”楚放低聲道。
穆瑾辰點頭,進了書房。
繞過屏風,他便看見二皇子正坐在軟榻邊喝茶。
穆瑾辰眉頭微揚:“臣如今已經是火燒眉毛了,二殿下還有閑心喝茶?”
二皇子放下茶盞,輕笑:“不是我沒心沒肺,只是我覺得這點小事,應該難不住穆少卿吧。”
他一面說着,一面給穆瑾辰倒了一盞茶:“瑾辰,說說看,這件事你怎麽看?”
穆瑾辰走過去坐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這才不急不緩道:“這件事,是有人陷害我。”
“我也是這麽想。你放心,我懇請父皇命刑部張侍郎審理此案。此人素來公正不阿,一定能将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多謝殿下。”穆瑾辰道,“我會讓宋大人協助張侍郎,将所有證據轉交給張侍郎。”
“好,相信要不了多久,你身上的冤屈就會大白。”
穆瑾辰看向二殿下,神色意有所指:“王濤一屆商販,卻敢誣告朝廷官員,如果殿下能讓張侍郎深查此案,或許有意外驚喜。”
“哈哈,你猜到幕後之人了?是太子吧。太子想拉攏你,想讓你娶清源郡主,你卻不識好歹拒絕了他,他大概想給你一個下馬威。我這太子大哥,也不知道是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你。”
穆瑾辰面無表情道:“他是蠢。”
二皇子笑了:“這件事我會安排,既然大哥把把柄遞到我手上,我也不需客氣。啊對了,這次被牽連的那個姑娘,就是上次在霓裳閣的那個姑娘吧?”
穆瑾辰默認。
二皇子越發好奇:“我聽說,前些日子你要納她為妾,結果她跑了?是真的嗎?”
“……”穆瑾辰繼續默認。
“哈哈哈!”二皇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姑娘,真有意思!”二皇子感慨道。
……
由于涉案,穆瑾辰不再去大理寺,每日在落松院閉門不出。
他閑了下來,每日練書畫,又派楚放去荷風苑去收整姜若微的東西。
之前他聽說,姜若微每日勤練書畫,他倒要看看,她練了個什麽水平。
見楚放來,謝姨娘見怪不怪:“若微的東西我都沒動,世子想要什麽便去拿吧。”
楚放連忙道謝,他正要進姜若微的房間,又被謝姨娘叫住:
“楚放,別的東西也就罷了,女兒家的那些私物,可不許拿走!”
“……”楚放起先不解,很快想明白謝姨娘指的是姜姑娘的貼身衣裳之類的東西,頓時面紅耳赤争辯:“謝姨娘不要胡說,我們世子才不去那種人呢!”
“哦。”謝姨娘不置可否。
“……”
楚放把姜若微畫的那些畫找出來,帶回去給了穆瑾辰。
穆瑾辰見他一臉氣咻咻的,不由得納悶:“怎麽,讓你去拿點書畫,還有人為難你?”
楚放苦着臉,“倒不是,可謝姨娘也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竟然那樣懷疑世子!”
“她說了什麽?”穆瑾辰十分好奇。
“她,她說……”于是楚放把謝姨娘那句話又說了一遍:“世子,您說她過分不過分,世子您是那樣的人嗎?您這樣的君子,怎麽會不知道分寸?”
“……”穆瑾辰一陣沉默。
他忽然想起夢中,他将要外出公務,姜若微送了他一件貼身小衣。
那是一件白色的小抹,上面還繡了一支紅豔豔的海棠花。
穆瑾辰忽然熱血上頭,心中失落:
那條小抹,怎麽夢裏有,現實卻沒有呢?!
“世子,您怎麽了?”
見穆瑾辰神色古怪,楚放納悶。
“咳,沒什麽。你出去吧。”
穆瑾辰把姜若微的書畫放在桌案上,取出一張展開:
她畫得是山水畫,有山有水。山上有樹,水上有船,雖說筆法生澀僵硬,到也看得過去。
穆瑾辰不禁感慨,這丫頭還挺聰慧勤奮的,聽說她之前從未學過書畫,沒想到才幾月功夫就有如此長進。
只是,想到她勤奮學畫是為了讨好三公子,穆瑾辰心裏郁郁不快。
他又展開另一幅畫,也是一副山水畫。只是這畫看着有些怪。
穆瑾辰盯着畫看了半天,許久他終于發現,這畫中的一株松樹,和第一幅畫中松樹有七八分相似。
穆瑾辰沒多想,又打開一張畫,只見這幅畫中的一座山巒,與第二幅畫中的山巒一模一樣。
“……”
穆瑾辰似乎明白了什麽,他快速打開其他的畫,只見每一幅畫都有一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是山巒一樣,就是草木一樣。
出現在這副畫的亭子,又會出現在另一幅畫中。
但這些畫細細比較起來,也只是有一兩處相同,要是随便拿出去一兩幅,旁人是絕看不出其中的關竅。
穆瑾辰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丫頭,還真是會投機取巧。難怪她短短數月,就可以畫出“不錯”的山水畫呢!
……
這日入夜,明越回來了,他一臉土色。
“世子,小人被騙了。前日我在路上遇到了那名車夫,他正駕着馬車往京城返回。”
“我連忙攔住他,可車內空無一人。車夫告訴我,當日姜姑娘三人沒出城就下車了,還吩咐他出南門,一路往南,七日後才可以返回。”
楚放目瞪口呆:“這是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世子,這麽說姜姑娘并非去了南面!”
“……”穆瑾辰臉色鐵青。
他,居然被人耍了!
楚放瞄了瞄穆瑾辰的臉色,不敢說話,只得小聲嘀咕:“姜姑娘沒去南面,那她去了哪裏呢?”
“這下可麻煩了呀。天地那麽大,找姜姑娘就像大海撈針一樣!”
穆瑾辰沉思片刻,忽然開口:“去西南面。”
楚放瞪大眼:“世子,你怎麽知道?”
“她們一個書生兩個小姑娘,不會往北走。北面、西北一帶民風彪悍,又常有山匪,他們不會去。”
“她,不會去東南面的江南。”因為他告訴過若微,過一陣子他要外調出京,去兩浙路任職,她不是個蠢人,自然會避開他。
“她的老家在東北方,她也會避開。”
“剩下的就是西南一帶了。明越,你多帶些人,分散開來,往西南去找。一路仔細查問,總能發現蛛絲馬跡。”
“是!小人一定将功贖罪,找回姜姑娘。”
……
六月底。
從京城出來,已經過了半個月,再有數天。姜若微三人就要進去陝西路了。
這日三人正在趕路,見路邊有一處茶攤,沈時清停了馬車,招呼着若微和碧兒停下喝口茶。
出門在外,沈時清為了方便,又換回了男裝打扮。
她行為舉止渾然天成,從沒有人懷疑或她的性別。
而姜若微扮成沈時清的夫人,穿着一身褪色的暗青布裙,臉上還用口脂點了一堆麻點。
乍一看,她還不如沈時清眉清目秀。
碧兒則裝作沈時清的妹妹,三人一路同行,倒沒有遇到什麽意外風險。
三人下了馬車,去茶攤坐下,要了一些簡單的茶水吃食。
雖說姜若微有些積蓄,沈時清那裏有穆瑜英給的幾百兩銀子,但也不敢随意花銷,以後去了西川,需要用錢的地方多。
沈時清叫姜若微神色從容的啃着硬餅子,十分佩服:“你還真是随遇而安,先前我還擔心你受不了苦呢。”
這一路上,她們三人免不了有風餐露宿的時候,可姜若微從不叫苦,還堅持三人輪流守夜。
真是想不到,她一個嬌滴滴的姑娘,竟然一點不怕苦。
姜若微笑着搖頭:“我本就不是大家小姐出身,這點苦沒什麽。”
碧兒跟着點頭:“沈公子,您小看我們了。年初我和小姐兩人一路從老家到京城,走了一個月,什麽苦沒吃過?”
沈時清哈哈笑:“是我小看你們了,我認錯!”
三人喝茶吃餅,忽然又來了兩個官差打扮的人,他們翻身下馬,要了一壺茶和幾樣點心。
兩人邊喝茶邊說話。
“可惜呀,咱們要出京辦事,不能留在京中看熱鬧,也不知道穆世子這個案子如何了。”其中長臉官差一臉惋惜。
“這還需要想?一個是商販平民,一個是寧昌侯世子,民告官,能贏?”另一個圓臉官差哼了一聲。
姜若微一愣。沈時清也詫異的看向那邊,她走過去,摸出一塊銀子放在兩官差桌上,一臉笑意:“兩位官人,相逢就是緣,請你們喝口茶。對了,方才聽你們說什麽世子,我們也是出京不久,這京中又出現了新鮮的事兒嗎?”
長臉拿着銀子,呵呵一笑:“小公子好奇心重啊,那我就跟你說說。就在五日前,有人去京都府狀告寧昌侯世子,說他霸奪他□□妾!”
沈時清驚訝瞪大眼:“什麽,竟然還有這等奇事?!是何人如此大膽,居然敢告穆世子,我記得他可是個大官吧!”
長臉點頭:“小公子看來也是個有見識的。那人是一個外地商販,有一個妾跑到了京城,不知怎麽的進了寧昌侯府,又被世子看上了。你說這事奇不奇怪,不過一個妾,送給世子沒準還能讨個好,他卻非要去告世子。”
“的确是匪夷所思,沒準是他和世子有仇呢?”沈時清若有所思。
“我看,也有可能是穆世子欺人太甚,那個商販一氣之下魚死網破也說不定。”圓臉官差道。
“那後來呢?”沈時清又問。
長臉繼續道:“這事一出來,大夥兒都驚呆了!很快陛下都知道了,陛下說了,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命刑部,禦史臺,京都府三司會審此案!”
“可惜啊,我們哥倆兒有公務要出京,也不知道這案子結果如何了。”
沈時清一臉惋惜:“唉,可惜!那我就不打擾二位官人喝茶了。”
沈時清回到了自己那桌,姜若微低頭不語,也不喝茶吃餅了。
沈時清把吃食包了起來,碧兒付了銀子,幾人又回到馬車上。
碧兒在外頭趕車,沈時清鑽入馬車。
只見姜若微坐在角落,低頭扣着袖口,也不知在想什麽。
沈時清嘆了口氣:“若微姑娘,你打算怎麽辦?你想回去嗎?”
許久,姜若微搖頭:“不了,我回去也是于事無補。”
“我手裏頭的證據已經交給世子了,而我作為人證,他們是不會相信我的。”
畢竟,身為一個女子,誰都會選擇偏向世子而不是王濤。
她的證詞,無人會信。
沈時清微訝:“我還以為你會回去。”
姜若微擡眸看沈時清,“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因為你心裏,其實還是放不下世子吧。”
姜若微癟嘴:“才沒有!我又不喜歡他。”
“哦。”沈時清點頭:“既然如此,你怎麽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世子好歹死活,和你無關吧?”
“我只是覺得,這件事因我而起,害得世子被誣告。”
“你也別多想了,你剛才說得對,你回去也沒用。況且,我覺得世子不是無能之輩,這點小事,他一定能解決的。”沈時清道。
姜若微嘆了口氣:“希望如此吧。”
……
京都府衙。
某書房內。
張侍郎和穆瑾辰對面而坐。
“穆少卿,我聽說姜姑娘已經離開了寧昌侯府,并且是和一個書生離開的?”張侍郎問。
穆瑾辰神色微冷:“她的确離開了,但是并沒有人親眼看到她和書生離開。”
張侍郎暼了穆瑾辰一眼,神色微妙:“穆少卿,男人嘛,好面子我理解。只是如今事情有些複雜,只要證明姜姑娘自行離開,不在寧昌侯府,那個王濤的狀告就壓根不成立了。”
“她的确自行離開了,但此案和她離不離開沒有關系。”穆瑾辰淡淡道,“王濤的那封婚書,本就是假的。張侍郎不是已經查明了嗎?”
“……我只是想把事情大而化簡。”張侍郎讪讪,“穆少卿也想早日了結此事吧。”
穆瑾辰冷笑一聲:“原來張侍郎為了大而化簡,竟不顧無辜女子清譽!”
張侍郎急了,“……穆少卿,話可不能這樣說!我斷案三十年,何曾冤枉過一人!那姜姑娘和書生離開本就是事實……”
“你可有證人?”穆瑾辰冷冷問。
“三公子……”
“他不會給你作證。”穆瑾辰打斷他。
張侍郎一愣,他明白過來,穆瑾辰話裏的意思是絕不會讓穆瑜英證明姜姑娘和人私奔了!
他呆呆地望着穆瑾辰:“穆少卿,你何至于此?”
難道是因為那姑娘舍棄穆少卿私奔了,穆少卿面子過不去?所以拒不承認此事?
穆瑾辰面無表情:“我樂意。”
作者有話說:
張侍郎:世子,只要證明那姑娘和別人私奔了,這事就和您無關了。
穆瑾辰:不,我不承認。我絕不承認若微和沈時清私奔了!!!這不可能!!!(瘋狂搖頭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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