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諸般巧心思

少女們神色愈發輕蔑,顯然對這位錦瑟姑娘愈發不滿。

一女不屑道:“誰和你姐姐妹妹的,我們可都是正經人家的姑娘,便是——”她說迅速瞟了眼了錦瑟身後的幾位男子,頓時羞紅了臉,尴尬道:“便是他們再好看,我也不去。”

她的話音一落,一衆少女也都露出一臉不屑,立刻随聲附和。

錦瑟只立着,笑而不答。

“衆位姐姐如此一說,竟是不願來看紫陌麽?”兔子眼眶紅得不能再紅,分花拂柳般地款款行至錦瑟身邊,望着一衆少女,哀怨非常。

衆少女被他這樣一看,心中突突地跳漏了一拍,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拒絕。

除了紫陌和這些少女們,錦瑟等人齊齊抽了抽嘴角,頓時有扶額長嘆的沖動。

這位弱柳扶風淚光點點病如西子勝三分的紫陌公子可比這些少女們大了好幾歲,竟然還在這裏姐姐姐姐地叫得好不害羞。

可是連錦瑟這樣閱美無數的人都會中招,這些情窦初開的少女怎能抵得住。

見她們面帶躊躇,顯然是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錦瑟一笑,道:“衆位恐怕誤會了,我們無憂城不比一般象姑館做那營生,你們盡管放心過來就是。”

“我們即便來了,可是你那無憂城又在哪?這太湖邊上禁止建房,你莫不是在信口胡言?”

“這太湖自花神祭開始就會有我無憂城派出的畫舫負責接客人到湖中央的那座樓宇,絕不間歇。”

“原來那樓宇是你的。”一人驚呼一聲,又低下聲去,“我還以為是皇家別業。”

不僅她一人吃驚,其他少女亦是震驚萬分。

這太湖是皇家特令禁止在周圍修屋建房的,一年前卻有人在湖中央的那座小島上動工建房,大家還都以為建的是皇家別業。且不論皇家同不同意,單在這湖中建房耗資巨大,一般士族大家都是不敢打它主意的。

“那處就是無憂城,那裏只有歡樂,沒有煩惱。錦瑟和諸位公子就在那裏靜候諸位姑娘了。”

錦瑟說完,轉身慢慢走到竹意一行人中,淡淡道:“走吧。”

紫陌對着衆位少女依依惜別,紅着的眼眶卻依舊不落淚,道:“姐姐們可一定要來,紫陌等着你們。”

他說罷又不勝嬌弱地一笑,轉身卻又迅速追進畫舫。

“此人甚邪。”一女望着紫陌消失的方向吶吶。

“妖不過那女子。她今日如此聲勢浩大地進城,就是給無憂城做了最好的宣傳。”其中一人微微擰眉,疑惑道:“三千面首,可為何只見四人?”

“那必在其他車上!”

衆少女幡然醒悟,立刻朝其他車輛看去,卻只見一群仆夫正從車上往下搬東西,不見一人從車上下來。

一車絲竹樂器,一車名酒瓊釀,一車兵劍書籍,五車衣袍冠帶。

“此四人之姿,已敵過面首三千。只是這女子真的就如此簡單……”

“玉兒姐姐說得不錯,要不你回去和你表兄打聽看看這女子是何來歷?”

謝玉兒輕蔑一哼,嗤笑道:“我表兄是當朝丞相王夙,平日公務繁忙又怎會理會這等小事。那女子再厲害,也不過是個蕩-婦-淫-娃。”

衆少女随聲應着,心中卻不滿謝玉兒自恃甚高的語氣。她一貫仰仗着自己是四大世家陳郡謝氏的嫡女,自己的表兄又是當朝丞相王夙,經常對她們不屑一顧,頤指氣使。可是這帝都誰人不知她思慕她的表兄王夙,卻多年求而未得。她充其量也不過憑着這些身份在人前耀武揚威,人後的成為別人的笑柄罷了。

只是這如玉公子乃世間的極品美男子,至今未娶正室妻房又位高權重,哪個女子不想嫁與他?不過說來也怪,他今年已行過弱冠之禮,身邊竟然連個妾侍也無,莫不是正如傳言那般,他當真有龍陽之好?

夜,天際只有一彎月牙,星子疏朗。

池釀斜仰着身子卧于石板之上,手中抓着一壺酒在亭中對月獨酌。一旁坐于院裏百花之中的渺音正“铮铮铮”地撫琴。

池釀見換了一身青竹衫的竹意緩緩轉入院中,面上呵呵一笑,眼中卻無半點笑意,刻着滿滿的擔憂,“她可睡下了?”

竹意折了身邊一枝夜昙,拿在手中把玩,淡淡道:“未,咳得厲害。”

渺音手指一頓,琴聲堪堪漏了一拍,不過片刻,複又“铮铮铮”地響了起來。

池釀霍然起身,緩步走到渺音面前,一把按住琴弦,道:“此音已亂,不堪入耳矣。”

渺音被他點破倒也不生氣,爽快地将琴一推,起身嘆了口氣,“罷罷,非琴聲之亂,是渺音心中不寧,不彈了。”

池釀濃眉一皺,仰頭喝了一口酒,伸手一抹嘴角的酒液,憤然将白玉酒瓶擲于地上摔成數片。

這酒,是塞外漠北最烈的蠍子燒,一年能真正釀成的不過十多壺,一滴寸金,就連大殷皇帝也不一定有,他竟摔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瞬間,酒香四溢。

“我池釀定要将王家的鳳翎珠拿到手。”

他話音剛落,一枝夜昙堪堪擦過他唇際深深釘入亭中石柱之中,依這力道竟然一片花瓣都未落下。

竹意緩緩收回手,看了池釀一眼,聲音依舊清潤沉穩,似乎看破了人心一般,“王夙不是徒有虛名,你切不可私自行動。”

渺音也贊同地點點頭,“打草驚蛇,得不償失。”

“只怕她等不了,近日咳血愈發厲害了。”池釀煩躁地踢開腳下的一塊石子,擔憂道:“連那冰梨露的效用也愈來愈差。”

“要得他人至寶,必定要費盡心思的。你們說王夙最在意的是什麽?所以男人想要的東西他都有了,他還缺什麽?”渺音将池釀踢至腳下的石子踢過去,笑道:“竹意,你平日最擅人心。”

一只腳踩上石子,瞬間将其碾成粉末。竹意緩緩轉過身,将剛剛折昙的手放在鼻尖嗅了嗅,冷笑道:“他似乎毫無破綻呢。”

渺音也随他冷冷一笑,道:“是人都會有破綻,只是他藏得比較深罷了。在九幽到帝都之前,一定要得到鳳翎珠。”

“阿錦,她或許并不同意你們這樣自做主張。”

聲音帶着幾分慵懶慢慢傳來,一人廣袖輕拂,從百花之後轉出,卻比院中紅花更為妖冶。

是紫陌。

現在他臉上哪還有白日裏的小孩子氣,就連那一身病态的美豔也一并消失了。

渺音看向他,卻沒有說話。

紫陌臉色并不好,甚至有些陰沉,見渺音看向自己,心中了然他的意思,緩緩道:“喝了冰梨露,現在已經好些,睡下了。”

他說着,頓了頓,看向竹意,笑得異常妖媚,“哥哥們既然心意已決,何不帶上紫陌?”

院中幾人看向他都沒有說話。

他瞬間又紅了眼眶,瞪得圓圓的兔子眼裏兩泡眼淚一鼓一鼓卻依舊沒有落下,可憐兮兮道:“那你們不要告訴阿錦帶上紫陌,好不好?”

雖然屢次被他雷到,已經司空見慣,習以為常了,可院中三人依舊忍不住扶額。除了一向從容不迫的竹意還站着,其餘兩人二話不說,片刻也不想停留,轉眼狼狽逃奔。

紫陌立刻集中火力看向竹意,弱弱道:“竹意哥哥。”

竹意以手遮眼,咳了一聲道:“你剛剛偷吃了的鳳梨酥還在嘴角,我留下只想告訴你這個。”

說着,也一溜煙跑了。

紫陌從嘴角抹下一把芝麻,想笑,扯了扯嘴角沒扯動,兔子眼更紅了。

“姑娘,可還好些。”媚色細細地用錦帕給錦瑟擦去唇角的鮮血,關切道。

錦瑟臉色蒼白,答得有些吃力,“無妨。莫要驚動其他人。”

媚色紅了眼眶,輕手輕腳地給她掖好被子,“剛才姑娘可是故意裝睡?”

“我不這樣徒惹他們擔憂又有何用?只是這冰梨露的效用越來越差,我怕他們會忍不住動手。”

媚色心疼,哽咽道:“白日裏您服了安神丸才肯傳公子他們服侍您入睡,可紙終究包不住火。如果哪裏被公子他們知道,可如何是好。媚色幫您瞞着,到時候,又有什麽臉面見他們。”

“佛曰: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若天意如此,你我亦不可再強求。此次我同意來帝都,不過也是安他們的心罷了。”

“這裏的确比不上豐州城清麗安寧,可是這裏繁華熱鬧,更重要的是這裏有能治好姑娘頑疾的鳳翎珠。諸位公子當初為選址建這無憂城,可謂是費盡苦心,姑娘您千萬不可放棄。而且姑娘與公子個個智慧天縱,媚色相信,我們定能從王夙手中取的鳳翎珠。”

錦瑟低低一嘆,合上眼,幽幽道:“但願如此,只是這王夙恐怕是不簡單……”

龍章宮亥時

“父皇,父皇,肅兒睡不着,要抱抱。”

一只潔白肥嫩的小爪子伸過來揪了揪蕭恪的衣袍。

蕭恪的手被揪得一扯,朱筆上的墨跡在奏折上拉開紮眼的一撇。他卻不生氣,放下筆揉了揉眉心,笑着抱起窩在他腿上的嬌兒。

“那肅兒為什麽睡不着?”

“瑞華嬷嬷說,肅兒的母後是世間最美麗聰明的女人。還有美人叔叔也是這麽對肅兒說的。可是,母後她都不來看肅兒。”

蕭恪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良久,才低頭對自家兒子說:“你的母後的确是世間上最好的女子,就像肅兒一樣聰明。不過,她前些時日去了很遠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來。”

“那要等到黃花菜都涼了。”小娃兒立刻反駁。

蕭恪臉色更僵,正欲詢問這些個渾話是哪裏聽來的,那邊袖子又被揪了揪。

蕭肅癟癟小嘴,淚眼汪汪地看着撒謊也不臉紅的自家父親,說出了自己真實的目的,“不過母後她不回來,我們可以出去找她回來啊。肅兒聽美人叔叔說,花神祭的時候,很多人可以找到自己喜歡的人。肅兒和父皇都喜歡母後,那父皇和肅兒也去找母後吧。”

蕭恪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王夙!你做的好事。”

蕭肅見自家父親臉色十分難看,小小的臉也皺到一塊,眨着眼難過道:“難道父皇不喜歡母後,所以不願意和肅兒一起去找母後?肅兒知道了,父皇一定是喜歡那個柔姑姑。”

蕭恪深吸了一口氣,試着轉移話題,誘哄道:“這些話是不是王夙和你講的?”

哪知小人兒立刻從他懷裏蹦出來,小手指指着自家父親的鼻頭,罵道:“美人叔叔說的果然不假,你肯定會說他壞話,而且還不想去找母後。你是壞蛋!”

大概世上只有這位小祖宗敢這樣指着蕭恪的鼻頭罵他了。

蕭恪忍了忍,心中的怒火還是止不住地往上蹭。王夙這幾年沒少荼毒他家娃兒,無論他在蕭肅身邊安插多少人,他都有方法見縫插針,那些渾話八成也是他教的。

如今他哪裏還有不同意的機會。

“肅兒乖,來父皇這,你聽話的話,父皇後日就帶你出宮。”

他話還沒說完,那小娃兒立刻“嗚呼”一聲竄入自己懷中,蹭着他的臉,興奮地立刻把那些不該講的也都如實禀報了。

“美人叔叔果真厲害,父皇果然答應帶肅兒出去玩了。”

蕭恪看着自家被人算計還沾沾自喜的小娃兒,心中更是氣憤難平。他看向殿角的一顆夜明珠,冷冷一笑,那笑容裏說不出的諷刺。

作者有話要說:感冒了,頭暈乎乎的,無法碼字,可能會隔日更。下一章,秦瑟就要和蕭恪見面了……敬請期待!O(∩_∩)O哈!最後弱弱地說,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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