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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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弄玉安然在院中撫琴，不多時一個氣鼓鼓地黑衣少女闖了進來，“弄玉姐姐，為什麽我就是跑不過蕭瑟！？”

弄玉撥完最後一音，擡眼看向來人，“千落，踏雲乘風步被譽為天下第一輕功，自然是有它獨到的過人之處，更何況夫君他不能習武，自然是要把輕功練得厲害些！”

“哼！”司空千落哼了一聲，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眨了眨眼，有些心虛地笑道：“姐姐，我今天把蕭瑟的衣袖劃破了一道口子，沒關系吧！？”

弄玉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說：“雲煙細棉，一千兩一匹，但他今日這身衣服并非定制，還有備用的，千落你就別擔心他找你爹爹去漫天要價，以夫君的個性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不會才怪！

司空千落瞥了瞥嘴，弄玉姐是沒有看到今天她劃破那個口子之後，蕭瑟那副仿佛要吃人一般猙獰的面容，這麽小氣的男人，真不知道她前幾天是怎麽會對他動心的，美色誤人，美色誤人吶！

“我知道啦！”司空千落笑着說道，“本小姐才不會跟他一般見識呢！”

“千落，真可愛！”

弄玉笑着摸了摸司空千落的腦袋，司空千落別開了頭，但她耳後卻是泛着紅暈，“弄玉姐姐，我已經十七歲了，不是小孩子，不要老摸我的頭。”

“我記住了。”弄玉點點頭，“只是實在是太可愛了，姐姐我忍不住啊！”

“弄玉姐姐。”

“好了，好了。”弄玉噙着暖笑，看着司空千落，“千落今日來，是有什麽事情要找我麽？”

“弄玉姐姐知道百花會麽？”司空千落問道。

弄玉搖頭。

司空千落坐在弄玉身旁，雙手撐着腦袋，看着庭院中的花兒，笑着說，“那是雪月城一年一度的盛會，到時候全城的弟子都會參加，連平常不出門的葉姐姐也會來。”

“葉姐姐？”

“嗯。”司空千落點了點頭，“葉姐姐名喚若依，是當今鎮國大将軍葉嘯鷹的女兒，大師兄同年來到雪月城的。”

“那她為了要來這雪月城？”弄玉不解。

“葉姐姐先天體弱，據說天啓欽天監裏的天師也替她看過病，但也沒什麽用，我爹師從藥王谷平天問，醫術天下無雙，大将軍便将葉姐姐送來雪月城養病。”司空千落嘆了一口氣，“可惜修養了這麽多年，卻也不見她身體有所好轉。”

“原來如來。”弄玉點點頭，“我期待與她見上一面。”

“弄玉姐姐要是見到了葉姐姐，一定會和葉姐姐成為好朋友的。”司空千落肯定地說，“那弄玉姐姐，我就跟你說說這百花會吧。”

“好！”弄玉笑着應道，端起一旁桌上的茶壺，為司空千落斟了一杯茶，“那我就洗耳恭聽了。”

“雪月城本命大長和，原本只是南部的一座普通城市，但這裏風景優美，氣候宜人，當時有幾位江湖上堪稱絕世的人路過此地，因為這裏的美酒而停留了數日，後來在一個酒後的夜晚，幾人乘興登上高閣，望向蒼山雪景上的一汪明月，忽生感慨：登天閣外，猶是凡城，跨過登天閣，才能見雪月。于是幾人便在這座城裏琉璃下來，因為他們當時在江湖上的名聲太旺，雪月城的名號就這樣傳了出去。”司空千落喝了一口不溫不火的茶水，“弄玉姐姐，一樣的茶葉在你的手中卻是泡出了不一樣的味道，真好喝。”

“你要是喜歡，那就常來我這，我教你怎麽烹煮。”弄玉眯了眯眼，笑着為司空千落又添上了一杯。

“好啊！”司空千落眼神一亮，開心地說，“只要姐姐不嫌我煩，我就常來找姐姐玩，等我學會了這門手藝，回去給我爹看看，他女兒也不是只會舞刀弄槍的。”

“姐姐，我接着跟你說着百花會。”司空千落又抿了一口茶湯，雙手捧着茶碗，“就在這幾個定居在雪月城的高人中，有一位女子，喜愛栽花，曾經種出過獨一無二的白玫瑰，白色的花瓣上帶着紫色的花邊，稱為紫魅姬。後來這位女子創辦了百花會，從此之後百花會便是每年雪月城最大的盛事，那些自負風流的世家子弟也都會聚集到霧雨軒中賞花品酒。”

“果真是一番盛事。”弄玉感慨道，“與會的話，可要準備些什麽？”

“不用。”司空千落忽然站起身，被她駐在一旁的□□忽然間飛到她的手中，司空千落揮舞了幾下，随後一槍駐地，笑着說道，“姐姐人到了就行，或許這一次參與百花會，我、弄玉姐姐你還有葉姐姐能博得個雪月三姝的名號呢！”

“你啊！”弄玉笑了笑，卻沒有反駁。

只是這雪月三姝的取名，讓她想起了曾與師兄并稱為青城雙璧的往事，那可算是師兄取名中稍微能看的一個了，至于其他什麽青城雙劍、青城雙仙、道門雙柱，簡直沒法看。

自那日司空千落來尋她，日子已經過了一個月，聽蕭瑟說那日司空千落追着他們，追到了葉若依的住處，而雷無桀對葉若依一見鐘情，這次百花會葉若依會出席，那他自然是要看一場好戲。于是他便和唐蓮上山去找被李寒衣找去練劍的雷無桀，一同參加者百花會。而她則在司空千落的陪同下，前往了葉若依的住處。

“葉姐姐！”

司空千落開心地跑到葉若依地身邊問好。

“千落。”一名身着綠衫的清瘦女子從院中走了出來，她看了看司空千落，随後看向弄玉，“這位是？”

弄玉看着葉若依溫和的笑了笑，若說司空千落的美是清純英氣的，那葉若依的美便是清雅秀麗中帶着一絲仙氣，看似弱柳扶風但每間卻是暗藏着一股堅毅，不愧是當今鎮國大将軍的女兒。

“葉姐姐，這位便是我跟你提過的，蕭瑟那家夥的妻子。”司空千落牽着弄玉走到葉若依的身旁，“弄玉姐姐。”

“弄玉姑娘。”葉若依颔首示意。

弄玉也微微颔首，笑着喚了一聲，“葉姑娘。”

司空千落看了看葉若依，又看了看弄玉，“兩位姐姐，就別這麽生疏了，你們都是千落的好姐姐呀！”

葉若依和弄玉對視了一眼，随後不約而同地笑道：“弄玉（若依）。”

“這就對了嗎！”司空千落高興地說道，她右手拉着葉若依，左手挽着弄玉，邊說邊慢慢地朝霧雨軒走去，“走！我們去參與百花會，爹爹已經在那等我了。”

當弄玉、葉若依和司空千落踏入霧雨軒時，便聽到了一道溫潤的聲音從樓上傳來。“雪城有佳人，風月了無痕。”

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擡頭望去，見到是一名與司空長風坐在一起的白衣文士，便知那人應是司空長風的客人，沖着他微微一笑，随後緩步走進了霧雨軒。

還沒走幾步，弄玉便看到與唐蓮坐在一起的蕭瑟，她看了看司空千落和葉若依，“我看到夫君和唐師兄了。”

“哎！”司空千落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哀怨地說道：“見色忘友啊！看到蕭瑟那家夥就要抛開我們了！”

“那要不，我就留下來？”弄玉笑着問道。

司空千落搖了搖頭，“弄玉姐姐你還是過去吧，畢竟我和葉姐姐還待字閨中，你和我們站在一起，怕是會壞了我們的行情，要是有哪個不開眼的來招惹你，我怕是不光蕭瑟那家夥會找我麻煩，連我爹都會說我了！”

司空千落這話剛說完，還未等弄玉做出回應，便有一個沒長眼的家夥端着酒杯朝她們走來，可還未等那人靠近，他手中的酒杯就忽然炸裂了開來，酒水崩散四濺，而那人的反應也很快，一伸手，便将那杯像花一樣綻放開來的酒水凝滞在空中。

司空千落湊近弄玉，在她耳邊小聲說，“弄玉姐姐，你看沒看見蕭瑟那一瞬間的神情，簡直要黑成鍋底了。”

“唐師兄這一手太明顯了，那人不會這麽輕易放過的。”弄玉小聲說道，看着站在她們身前不遠的兩人，神色微冷。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江南段家，隐水決。”葉若依也在一旁小聲地給司空千落和弄玉解釋這兩人的身份。

段家的兩人顯然是對上了蕭瑟和唐蓮，只見年長的那位段宣易微微一擡手，那杯凝滞在空中的酒水被他一丢而起，忽然間沖着唐蓮和蕭瑟的方向一瀉而下。

而唐蓮面無表情地坐在原位，手一擡，那片水花便再度停滞在半空，與此同時圍繞在唐蓮周圍的酒杯中的水忽然流了出來，沖着唐蓮的上空彙聚了起來，只聞酒香四溢，彙成了一道長河，唐蓮輕輕一揮，那條長河輕輕流動。

這一幕讓弄玉和蕭瑟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在那個月夜，也拉起一條酒水彙成長河在屋檐奔走的青衫男子，這兩人果然不愧是一對師徒。

段宣易可不是這麽輕易就會算了的，他往前一躍而起，一腳踏在了那條由酒水形成的長河之上。

唐蓮手一揮，那道長河便沖向段宣易，而段宣易也運起隐水決，嘗試着去拉那條長河，兩人争奪着長河，然而唐蓮卻忽然坦然一笑，拉起那條長河，便當頭沖着段宣易砸了下去，而段宣易也機靈地抽出了別在腰間的長扇，擋住了那一擊，微微後撤了幾步，又拿出了左腰的長蕭，刺向唐蓮，然而仍是無法傷唐蓮分毫。

“唐兄好功夫！”段宣易沉着臉，握緊了手中的長扇，這柄扇上畫着二十四座長橋，而他另一只手中的長蕭也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喚作明月夜！

“認輸？”唐蓮悠哉悠哉地轉着那條酒河，既沒有攻擊，卻也不留下一絲破綻。

“做夢！”

段宣易猛然将扇子翻轉了過來，頓時銀光乍現！無數的飛針沖着唐蓮飛去。

坐在上方的司空長風的烏金槍一瞬間飛到了他的手中，他身旁的白衣文士身邊的長劍也開始震鳴，蕭瑟的手攥緊了酒杯，弄玉注視着段宣易的目光也越發地冰冷。

“卑鄙！”

就在司空千落驚呼之際，唐蓮猛退，但是那二十四橋扇的那一招“斷”，卻也是唐門中人以絕頂暗器暴雨梨花針所造，兇險無比。

就在白衣文士起身欲出手救下唐蓮，以避免唐蓮自己救自己而導致段宣易身死造成不必要的糾紛之時。

忽悠一道劍光從遠處襲來，帶着微微寒氣，卻泛着耀眼紅光。

第一劍，斬落無數飛針，同時庭院中落下了一襲紅衣。

第二劍，直直逼退段宣易後撤數十步，口吐鮮血，跪倒在地。

第三劍，這一劍出，霧雨軒內百花會上的所有花卉，在頃刻間，花瓣全部脫離枝丫，沖着那柄劍飛去，五顏六色、姹紫嫣紅的花瓣，交疊飛舞在長劍周圍，繁華搖曳，極盡紛華。

在那繁華的盡頭，一襲紅衣的少年，正是雷無桀。

月夕花晨，聽雨劍，此刻他終于能被稱為劍仙傳人了。

弄玉眼中寒意盡散，浮現出一絲暖意，這一招領悟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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