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刁難

一轉眼的功夫, 姜若微三人已經在峨眉鎮住下一個多月了。

三人已經漸漸習慣了這裏的生活。

每日下午,姜若微和碧兒會準備好明日要用的食材,到了第二日天亮起來煮茶做點心。

辰時三刻開門迎客。

而沈時清則在後院讀書, 等她讀悶了,就跑到前堂給客人講故事,說話本子。

這一個多月下來, 福運茶館生意不錯, 姜若微還攢下了幾兩銀子。

眼看到了十月底,天氣漸涼,喝涼茶的客人漸漸少了, 姜若微于是開始供應姜絲茶, 紅棗桂圓湯等熱茶。

這樣一來, 鎮裏的閑人無事,也願意過來喝茶聽書。

這日薛遇又來了。

先前姜若微說出自己克死三個男人後,薛遇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來福運茶館, 姜若微還以為他死心了。

不料最近一段時間,薛遇又天天來喝茶。

不過, 他不敢主動和姜若微說什麽, 只是趁着姜若微招呼客人, 偷偷看她。

姜若微心裏有數, 可也薛遇不開口, 她也不好說什麽, 只能盡量避開薛遇, 讓碧兒去招呼他。

……

這日午時, 福運茶館隔壁的如歸客棧前停了一輛馬車。

這馬車用了兩匹大白馬拉車, 馬兒健美俊碩, 一看就是寶馬, 車窗上有精美的雕花,車蓋裝飾着綢緞,車簾前還挂了兩顆镂空雕花銀香囊,一看就是富貴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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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薛掌櫃和薛大娘都跑出迎客,不少路人也紛紛湊過來看熱鬧。

只見侍衛掀開車簾,一個身着銀紋白袍的公子走了出來,可惜,這位公子頭戴帷帽,外人看不見他的樣貌。

但他身姿挺拔,氣質出塵。

又有香車寶馬,數名侍衛相随,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薛掌櫃迎了上去:“公子,您住店?”

白衣公子踩着木凳下了馬車,他微微颔首,目光不經意瞥向隔壁的茶館。

那茶館門臉不大,門上挂了一塊木牌,用黑漆寫着福運茶館四個字。

“公子請,我們這最好的客房還空着,我領你去。”

白子公子不着痕跡地收回目光,跟着薛掌櫃進了客棧,而後上了二樓。

薛掌櫃正要帶他往裏面走,不料白衣公子腳步一頓,他指着走廊邊的一間,“就這間。”

随後,不等薛掌櫃反應,白衣公子已經推開門,步入客房。

薛掌櫃一愣,剛想跟過去,只見白衣公子身邊随行的侍衛上前一步攔住他:“客棧我們包了。銀子拿去,好生請走其他客人。”

侍衛說罷,拿出兩錠遞給薛掌櫃。

薛掌櫃捧着銀子,喜出望外。

他連忙躬身說是,正要去請走其他客人,又聽見白衣公子問,“對了,我之前聽說,隔壁茶館的茶不錯。”

他聲音沉靜清冷,讓人心生敬畏。

“是啊,隔壁沈掌櫃的茶和點心,味道好又便宜,來我們鎮的游人都要去試一試。”

白衣公子語氣微揚:“便宜?”

“對呢,比如大家最愛喝得紅棗桂圓湯,十五文就能喝一大壺呢!”

“……”白衣公子身形微僵。

他低頭看了看薛掌櫃,薛掌櫃手裏的兩錠銀子就值二十兩。

而姜若微,一壺茶才賣十五文。她得賣一百多壺茶,才能得到這些銀子,還不算成本錢。

沈時清這個窮書生,就是這樣照顧她的?

這女人,原來是過不慣好日子,喜歡過苦日子?

“替我買些茶水點心,讓那個女掌櫃親自送來。”白衣公子又道。

不多時,如歸客棧其他幾位客人都被請走了,因為薛掌櫃給了他們一些補償,還幫着安排他們入住其他客棧,這些客人也沒說什麽。

只是如此一來,衆人對這位白衣公子更加好奇了。

薛大娘很快到了隔壁,她拉住姜若微:“若微,大賣賣來了!我家店門前的馬車,你瞧見了吧?”

姜若微點頭,那麽大的馬車和那麽俊美的兩匹白馬,她想看不到也難。

“就是那位穿白衣的公子,他點名要你的茶水點心。他闊綽得很,你做好了端過去,沒準會打賞你呢。”

姜若微點頭,“行,我一會兒送去。”今日沈時清不在家,姜若微不放心碧兒送過去,于是取了幾樣茶水點心,端着托盤去了隔壁客棧。

她走入客棧大堂的時候,瞧見那位白衣公子已經坐在大堂內了。

其他客人都被他請走了,如今大堂內空空蕩蕩,只有白衣公子和他的侍從。

奇怪的是,那個白衣公子竟然還戴着帷帽,難道是面貌醜陋見不得人?

薛大娘和薛掌櫃見了她,連忙招呼她過去:“沈掌櫃,這裏。”

她小心翼翼走過去,彎腰将托盤放下,将茶水點心一樣一樣取出,放在桌上。

“這是什麽?”

白衣公子忽然伸手指着其中一只茶壺問,他聲音低啞,有些怪。

薛掌櫃詫異地看了白衣公子一眼,心道怎麽這公子說話聲音和方才不一樣了?!

“是菊花茶飲。”姜若微低聲道。

“收多少錢?”白衣公子又問。

“十文。”

白衣公子笑了一聲:“還真是價格實惠。這個呢?”

“這是桂花糕,十五文一碟。”

之後,姜若微一一介紹其他幾樣茶水點心。

白衣公子又道:“如此說來,一共七十文。”

姜若微有些莫名其妙。看這位公子排場,應該是位富貴公子哥,怎麽會這麽細致給她算錢?

“正是。”姜若微不卑不亢,低聲道。

白衣公子對身旁的圓臉侍從道:“給她七十文。一文不許多。”

圓臉侍從一愣。他翻開荷包,裏面只有大錠銀子和碎銀,哪裏有幾文錢?

他翻了半天還沒湊夠七十文,只好找掌櫃借了七十文。

薛掌櫃和薛大娘也是一頭霧水,這白衣公子方才一出手就是二十兩銀子,怎麽這會兒對沈掌櫃,這麽摳搜起來了?

圓臉侍從拿着七十文,遞給姜若微,見衆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姜若微渾身不自在。

她隐隐覺得,這個白衣公子似乎和她過不去。

他……不可能是那個人吧。

這些日子,沈時清幫她打聽到,穆瑾辰已經去秀州任知州了。

而且,他怎麽會穿白色的衣裳呢。她記得他愛穿深色衣裳。

“沈掌櫃,看來這銀子不好掙啊。你辛苦做了這麽多茶水點心,也不過區區七十文。”白衣公子又輕笑一聲。

姜若微這回是聽出來了,他好像在嘲笑她!

姜若微心中微怒,但她也明白,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得罪這位公子的。

她低着頭:“我掙得雖然不多,但不偷不搶,足夠穿衣吃飯。”

“是麽?這麽美貌的小婦人,為了掙這點銀子,手也粗了,臉也黃了,不覺得惋惜嗎?”

“……”姜若微無奈又納悶,這個公子到底想做什麽?不管如何,她趕緊離開才好。

“容貌對我來說并無用處。”

“哦。本朝鼓勵寡婦再嫁,沈掌櫃難道不想再嫁嗎?”

“不想。”姜若微搖頭,神色堅定:“我已經克死了三個男人,不想再克死第四個男人了。”

“……”白衣公子噎住。

“公子慢用。”姜若微微微福身,轉身離去。

白衣公子低頭看了看桌上的茶水點心,皺眉:“端去房間。”

“是。”

穆瑾辰回到房間,一把扯下帷帽。

他一臉郁郁不快。原本他是想諷刺一頓姜若微,卻不料這女人幾月不見,長進不少。

牙尖了嘴也利了。

人看着氣色不錯,膽子也比以前大。

只是大概辛苦勞作,人瘦了幾分。

他坐在桌邊,拿起茶壺,咕嚕咕嚕,一口氣将菊花茶飲喝了個精光。

菊花茶飲清新解渴。是用新鮮的菊花曬幹了沖泡的。

這樣一壺菊花茶飲,她只收十文。

她每日辛苦,能賺幾個錢?

笨死了,不知道提價嗎?

不多時,楚放敲門進來:“大人,打探清楚了,沈時清去了峨眉山上游玩,大概要後日才下山。”

穆瑾辰眼睛微眯,冷笑,“不回來正好,最好死在山上。”

沈時清把姜若微帶出來,卻又坐看她吃苦養家。他一個男人,卻每天游手好閑,吃喝玩樂!

枉為男人!

“世子,要不,咱們幹脆把姜姑娘綁走?”

楚放建議,他實在不明白,世子這是玩什麽游戲。

換了衣裳,遮了臉,臉熟的侍衛都要躲在暗處避開若微姑娘。

“不,我要給她一個教訓。”穆瑾辰臉色陰沉,冷冷道。

“……”教訓?

七十文的教訓?

楚放不解。

……

申時,碧兒見茶水點心已經所剩無已,便取出打烊木牌,正準備出門挂上。

這時,外頭進來一人,正是那位圓臉侍衛:“沈掌櫃,我家公子想請你做一道蓮子羹。”

他說着,恭恭敬敬遞上一錠銀子,足足五兩。

姜若微無法拒絕,畢竟只是做一道蓮子羹,對她而言不過順手拈來。

她點頭,“好。”

于是她去後廚忙活。半個時辰後她做好蓮子羹,又親自送去隔壁客棧。

只見這次客棧大堂內居然多了一架屏風,而那位見不得人的公子就坐在屏風後。

姜若微心中好笑,這個公子還真是奇怪。

那名圓臉侍衛上前,接過姜若微手裏托盤,走入屏風後。

那名公子嘗了一口,道:“太甜。重做。”

“……”

姜若微咬了咬唇,擡頭看向屏風。

下一息她想起那五兩銀子,又立馬低頭,低眉順眼道:“好的,公子稍等。”

姜若微趕緊跑回去,蓮子羹還有,這會兒她少放了一點糖霜。

她忙活一通,又端來一碗蓮子羹。

圓臉侍從端去屏風後,公子又道:“蓮子羹放久了,不新鮮。”

“……”姜若微衣袖中的手握緊拳頭。

薛大娘在旁邊,連忙給她使個眼色。

姜若微低頭:“公子稍等,我再去做。”

于是姜若微又忙活了小半個時辰,再次端着一碗蓮子羹來了。

不過這次她累得滿頭冒了汗。

圓臉侍衛又将蓮子羹遞了進入。

裏頭那位公子嘗了一口,聲音又沉又啞:“火候不夠,不過算了。沈掌櫃,你這廚藝,不怎麽樣。”

“……”她不敢說自己手藝多好,可平常一碗甜湯只收十文十五文,也算是物有所值。

如今公子給了她五兩,百般刁難,還說她手藝不好。

姜若微勉強擠出個笑:“貴人見諒,我只是個小小村婦,手藝自然不能和高廚大家相比。”

穆瑾辰又輕笑一聲:“也是。村婦罷了。對了,我聽說你第一個男人,就是喝蓮子羹噎死的?”

“……”

姜若微心裏頭狐疑,這公子怎麽什麽都知道?!

“幸好本公子命大。”穆瑾辰低頭,又喝了一口蓮子羹。

姜若微笑都笑不出來了,她冷靜道:“公子慢用。”

然後姜若微飛快地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碧兒正在茶館等着姜若微,見她回來,松了一口氣:“姑娘,沒事吧,那個公子沒有再為難你吧?”

姜若微搖頭:“沒事了,他沒為難我,就是嘴賤。”

“不過是仗勢欺人的富家公子,咱們小心點躲着就是了。明日我們關門歇息一日。”

姜若微對碧兒道。

“好。”碧兒應下。

……

如歸客棧二樓客房內。

穆瑾辰推開窗,低頭就能看到福運茶館的後院。

只見此時後院內,姜若微和碧兒正坐在井邊清洗茶盞碟碗。

見穆瑾辰看得出神,楚放也悄摸摸靠近窗戶,往下瞄了一眼。

他忍不住道:“姜姑娘真辛苦。”

“活該。”穆瑾辰冷冷道。好好的侯府不住,穿金戴銀錦衣玉食不要,非要跑到這窮鄉僻壤來受苦!

“唉,那個沈時清,也真是太過分了,他一個男人,居然要姜姑娘賣茶養活他,他自己跑去峨眉山上玩……”

楚放又說,他一側頭,看見穆瑾辰臉色鐵青。

“……”楚放後知後覺,他是不是說錯話了?姜姑娘寧願受苦賺錢養沈時清,也不要世子呢!

……

天色漸暗。

穆瑾辰看到姜若微進了屋子,她的窗戶透出光。

她在做什麽呢?在看話本子嗎?

他忽然想去看看她,趁着夜色,就如從前。

穆瑾辰走出屋子,正要下樓,忽然聽到樓下院子裏,掌櫃一家人正在廚房争吵。

只聽有一年輕男子道:“爹,娘,我不在意。”

薛掌櫃暴跳如雷:“你不在意我在意!你可是我三代單傳的兒子!那個沈掌櫃,絕對不行!你忘記了嗎?她自己親口說的,大師批命,她命中要克死四個男人!”

“我不怕!”薛遇這三個字說得氣短心虛,顯然他還是怕的。

“你不怕我怕!以後你再也不許去隔壁喝茶!”薛掌櫃大吼。

“我就去,爹你不讓我去,我死給你看!!”薛遇也跟着大聲嚷嚷起來。

薛大娘無奈:“都閉嘴吧!兒子,你要是真喜歡沈娘子,就等一等。”

“等?”薛遇不解。

“等她克死了第四個男人啊!總有不信邪的倒黴蛋想去找她,只要死了第四個男人,她就不會再克死男人了,那時候再說。”薛大娘解釋。

薛遇垂頭喪氣:“可,可這還要等多久?真的還有男人不怕死會去找她嗎?”

“……”穆瑾辰站在樓梯口,臉色又青又僵。

跟在身後的楚放低頭看到了穆瑾辰的鞋尖。

只見穆瑾辰悄悄将伸出去的腳尖收了回來。

正巧,薛大娘眼尖,一眼瞧見了正要下樓的穆瑾辰幾人。

“唉,公子,天都黑了,你要出門?有事嗎?”薛大娘好奇問。

“……”穆瑾辰沉默,他忽然轉身又往回往上走去。

薛大娘納悶:“唉,怎麽又不出去了?”

楚放連忙道:“我們家公子沒打算出去,就是出門透透氣。”

薛大娘一臉恍然:“原來是這樣啊!”

……

姜若微在房中記賬。

茶館雖然小,但記賬這事不能馬虎。

每一筆支出,每一日的收入,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剛放下筆墨,碧兒端着銅盆進來。

“姑娘,時辰不早了,該洗漱歇息了。”

姜若微點頭,“好,對了碧兒,這幾日姜絲茶賣得很快,每天剛過午時就賣光了,我想着以後多做些姜絲茶。姜絲茶用料簡單便宜又驅寒,大家都喜歡。雖然只賣十文一壺,但薄利多銷嘛。”

碧兒點頭:“做買賣的事我不懂,我都聽姑娘的。”

姜若微笑了,“好,那我們明日就去多買些生姜回來。”

“姑娘,明日沈姑娘會回來嗎?也不知道她在山上待得如何了。”

“她呀,才不需要我們擔心了。”

等碧兒出去了,姜若微洗漱後,就熄燈就寝了,明天她還要早起去集市呢。

如今她雖然比以前過得辛苦些,可卻覺得安心許多。

沒有寄人籬下的忐忑,也不用再害怕別人瞧不上自己,更不怕做了妾會被欺負。

她每天能賺一百多文,以後還能賺更多。

這種踏實,讓她心神安寧。

只是,每每入夜。她還是會想起世子,姨母,小白和小貍。

他們還好嗎?

世子還在生氣嗎?這麽久了,他大概已經把自己忘了吧?這樣也好。

還有姨母,希望她逃跑的事情沒有牽連姨母。

小白和小貍,如今應該已經是大貓了吧。它們兩個生了小貓嗎?

……

翌日天亮,穆瑾辰用過朝食,打了一個噴嚏。

“唉,大人,如今深秋天寒,您昨夜開着窗,冷風一吹,這不就受寒了嗎?”

穆瑾辰點頭:“是有些不适。”

“聽說隔壁茶館也賣姜茶,我派個人去問問?”

穆瑾辰淡淡道:“去吧,她手藝太差,不過聊勝于無。”

結果派去買姜絲茶的圓臉侍衛跑到隔壁茶館,吃了一個閉門羹。

只見茶館門上挂着一只小木牌,木牌上書“今日歇業”四個字。

圓臉侍衛又扣了扣門,無人應答。

薛大娘出門買菜回來,瞧見侍衛這般模樣,于是問:“怎麽啦小馬,你找沈掌櫃嗎?”

小馬連忙道:“我家公子受了寒,想喝一碗姜茶去去寒。這茶館昨日還好好的,怎麽今日歇業了?”

薛大娘呵呵笑:“沈掌櫃今日一早出門了,說是要去集市那邊買東西。你家公子想喝姜茶還不容易,我來煮!別的我不會,但是煮姜茶嘛,簡單!”

不多時,薛大娘就煮了一大鍋姜茶,連禍帶茶端到了樓上。

楚放看着桌上的鐵鍋,禍口比洗臉盆還大,裏頭的姜茶熱騰騰的冒着白氣,熏得穆瑾辰臉更加扭曲。

“世子,喝點?”楚放小心翼翼詢問。

“……你喝!”

“……”楚放看着一大鍋姜茶,苦了臉。這麽多喝下去,肚子都要撐破了吧。

“薛大娘說,她去哪兒了?”穆瑾辰忽然問。

“去集市了,說是買東西去了。”楚放目光一轉:“世子,今日天氣不錯,這小鎮集市一定熱鬧,咱們要不也去湊湊熱鬧。”

穆瑾辰點頭:“也好。反正也無事。”

于是穆瑾辰換了一身湖水藍的袍子,帶着帷帽出了門。

他氣質不俗,又是這麽一副裝扮,路人紛紛側目。

……

小鎮每旬初都有趕集。

今日是趕集日,天氣又好,一大早附近十裏八鄉的村民都帶着自家的農物來賣。

姜若微和碧兒很快買了所需食材。

她和碧兒提着大包小包,有些吃力,兩人三步一歇,氣喘籲籲,額頭冒汗。

遠處穆瑾辰剛剛走來,便瞧見這一幕。

他眉心擰起,心裏暗罵了一聲活該。

他正要叫小馬去幫忙,只見有一年輕公子正走向姜若微,一臉笑意。

“若微!我回來了!”

他語氣歡快,快步走向姜若微,從她手裏接過大包小包。

姜若微見了沈時清,也笑了:“怎麽樣,這次去峨眉山數日,可有收獲?”

沈時清哈哈笑:“可以說是滿載而歸啊!若微,下次我帶你一起去!我在山上幾天,看了日出,看了雲海,還看了山霧!美景如仙境,真叫人大開眼界,我一時興起,還畫了好幾幅畫呢。”

“畫呢?快給我瞧瞧。”姜若微拉着沈時清胳膊道。

“哎呀,我忘了要給你看。我一下山,就請人把畫送去縣城裏的镖局,讓他們幫忙把畫送去京中了。”

姜若微了然:“你是要把畫送去給三公子嗎?”

沈時清一臉坦然:“是啊!他這個人還算義氣,既然我認了這個朋友,總要表示一下。不過不急,我下回再畫幾幅畫送你。”

姜若微這才滿意笑了:“那可說好了!”

她緊緊靠在沈時清身邊,動作親昵無間。

“還要買什麽嗎?”沈時清又問。

“再買一塊豬肉吧,回去我給你做燒肉吃。”姜若微又道。

“好!若微對我真好!”沈時清笑呵呵的。

作者有話說:

沈時清抱着若微貼貼,穆瑾辰手提大刀靠近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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