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周圍的光線并不明亮,燭火幽微,将沈危雪的瞳色映得很深。

他眼睫低垂,無聲無息,緩緩低下頭。

白渺呼吸一滞。

嘴唇輕盈地接觸,柔軟而微涼。

白渺的臉上迅速升溫,她微微仰首,眼睫不安顫動。

她原以為,像沈危雪這樣清心寡欲的人,應該是不會親吻的。

但她顯然低估了他的學習能力。

他是不會,但他會磨得她主動教他。

沈危雪并不着急,只在白渺的唇瓣上輕柔輾轉,細細描摹,似乎在認真品嘗她的味道。

白渺的呼吸間很快染上他的氣息。

她心跳劇烈,呼吸紊亂,隐約覺得今天的沈危雪……很不一樣。

比平時更強勢,也更捉摸不透。

他的動作依然溫柔,但有種名為“理智”的東西似乎正在慢慢剝離。

似乎在克制,又似乎在放任。

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白渺的大腦昏昏沉沉,意識模糊間,沈危雪突然在她的唇瓣上輕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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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重,像是在提醒她不要走神。

白渺微微一顫,戰栗感一路升至尾椎。

她本能地微微張口,讓對方進入她的領域。

沈危雪的舌尖溫柔深入,開始認真細致地與她勾纏。

他探索的速度很慢,學習的速度卻很快。

白渺很快覺得呼吸困難。

她渾身發燙,感覺到沈危雪的手在往其他地方緩緩游走,昏沉的大腦瞬間清醒。

她立即推開沈危雪,微微喘息,連着後退幾步,和他保持距離。

沈危雪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他的耳根已經紅透了,長睫下的淺眸沾染上幽暗的欲望。

果然……和平時很不一樣。

看上去比平時更美了,也更危險。

“師祖,很晚了……我還是早點回去吧!”

白渺不敢再看他,丢下這句話便扭頭跑下樓。

她的腳步聲很急很亂,落在木板上,發出嘈雜紛繁的聲響。

沈危雪一個人站在原地,神色微怔,身形隐在幽暗的陰影中。

懷中還殘留着少女的體溫。

他喉結微動,半晌,擡起一只手,慢慢覆上貪欲深重的眼睛。

他方才……似乎太沖動了。

這樣會吓到她。

他的唇邊溢出一聲低嘆,氣息遲遲平複不下。

也許青鸾說得對,他已經被影響了。

他需要克制、克制……

再克制一點。

白渺頭也不回地跑出了藏書樓。

她腳步匆匆,外面又是一片漆黑,幾次差點撞到人,她一怒之下,索性直接禦劍飛回宋清淮的山頭。

宋清淮正在洞府前吐納天地靈氣,一睜眼,就看到白渺像一道閃電般落了下來。

宋清淮淡淡道:“怎麽現在才回來?”

白渺飛快地掃了他一眼,一副不是很想和他多說的樣子。

清冷的月光映在她臉上,照亮她微微泛紅的臉頰。

宋清淮頓時皺眉:“生病了?”

白渺:“……”

“我沒事,被風吹的。”她別過臉,語氣不太自然,“我要睡覺了,你不要來找我。”

宋清淮的臉色瞬間黑下來:“我怎麽會做這種事。”

“嗯嗯,那你也早點睡吧,晚安。”

白渺敷衍地點點頭,轉身向自己的洞府走去。

宋清淮不悅地甩了下袖子,也回洞府了。

洞府內。

白渺一回來,立即翻箱倒櫃,把之前喝了一半的那壇青梅酒找了出來。

系統:【現在是喝酒的時候嗎?】

白渺開始往杯子裏倒酒:“這叫以毒攻毒。”

系統:【我看你是想逃避現實吧。】

白渺倒酒的動作頓了一下。

“你不覺得你有點咄咄逼人了嗎?”

系統瞬間意識到,她現在應該沒心情跟它聊這個問題。

它識相地閉嘴了。

白渺将酒壇放下,端起杯盞,卻沒有喝下去。

青梅酒散發出酸甜而微醺的味道,她只是淺淺嗅了嗅,腦海中便浮現出沈危雪的臉。

他的面容,他的氣息,他的味道。

怎麽都驅散不掉。

白渺走到床榻邊,仰面往上一躺,然後抓過被子,将自己的腦袋捂得嚴嚴實實。

連被子都浸染了淡淡的花香,清清幽幽,是他送給她的常夜花。

他好像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占據了她的一切。

白渺閉上眼睛,任憑心跳如擂鼓,在狹小烏黑的空間裏震耳欲聾。

她不明白。

為什麽要親她呢?那不是一個長輩應該對晚輩做的事吧?

他不是一直把她當做小孩子看待的嗎,那又為什麽要對她做那種事呢?

而且……當時的他看起來很不一樣。

讓她不敢多看。

白渺心亂如麻,她擡手撫上自己的嘴唇,有種既痛苦又甜蜜的感覺在她心中迅速發酵。

【你在難過嗎?】系統突然出聲。

白渺:“……沒有。”

系統:【那為什麽你的情緒會如此複雜?】

白渺低聲道:“說了你也不懂。”

【我說話,你也不喜歡聽就是了。】

白渺慢慢抱起膝蓋,蜷縮成一團。

“你知道就好。”

【但即使你不喜歡聽,有些話,我也必須告訴你。】系統的語氣突然嚴肅。

白渺沒有出聲。

【絕對,絕對不可以喜歡上沈危雪。】

白渺:“我沒有喜歡上他。”

【那你在藏書樓的時候,為什麽不推開他?】

白渺沉默兩秒:“我忘記了。”

【騙我是沒有用的。】系統突然嘆氣,【你應該明白,作為這部小說的女主,你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

白渺:“我只是對他有一點好感。”

【只是有一點好感的程度嗎?】

白渺掀開被子,怔怔地看着房梁。

也許不止是一點好感的程度,也許是比一點好感還要多一點的程度……

她也不知道。

【你應該還記得,他會在兩年內飛升吧?】系統試探地問。

白渺輕輕點頭:“我記得。”

【那就不要和他有所牽扯。】系統冷靜道,【這樣對你,對他,都沒有好處。】

白渺很難像往常一樣爽快地答應它。

【你知道當初我為什麽會選擇你作為宿主嗎?】系統繼續說。

白渺:“因為我剛好死了?”

【……也有這個原因。】系統保持平靜,【但在同一時段死去的人有很多,而我卻在這些人中選擇了你,你知道為什麽?】

白渺:“因為只有我一個女的。”

【不要貧嘴!】系統終于忍不住了,【是因為你足夠理智!】

白渺扯了下嘴角:“我這樣的也算理智?”

【在那些人當中,你就是最理智的那一個。】系統語氣認真,【我相信,如果由你來擔任女主,即使你不會愛上男主,也能順利地走完劇情。】

白渺沒有說話。

她原本也是這樣想的。

【所以,不能再拖延了。】

【從頭開始做任務,讓劇情走上正軌吧。】

白渺逐漸平靜了下來。

也許她的确需要用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來分散注意力。

“還是之前的那些任務嗎?”她問,“那錯掉的時間線怎麽辦?”

【時間線已經開始,就無法再更改了。】

系統頓了頓。

【但還好,只要結果是對的……一切就沒有問題。】

次日,唐真真發出傳音,讓白渺跟他們一起去找嶦瓊宮的弟子“交流學習”。

其實就是想去看美人,大家雖然沒在傳音時直接說出來,但都心知肚明。

白渺略一思忖,想着今天宋清淮不在,她暫時也不好做任務,不如去其他地方轉轉,散散心,順便忘掉一些不該有的念想。

一夥人在弟子苑碰頭,白渺禦劍抵達的時候,程意和柳韶也已經到了。

“怎麽來得這麽慢?”唐真真奇怪道,“平時不是挺快的嗎?”

白渺收起眠霜:“換地方了,還不太習慣路。”

唐真真:“啊?”

柳韶三人面面相觑,似乎沒明白她的意思,只有明雙瑤,像只小狗一樣眼巴巴地盯着她。

“聽說劍尊會做點心給你吃?今天也做了嗎?”

白渺收鞘的手微微一頓:“沒有。”

“其實我上次就想問了……”柳韶摸着下巴,探究地看着白渺,“你和劍尊之間,是不是有什麽矛盾啊?”

白渺:“……”

這家夥,總是在不該敏銳的時候格外敏銳。

程意也擔憂地點了點頭:“昨天的交流大會,劍尊也去了,但你卻沒和他坐在一起……”

“哎?”唐真真驚訝道,“是這樣嗎?”

她是站在廣場的那波弟子,并不知道觀景臺上的情況。

白渺有些無奈。

很顯然,除了湊巧聽到的阮成殊,其他人并不知道她和沈危雪的真正關系。

“沒有矛盾,只是之前出了點差錯。”白渺耐心解釋,“現在已經恢複正常了。”

說着,将認錯人的經歷給他們簡單敘述了一遍——當然,省略了系統和任務的部分。

唐真真聽得一臉震驚:“這麽說,劍尊其實不是你師尊……”

白渺點點頭。

“但他還是把墜星訣傳授給你了,而且還讓你搬去栖寒峰。”柳韶挑了挑眉,“這和師尊也沒什麽兩樣吧?”

白渺嘆氣:“所以我現在還沒有調整好心态呢……”

新住處哪哪都不如栖寒峰,洞府,飲食,環境……就連人也不如栖寒峰上的那個人。

偏她現在已經不能再回去了,真是艱難。

“有什麽好調整的,順其自然呗。”柳韶拍拍她的肩膀,“換個思路想想,如果你真的是他徒弟,說不定他就不會關照你了。”

白渺:“為什麽?”

“你那個宋師尊不就是這樣嗎?”柳韶聳聳肩,“聽說劍尊從來沒管過他,哪像你,還吃過劍尊親手做的飯呢。”

白渺:“……”

這麽一說,宋清淮确實是有點可憐的。

【對吧?】系統立即見縫插針,【那你還不快點好好憐愛他?】

白渺:“你閉嘴。”

“總之輩分都比你高,師尊師祖都一樣啦。”柳韶開始大言不慚,“等我以後成了劍仙,我就讓天下所有修士叫我道祖……”

“那你好好努力哦。”程意柔柔一笑,拉起白渺的手,“來,我們先走。”

“還道祖,做夢吧你!”唐真真朝柳韶做了個鬼臉,扭頭就往前跑。

柳韶完全沒有被打擊到,他一邊走在她們後面,一邊琢磨以後該給自己起個什麽道號比較好。

只有明雙瑤仍然站在原地,雙手握拳,一臉興奮。

“只有我覺得師祖聽起來比師尊更厲害嗎……喂,你們等等我呀!”

她一擡頭,發現其他幾人已經走出老遠了,連忙追上去。

半個時辰後,一行人終于抵達嶦瓊宮弟子暫住的山峰。

交流大會期間,由于來往此處的弟子衆多,為了預防事故發生,扶霄宗明令禁止在此地禦劍或使用飛行法器。

白渺已經好久沒走過遠路了,乍走了這麽長時間,累得氣喘籲籲。

幾人稍作休息,向山門方向走去。

許是因為這裏住了許多女子的緣故,一行人一進入山門,就聞到空氣中飄散着陣陣異香。

“這是什麽味道?”唐真真聳動鼻尖,使勁嗅了嗅,“好好聞!”

程意解釋道:“是她們調的熏香吧,據說這種香味有利于提升她們的修為。”

唐真真驚嘆:“好神奇……”

因為是用來待客的地方,所以此處并不冷清,相反,視野開闊,紅花綠樹錯落有致,一陣清風吹過,枝葉簌簌落花,美得如同世外桃源。

嶦瓊宮的弟子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有的比劍,有的制香,還有的坐在樹下彈琴品茗,看起來十分惬意。

“怎麽沒有扶霄宗的人?”白渺環顧一圈,奇怪道。

話音剛落,一名容貌秀美的女子迎了上來。

“請問,各位是扶霄宗弟子麽?”

白渺和唐真真齊齊點頭。

“是這樣的。”女子抱歉地笑了笑,“現在是我們的休息時間,各位請回吧。”

白渺:“……”

開玩笑嗎?她爬了一個小時的山,好不容易到山頂了,結果現在告訴她“你白跑了請回吧”?!

唐真真也是臉色劇變,程意輕輕嘆息,柳韶則是擡手錘了錘自己的肩膀。

明雙瑤不解:“不是說好的交流學習嗎?怎麽我們剛來就攆我們走啊?”

“我們也不想這樣……”那女子蹙起秀眉,無奈道,“實在是昨天來訪的人太多了,半夜都有人過來切磋,大家都累得夠嗆,只好決定暫緩休息,等明日再繼續。”

白渺等人聞言,立即恍然地對視一眼。

這些人吶……害慘他們了!

“那我們這一趟就算白來了?”唐真真一臉失望。

“實在抱歉……”

“等等,我們不是普通弟子!”明雙瑤突然指了指白渺,“她是劍尊的徒弟,哦,不對,是弟子!”

白渺:“……”

“劍尊的徒弟?”那女子一聽到這個稱呼,眼睛頓時睜大了。

唐真真見狀,也連忙點頭。

明雙瑤趁熱打鐵,扭頭朝向柳韶和程意,一個個指過去:“還有他,他是掌門的徒弟,她是翠微峰主的徒弟……”

女子聽到“掌門徒弟”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麽反應,聽到“翠微峰主”這四個字,眼睛倒是明顯亮了一下。

“原來是翠微峰主的徒弟呀。”她笑道,“翠微峰主現在就在殿裏和宮主敘舊呢。”

巧了不是!

衆人頓時燃起希望:“那我們……”

“各位請随我來。”女子行了一禮,帶着他們朝裏走。

她領着一行人來到主殿旁的偏殿,幾個坐在裏面聊天的女子看到她帶着陌生人進來,頓時面露好奇。

“宮主不是說今天休息嗎?崔依姐姐,你怎麽還帶人進來呀?”

“這可不是一般人。”崔依嗔了她們一眼,介紹道,“這位是劍尊的弟子,這位是扶霄宗掌門的弟子,這位是翠微峰主的弟子,這兩位是他們的同窗好友。”

嶦瓊宮弟子們一聽到“劍尊”二字,立即像翩飛的蝴蝶般圍了上來。

白渺這才意識到,原來劍尊的迷弟迷妹不僅僅只局限在扶霄宗。

而是遍布整個修真界。

“你是劍尊的弟子?”

“劍尊平時有什麽愛好呀,可以說給我們聽聽嗎?”

“劍尊私下對別人好不好呀……”

女弟子們紛紛拿出瓜果零食、糕點茶水,将他們團團圍住,熱情地招待起他們來。

柳韶被這麽多香噴噴的女孩子圍在中間,一點也沒覺得不自在,倒像平時在酒樓裏一樣,拿起零食便大大方方地吃起來。

“哇,女孩子多的地方就是好……”唐真真低聲感慨,“連零嘴都比我們吃的精致……”

明雙瑤附和道:“衣服也好看……”

白渺:“……”

說好的看美人呢,你們都在看哪裏?

衆人聊天間,白渺注意到有一名女子一直獨自坐在偏殿的角落裏,無論他們這邊聊得多開心多熱烈,她都不曾擡頭看一眼。

白渺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崔依注意到她的視線,問道:“白姑娘,怎麽了?”

“哦,沒什麽。”白渺搖搖頭,“我們在這裏說話,會不會吵到別人?”

崔依笑了笑:“宮主和翠微峰主在主殿,聽不到這裏的動靜。如果你是在擔心付雲,也盡可放心。”

白渺:“付雲?”

“就是你剛才看到的那名弟子。”崔依道,“她性格一向如此,我們都習慣了,你不用在意。”

那應該就是單純的不合群了……

白渺聞言,收回視線,不再多問。

栖寒峰上,雲霧缭繞。

迷蹤錯雜的桃林中,一位青要谷弟子正推着輪椅往前走,輪椅上坐着一名面容清朗的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每指一個方向,弟子就轉往那個方向,二人不緊不慢,很快,前方豁然開朗,露出一座清雅安靜的臨溪竹樓。

青鸾正立在溪邊,一看到來人,瞬間撲扇翅膀,呼嘯着飛了過去。

弟子見狀,立即上前擋住青衫男子。青衫男子“啧”了一聲,一把将他的胳膊拍下去。

“擋什麽擋,後面站着去。”

“……哦。”

弟子委屈退後,青鸾轉眼俯沖到青衫男子的面前,卻沒有發起任何攻擊,而是停在他的輪椅扶手上,叽叽喳喳地叫了起來。

青衫男子從袖中掏出一顆珠子,青鸾見了,眼睛一亮,立即吞了下去。

“不錯,還沒忘了我。”男子摸了摸青鸾的羽毛。

青鸾嘹叫一聲,附和得有點敷衍。

這名青衫男子便是大名鼎鼎的醫仙荊翡,也是這次青要谷派來的“負責人”。

其實他原本是不想來的,畢竟坐着輪椅,出行不太方便。

但扶霄宗有他的老朋友,多年未見,他心血來潮,突然想看看對方的近況。

他記得,前段時間,這位老朋友還托他煉了一顆辟谷丹……

荊翡一想到那顆辟谷丹,好奇心頓起。

他讓随行的弟子将他推到竹樓前,接着他自己推動輪椅,慢慢悠悠地進了竹樓。

沈危雪正伏在桌案上小憩。

察覺到有人進來,他也不起身,只是慢慢擡起眼睫,眸子不及往日清澈,于陰影處透出點點深暗。

荊翡見狀,不由蹙眉。

“朋友……”他說,“你的狀态不太對啊。”

沈危雪緩緩撐起上半身,神色逐漸恢複平靜。

他倒了一杯茶,将白瓷杯推到桌案對面,低聲道:“夢魇而已。”

“恐怕不僅是夢魇吧?”

荊翡沒有喝那杯茶,而是起手掐訣,一道泛青白光瞬間襲向沈危雪,卻被沈危雪以劍指擋下。

“為何不讓我查探?”荊翡盯着他。

沈危雪溫和地笑了笑:“沒這個必要。”

“沒必要?”荊翡表情古怪,“你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情況嗎?”

沈危雪微微颔首,神色如常。

“看來你根本就不知道。”荊翡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最好是讓我看一下,否則遲早會遭到反噬……”

他話未說完,沈危雪突然擡手揉了揉眉心。

他一垂眼,眉宇間的郁色便顯露出來。一點點,一絲絲,像無聲蔓延的陰翳,幽微而沉寂。

荊翡頓時警覺:“莫非已經開始反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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