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白渺眨了眨眼睛,頓時懵了。

……讓她留下?

不是,她又不是醫生,讓她留下有什麽用?

而且宋清淮在這裏,她還能少說點話,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要是宋清淮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留在這裏,那她要怎麽辦?

白渺手足無措,又不敢開口拒絕,只好向一旁的宋清淮投去求救的目光。

誰料宋清淮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回道:“她今日确實無事,讓她留下來照顧您也好。”

好個鬼啊!

白渺急得眼珠都快瞪出來了。

“師尊,那弟子就先告辭了。”

宋清淮行了一禮,轉身便要離開,白渺見狀,立即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我不能留下來,我要跟你一起走!”她壓低聲音。

宋清淮奇怪道:“之前不是你急着要來看望師尊的嗎?”

“對啊,現在看過了,所以我該走了啊!”

“師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他現在需要人照顧。”宋清淮低聲道,“你待在這裏,老實照顧師尊,別想給我偷懶。”

白渺:“我還要回去修煉呢!”

“不差這一天。”宋清淮冷漠地将袖子從她手裏抽出來。

Advertisement

白渺:“你這什麽意思!”

宋清淮:“男女授受不親。”

說完,步伐堅定地走出了房間。

白渺目瞪口呆。

這個時候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了?!

宋清淮很快便離開了竹樓,青鸾在外面守着,房間裏只剩下白渺和沈危雪。

白渺在短短半分鐘內接受了宋清淮這家夥很狗這個事實。

但接受歸接受,能不能坦然面對又是另一件事。

她躊躇地站在門邊,雙手背在身後,雖然已經盡力掩飾了,但整個人的狀态還是不如往常自然。

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個房間,她只進來過兩次,第一次是她想要強行推倒沈危雪,第二次就是現在。

可以說是一次比一次尴尬。

一般人在發生過第一次那種事情後,應該絕對不會再踏入這個房間了。白渺不是一般人,她的臉皮比一般人更厚,但這不代表她就可以心如止水地留下來,而且還要和受害人共處一室。

說是受害人似乎也不太準确,畢竟在藏書樓裏,是沈危雪主動吻她的……

一想到那個令人臉紅心跳的親吻,白渺又開始不自在了。

一種微妙的沉默在房間內蔓延。

沈危雪靜靜看着她,突然出聲:“渺渺。”

白渺立即回神:“……嗯?”

“可以幫我倒杯茶嗎?”

他指了指桌案上的茶壺,眼神溫和,語氣平靜而親切。

白渺當然不會說不。

她低眉斂目地走過去,倒了一杯茶,然後恭敬地遞給沈危雪。

“師祖……您的茶。”

沈危雪看了她一眼。

她現在已經很熟悉這個稱呼了。

也比過去更恭謹。

但他……并不喜歡。

沈危雪從她手中接過骨瓷杯。

二人的指尖不經意相觸,只是短短一瞬,白渺頓時像觸電一樣,條件反射似的蜷起手指。

沈危雪眸光一黯。

看來那日在藏書樓,的确吓到她了。

他若有所思地摩挲杯沿,微微沉吟,斟酌着該如何開口。

“上次的事情……”

白渺一聽他主動提起那件事,立即屏住呼吸,下意識繃緊了身體。

“……什麽事?”她小心翼翼地問。

沈危雪看着她,仔細端詳她的神情:“就是那日在藏書樓……”

他頓了頓,沒有詳細說下去,但白渺的心跳卻略微加快。

看來他這次沒有失憶。

她不敢看沈危雪,于是垂下眼睛,将視線固定在床榻邊。

沈危雪的聲音在她視線上方低柔響起。

“那日……我的意識不太清醒,所做之事也都是無心之舉。”

“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低緩而平靜,充滿了安撫的意味。

白渺聽了這番解釋,頓時松了一口氣。

怪不得她總覺得那時的沈危雪感覺怪怪的,原來是因為意識不清醒麽?

那她就不用想太多了。

對,不用想太多,也不用困擾。

只是無心之舉而已。

“原來是這樣。”白渺壓下心底淡淡的失落,擡起臉,對沈危雪笑了一下,“我就說嘛,師祖不是那樣的人。”

“……嗯。”

沈危雪專注地看着她,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白渺覺得氣氛有點太安靜了。

她雙手抵在一起,搭橋似的擡了幾下,主動詢問:“那您現在的意識恢複了嗎?”

“……還沒有完全恢複。”沈危雪斟酌着回答,“這次我會受傷,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白渺瞬間明白了:“所以您手上的傷,也是在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弄出來的?”

沈危雪:“……算是吧。”

他抿了抿唇,并沒有多說。

居然還會誤傷自己,情況聽起來似乎很嚴重。

白渺頓時面露擔憂:“那您……”

“別擔心。”沈危雪輕聲安撫她,“荊翡已經在為我醫治了。”

白渺眨了下眼睛:“荊翡?”

“就是醫仙。”

白渺想起來了。交流大會那天,觀景臺上的确有醫仙在場,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就是那個坐在輪椅上的青衫男子。

白渺認真問道:“他會治好您嗎?”

沈危雪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會的。”

白渺這才放下心來。

沈危雪繼續撫摸她的頭發,一下一下,溫柔而和緩。

“我說這些,是希望你不要拘謹,也不要因為我如今的身份疏遠我。”

白渺不解地擡眸看他:“您的意思是……”

“我們還像從前一樣相處,好麽?”沈危雪溫聲問道。

白渺心裏一軟。

她意識到,也許在她搬走的這段時間裏,感到不習慣的人不僅是她,沈危雪也是如此。

“好。”白渺眼睛彎了彎,“我們還像從前一樣。”

長輩和晚輩,師父和弟子。

這樣的關系就夠了。

不要更進一步,保持絕對的平衡。

這樣就很好。

白渺起身,拿起桌案上的細布:“我來幫您包紮吧。”

沈危雪:“……嗯。”

經過宋清淮的示範,這次白渺終于學會如何包紮了。

她坐在榻邊,将沈危雪的手搭到自己腿上,然後将細布一層層纏上他的手背,認真仔細地包紮起來。

沈危雪睫羽半垂,溫柔地注視着她。

“你和清淮,最近相處得如何?”

白渺頭也不擡:“還行吧,不好不壞。”

“我記得你上次說過,你很尊敬他。”

白渺點頭:“很尊敬,非常尊敬。”

“但我見你們剛才相處的樣子……”沈危雪意有所指,“似乎和我想象得不太一樣。”

白渺動作一頓:“呃……”

是不是她表現得太随便,被師祖看出來了?

她張了張嘴,正要解釋,沈危雪又道:“他平日也經常那樣對你嗎?”

白渺愣了一下。

哪樣對她?是指嚴厲的教學方式,還是不容拒絕的說話态度?

白渺:“也不算經常吧,不過他确實比較強硬。”

“強硬……”沈危雪微微蹙眉,“他苛待你了?”

“沒有沒有!”白渺一聽,連忙搖頭,“他沒有苛待我,只是有點死板而已。”

沈危雪輕嘆:“渺渺,你不必替他掩飾。”

“若是他真的苛待你了,可以告訴我。”沈危雪的語氣令人安心,“我會懲戒他的。”

這是白渺第一次從沈危雪口中聽到“懲戒”這兩個字。

她想象不出像他這樣的人會如何懲罰一個人。

“不用啦。”白渺小聲嘀咕,“而且您要是真的懲罰他了,我和他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以後還怎麽相處啊……”

“你可以搬回栖寒峰。”沈危雪輕聲道。

白渺:“……”

那不是又回到最初的起點了嗎!

白渺立即解釋:“師祖,你就放心吧,師尊他真的沒有苛待我,我好着呢。”

“可你剛才也說了,他對你的态度比較強硬。”

沈危雪微微側頭:“渺渺不讨厭這種行為嗎?”

這個問題……

白渺被問住了,不由認真想了想。

平心而論,她讨厭宋清淮的強硬嗎?

其實并不算讨厭。因為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經看出來,宋清淮并沒有什麽大的毛病,只是為人比較認真刻板而已,也正是因為這種性格,才能讓他成為日後的正道魁首。

她讨厭宋清淮,更多是因為他在這個世界的身份。

他是注定要和她在一起的男主角,而她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她并不抗拒宋清淮這個人,只是抗拒系統為她安排好的命運而已。

白渺思索幾秒,搖了搖頭:“不讨厭。”

沈危雪專注地看着她,眸光微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一會兒,白渺幫他包紮好傷口,收起細布,滿意道:“師祖,好了。”

“嗯,謝謝你。”沈危雪輕笑。

他擡起右手,指尖輕輕撫過左手背上的柔軟細布,側臉柔和而幽靜。

白渺見他這會兒的臉色似乎比他們剛來的時候好了許多,于是開口問道:“您現在感覺怎麽樣?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沈危雪很難告訴她自己哪裏不舒服。

那不是她能解決的事情。

“我很好,不用擔心。”他笑了笑。

白渺暫且信了他的話。

她微微傾身,将衾被往上拉了拉,然後退回榻邊,幫沈危雪把被角掖好。

“您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擾您了。我去樓下打坐,您要是想喝水了,直接給我傳音就好。”

她這樣懂事,若是宋清淮看到了,必定會懷疑自己的眼睛。

沈危雪看着她乖順的樣子,忍不住想挽留她。可心念剛起,體內的清魔咒便開始壓制運轉。

沈危雪不由低頭,擡手輕按眉心,墨發如同夜幕般垂落,遮住了他的側臉。

“……那你去吧。”

“好。”白渺點點頭,乖乖退出房間。

白渺一到樓下,就發現青鸾正立在桌案上等她。

青鸾的一只爪子下面踩着一張紙,紙上寫滿了龍飛鳳舞的大字,明顯不是沈危雪的筆跡。

白渺拿起這張紙,仔細端詳,勉強看出這應該是一副藥方。

能給沈危雪開藥方的,也就只有那個人了。

白渺望向青鸾:“這是醫仙寫的?”

青鸾用力地點了點頭。

“乖乖。”白渺感慨,“字真醜。”

青鸾更加用力地點了點頭。

白渺微微蹙眉,苦惱道:“雖然有藥方很好……但是這字我也看不懂啊。”

青鸾擡起一側翅膀,指了指桌案下的抽屜。

白渺抽開一看,裏面有一副包好的藥。

她拿出來,放在手裏掂量一下,不确定地問:“這個是要熬的嗎?”

青鸾點點頭。

是要熬的藥……那她可不敢擅長動手。

還是等會兒拿上去問師祖吧。

白渺将藥包和藥方放在一起,然後和青鸾一起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後,将傳音符放在桌案上,開始靜心打坐。

這一打坐,就坐到了晚上。

白渺睜開眼,發現窗外的天色都黑了,青鸾也在竹樓外打瞌睡,只有樓上,依然沒有傳出任何動靜。

傳音符也沒有亮過,竹樓裏自始至終都很悄寂。

怎麽休息了那麽久?不會又出什麽狀況了吧?

白渺心裏一慌,連忙起身上樓,推開沈危雪的房門。

房間裏靜悄悄的,月光從窗外傾灑進來,斑駁不一地映在床榻上。

榻上之人已經睡着了。

白渺不由放輕呼吸,慢慢走過去,在床榻邊悄悄蹲了下來。

她雙手搭在榻邊,下巴擱在手背上,微微歪頭,靜靜看着熟睡的沈危雪。

青年的半張臉浸在薄薄的月光裏,睫毛纖長,在蒼白的肌膚上垂落弧度優美的陰影。

他看起來有種不可思議的虛幻感。

白渺入神地看着他,眼神安靜而柔軟。

她的氣息太特別了,即使在睡夢中,也讓人無法忽視。

沈危雪慢慢睜開了眼睛。

那雙淺透的眸子在月光的輝映下波光粼粼,眼睫猶如蝶翼般輕微地扇動了一下,一種更為幽邃的暗色在眼眸深處逐漸凝結。

白渺以為是自己吵醒了他,立即從床榻邊站起來。

沈危雪擡眸注視她。

白渺很不好意思:“我現在就出去……”

不等她說完,沈危雪突然拉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扯,将她帶到了床榻上。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