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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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山，位于天啓皇城十裏之外，相傳上古時期曾有鳳停留盤旋，長鳴三日，才離去，因此而得名，與位于千裏之外的鳳栖山遙相呼應。

鳳鳴山上，松林茂密，古木重蔭，在這郁郁蔥蔥的樹林之中，有一座草廬坐落在半山腰上。

背靠青山，門前淌着一條小溪的草廬中走出了一位素白身着麻衣孝服的女子。

女子緩步走到一座衣冠冢前，跪下，“爹，娘，女兒不孝，爹娘去世也不能光明正大地為你們守孝，遲了這麽多年才補上。如今這遲來的守孝也要結束了，明日女兒就要下山了。”

說着，女子對着空白的墓碑磕了三個頭，“天啓城，女兒暫時不能回去，只能在此為爹娘立一個無名衣冠冢，等女兒能回天啓時，必然親自去爹娘墳前上香。”

女子向前挪了一步，靠在墓碑上，遙望着天啓城的方向，“師父臨終前跟師兄說，我的姻緣将在下山後遇見，他會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這個披麻戴孝的女子，便是三年前離開青城山的弄玉，她在這座鮮有人煙的鳳鳴山上結廬守孝三年，明日便是這三年之期的終點。

第二日，清晨。

弄玉脫下身上代表着重孝的麻衣，換上了一襲廣袖長裙式的淡黃色寬袍，外面罩了一件月白色的輕衫。

從袖中取出一枚銅幣，其中一面刻着女娲蛇身像，帶着慈祥而鬼魅的笑容，另一面則是伏羲蛇神像，顯露着虬結而可怖的肌肉。

弄玉将銅幣輕輕向天一抛，銅幣在空中轉了幾圈，落地後又在地上打轉，直到它徹底停了下來，弄玉才俯身去看卦象。

“晚間？”弄玉看着地上的卦象，輕聲解讀，“白日不宜出門，日落之後方能出行。”

說着，弄玉仰頭望天，“烏雲堆積，夜間恐怕有雨啊。”

“也罷，這一回我便聽從這卦象的指示吧。”弄玉蹲下身，撿起地上的銅幣，輕聲念叨着，“師父，你會指引徒兒該怎麽做吧。”

天陰沉沉的，仿若風雨欲來的樣子，天空中響着悶沉的雷聲，不一會兒便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到了晚間，雨越下越大，即便帶着鬥篷，在這樣的大雨夜，卻依然無法擋下那些傾盆而下的雨水。

弄玉從屋後牽出一臉馬車，将自己的行囊都收拾好後，便登上了馬車。

馬車沿着山道，緩緩地駛向山下，不知走了多久，弄玉只知道雨勢漸漸小了，突然間，馬車停下了，弄玉心中微微升起了一絲緊張，她掀開車簾。

映入眼簾的是一名身着青衫的年輕公子，青衫染血，渾身濕漉漉的躺在馬車前不遠處的土地上，人事不知。

弄玉低頭望去，發現地上的雨水竟然是紅色的，她随即戴上鬥笠跳下了車，這才發現遠處隐隐約約似乎躺着一些人。

“呀！”

弄玉失聲驚呼，好似被這場面吓到了。

劍氣凝久不散，那人的功力深厚，怕是已經入了逍遙天境，這人怎麽會招惹上這樣的敵人？

弄玉不解，但并不妨礙她将這人帶走，畢竟他是師父推演出的，她的姻緣啊！

“公子，公子你還好麽？”弄玉走到那名青衣公子身側，推了推他，見他沒有反應。接着說，“師父說，我今夜出行會遇到我未來的夫君，會是你麽？”

“救命之恩，你該怎麽報呢？”弄玉蹲下身來将人扶起，“看你衣着樸素，想來也無錢財，不如就以身相許吧！這倒是真的應了師父的話呢！”

“我的終身大事有了着落，這樣一來，爹娘在天之靈也能安息。”弄玉自言自語地說着，将青衣公子帶上了馬車，“傷的這麽重，得趕快找個大夫給他看病，天啓城我不能去，那便去離此地最近的小鎮吧。”

“駕！”

弄玉驅使着馬車，迅速地駛離此地。

馬車上，弄玉察覺方才一直在暗中窺視的人并沒有跟上來，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在馬車停下時便感覺到了有人在注視着她，但那人一直都沒出現，她也不能松下戒備，當她将那青衣公子帶上車後，那人緊迫逼人的視線才緩和了許多。

方才的那些話，不僅僅是她的感慨，更多的是說給在暗處的那個人聽。

如今那人沒有跟上來，那就說明對方将這位公子交給了她，也應下了她方才所說的話。

“駕！”

這位公子傷的不輕，方才她扶他上車時，探了他的脈象，他的外傷雖重，卻也沒有傷及肺腑，可是脈象卻奇亂無比，而且隐脈受損嚴重，怕是這一輩子也習不了上乘的武功了。

為今之計只有先将他身上的傷醫好，至于其他，只能日後徐徐圖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