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有女猛如狼
三月三花神祭
花神祭這日最為熱鬧的就是這太湖,湖岸上設臺,擺宴,吟詩,鬥酒,賞花等各類節目種應接不暇。而湖中乘一葉扁舟,游湖,逗魚,唱歌,談情者亦是不在少數。
男男女女相攜而行,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不過這最為熱鬧的還要數無憂城。且不說那一早進去的客人時至晌午還沒有出來一個,單這數艘三層畫舫華貴非常,在湖中來來回回穿梭也甚是惹眼。
這也惹得衆人都好奇想要去那無憂城看看,那近兩日在帝都瘋傳的妖女與美男子到底是何模樣。
“主子,此處人多,不如過去與諸位大人同坐。”
已換上常服的宮中禁軍統領陳碩安隔開朝他們擠來的人群,在蕭恪身邊低聲道。他所指的諸位大人那是指以皇室名義特別僻出的一方臨湖闊地,那裏有為王公諸臣與他們的家眷設的宴會,周圍還有重兵把守,常人一般都不得入內。按照大殷以往舊例,此宴都由皇帝親自主持,只不過自從蕭恪當了皇帝,他倒是将這全權交給了丞相王夙負責,這也顯示了王夙在朝中無人能及的地位。
蕭恪笑道:“無妨,我去了反而使他們束手束腳。不過這無憂城來的甚是詭異,你去查查到是什麽底細。”
聽了蕭恪的吩咐,陳碩安立刻來了精神,迅速應道:“是。”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便見一護衛朝他們匆匆行來,滿頭是汗,臉色慘白。
那侍衛朝蕭恪微微行了一禮,低聲道:“主子,小公子不見了。”
蕭恪心中一驚,面上卻仍舊一派鎮定之色,只是那眉峰稍稍擰緊,沉聲道:“不要驚動其他人,仔細去找,定要找到小公子為止。”
“主子放心,我等定會找到小公子。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有人說看見小公子剛剛在西畔玩耍,現在可能乘了畫舫去了那無憂城。”
“無憂城……”蕭恪沉吟一聲,命令道:“多調些人過來沿岸尋找。肅兒平日與丞相關系甚好,也派人過去看看。至于這無憂城,我自己去一趟。”
“是。”
那侍衛領命立刻轉身走了。
适才蕭肅跟着他,一會要糖葫蘆,一會要面人,蕭恪便看出他不想自己一起。想到他往日在宮中多受束縛,今日能夠盡情玩一次,倒也沒有阻攔,讓幾個護衛跟着他去了。哪知道沒過多久竟然出了這樣的事,他自然懷疑又是王夙從中搞的鬼,所以才派了人去到王夙那去要人,如果沒有,那肅兒不見了,他想必也是坐不住的。
陳碩安開口勸道:“公子,這無憂城甚是古怪,不如讓我過去先探個究竟。”
蕭恪輕輕一笑,道:“他既然敢在城中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又怎會明着動手。今日人多眼雜,你我去看看倒也無妨。”
陳碩安卻沒有他一般的從容,他抽了抽嘴角,變戲法般從身後掏出一個幕離,好意道:“那主子還是将幕離帶上,西畔現在恐怕正在舉行射花典,我怕我護不住您。”
所謂射花典就是在花神祭時舉辦的一場贈花儀式。只不過贈花卻不是尋常的贈花,而是那未出閣的少女手握鮮花,在人群中如果遇見自己心儀的男子,便可将花束抛給他,所以這也稱射花,往年在今日被花砸傷的美男子不在少數。
所以在花神祭上,戴幕離的一般不會是女子,而是貌美的男子。
蕭恪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正色道:“你說的甚有道理。”
錦瑟被衆人勒令在迎風閣休養,在屋裏躺了大半日,吃了一堆蜜餞子後頓覺自己現在的行為與那豬圈中的某種動物無異。
伸了個懶腰,喚了媚色過來陪她一起去園中晃晃。
媚色立刻打傘過來 。
錦瑟一笑,拂開她遞來的傘,調侃道:“打傘枉費了這大好的春光,我覺得都要發黴了。”
媚色将傘收起,也是低低地笑,連聲附和,“是是,姑娘難得有這麽好的精神了。”
錦瑟眯起眼,深深吸了口氣,嘆道:“渺音能在這此為我撫一曲,最好不過。”
“媚色這就去把渺音公子叫過來。”媚色嬉笑,轉身便要去叫人。
錦瑟叫住她,“讓外面的人都不用伺候了,去前院幫忙打下手吧。一會渺音來了,有他陪我便是。”
媚色眨眨眼,谑道:“是,是。往日裏您可都是和竹意公子一起,莫不是青菜蘿蔔吃膩了,想吃吃山珍海味?”
錦瑟佯怒,罵道:“就你這丫頭敢消遣我,下次小心我罰你去端一天的盤子,看你還管不管的住你這張嘴。”
媚色反倒笑得愈發歡快,掩唇一溜煙跑了。
錦瑟在藤椅上躺着等了一會,沒等到渺音,倒是等到了一個小客人。
那小娃兒長得白白嫩嫩,水汪汪的兩只眼睛滴溜溜地轉着,從園外小心翼翼地探頭進來。看他一身朱紅色錦袍,頭上也用同色發帶系了個小辮,包子臉鼓鼓的,煞是可愛。
哪戶人家大人會帶個小娃來這無憂城?八成是這小娃趁人不注意溜上畫舫才到此處的。
錦瑟朝他招招手,笑道:“你這小賊,我早就看到了,還不過來?”
那孩子小小年紀倒也好像不怕她,卻也将半個肥嘟嘟的身子掩在牆後,探出腦袋,義正言辭地反駁,“我不是賊。”
“你這樣鬼鬼祟祟地要潛入我的園子,你還說你不是賊?小娃兒,你父母可是教過你不要撒謊騙人?”錦瑟來了興致想要逗逗他。
那孩子聽了話立刻紅了眼,扁扁嘴,巴巴地看着錦瑟,喊道:“我母後不要我了,她也不教我。美人叔叔說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說了我不是賊,就是不是賊。”
母後?這普天之下,還沒有哪個人敢閑着沒事教自個兒子叫自己母後,除非這是天家之子。
錦瑟暗忖,倒也沒聽說過當今皇帝蕭恪有立皇後,那這娃兒叫的想來是那鳳天女帝秦瑟。不過今日來了這樣一位貴客,看來後面還有更大的人物啊。
她起身一步步走到小娃兒身邊,從袖子裏掏出一顆平日裏用來哄紫陌的糖果,俯□誘哄道:“小娃兒,告訴姑姑,你叫什麽名字?”
那娃兒淚意頓收,眼睛雪亮亮地盯着她手中的糖果,咽了口口水,露出一口白牙,卻板起臉來,“我父皇說了,君子不吃嗟來之食。肅兒以後要當君子,所以肅兒不要。”
錦瑟心中愈發篤定自己的想法,卻仍舊面不改色地朝眼前的娃兒溫柔一笑,伸手揉揉他圓乎乎的腦袋,“這些都是別人的道理,那肅兒你的意思是什麽呢?況且,你也沒有問姑姑要這顆糖果啊,又怎麽能算得上是嗟來之食呢?”
小娃兒被她繞進去,緩緩點了點頭,老成道:“你說的也對。不過我不能叫你姑姑。”
他說着迅速将糖果奪過來塞進嘴裏。
錦瑟微微張了張嘴,看着空空如也的左手,笑容有些僵硬,問道:“為什麽你不能叫我姑姑?”
“我是和父皇出來找母後的,現在我溜出來玩卻沒找到母後,一會父皇來知道了定會生氣的。所以你可不可以當我的母後?肅兒從小就沒有母後,沒有人疼肅兒……”
說着,又紅了眼眶,一雙兔子眼滴溜溜地看着錦瑟,可憐兮兮。
錦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心中卻清楚地知道自己被這縮小版的紫陌給算計了。
剛剛他将那糖果先搶進嘴裏是怕他說出來這番話來這糖果就沒了,所以先下手為強。現在又對她使“美人計加衰兵政策”,難道帝王家的孩子天生都是極品腹黑?
這看着可愛無害的娃兒也不過四五歲,怎會被教得如此奸詐?那教他的人看來也不外乎教他滿口“仁義道德”的美人叔叔和他那“道貌岸然”的父皇了。
不過誰不知道蕭肅是鳳天女帝的孩子,如果當當他片刻的母親倒也無妨,只是要做個死人,總歸是讓人心中發怵的。
錦瑟幹笑幾聲,壓下豎起的汗毛,溫和道:“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
那小娃兒立刻“啊嗚”一聲竄進她懷裏,攀着她的脖子興奮地撲騰,歡快道:“母後,那作為交換的條件,肅兒也答應你可以叫我肅兒。”
這下錦瑟連抽嘴角的力氣也沒了。
她什麽時候問過他可不可以叫他肅兒啊……
她低咳一聲,微微拉開即将掐死她的小娃兒,道:“那肅兒先和我回房間吃點東西好不好?”
那小娃兒聽話地點了點頭,肥嘟嘟的小手抓緊了錦瑟的衣角。
蕭恪雖蒙了幕離卻依舊被砸了滿臉滿身的花,就連上了畫舫也有不少女子朝他砸花過來,而陳碩安卻在一旁痛苦地憋笑。
蕭恪将頭上一支桃花撥下,擲到陳碩安懷裏,斥道:“想笑就笑,無需憋着。”
陳碩安嗆了一聲,也笑不出來了。
“看到那處角樓了麽?”蕭恪憑欄而立,指給陳碩安看那隐在巨大的樓宇後的角樓,“臨近這無憂城,這裏都可以聽見鐘鼓絲樂,觥籌交錯之聲,而那處卻好像另行劈開的桃源,安寧幽靜,看來住着的必然是重要人物。”
“那公子的意思是?”陳碩安俯身過去,小聲詢問。
蕭恪撫掌而笑,興致盎然道:“探幽!”他撇了陳碩安一眼,繼續道:“至于你嘛,你就去好好看看那無憂城的不同之處吧。象姑館小倌的滋味,想來不同一般。”
陳碩安:“……”
蕭恪和陳碩安下了畫舫,按照計劃兵分兩路,進了無憂城。
不過令蕭恪吃驚的是,他一路進了那後院的角樓都不見一個守衛,倒好像沒人看護一般。不過,他耳力極佳,隔着園子就聽見了從角樓裏傳出來幽幽的歌聲,是大殷婦人哄孩子入睡的童謠。
他走到園中扯了一把牆角的紅杏,往身上頭上随意一撒,然後将衣襟和冠帶扯得有些淩亂,完全一副歷經射花典劫後餘生的模樣,這才滿意地一笑,提了步子踉踉跄跄地朝扁上書着“迎風閣”的小樓奔去。
錦瑟剛将懷中的小娃兒哄睡,感覺自己也有些乏了,正想一同與他睡下,哪知這時門卻“嘭”地一聲被人撞開,接着一人衣衫淩亂,跌跌撞撞闖入房中。
那人倒也不客氣,沒待她喊人,又“嘭”地一聲迅速關上了門。
那是個男人,而且是個極品男人。
可是也不能這樣無理地闖入她一個女子的閨房吧?
男人在錦瑟錯愕的目光中,緩緩轉過身來,先是從容不迫将自己身上的花枝花瓣抖落一地,又細細的收拾了一遍自己那一身白裳,最後才優雅淡定地整了整頭上的發冠。
他之儒雅,比起竹意來更帶了幾分灑脫與霸氣。
不知為何,雖隔着一道珠簾,錦瑟卻能感受到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那樣熟悉,那樣——驚心。
不錯,是驚心,從心底發出的抗拒,深刻震顫,可冥冥中卻又似乎想要靠近。
待她回過神,那男子已經掀簾進來。
在兩人目光相撞的剎那,錦瑟明顯看到男子的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
随即,男人眯眸朝榻上的她執扇一笑,絲毫沒有半點尴尬,輕輕緩緩道:“帝都女子猛如狼,可否借姑娘之地一用?在下蘭陵——蕭恪!”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不行了,擤鼻涕像下餃子一樣,一直咳嗽,喉嚨也公鴨嗓,同學還說我很有磁性。22號12點前一定更,今天周末所以帶病也拖着多碼了點,如果有邏輯上的問題,那是我頭腦發熱了,原諒我。O(∩_∩)O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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