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哥哥

藺洲走的時候。

樓梯另一邊的牆後。

一個女孩蹲在地上, 雙手用力捂住嘴，生怕自己激動到啊啊啊尖叫出聲。

她是藺洲的堂妹藺雲彤，也是剛才不小心弄出聲音的人。

只是很普通地熬夜看劇, 沒想到下樓拿東西吃，撞見了那麽刺激的一幕。

明明幾個小時前，她還吐槽堂哥八百年追不到人。

媽的，這都親上了！

還親得這麽猛！

她看了那麽多劇都沒有他們那一幕好看。

月下, 光影，擁吻。

嗚嗚嗚，這就是深夜黨的福利嗎？

第二天。

吃早餐。

大家陸續在餐桌邊坐下。藺雲彤睡得太晚, 差點爬不起來。

下樓時，其他人都已經在了。

她一到，下意識就去找堂哥藺洲和顧瑜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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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不用找，兩人都太突出了，放人群裏也是個發光體，想忽視也難。

因為昨晚的事，她看到人時，又興奮又羞窘。

藺洲卻很平靜, 在她看過來時，還很尋常地瞥了她一眼，帶了點警告的意味。

藺雲彤立刻就縮了起來, 努力把自己當透明人。

藺家人多，早餐也十分豐盛, 是廣式早茶風格，鳳爪, 蝦餃, 燒麥, 牛肉腸，艇仔粥等等，擺滿一桌，而且都是由專業師傅做的，味道格外正宗。

顧瑜只吃了一口腸粉，就知道了，入口爽滑，醬汁香濃。

而且很薄，半透明，能透過去清楚看到瓷碟上的花紋。

很好吃。

顧瑜吃得眯起了眼。

藺洲用公筷給他夾了好幾次點心，都是不同的吃食。顧瑜低頭都吃了，沒剩。藺洲跟他一起吃了那麽多次飯，早就了解他的口味了。

夾兩次沒什麽，後面顧瑜覺得有些顯眼，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衣服，“我自己來。”

藺洲知道他擔心什麽，湊過去跟他說：“這很正常，你是我帶回來的，我不招呼你，就得我媽來了。”

靠得近了，呼吸拂過，耳朵有些癢，顧瑜忍不住歪頭在肩上蹭了一下。

藺洲笑道：“抱歉。”

顧瑜耳尖泛紅，撇開視線，“歉什麽。”

然後也夾了塊排骨放藺洲碗裏，堵他的嘴，“你吃。”

藺洲笑了一下，還真低頭乖乖吃了。

藺雲彤一邊吃，一邊偷瞄，心裏感慨，有對象就是不一樣，小動作好多，讓人發酸。而她，就只有一個氣死人的弟弟，不跟她搶吃的就不錯了，還夾菜，發夢呢。

顧瑜擡頭的時候，不經意間和她對上視線，就笑了一下，只是禮貌性的，但奈何長得好看，藺雲彤看着，竟然控制不住臉紅了。

操。她也得趕緊去談個戀愛，不然到時候道德淪喪到想搶嫂嫂怎麽辦？

因為過年，藺家來了不少人，大宅裏很熱鬧。

藺洲自然要去坐着招呼，人總是不見，說不過去。

顧瑜跟別人都不認識，有些突兀，打算坐一會，就回房間玩。

突然有人提議搓麻将。

人多，一下就開了幾桌。

藺洲和顧瑜也被叫過去玩。

顧瑜有點懵，因為他根本就不會，完全沒接觸過。

他湊過去跟藺洲說。

藺洲說：“先應付兩盤，等會我帶你玩。”

随後，就很自然地把人拉到自己身後，跟別人說：“他不會玩，跟我一起。”

其他人沒意見，直接開搓。

顧瑜就坐在藺洲身邊，好奇地看着。

聽過碰，胡了，滿貫什麽之類的麻将話，但他都不懂。

于是，別人搓得激動，笑哈哈的時候，顧瑜一頭霧水。

藺洲就低聲跟他解釋，耐心得出奇。

因為話裏含有藺洲對別人牌的分析，也會暴露自己，不适合被人聽到，所以他的聲音很小，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

顧瑜還真的就聽懂了些，稍微看出點滋味來了。

桌對面輸得比較厲害的紅毛不高興了，嚷嚷：“藺洲，你怎麽都不用心？老跟人說悄悄話，是來打麻将還是咬耳朵的？”

他這一出聲，所有人都看了過來。早就有人發現藺洲對身邊那個陌生青年的不同，介紹是說朋友，但那态度怎麽看也不只是朋友那麽簡單啊。

顧瑜被那麽多人一盯，後背繃緊，有點想走了。

藺洲就拍了一下他的背，安撫似的，說：“他來替我。”

顧瑜：“……？”

他只是看了一會，這就直接開車上路了？

顧瑜腰被一摟，就到了藺洲坐的位置上，藺洲讓到一旁。

他都顧不上衆目睽睽之下被抱了，立即說：“我不會。”

剛才藺洲就說過了，紅毛反而高興，“沒事，新人有運氣buff。我忍藺洲很久了，他太變态，搞得我像是專門來給他送錢的。”

顧瑜還有些遲疑。

藺洲說：“随便玩玩，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的。”

紅毛聽到了，興致勃勃道：“聽到了嗎？藺洲自己說的，送錢上門，不要白不要。”

顧瑜只好配合玩玩，猶豫糾結着出牌。

他的手指左右摸着，最後決定出右邊那個時，藺洲突然伸手過來，覆在他的手背上，帶着他拿了旁邊的，低聲說：“出這個。”

顧瑜：“……哦。”

紅毛看着不對了，明明自己剛才占優勢，立刻又被藺洲拐了回去。

“不行，現在是他打，要放手讓孩子獨立行走，別插手太多。”

顧瑜自己打，結果就是，輸了都沒反應過來，眨巴着眼，茫然問：“我輸了？”

紅毛興奮：“快給錢！快給錢！贏藺洲的錢就是爽！”

藺洲看顧瑜一臉呆萌的樣子，覺得可愛，給錢也給得爽快。

他問顧瑜，“還要玩嗎？”

顧瑜不信邪，再來一盤，還是輸得徹底。紅毛笑出驢叫了。

新人的幸運Buff一點都沒落到顧瑜頭上。

輸得有點沮喪，顧瑜把位置讓回給藺洲，坐在一邊，有點懷疑人生。

藺洲一坐回去，又把紅毛殺得嗷嗷叫。

顧瑜看着，有點爽了。

不過，不會玩到底無聊了些，他看到一半，就跟藺洲說：“我回去睡會。”

藺洲想跟着，但一盤還沒打完，不好走，只能說：“那我待會去找你。”

顧瑜一走，另外兩人就吐槽紅毛，“看看你都做了什麽，欺負一個新人，啧啧，我都替你臉紅。”

紅毛切一聲，“剛才收錢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麽說的。”

其中一個轉頭問藺洲，好奇道：“他是你什麽人？男朋友？”

藺洲坦然點頭。

紅毛一震，差點摔下椅子，“我操？！”

旁邊人笑了：“他們這麽親密，你一點都沒看出來？”

紅毛理直氣壯：“這不很正常嗎？直男都這樣，摟腰抱大腿上坐着，蹭脖子什麽的很常見，他們剛才那算什麽。”

“你覺得藺洲會抱一個普通朋友坐大腿上？”

紅毛：“……不會。”

“靠，藺洲你早說啊，還打什麽麻将，快去陪你老婆。”

藺洲自然起身，“那我走了？”

聽着是個問句，結果說完，人就很利落地走了。

剩下幾人面面相觑，然後笑開，搖頭啧嘆，有對象就是不一樣。

顧瑜離開之後，原本确實是想回房間的，但經過一樓走廊時，看到一個娛樂室裏，有個小孩在玩拼圖。

臉白嫩嫩的，穿着背帶褲，坐在地毯上，很安靜地拿碎片往上放。

顧瑜忍不住就走了進去，在小孩對面坐下，看那張巨大的拼圖，星空夜景，大面積的黑色，旁邊是密密麻麻的碎片，很多相似，難度不低。

小孩很專注，聽到人進來了，也只是擡頭看了一眼，就又繼續做自己的事。

顧瑜小時候也自己一個人玩過不少拼圖，看得有點手癢。

在小孩遲疑時，他忍不住指了個位置，“應該是這裏的。”

小孩停住。

顧瑜反應過來，“啊，抱歉。”

但小孩頓了頓，把碎片放在他指的地方，似乎并不反感他的參與，還挪了下屁股，給他讓出一點空位，一起拼。

顧瑜就陪他玩了起來。

在同樣的愛好下，一大一小熟起來很快。

他們沒有分類，拿到碎片就憑感覺放，所以東一塊西一塊很正常。

小孩手短，有時候夠不到，要爬過去拼。顧瑜偶爾會順手幫他，不知不覺間，小孩胖乎乎的手就撐在他的膝蓋上，放了幾片，然後變成了坐在顧瑜懷裏。

藺洲來找人時，就是看到這樣一幕。

顧瑜懷裏多了個人。

氣氛還特別和諧。

都低頭專注地看着拼圖。

他走過去了，一大一小都沒發現，頭都沒擡一下。

顧瑜伸手去拿拼圖碎片時，藺洲拿了一片遞過去，顧瑜擡頭，訝異道：“你怎麽來了？那麽快打完了？”

藺洲搖頭，“不打了，你不在也沒什麽意思。這片放哪？”

顧瑜指了一下，“這。”

他懷裏的背帶褲小孩一看到藺洲，轉頭就往顧瑜懷裏縮，埋着臉躲起來。

顧瑜疑惑：“他怕你？”

藺洲一點都不意外，“小孩子都怕我，我帶兵的時候也是，沒什麽人不怕我，可能是我長得兇。”

顧瑜忍不住就去看他的臉，五官深邃，輪廓冷硬，面無表情時，看起來有點嚴肅，身材又高大結實，小孩怕也正常。

“可能是因為你沒笑？你笑一下試試？”顧瑜低頭哄了一下，小孩擡頭，小心翼翼地看過去。

藺洲彎起嘴角。

小孩刷的一下就又埋回顧瑜懷裏，好像更害怕了。

藺洲：“……”

顧瑜：“……”

藺洲坐在地毯上，手撐着地，長腿随意支起，肌肉線條隐約起伏，“算了。”

顧瑜有點想笑，又覺得不太好，就憋着。

小孩眼圈紅紅，淚包包地躲在顧瑜懷裏，偷偷伸手拿拼圖碎片，繼續拼。但藺洲一看過來，他就又像只被吓到的小雞崽似的，埋頭躲避，小手緊緊揪住顧瑜的衣服。

藺洲皺了皺眉，伸手捏住顧瑜放在身側的手，玩似的揉了揉，“還要拼嗎？要不要看一下我以前的照片？”

顧瑜一聽，立刻就被勾起了興趣。

“要。”

他放下小孩，摸了摸他的頭，笑着說：“謝謝，和你一起玩很開心。”

小孩烏溜溜的眼睛彎了一下，揪住顧瑜的袖子，聲音還有點軟糯，“哥哥，我也很開心。”

小孩跟顧瑜揮手說再見，全程完美地無視了藺洲，視線就沒敢往他那邊看，甚至還因為藺洲離開而松了口氣。

顧瑜跟藺洲一起去藏書室，拿了相冊，但沒有在那裏坐下看。藺洲把他帶回了自己的房間。

對此，藺洲說：“我不想被別人打擾。”

顧瑜笑了一下。

這是顧瑜第一次去藺洲的房間，簡單整潔，色調偏冷，沒有過多裝飾，很有藺洲的風格。

他好奇地打量了幾眼，“我坐哪？”

藺洲的房間很顯然是沒準備讓別人來的，沒有多餘的椅子。

藺洲指了指床，态度很自然。

顧瑜就也壓下自己的別扭，坐了下來，從藺洲手裏接過厚厚的相冊。

雖然現在有便利的科技，但有些東西，還是真實地拿在手裏，才更有味道。

翻開來，就看到了藺洲小時候的照片。

跟現在完全不同，很小一只，眉眼雖然有了長大後的雛形，但還是很稚嫩的嬰兒肥，粉嘟嘟的，讓人很想捏。

照片裏的藺洲也穿着一條牛仔背帶褲，但他緊抿着唇，似乎不喜歡拍照，就多了種萌酷萌酷的感覺。

顧瑜看着，忍不住笑了，“你小時候好可愛啊。”

藺洲雖然是抱了心思讓他看相冊的，但聽到這句話，還是愣了一下。畢竟，從來沒有人用可愛來形容過他，感覺很違和，但是顧瑜說的話，他又好像可以接受這樣奇怪的誇獎了。

“比起我侄子呢？”藺洲問。

顧瑜微愣。

藺洲咳了一聲，補充：“就是剛才跟你玩拼圖的那個小孩，你剛才也說他可愛了。”

顧瑜微微睜大眼睛，很意外，“你是在吃醋嗎？”

那是他侄子，藺洲還沒有到要跟小孩較真的地步，但剛才看他一直賴在顧瑜懷裏，心裏确實有點不爽。

顧瑜應該給自己抱才對。

藺洲一聲不吭，顧瑜有些好笑，放下相冊，伸手就抱住他，還不是輕輕一抱，而是摟住藺洲的脖子，整個人黏進他懷裏，緊緊相貼，不留一絲縫隙，很親密的相擁。

讓藺洲想起了昨天半夜，客廳裏的那個吻。

顧瑜還湊到他耳邊，縱容地笑着說：“這樣不醋了吧？”

何止不醋，藺洲感覺自己心口都像是炸開了煙花，濃烈的情緒全都由顧瑜牽扯，近乎滿溢而出。

藺洲的臉埋在他頸側，笑了一下，“你現在是在哄我嗎？”

顧瑜笑着點頭，“是啊，有用嗎？”

藺洲胸腔微微顫動，聲音帶笑，“我很喜歡。”

他們只是這麽抱着，沒有更多的動作，卻也不覺得無聊。

好半晌，顧瑜才開口，“我想繼續看相冊。”

但藺洲不舍得放開懷裏的人，就掐住他的腰換了個方向，讓他背對着自己，坐在腿上，一起看。

顧瑜歪頭，“這好像是我剛才抱你侄子的姿勢？你現在是把我當成小朋友嗎？”

藺洲嗯了一聲，翻開相冊。

不過，顧瑜并不讨厭被這樣抱着，感覺挺舒服。他很放松地向後靠在藺洲的胸肌上，注意力被照片吸引。

相冊上有着不同年齡段的藺洲，有不少還是偷拍的。

面無表情，氣鼓鼓的側顏，有點包子臉。

顧瑜指着問：“你這時候為什麽生氣？”

藺洲：“我也不記得了，可能就是因為拍照吧。”

顧瑜看了好一會，越看越喜歡，“我想要這張照片。”

藺洲：“好。”

顧瑜開心地晃了晃腿，繼續往後看，發現很多都喜歡，在看到藺洲少年時期，有貓耳和尾巴的樣子，更是被戳到不行。

藺洲看出來了，“你喜歡這樣的。”

這事顧瑜早就說過，不需要藏着掖着，于是坦然點頭，“很喜歡。”

下一秒，顧瑜就感覺到手腕被毛絨絨纏住，是藺洲變成了半獸化的樣子，用大貓尾巴纏住了他，乍一眼看去，像是戴了個手镯。

顧瑜兩眼亮晶晶的，伸手摸了摸，比起球球來說，毛會更硬些，但手感也很好，讓人愛不釋手。

還想摸貓耳朵，背對着不方便，他就打算站起來換個方向。

藺洲看着他爬起來，穿着白色棉襪的腳，踩在床邊緣，床墊很軟，立刻凹陷下去一些，讓他有點失去平衡。顧瑜可以自己輕松站穩，藺洲知道，但還是伸手扶了一下，很自然就讓顧瑜坐在了自己的臂彎上。

顧瑜：“……？”

“你臂力真好。”

他忍不住驚嘆，雙腿都懸空了，全部重量都挂在了藺洲的手臂上，但他還是輕輕松松。

藺洲：“這樣能輕易抱起你，做很多事情都方便。”

這句話挺正常的，但顧瑜不知怎麽的，聽着感覺有點不對勁。

做什麽方便？

他拍了拍藺洲的肩膀，“放我下來，這樣太高了。”

然後，就變成了側坐在藺洲的大腿上，正好很方便摸貓耳的高度。

顧瑜很滿意，rua不停，眼裏閃着光。

“如果我中學就認識你就好了。”顧瑜感慨。

藺洲聽到，也忍不住想象，“那時候，你是什麽樣的？”

顧瑜想了一下，“好像就是每天埋頭學習？如果有你在，我大概會不務正業。”

有貓貓撸，還學什麽習。

藺洲聽得嘴角止不住上翹，“那我真是榮幸。”

有了顧瑜起的這個頭，他們不自覺就聊起了中學時候的事，無論是上課睡覺被老師發現，作業沒寫，還是小賣部哪個零食最好吃，老師做實驗失敗炸了，各種并不特別的小事，藺洲都想要了解，以此拼湊出他所沒有見過，參與過的顧瑜的中學時光。

兩人聊着，多了些了解。藺洲也更加可惜，為什麽沒有更早認識。

顧瑜趴在他肩上，看到他認真的表情，就說：“不是有句話說，要在合适的時間遇上對的人嗎？那時候，我在跟考試較勁，年紀小不成熟，說不定一不高興就要分手，現在更好。”

藺洲搖頭，“我不會答應。”

反正就是假設，顧瑜起了壞心思，故意逗他，“分手這種事，單方面說了就算數了，你不答應也沒用。”

藺洲微微蹙眉，眸色暗沉，“不行，不算。說了要在一起，就代表以後都是。”

顧瑜：“但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準？說不定你碰上一個更喜歡的人劈腿了呢？”

藺洲毫不猶豫搖頭，神情執着，“不可能，我只喜歡你。”

這樣的話，顧瑜聽了當然心情好，又繼續說：“我有點顏控，萬一看到更好看的貓，移情別戀了？中學生年紀小，心性不定的。”

藺洲有些危險地眯起眼睛，宛如盯住獵物的猛獸，“我會把你抓回來，讓你繼續喜歡我。”

顧瑜好奇，“如果我還是沒喜歡上呢？你會放棄？”

“那就一直把你放在身邊，直到你喜歡我。”

顧瑜哇一聲，裝模作樣向後躲，兩眼彎彎說：“有點可怕哦。你之前不是說，很願意被我玩弄感情，我随時可以分手嗎？”

藺洲伸手捉住他的腳腕，又把他拽了回來，俯身盯着他，聲音沉沉，“我反悔了。”

顧瑜剛才向後退的那段距離，一下就被藺洲抹除，又變得很近，近得鼻尖相抵。藺洲一只手捉住他的腳，另一只手撐在他身側，這樣侵略性的姿勢，再壓下一點，顧瑜就會不得不向後倒，躺在他的床上。

藺洲裹着濃烈情緒的聲音，有些低啞，“我想親你。”

毫無委婉遮掩，直白而露骨。

透着急切，連那句可以嗎都沒有問。

顧瑜心裏一顫，擡手按在藺洲的肩上，推拒說：“不行。”

藺洲眸色暗淡，襯着頭頂的貓耳，就像是一只吃不到肉的大型寵物，有點兇，但又舍不得咬主人。

顧瑜主動湊過去，“你都兩次了，這次應該我來。”

下一秒，藺洲就感覺到柔軟貼上自己的唇，呼吸一窒，後背仿佛竄上電流。

雖然說了要自己來，但顧瑜并不知道應該怎麽親，真要做的時候，還忍不住緊張，笨拙地觸碰，輕輕啄吻，然後試探似的伸出舌尖。

藺洲感覺到他像小貓一樣輕舔的動作，心裏頓時軟得一塌糊塗。

太可愛了。

藺洲忍不住就回應，但碰上的瞬間，顧瑜像是被吓到，往後縮了一下，還瞪他，不準他動。

藺洲只好放縱他來親。

顧瑜親了好一會，看他還是很淡定的樣子，有些挫敗，覺得自己吻技太爛。

但又不甘心就這樣。

他忽然想起來，藺洲喜歡什麽，就結束了這個吻，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唇，然後，湊到藺洲耳邊，大着膽子輕聲問：“哥哥，我親得好嗎？”

那軟軟的聲音就像是一個小鈎子，瞬間勾斷所有理智。

藺洲瞳孔驟縮，腦子一熱，幾乎炸開。

他猛地将顧瑜壓倒在床上，俯身就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