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0)
隙,像是從沉睡中剛要轉醒的嬰兒一般。
這時又有兩條手臂從鏡中伸出,向二人襲來,這手臂的氣息詭異難辨,所以才會讓二人輕易着了道,但不知怎的,這次卻與剛才不同,林熙明顯感覺到兩道陰風從背後飛了過來。
他一甩衣袖,星月從袖口飛出,對着那陰風的方向分別打出一道橙色的火焰,火焰飛出自動凝結成箭矢模樣飛了過去。
焚天訣來自源火,是天下最為純淨的力量,而火焰炙烈,亦是天下最為刻邪之物,按常理而言對着些不知名的殘臂怎麽也有些克制的作用。
可誰知炎矢打在那兩條手臂上,居然氣勢一散,隐隐有了消退的跡象,林熙只覺那手臂上像是披了一層堅硬無比的铠甲,一箭下去,對方沒什麽事,自己卻是五髒劇震,險些走差了氣。
那兩條手臂被炎矢打到,雖未受傷,卻氣勢大減,就這麽停了下來,此時那兩根本該消散的炎矢突然化成火團,一些紅色絲線般的氣息從裏面滲了出來,竟緩緩的透過那層看不見的铠甲,融入了手臂之中。
兩條手臂像是被注入蝕骨的毒藥一般,猛的搖晃了幾下,就這麽萎蔫了下去,不一會,就只剩下兩根枯骨,掉落在地上,那兩個鏡面也在枯骨掉落的同時從牆上滑了下來,摔在地上,碎成無數碎片。
這些紅色絲線便是滲透在經脈之中的魔氣,魔嬰不過剛剛睜開挑一眼縫,魔氣便已滲透進經脈,若是如此怕過不了多久,他又會從道修轉化為魔修了。
沒想到這些手臂看起來厲害,卻對魔氣沒有一絲抵抗之力,林熙疑惑的拾取一片滾落到他腳邊的鏡面碎片搓了搓,發現這鏡面打磨精細,光滑異常,或許是因為被當了這邪陣之物的功用,表面上散發着一股慎人的寒意。
當然,現在這些都不是關鍵,林熙細細的摸索着,卻是越摸心裏越沉的厲害,有些東西手感太好,好到摸過一次第二次很容易就辨認出來。
“齊卓,我知道是你。”許久,林熙方才嘆了口氣,緩緩開口說了這麽一句。
仿佛回應一般,地面未動,那黑方鼎中的清水卻搖晃了起來,一道乳白色的光暈從中傾設而出,緊接着與長廊相對的牆壁從中間裂開,向兩側移去。
膚若凝脂,發若濃墨,面若桃花,眼若星辰,齊卓站在那隐蔽的石門之後,兩抹薄唇抿出一個漂亮的弧度,依舊是那身月牙黃的長衫,如今看來卻比剛見面時多了幾分媚态。
他踱步而出,走到林熙身旁,道:“你怎知是我?”
林熙冷笑一聲,是對方的美貌如無物,嘲諷道:“詐你的,誰讓你這麽沉不住氣,自己跑了出來。”
齊卓也不生氣,仍舊笑眯眯的,“就算是詐也要有什麽讓你聯想的到我才是……”說着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地面上的碎鏡面上,“看來是千華門上的人手腳沒做幹淨,留下讓人念想的物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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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已至此,林熙也不客氣,直接大方的承認了下來,“沒錯,這鏡面與我在千華門大殿之中發現的一模一樣,看來極炎晶丢失的事情果然與你有關。”
“呵呵,沒錯,的确與我有關,但是……”齊卓彎下身,無視林熙懷中還在昏迷的李初雲,擡起青蔥玉指挑逗般的順着林熙的臉頰滑下,在胸口停下畫着圈圈,“但是卻不是我拿的。”
“哼,你認為我會相信你說的嗎。”林熙現在對他全無好感,奈何雙手抱着李初雲,實在騰不出來打掉對方的手指,只得任由着那手在自己胸口不老實的摸來摸去。
“不會。”齊卓淡然一笑,臉湊到林熙耳側,輕聲道:“想不想救你的師兄?”
林熙抱着李初雲的手緊了緊,“什麽意思?”
齊卓解釋道:“這裏的陰邪之氣甚重,像他這樣的低階修士根本無法抗衡,再加上鸾蝶翅粉和這陰鏡化魄陣,他的心魔已經被完全勾了起來,若不處理得當,他日後的修為不但很難精進,而且弄不好還會因此送了性命。”
“你有辦法?”
“我既然提出,自然是有,而且還是根治的法子。”齊卓直起身子與二人拉開了點距離,“怎樣,要不要我幫忙?”
林熙自然不會傻到認為齊卓會白白幫忙,問道:“你要什麽?”
“不要把我說的那麽絕情,人家只是想幫忙而已。”齊卓晃到黑鼎旁,指尖在水中滑起陣陣破浪,“只要今後的日子讓我跟在你身邊就是。”
齊卓很厲害,厲害的讓人完全摸不到邊界,而且也不知他與極炎晶丢失和蠶血噬魂陣到底有多大關系,是敵是友尚不明确就讓他跟在身邊,那還不如同随身攜帶一個定時炸彈一樣,搞不好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奈何自從進入地洞開始,李初雲的狀态明顯就不是很好,如今又受了重傷,若是拖下去保不準又會遇到什麽事情,想起剛剛自己的承諾,拒絕的話是怎麽也說不出口的。
齊卓玩了會水,又晃了回來,看着林熙如臨大敵的模樣,笑道:“同意了?”
林熙反問道:“我有反對的餘地嗎?”
齊卓終于斂起了笑容,“沒有”。
在這個世界,武力值是衡量一切的标準,就因為齊卓足夠強大,所以林熙從一開始便沒拒絕的權利,或者說決定權就從未在他的手裏,他有的,不過是在生與死之間選擇活下去或者死亡而已。
弱者在強者面前,總是不堪一擊的,若不想如此,唯有變強……
☆、41賭場風波(一)
林熙總算發現了齊卓除容貌外的第二個閃光點——藥多,管他什麽救人的害人的練功的還是雜七雜八的,都是一大堆一大堆的,而且各個極品,絕對都是市面上買不來的貨色。
齊卓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個綠色瓷瓶,打開後,将裏面的白色粉末灑在李初雲的傷處,又從懷中拿出一顆黑色藥丸喂其服下,不一會的功夫就見李初雲的臉色紅潤了起來,傷口也有結疤的跡象。
之後他便把二人帶出鬼窟送回了離州城。
因李初雲傷在腹部,林熙怕背着會碰到傷口,所以一直将人打橫抱着,直到客棧的房間內方才将人放下。
給昏睡的李初雲掖好被角,林熙看向坐在桌旁玩弄燭火的齊卓,沒忍住問出心中的疑問,“那蠶血噬魂陣是不是你布的?”
齊卓望向林熙,眸中水光閃動,媚意盎然,“我雖精通煉丹之術,對陣法卻并不了解,哪裏有那麽大的能耐布出三大邪陣,不過那大殿之中的玄現術卻是被我更換的,至于理由……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林熙無語的低下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遇到齊卓的這幾個時辰,他明顯感覺到對方總是有意無意的勾引自己……
齊卓瞧着他,笑着調侃道:“怎麽,我就長得如此吓人,讓你連看我一眼不敢了麽。”
“你在玩什麽把戲?”林熙走到桌旁,雙手環胸,審視的盯着齊卓。
他才不相信齊卓會看上他,鬼才知道這裏面又有什麽把戲。
“把戲?呵呵……”齊卓嬉笑着站起身晃到林熙身前,雙手搭在林熙肩上,唇邊湊到他的耳側,輕聲呢喃道:“若是說我看上你了呢。”
美人在懷,要是以往那定是令人心神蕩漾,而如今林熙卻是心底發寒,身上的雞皮疙瘩一層接着一層,若不是心中還有着對李初雲的绮念,他一定認為自己是轉性喜歡女人了。
将黏在自己身上的齊卓推開,林熙猛地後退幾把與之拉開距離,“哥們,說謊也要貼近現實一點,你認為我會相信你這套說辭麽。”
“為何不信。”齊卓也不介意,重新坐回椅子上,雙手抵住下巴,看着林熙的目光就像是一個三歲孩童在看自己最喜歡的玩具一般,“我長的不比你的雲師兄差,修為也要比他高出許多,更是比他懂得情趣,有我跟在身邊不是要比他強上百倍?”
林熙冷笑,“然後在不知不覺中被你吃的連骨頭都不剩嗎?”
齊卓詭異的看了看他,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門外一陣略微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小林子,你們回來了!”無憂從外面推門而入興高采烈的喊了句,然後在看到齊卓時當場愣住,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用手肘推了推林熙,眉飛色舞看着他,“你小子厲害啊,出去轉了一圈就又拐了個回來,那小模樣長的帶勁啊。”
林熙咧着的嘴角瞬間僵硬了下,接着挂起一個邪邪的笑容,一手摟住無憂,用哥倆好的語氣說道:“瞧你說的,咱倆誰跟誰,喜歡不,送給你就是了。”
無憂看着笑得很是燦爛的齊卓,卻覺得小風涼飕飕,吹的身上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他摸了摸脖子,小聲嘟囔了一句,“太毒,消受不起。”
齊卓也不介意二人的消遣,只是用一副了然的神情看着無憂,“無憂,真是好名字,只是這個中含義不知是安然無憂還是無以忘憂。”
無憂身子一震,像是被對方的話語吓了一跳,但是很快便從這種狀态中回過了神,扯出個有些難看的笑容,道:“自然是前者了。”接着轉頭看向林熙,問道:“怎麽沒看到你師兄,他人呢?”
林熙挪回床邊,指了指躺在床上仍在昏迷的李初雲。
“怎麽回事?”無憂驚訝着走過來,拿出李初雲的手腕號起了脈。
林熙瞟了瞟齊卓,“被人偷襲了。”
齊卓随意的伸了個懶腰,“別亂冤枉人,那陣法可不是我布的。”
這下不止林熙,就連未曾到過現場的無憂也擺明了不信,無憂號完了脈,把李初雲的手重新塞回被裏,道:“傷口倒是不要緊,但是他體內陰邪之氣卻是太多,導致心魔蠢蠢欲動,加上劍修的殺念本就比一般修士要強,如此下去,不用多久,他不是被心魔吸幹心頭之血而死,就是被強烈的殺念影響,妄開殺戒,淪落進魔修之道。”
無憂與齊卓說的八九不離十,但就算聽過一遍,林熙還是難免呼吸一窒,“有辦法救他嗎?”
“有心結的人才會産生心魔,唯有把他心結去了,讓心魔徹底消失,然後再想辦法拔出他體內的陰邪之氣即可。”
“放心。”齊卓接過無憂的話“我喂他的藥可以暫時壓制他體內的心魔和邪氣,你們靜心等着便是,要不了多久他的心魔就會解了,還有那個偷了極炎晶的人,我也會雙手奉上。”
林熙摸不準齊卓說的是真是假,也不願搭理他,轉身對無憂問道:“你打探到什麽了嗎?”
無憂搖搖頭,“我在外面跑了一天,明明聊得好好的,但是一提到李家村大家就都跟見鬼了一樣,誰也不願多提半個字,好像多說一句就會死一樣。”
“那是你笨,等我家師兄醒了,瞧我的。”
無憂鄙夷的瞪了林熙一眼,明擺着不信,林熙也不解釋,三人不再言語,就這麽幹巴巴的坐着,直到天邊微明,床上昏睡之人傳來一聲低低的呓語。
“師兄!”林熙驚喜着拍開坐在床邊昏昏欲睡的無憂,自己蹭了上去,用沾了水的帕子擦了擦李初雲的面頰,順帶着吃了點豆腐。
“林師弟?”估摸着是齊卓的藥起了作用,李初雲眸中的血紅已經完全消了下去,他掙紮着想坐起身,這一動牽扯到腹部的傷口,疼得臉色一白,身子一軟,又倒回床上。
“小心。”林熙扶着他重新躺好,“你身上傷口還未痊愈,要多休養才是。”
李初雲愣愣的瞪着林熙,許久才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一般,低低的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李初雲如此聰明,想起自己白天的沖動之下進入鬼窟和之後的種種行徑,立即就明白過來自己的身子出了問題。
若沒有林師弟在,自己怕是要葬身在那鬼窟了吧,李初雲左思右想,總覺得自己欠了人家一個人情,于是別扭的把頭轉向一邊,正對牆壁,冷聲道:“謝謝”。
其實李初雲真心沒必要道謝,畢竟他救林熙的次數要比林熙救他的多得多,更何況就算是道謝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也跟人家欠他錢似的(盡管現在欠錢的都是大爺)。
雖然僅是一句猶如讨債般的謝謝,卻仍然讓繼續與被角奮鬥的林熙猛地一愣,欣喜若狂到老臉通紅,磕巴道:“沒什麽,樣該的。”
無憂指了指自己的臉蛋,調侃道:“小子,臉紅了。”
“去你的!”林熙狠狠的瞪了無憂一眼,起身去為自家師兄倒水,這才發現原本坐在桌旁的齊卓早已不見了蹤影,他下意識的像窗外瞟了瞟,卻只見到遠方天際處的幾絲魚肚白,哪裏還有齊卓的影子。
齊卓的藥很好用,不過五六日的時間,李初雲的傷便已好的七七八八。
這幾日最高興的莫過于林熙了,每日為自家師兄端茶倒水,做飯洗衣,大獻殷勤,忙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當然,在李初雲的強烈拒絕下,沐浴除外,對此林熙還是頗為遺憾的。
齊卓自從那日離開後也沒再出現,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但想起自己答應的那檔子事,就覺得眼前這就是暴風雨的寧靜,邪氣的讓人渾身發寒。
在李初雲的傷徹底痊愈後,林熙的心思終于從自家師兄的身上挪下來了一些辦正事了,畢竟三個月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再不抓緊就真要把青思害了。
有了上次鬼窟吃虧的經驗,這次三人倒是學奸了,不急着再入鬼窟,而是先從為何離州城的人不敢提及李家村調查起。
離州城雖然偏南,天氣卻還有點北方的影子,冬季未過,一天最暖和的時間莫過于午時到未時。
今兒個的天還算不錯,挺風和日麗的,就是太陽有點挫,光照有些不足。
午時将過,林熙三人在街上晃了晃,直接奔着本地最大的賭場去了。
賭場人蛇混雜,向來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不但消息靈通,更有些要錢不要命的供你差使,最重要的是可以順便過過手瘾,李初雲自然是想不到這麽個地方的,若是要問這主意是誰出的,咳咳,鐵定非林熙莫屬,當然其中也少不了無憂幫襯,要不然李初雲可不是會随意妥協的主兒。
這家賭場開在離州城最為繁華的街道的中心地段,是個占地面積頗大的三層小樓。
這座小樓外表以黑為主色,大方之餘又帶了些神秘之感,若不是懸在正門處閃着刺目金光的金字招牌和兩個各寫着一個“賭”字的深藍色門簾,還真難讓人連想到這地方竟是個賭場。
林熙眯着眼,盯着那金字招牌許久,直到站的雙腿發麻,也沒膽子進去。
“凹凸曼賭館”
……
多麽擁有藝術性的名字啊,這家老板還很細心的在五個金字的右邊形象的畫出一個Q版奧特曼。
Q版啊,超萌啊,即美少女戰士的星月棒之後奧特曼也出來湊熱鬧了嗎,穿越很好玩嗎,誰知道進去的人會不會被當成小怪獸處理掉?
無憂擡頭看了看天,道:“小林子你是要準備看到天黑再進嗎。”
林熙轉身,“我們換一家。”
李初雲斜眼瞅了瞅他,“僅此一家。”
“嗯。”無憂點點頭,疑惑道:“我這幾日打聽過了,聽說這家凹凸曼賭館已經把離州城所有的賭館全部收購了,好像說是要搞什麽壟斷交易。”
林熙暗暗抹了把冷汗,突然發現他的臉皮其實挺薄的,最起碼跟這家賭館的老板沒法比,雖然是同鄉,但是這麽弄他真心承受不起,丢人啊!
“走了。”無憂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率先走了進去。
“你們去,我去別的地方打……”林熙一邊說着一邊偷瞄着李初雲,見他把手背到身後摸索着劍柄,立馬改口道:“去,我們這就進去,師兄請……”
撩開門簾,還未看到人影,嘈雜聲便首先襲入耳畔,賭場裏面的裝潢與外面截然不同,一改低調神秘的風格,整個大廳約有二十見方大小,氣勢雄偉,金碧輝煌,四周的牆面上各挂着一個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廳中央擺了許多張被人群圍着的大桌子,骰子、牌九一應俱全。
無憂是個老油條,一進來就丢下二人,興奮的奔着骰子的桌子小跑了過去,很快那群人裏就傳出來無憂拼命喊着大小的聲音。
李初雲天生喜靜,又是修仙界出名的後起之秀,哪裏見過這種場景,嗅着裏面污濁的空氣,聽着耳邊吵雜不斷的叫罵聲,不過片刻,臉便黑了大半。
他看了看身旁一臉蠢蠢欲動手癢難耐的林熙,想起前幾日被人家照顧的景象,離開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也罷,就當是還人情好了,李初雲想着,開口道:“你去那邊問問,我在一旁歇息一會。”
林熙一掃剛剛丢人的表情,聽着李初雲的話,立馬明白對方的意思,可是單獨放着師兄一人他着實不放心,遂搖了搖頭,拒絕道:“我與師兄一起。”
“不必。”李初雲搖搖頭,突然美目一厲,右手對着伸向自己的腰間儲物袋的一只手臂一拽一擰,就聽站在他身後一個賊眉鼠目的男子一聲慘叫,跪倒在地上。
這人叫的撕心裂肺,引得旁人頻頻側目,很快,三人變成了衆人的焦點。
☆、42賭場風波(二)
其實賭場那麽點事,大家都明白的很,瞧李初雲那身打扮明顯就是個富家公子,就算着了偷兒也實屬正常,畢竟錢財不露白,穿的這麽招搖來賭場,不偷你偷誰的。
那偷兒見事跡敗漏,一雙小眼睛滴溜一轉,立馬皺着臉順着勁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道:“瞧你們穿的人模人樣的,不但偷我的錢,被我發現偷盜不成竟然還動手打我,沒天理啊!”
“哼!”一股若有似無的殺氣從李初雲的身上散發開來,他懶得争吵,手一用勁就聽見“咔吧”一聲,那偷的手便向一個詭異的方向倒了下去,手骨竟然就這硬生生的被扭斷了。
李初雲雖然外表冷漠,但是本性善良,又何時做過這種事情,所以在擰斷對方手骨的時候整個人立馬就愣了,他竟然對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普通百姓動了殺念!
“師兄!”林熙扯過李初雲的手,一腳将那疼的直冒冷汗的人踹開,心疼的看向自家師兄。
剛剛的事情他看在眼裏,按道理說李初雲的心魔應該被壓制了才是,可這又是怎麽回事,難不成齊卓的藥是假的不成?
“無事。”李初雲很快回神,斂去面上的表情恢複到以往的冷硬。
“沒事才怪!”林熙扣住李初雲的脈搏,輸入一絲靈氣探查了起來。
“喂喂喂,就是你們,偷人錢財還敢傷人!”四五個中年壯漢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扶起地上那個被李初雲扯斷骨頭的偷,一看便知是一夥的。
李初雲的體內探查不出任何毛病,但剛剛的事情又解釋不通,林熙心中正是煩悶,聽到他們一說,頓時星目一瞪,對着那幾個冷聲道:“老子心情不好,滾,沒心情陪你們玩!”說着運起焚天訣,雙目由黑色轉變為紅色。
那幾個壯漢一看架勢便知道自己今日是踢在鐵板上了,若是普通人他們倒還能裝上一裝,但是對方明顯就是個會法術的,這年頭,仙長又豈是他們惹得起的,當下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上,也顧不得旁人怎麽看,扯着那偷兒便跑了出去。
“林師弟,不可。”李初雲皺着眉頭,對林熙剛剛運起仙訣吓人的表現有些不滿。
“有什麽可不可的。”林熙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那幫人也不知道坑害了多少百姓,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何錯之有。”
“可……”
“二位客官,我家老板請二位上二樓玩玩。”一個穿着打扮像是管家的人跑了過來,對着二人說道。
林熙不願與李初雲在談論那個問題,遂開口問道:“這二樓與一樓又有何不同?”
“我們二樓僅像擁有身份名牌的人開放,玩法與一樓截然不同。”說着,這人便拿出兩張名片大小的薄木片遞給林熙與李初雲。
這薄木片制作很是精致,正面寫着三個金色的“VIP”字樣,背後寫着一個數字,李初雲前後翻了翻,指着上面的VIP字樣疑惑道:“既然是身份名牌為何沒有名字,這上面的符號又是何意?”
這位管家立馬介紹道:“這是我們凹凸曼賭坊特制的會員卡,擁有此卡便能上二樓參與我們賭坊的特色玩法,本卡不記名不挂失,遺失不補。”
“原來是匿名VIP啊。”林熙看着李初雲認真的模樣,心中泛起一陣醋意,張嘴便接了一句,卻不曾那掌櫃一愣,問道:“您怎知道這卡叫VIP的?”
林熙随口答道:“聽別人說的。”
管家還不死心,“聽誰說的?”
“我為啥要告訴你。”
“這……我們老板曾說過,若是有人能叫上這三個符號,就讓我們定要找到此人帶來見她。”
“哦,原來如此。”林熙摸着下巴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過頭對李初雲道:“師兄,我們去二樓看看吧。”
“好。”李初雲應了一聲,二人便向樓梯走去,後面那管家也一同跟了過來。
“您就好心告訴小的一下吧,要不然您跟小的去見見老板也行啊。”
林熙煩不勝煩,“好,我告訴你,我是聽你娘的姐姐的姑姑的大姨的妹妹的表姐的奶奶的侄女的女兒說的。”
那管家被他繞的兩眼昏花,哭着嗓子道:“爺,您說的到底是誰啊?”
“想知道是誰啊……”林熙翻了個白眼“問你娘去。”
于是那管家邊哭邊走着出門大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回家問娘去了。
“若是讓青思師叔知道,你又會挨罰了。”李初雲咧了咧嘴嘴角,總算從剛才的陰雲中扯出一絲笑意。
林熙見他笑了,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雙手拱拳彎着腰道:“所以還要請雲師兄高擡貴手,為師弟我留條後路才是。”
“哼,沒個正經,師叔該多罰罰你才是。”李初雲輕哼這說了一句,依舊未放下的唇角露出了他真正的心意。
“好好好。”林熙笑着接道:“罰咱到不怕,但若是師兄親自掌刑,就是罰死師弟,那也是值得的。”
看着眼前嬉笑着努力逗自己歡心的某人,李初雲微微一愣,突覺得心口跳的有些不順,“走了。”他撇過頭,不願理會那些怪異的感覺,将人曬在那裏,擡腿便上了樓。
明明上一秒剛有陽光明媚的感覺,下一秒卻又是烏雲密布,林熙搞不懂李初雲的态度為何又轉變的如此之快,只得苦着臉跟他上了二樓。
二樓的裝飾不如一樓奢侈,但卻是典雅大方,更有氣派,二樓的中央處擺着并排擺着六張桌子,撲克牌、麻将等一應俱全。
據林熙觀察,前兩張桌子是在鬥地主,中間的是在下五子棋,接着兩張在打麻将,最後一張桌子有點長,上面擺了一些寫着數字的小木球,竟是臺球。
像是被貓爪拉出的三道黑線從他的額頭滑下,林熙突然覺得,他來賭場的決定果然是錯的。
二樓的一位管事迎上二人,笑着說道:“瞧二位的樣子是第一次來這二樓吧,就由小人給二位介紹一下這二樓的賭法吧。”
“不必……”林熙想也不想直接拒絕,“都會……”
管事一臉不信,眼睛裏帶了些鄙夷,态度卻依然恭敬,“這位爺,我們這二樓的玩法可不是一般賭坊裏有的,就算是皇親國戚來了,也是要學上一學。”格外之意就是你別裝了,你能會,才怪。
在心上人面前,丢啥也不能丢面子,林熙不說話直接在第一桌的缺席上坐下,那管事看樣子,立馬走了過來會推原本在桌旁發牌的下人,自己親自發牌。
林熙拿起發給自己的撲克牌搓了搓,這才發現這牌竟是與那VIP卡一樣,都是用薄木片制成的。
他得的牌還算不錯,連着幾個順子便把牌全部打了出去,那管事狐疑的盯着他,顯然還不完全相信。
李初雲對林熙會這些東西倒是比較意外,問道:“你何時學會這些東西的?”
“在你們把我捆回東黎宗之前,怎麽說我也是個懂得吃喝玩樂的‘四好’青年,就這點東西哪裏能難得倒我。”說着又摸了一把麻将和一次臺球,完勝。
李初雲幹咳一聲,表情難得露出一些尴尬。
這下那管事的目光直接從半信半疑變成了崇拜,将剛下賭桌的林熙迎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陪笑道:“爺,您請稍等片刻。”說着便退身下去朝着三樓跑了上去。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又從三樓跑了下來,對林熙道:“爺,我們老板有請。”
好歹都是穿過來的,見一面也是應該,林熙琢磨了一下,便點點頭同意了,接着對坐在一旁的李初雲道:“師兄,等我一會。”
李初雲沒有表示,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泯一口,林熙知道這是同意的意思,遂跟着管事上了樓。
三樓只有一大間,門上還挂着一塊歪歪扭扭寫着“辦公室”三個字的木牌,推開門,只見一位身着明紫色長裙年齡約麽三十上下的女子正坐在一張橫桌後的椅子上。
林熙看着眼前打扮有些妖豔的大姐,立馬就确定了此人是穿越者的身份,不為別的,就因她一頭黑發梳了一個異常高調的高馬尾。
“啊哈哈哈哈,來了啊,穿來的吧,老鄉吧。”這女子站起身,笑着快步走到林熙身前,使勁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知怎的,林熙突然想到隔壁鄰居家的那個東北老大姐,她們兩個笑的都一個樣,豪爽到誇張,于是下意識問道:“大姐,你東北那嘎子來的吧。”
女子一愣,“你咋知道?”
“看出來了……”
兩人老鄉見老鄉,卻沒傳聞中的兩眼淚汪汪,而是相互山呼海吹了一會,這位姓姚名樂的大姐充分發揮了東北人的豪爽勁,在得知林熙還有個師兄之後,立馬被下酒菜,好生招待了起來。
裝修奢華的飯廳內,黑色實木大桌上擺滿了酒菜,雖然不如大州城裏豐盛,但天上飛的水裏游的該有的都有,在這小地方也算是貴賓級待遇了。
李初雲早已辟谷,自是不需要再吃東西,而他的辟谷丹期限還未過,其實也不需要吃什麽,答應吃這頓飯的原因無外呼兩個,一是與這位老鄉敘敘舊,二就是詢問關于李家村的事情。
林熙挨着李初雲坐下,對面坐着姚樂大姐,待下人全部退下後,林熙也不客氣,直接開口問道:“大姐,你可知道李家村的事情?”
“李家村?”姚樂狐疑的看了二人一眼,将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道:“老弟,這個不是姐不說,大約兩年前李家村出了事後,這城裏凡是議論的人都離奇的死了,久而久之自然是沒人敢提了。”
“無妨。”李初雲從懷中取出一個翠色的玉镯,另只手擰起劍訣念了些什麽,一道微弱的綠光便從手镯中飛了出來,如同漣漪般擴散開來。“我下了結界,不會有人聽到。”
姚樂羨慕的看着二人,“修仙真好,不像我,五年前穿過來,這身子已經過了可以修仙的年紀。”
李初雲擡起手向姚樂打出一道靈氣,審視了一會,道:“你有靈脈,年齡雖過,但還是可以修習的,只是進境要比別人慢上許多。”
姚樂興奮的指着自己的鼻尖,“我真的可以?”
“自然。”李初雲從懷裏拿出一本東黎宗的初級心法遞了過去,“早晚修習。”
“謝了。”姚樂将書收好,對着二人道:“正所謂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得了你二人的好處,又沖着咱們這層關系,不幫你們我就真不是人了。”
林熙點了點頭,“大姐,多謝。”
“見外了不是,謝啥謝。”姚樂回想了一下,接着說道:“我知道的也是從別人嘴裏聽來的,這事要從十五年前說起,當時李家村出了件大事,一夜之間,全身上下二百多口人全部死于非命,唯有李氏一對夫婦收養的五歲養子不知所蹤,不過照情況看來也是兇多吉少。”
林熙抓到一個關鍵字眼,疑惑的看向李初雲,“養子?!”
姚樂接着說道:“嗯,養子,聽說是當時李氏夫妻從山上撿下來的,瞧他孤苦無依的也就養了下來,全村人都死唯獨這個孩子不見了,查了許久卻一直找不到兇手,于是大家那時就瞎傳,說是這孩子是妖怪,因為要補陽氣,所以把村子裏的人都殺了,不知道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林夕看着李初雲握緊的雙拳,堅定道:“我也不信。”
“不錯,你說一個五歲大的孩子能懂的什麽,殺死全村人哪有那個能耐,那時候正趕上新縣太爺上任,為了賺政績,便打着優惠政策從別的村強遷了些人口過去,你也知道鄉下人忌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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