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社死

顧瑜腦子一熱, 話就說出了口,甚至自己都沒意識到有什麽不對。

空氣驟然凝滞,安靜得不可思議。

過了幾秒。

顧瑜才反應過來, 自己說了什麽, 瞬間熱血湧上頭,耳朵發燙, 有些尴尬。

他的腦子是被喪屍吃掉了嗎?

不然怎麽會控制不住說出這種話。

可又不得不承認,這是他的真心想法。

顧瑜在心裏默默地罵了自己一句,然後臉上又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打算将這事無聲地揭過去, 避免尴尬繼續蔓延。

但偏偏這時,對面站着的藺洲,忽然聲音低沉地嗯了一聲。

答應了。

顧瑜愣了一下, 猛地擡頭, 一臉的不敢置信。

“……真的可以?”

其實, 男性之間互相炫耀自己的肌肉, 還摸一把, 是很正常的事。顧瑜在學校也看過不少男生肆無忌憚坐大腿抱着撞, 沒覺得有什麽。

但或許是藺洲的身份特別,平時又總是一臉冷肅,怎麽看也和這些沾不上邊,還有點唐突冒犯的感覺。

現在,藺洲答應。一切就不同了。

顧瑜上前,還真大膽地伸手, 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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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膚很熱, 像是個火球一般, 微微燙手。肌肉硬邦邦的, 有點彈性。

比想象中的手感還要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令人上瘾。

而且總說藺洲高冷,這哪裏冷,簡直熱到能燒死人。

不知怎麽的,顧瑜忽然想起了撸貓時的手感,毛很順滑很舒服,兩者手感顯然是不同的,但就是聯想到了一起,不相上下,都很喜歡。

他盯着眼前性感的肌肉線條,有些沉迷出神,并未注意到,在他指尖觸碰的那一瞬起,藺洲整個人就變得極其僵硬,像是一塊堅硬的石頭。

藺洲站得直挺,肌肉因為繃緊而鼓起,露出硬朗的弧度。面無表情,板着臉,薄唇緊抿,連呼吸都不自覺屏住了,像是在竭力隐忍克制着什麽。

他有點後悔,自己不該那麽沖動答應。

距離太近了。

會不會聞到汗味?

應該先洗個澡的。

藺洲垂眸看到顧瑜的頭頂,細軟的黑發,細白的指尖,落下異樣的觸感,讓他觸電似的,不自覺就偏頭移開視線,拿着黑背心的手也暗暗用力抓緊,幾乎揉成一團。

腦子裏掌控理智的神經岌岌可危,平時很有條理,邏輯清晰,此時卻都亂了,所有一切都藏在了假裝冷靜的臉下,暗潮洶湧,混亂不堪。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短短一分鐘,在此刻卻變得極其漫長難熬。

仿佛眨眼之間,又像是已經過去了很久。

終于,顧瑜收回了手。雖說藺洲答應了,但他也不能太肆意妄為。

幾乎是同一剎那,藺洲松了口氣,心裏還有點隐約的不舍。

但面上,什麽也不外露。

藺洲問:“夠了嗎?”

顧瑜點頭,喉嚨莫名發幹,“……夠了。”

藺洲就将背心穿上,擋住了精壯的胸膛,只露出結實的胳膊。背心衣領邊緣很快又被汗水打濕,他比剛才更熱了,仿佛在火上炙烤,過不了多久,會跟前面那件背心一樣濕透。

“你多訓練,三個月也能練出效果。”

藺洲像個稱職的教官,正經地說出這話,仿佛剛才的事情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顧瑜想象了一下自己擁有強壯胸肌,薄薄的四塊腹肌也變得更顯輪廓的樣子,覺得很帥氣,興致一來,就問:“要怎麽訓練?”

藺洲打開光腦,按了幾下,調出一份大致的訓練計劃,光屏轉到顧瑜眼前。

只掃了兩眼,看到每日的訓練量,顧瑜就已經感覺自己喘不上氣來了。

他會死的。

一定,肯定,絕對!

顧瑜用自己鹹魚魚鳍,捂住胸口,誇張到想吸氧救命。

“……謝謝,但我不用了。”

顧瑜聲音虛弱,表示肌肉什麽的,他并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剛才就是一時鬼迷心竅了,當他沒說過就好。

藺洲也猜到這個結果,眼底掠過一絲笑意,沒有強求。

他們繼續訓練,練到大汗淋漓,渾身濕透,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顧瑜徹底虛軟無力,累到已經只想躺着,爬不起來了。

終于,藺洲看他這樣,說今日的訓練量已經足夠,可以結束了。

顧瑜已經成了一條失去高光的死魚,軟綿綿的,癱地上一動不動,只有起伏的胸膛說明人還活着。

藺洲拿了瓶營養劑,将吸管插上,然後在顧瑜面前蹲下,遞到他嘴邊,進行投喂,“喝點,會舒服很多。”

顧瑜半眯着眼,迷迷糊糊的,下意識就聽話轉頭,咬住吸管,啜了一口。

濃密的眼睫垂落下來,簇簇分明,在眼睑下映出小扇子,因為劇烈運動而泛紅濕潤的鼻子下,嘴唇微微張開,乖乖地含着吸管,草莓的香味不斷溢出,像是讓他整個人都變成了這種汁水飽滿的紅豔果實,泛着絲絲甜氣。

喝了好幾口,果然身體綿軟無力的感覺緩和了一些。

顧瑜這才遲鈍地反應過來,自己在被教官喂喝的,似乎不太好。

他道謝,伸手想把營養劑拿過來自己喝,但藺洲沒放手,只平淡地說了一句,“還有最後一口,喝完了。”

顧瑜的手頓住,這樣的話,确實沒什麽必要換來換去了。他吸了一口,腮幫子鼓起,果然見底,沒了。

藺洲就收手,準備将瓶子扔到回收桶裏。

吸管被拿出,滴落了兩滴營養液,乳白色的,微稠,像是牛奶,正好沾在顧瑜的唇瓣上。他下意識舔了一下,濡濕的唇色顯得更深,泛着水光。

藺洲握着瓶子的手忽然一緊,咔嚓一聲,瓶身嚴重扭曲變形。

顧瑜聽到聲音,順着看去。

藺洲卻已經反應迅速,冷靜地拿着瓶子去扔了。

躺在地上的顧瑜眨巴了一下眼睛,就又轉頭看天花板,舔舔嘴唇,滿嘴的草莓香,總感覺意猶未盡,還想再幹一瓶。

訓練之後,藺洲又去忙了。

顧瑜癱鹹魚好半晌,才終于慢吞吞地爬起來,爬到一半時,突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沒跟藺洲說球球的事!試着誘導藺洲繼續讓自己撸貓!

完全忘了。

顧瑜坐在地上,認真地反省了一下自己。

輕易被男色所惑,意志薄弱,因此忘了正事,實在太沒出息。

你怎麽能如此堕落!對得起球球嗎?!

這樣不行,必須去找藺洲說清楚。

他剛站起身,又忽然想起來,藺洲今天似乎有事要出基地,見不到人。

打電話說這事,又顯得不夠有誠意,還是當面講更好。

于是,顧瑜又一屁股坐了回去,盤着腿,懶懶散散。

其實認真一想,這事其實并不能怪他。

藺洲那樣的身材,誰看了不會晃神,不論男女,都會心動想摸的。

他把持不住,太正常了。

他要是憋住了,才不對勁,憋得多了會變态的。

顧瑜成功為自己推脫,說服了自己,坦然揭過剛才的事。

說到精神體,顧瑜其實也産生過好奇,自己的精神體會是怎樣的,一條很鹹的鹹魚?

因為他剛覺醒,精神領域還不穩定,暫時還不能具現化出實體,等他比較能熟練轉換人形和人魚時,就應該能見到自己的精神體了。

顧瑜還挺期待。

沒再繼續留在訓練室,他去洗了個澡,沖去了一身黏膩的汗水,清爽舒服地出來。

雖然還沒到飯點,但因為剛經過運動量大的訓練,他已經很餓了,快步朝食堂走去,又因為累,腳步落下,變得慢吞吞。

進去再出來,吃得很多,飽餐一頓,又能支棱起來一點了。顧瑜想想,打算回去打游戲,孟耀找過他很多次了,說再不玩就提刀上門找他。雖說孟耀上門也找不到他,但為免在游戲裏被追殺,顧瑜還是點頭了。

路上,顧瑜不小心碰見了熟人。

溫栀栀和孔豐羽,兩人坐在花園的木制藤椅上,似乎在曬太陽。

溫栀栀托着孔豐羽綢緞似的及腰長發,分成了均勻的三股,在給他編辮子,還在上面點綴了顏色鮮嫩的小花。

孔豐羽臭着一張臉,坐在她身邊,卻沒有阻止她這個舉動。以他的孔雀特性,應該很寶貝自己的長發,就像愛護漂亮的羽毛一樣,但對溫栀栀很不一樣,挺縱容,換做別人,他肯定當場炸了。

因為忙着編辮子,溫栀栀把零食給孔豐羽拿着。他不爽,撕了一包薯片吃。溫栀栀也不會說他,她是個吃貨,但對親近的人從來不護食,反倒很樂意分出去,想對方也喜歡自己喜歡吃的零食。

溫栀栀也想吃,但手上忙着,孔豐羽就給她喂了一片。溫栀栀吃的時候,不經意間咬到了他的指尖。

孔豐羽一愣,耳朵紅了,還紅得很厲害。

顧瑜看着他們,仿佛都能看到周圍蔓延的粉紅泡泡,充滿了甜甜小情侶的感覺。

說起來,之前他好像聽說過,他們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

真是青澀又美好。

顧瑜也不是沒想過談戀愛,從小就被表白過很多次,但因為沒有喜歡的人,就一直單着,看着別人,不禁聯想到自己,關系近的青梅竹馬只有孟耀,想想跟他談戀愛的畫面,顧瑜就渾身一抖,還是算了……

顧瑜笑了一下,轉身打算悄悄離開,不打擾他們。

結果沒想到,剛一轉頭,就看到身後的藤聽春,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整個人一抖。

幸好沒發出聲音,不然那邊的孔雀大概會炸。

顧瑜呼了口氣,離開這裏,走過轉角才慢下來。

藤聽春也跟上來了,笑眯眯說:“不好意思,我本來沒想吓你的,只是想問你有沒有見到霍戈。”

本來?沒想吓?

所以後來又改變了主意的意思嗎?

顧瑜看透了他的惡趣味,默默後退一步,搖頭說:“沒看見。”

然後轉身就想走,眼角的餘光卻看到藤聽春懷裏抱着的熊布偶突然動了。

毫無預兆,有點像恐怖片裏的畫面。

顧瑜不自覺就被吸引了注意。

他剛才就看到藤聽春抱着的泰迪熊了,圓耳圓臉,胖胖的爪子,渾身深棕色的毛絨絨,沒什麽表情,卻也給人一種很可愛的感覺。

藤聽春注意到他的視線,很大方地就舉起了泰迪熊,笑着介紹說:“這是霍戈的精神體。”

顧瑜詫異,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除了藺洲以外的人的精神體。

精神體都自帶可愛光環嗎?

霍戈那樣的猛男都是熊公仔?

“很可愛吧?”藤聽春桃花眼一挑,笑得豔麗,心情很不錯的樣子,“他害羞了,在躲我,不過沒關系,他的精神體還在我這。”

顧瑜有點茫然,沒明白因果關系。

藤聽春低頭,把泰迪熊抱到頸側,親昵地蹭了蹭,然後慢悠悠解釋,“你可能不清楚,精神體非常私密重要,一般只有伴侶情到濃時,才會交換精神體。因為,精神體和本人的感官是相通的。”

他握住泰迪熊的爪子揉,又低頭親了一下,激得它瞬間炸毛,仿佛胖了一圈。

藤聽春笑得意味深長:“我這麽做,霍戈全都能感覺到……你明白嗎?”

顧瑜……明白了,但又恨不得自己不明白。

整個人呆愣愣的,仿佛三觀受到了巨大的沖擊,不敢置信。

如果這是真的話,那他之前對球球……

這時,霍戈突然大步過來,一把捉住藤聽春的手就拉着帶走,偏黑的膚色讓他臉紅都不明顯,但藤聽春就是一眼看出來了,笑得蔫壞,還故意去捏他發燙的耳朵,逼得他忍不住躲。

藤聽春回頭,朝顧瑜揮了揮手,“祝你一切順利哦~”

顧瑜根本沒心思聽,大腦嗡嗡作響,仿佛渾身上下的血全都轟的一下湧到了頭部,臉色漲紅,窘迫尴尬到難以自已。

活了二十年,從來沒有哪一刻能像現在這麽尴尬。

極致社死,當場死亡。

他活不了了。

他沒辦法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顧瑜恍恍惚惚,雙腳似碰不着實地,都不知道自己怎麽飄回房間的。

他走到床邊,向前一倒,把自己整個人埋進柔軟的被窩裏。

鴕鳥埋沙,裝死。

一動不動。

過了不知多久,才像毛毛蟲一樣,身體一伸一縮,從被窩裏探出個頭,打開光腦,不死心地搜索求證,想要有确切的資料反駁自己剛才聽到的事情。

說不定……藤聽春只是惡趣味,故意騙他耍他玩呢?

顧瑜抱着一絲希望,到覺醒者官方平臺,找到資料,點開來看。

之前,因為加了藺洲為好友,覺醒者需要了解的信息,藺洲直接發了個簡潔明了的總結文件過來,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他很快就看明白了。

基于對藺洲的信任,顧瑜覺得官網上不會有藺洲沒發的信息,所以他根本沒有另外再去搜。

現在真的去看了,才發現,還真的有這麽一條。

精神體對覺醒者十分重要,不應将軟肋交予他人,一旦精神體遭受傷害,本人也會被影響,精神領域受損。而且,精神體和本人的感官是相通的。精神體的視、聽、嗅、味、觸,所經歷的一切都會反饋到本人身上,所以,必須格外重視。

感官相通。

顧瑜眼睛一眨不眨,定定地看着光屏上的那行字,像是希望它能改變一樣。

但不管看多久,那字都在那,絲毫不變,明晃晃地告訴顧瑜這個事實。

顧瑜頭皮發麻,關掉光腦。

恨不得拿頭哐哐撞大牆。但這樣太痛了,所以他換成了撞枕頭。

其實,如果只是抱貓撸貓,他并不覺得有什麽,就算知道了,也只是稍微尴尬一下,很快就接受過去了。

可偏偏,随便回想一下,他養球球以來發生的一些事,當時以為它只是一只普通的貓,在它面前毫無顧忌換衣服,強行埋肚皮吸貓,還很喜歡捏貓鈴铛……

顧瑜的臉再一次漲紅,火燒雲似的,蔓延到脖子,耳朵也紅透了。

怪不得,之前藺洲委婉地說過,讓他不要和貓過于親密。顧瑜那時候聽了還覺得奇怪,畢竟每個鏟屎官都這樣的。他還以為藺洲是吃醋,不高興自己的貓太親近別人。

怪不得,前段時間,藺洲會突然不太願意借貓給他,他前一晚摸了貓鈴铛,那對藺洲來說,豈不就是……回想起藺洲欲言又止的複雜神情,而自己當時還傻憨憨什麽都不懂,堅持不懈想借貓。

顧瑜越是回想多一點,就死得越透。

當初剛見藺洲,他問到球球和藺洲之間的聯系時,藺洲否認了,說貓擁有自己的獨立性格,把他騙了過去。

雖說藺洲早點說出來,他就不會在基地裏繼續捏貓鈴铛,繼續做社死的事,但想想,如果換做是他,大概也沒辦法直白地說出口。

這時候,就很需要對方的情商高,一秒意會了,偏偏他傻兮兮的,什麽也沒想到。

顧瑜無法想象,自己接下來要怎麽面對藺洲。

故意躲閃的話,藺洲一定會敏銳地察覺到有問題。

最好的方法,大概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态度和以前一樣,同時有意地減少和球球的接觸。

一想到不能随心所欲撸貓,他就覺得難受。

鹹魚翻面,躺在床上,生無可戀。

又過了好一會,他才像是想到了什麽,打開光腦,找了些口碑好的有名貓舍,一點進去,就能看到放大的貓貓照片,雙眼明亮,毛發蓬松柔軟,一看就知道被養得很好,十分讨喜。

顧瑜看了一眼,在分類裏找到了孟買貓,圖裏的貓也是渾身純黑的毛發,金色貓瞳,小黑豹似的帥氣。

他想,要不自己買一只貓來養。

但看着這些圖片,都沒有想要養的想法。它們是和球球長得很像,但還是不一樣,球球終究無可替代。

顧瑜放下手,光屏消失,然後嘆了口氣。

為什麽球球不是他的精神體呢?

因為知道了精神體的事,顧瑜一晚上沒睡好,煎鹹魚到天亮,起床了精神也不太好,忍不住打哈欠。

他是想保持一如既往的态度,但真正見到藺洲,還是忍不住僵了一瞬,神情有點不自然。一般人,或許還能敷衍過去,可藺洲比常人更敏銳,發現了不同,眸色微暗。

藺洲沒說什麽,只是視線悄無聲息地落在他身上,帶着觀察和探究,心裏猜測着原因。

訓練照常。

顧瑜藏着自己不能見人的社死事件,比平常緊繃,反倒沒有像以前一樣抓住一切機會耍賴皮偷懶,難得聽話地接受訓練安排,也更安靜些。

有個乖巧配合的學生,藺洲的心情卻并不怎麽好,臉色很冷,薄唇幾乎繃成了一條直線。

格鬥課,難免會有肢體碰撞,在顧瑜一心攻擊,不經意間形成兩人的腿交錯在一起,他的腿抵在藺洲大腿內側的姿勢時,不知想到了什麽,他下意識向後急退一步。

也是這個動作,讓藺洲周身的氣壓更低,身體快過腦子,一下抓住顧瑜的手,沉聲說:“怎麽回事?這麽好的時機,你應該進攻,而不是後退。”

顧瑜還是第一次被藺洲用那麽嚴厲的語氣訓斥,以前教得也嚴格,但藺洲就算沒什麽表情,也感覺得出是耐心的。現在卻是克制不住的煩躁。

顧瑜晃了下神,低聲說:“抱歉。”

藺洲一頓,眼底閃過懊惱,聲音也立刻壓低下去,“你不用道歉,是我一時急了,我們繼續。”

訓練持續了很久,很順利,只是氣氛有些凝滞。

終于,今日訓練任務結束,顧瑜笑着說多謝教官指教,就準備要離開。

藺洲接下來還有事要忙,但他并不想走,盯着顧瑜的背影,忍不住出聲叫住。

“你要貓嗎?”

顧瑜腳步停住。不得不說,他非常心動,幾乎立刻就想點頭了。

但那要命的社死事實瞬間湧入腦子,提醒他以前做了什麽尴尬至極的蠢事。

顧瑜藏在黑色碎發下的耳朵泛紅,轉身勉強笑着,客氣說:“不用了,我昨天沒睡好,想回去休息。而且,那怎麽說也是藺中将的精神體,我總借來不太好。”

說完,他點點頭,腳步有些急切地離開了訓練室,生怕藺洲會跟他談捏貓鈴铛的事。

剩下藺洲站在空曠的訓練室裏,明亮的燈光,在地面映出孤零零的一個人影。他雙眸暗沉,莫名像是被主人抛棄的可憐大狗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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