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你, 你.....崔屹城?!”
崔氏族長不可置信的開口說道,手中的酒樽不慎從手中滑落,酒釀飛濺,青銅的酒樽在地上滾着, 發出“咕嚕嚕”的聲響。
穿着僧侶布鞋的腳将酒樽抵住, 那雙狹長內斂的雙眸從酒樽上略過,又瞧着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表哥, 這青銅器具用的是否早了些?”
青銅器具, 是專屬于皇家所用, 旁的人哪裏敢染指半分?
崔族長已然當了十幾年的族長,心胸謀略也算是稱得上翹楚。
他姿态已然擺正,瞧着男人這身僧袍, 嘴角帶了些戲谑的笑意。
“這位聖僧, 既然已超脫世俗, 深夜又來我這裏做什麽?”
崔屹城目光不冷不熱的瞧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是覺得有些可悲, 他從昏暗中走出。
那張俊美儒雅的面容露在燭光下,他長得很是多情, 那雙狹長的睫毛猶如鴉羽, 濃密而修長, 每每眨眼,就像是刻意的誘人, 但那雙睫毛下的雙眸卻是清冷而疏離的。
剃度了頭發, 不會減少他的俊美,反而是因為沒了青絲, 将其整張面容露出, 顯得有幾分的儒雅下的痞性。
“聖僧當初就是用這張惑人的皮貌, 騙到了楊家楊錦瑤的心,是以想要吞下楊家的萬貫家財來支持你,哦,不,崔家來收複這天下,做名正言順的帝王。”
“只可惜你竟是自個兒将自個兒套進去了,為情所困,最後皈依佛祖,如今,我才是天命所歸,将帶領着崔家,走向人皇之巅。”
崔族長越說,心中越是心潮澎湃,那雙雙眸早已被權利侵蝕殆盡,一絲一毫的清醒都沒有。
崔屹城,走近。
男人絲毫未察覺。
Advertisement
屋子裏的亮光,将窗外的月色都比了下去。
從屋外瞧,那僧人高大的背影将崔家的族長遮擋住,随後便瞧見那族長走到一旁,手舞足蹈的在說些什麽。
這一幕瞧着就像是兩位兄弟許久未見的興奮和高興一般,但楚二很清楚這位聖僧是要來做什麽的。
他不禁打了個寒顫,身子縮了縮,手也往懷裏踹了踹。
突然,原本就那麽立着的僧人動了,手起刀落。
只見那僧人手中白光一閃,接着便是一股噴湧而出的血色飛濺到窗戶上,像極了一副散開的梅花。
也算是完成了為孫姑娘報仇的第一步,那楚二嘆了口氣,死了人,反倒是放松了,他伸手接過身後小內侍端着的匣子。
屋內的門驟然被打開,那身穿僧袍的男人胸前橫亘着鮮血,淡那張臉上卻是幹淨如初,俊雅的面容瞧見了他手上打開的匣子時,露出了幾分和煦的笑意。
“楚內侍果真是個靈醒之人。”
楚二竟是一愣神,這神情模樣竟是像極了那孫姑娘,瞧見他的時候,對着他笑着的模樣。
“聖僧嚴重了。”楚二上前,接過男人手中捏着的頭顱。
“如今,我既是破了殺戒,那就不是佛門中人了。”
崔屹城長嘆一聲,他這一生愧對妻女,當初将妻女陷于危難之中不顧,致使妻女陰陽兩隔,如今瞧見了女兒不認,任其陷入泥濘之中,最後活活燒死,縱是死上千百遍,不足以彌補他做下的孽。
如今方然醒悟,原為陛下馬前卒,只求将背後黑手殺個一幹二淨。
......
若是說當初的李渭川只是心冷面也冷,如今的他眼底猩紅,渾身的氣勢竟是帶着肅殺。
崔舒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渾身的嫁服穿在她身上,竟是像極了木偶,那鳳冠搖搖晃晃的,竟是要戴不住了。
在她面前,本屬于她新婚之夜的床榻上,躺着一個女子。
那女子原本被緊緊包裹住的布,此刻被人輕輕的拆下,露出那正早已漆黑混着血色的面容。
即便如此,崔舒在瞧見的一瞬間,心中竟是大快。
但下一刻便是驚駭。
男人絲毫不在意似的,輕輕地用手帕擦了擦女子燒烈的傷口裏不斷冒出的血水,然後将她放在床褥上,一層一層的将早就放在一旁準備好的嫁衣穿上。
“孤的太子妃,只有一個,她姓孫,名宛俞。”
崔舒不可置信的擡頭,瞧着眼前堪稱瘋魔的一幕,低聲喃喃說道:“瘋了,您瘋了!”
“殿下,吉時已到。”
背後的門驟然被打開,白幡混着紅色綢緞的迎親儀仗隊,從門口進來。
那唢吶的聲音響起。
原本跪于地上的崔舒臉上是全然的驚恐和詫異,接着她想到了什麽,一時間甚至顧不上害怕,猝然轉頭,瞧見那大紅色的牡丹婚紅綢将一個紫檀木的棺材包裹住,四臺八轎,身後是綿延不絕的嫁妝。
但周圍護着隊伍的人卻是身穿白衣,個個手中舉着喪幡。
德雲頓時下跪,朗聲說道:“吉時已到!”
“不,不,不.....”崔舒倉促起身,想要一拉拉住李渭川。
卻被德雲一把揮開,她瞬間跌落在地,那頭上的鳳冠頓時滾落在地上,女子發髻散開,猶如瘋子。
那裏還看得見崔家女半分的端儀。
“殿下,殿下,您,您要和孫宛俞結陰親,皇後,皇後娘娘知道嗎?”
李渭川腳步一頓,扯了扯嘴角,并未答話。
他小心的将手中輕若無骨的女子放在明黃綢緞,塗着紅漆,畫滿了喜字的棺材裏,等着她頭骨輕輕地枕在玉枕上時,他竟是俯下身,輕輕地親了一口女子那焦黑的面容。
日光柔和的灑落在兩人的臉上,同樣也将男人自眼角滑落的一滴淚水照的晶瑩剔透。
德雲猝然垂下雙眸,朗聲說道:“起轎。”
那歡喜的唢吶聲又繼續響起。
迎親的隊伍,從悄無聲息的街道,一直走,一直走。
李渭川騎着駿馬,身穿喜服,走在迎親隊伍的最前方。
背脊挺直,迎着月色一路走出了皇城,長安城,直到那世代供奉着的李家皇陵。
素日緊閉,禁軍把手的皇陵,此刻洞門大開。
李氏王朝,如今皇陵之中也就只有始皇一人長眠于此。
在他的兩旁,一座皇陵早已修建好,另一座已然修建了一大半。
李渭川便朝着修建了一大半的皇陵走去。
皇陵寬大,即便是駕着馬進去,也是很寬敞的。
直到走到了正中心,未來他的陵寝時,他翻身下馬,側身,由着衆人将那棺材放在皇後的位置上。
棺材半開,并未合上。
李渭川立在一邊,和躺在棺材裏的女子行完了禮之後,這才揮手讓衆人退出去。
直到這座皇陵之中只留下他一人時,他這才開口。
“孫氏,孤錯了。”
只這一句,他便猛地合上了女子的棺椁,随即擡步朝着皇陵寝走去。
腳步利落,身姿被傳堂而入的烈風吹得婚服翻飛,但卻絲毫不能阻礙男人的步伐。
與此同時,在皇陵寝殿的背後,一日光落在一個渾身泥土的男人面上,他手中捏着鐵鏟,眉目深邃,額間滿是熱汗。
他站在深坑之中,嘆了口氣,說道:“只要位置選得好,盜洞一定淺!”
三日後,皇陵緊緊地合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而在皇陵的背後,只聽見鐵鏟噗通的一聲,竟是直直的落了進去。
也就是在這一日,被軟禁的帝後終于是從長壽殿放了出來。
皇後滿臉的淚水和怒容,當衆職責太子品性不堪,不配大位。
反倒是皇帝,神色雖有些灰敗,但他長久的看着早已比自己高大的兒子時,嘆了口氣,說道:“你最像你的皇爺爺,無論是才幹,心胸,還是性格。朕既是成帝,那便穩妥的守着這方城池,你去做你想做的吧。”
話落地,皇後便怒道:“皇帝!即便太子是我親兒,我作為皇後認為其子不孝,不配為正東宮,請陛下廢了太子!”
“滾開!”
成帝第一次對着皇後怒喝道:“怎麽,我兒不配為太子之位,誰配?你們崔家嗎?!”
崔皇後頓時心中一凜,跪于地上,行大禮,語氣蒼然:“不,陛下,請陛下明鑒!”
皇帝冷哼一聲,只留下一句:“若你不是我兒親母,你以為你還當的了後宮之位?”
這一席話猶如巴掌扇在了崔皇後的臉上。
皇帝負手離開,李渭川緊跟其後。
而被軟禁在公主府的李懷玉也得了消息,只遠遠的看了一眼母後,便跟着父皇和皇兄離開。
天下最為尊貴的三人,朝着大明殿寝走去。
“如今,西北邊疆屢次被胡族侵犯,大戰一觸即發,特命太子為大将軍,帶領我朝三十萬大軍前往西北邊疆,驅除鞑虜,還我大李一片清河!”
“皇兄,皇兄,何不帶上我!”
李懷玉一身的短打,腳步匆匆的跟在李渭川的身後,一起走進了東宮。
“行了。”剛走到殿寝門口,李渭川轉身,瞧着自個兒的皇妹,說道:“如今內憂外患,你也是清楚的,而母後....我需要你盯着,以免出現意外,若是你自個兒支撐不住,張雲意随時等着你消息。”
這句話意味不可謂不深,李懷玉想着自己個兒的母親,心中略有些猶豫,可那日當衆斥責皇兄時的狠戾模樣,還有自他們兄妹出生起,母後待他們遠不如那崔家人。
她雙眼含淚,但卻堅定的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在前往西北的路上,一輛馬車卻驟然停了下來。
楊坤撩開簾子,低聲吩咐道:“去,不直走西北了,先到一處縣鎮處,到了之後尋到最好的大夫。”
等着那侍從離開,楊坤細細的瞧着孫宛俞被燒得漆黑的身子骨。
八日了,竟是不腐不壞。
甚至有時,他會偶爾聽見細微的心跳聲,但伸手把脈,卻是絲毫氣息也無。
半月後,等着孫宛俞和楊坤到楊家時,孫宛俞已然是有了明顯的心跳,甚至整個身子的機理也恢複了許多。
接着便是一日一個變化,等着回到楊家七日後,孫宛俞恢複了容貌,整個人就只是像昏睡了過去一般。
第八日,孫宛俞醒了過來。
........
邊疆的消息總是落後的,等着孫宛俞在楊家已經是呆了三月有餘的時候,才驚聞李朝的太子殿下要帶着軍隊來打仗了。
帶回消息的還是楊坤。
當日,将孫宛俞送到了楊家,他就立刻離開,回到了長安城。
當夜,太子殿下便召見了他。
“這半月聽說你回了楊家?”
李渭川一身的玄色衣袍,但手腕處卻帶着象征新婚的紅繩。
這并非官方的習慣,而是民間新婚的夫妻帶着紅繩,意味相守白頭的一種傳聞罷了。
楊坤神色不變,恭敬的垂着頭,回道:“出來敘舊,有些想念我那一雙弟妹罷了。”
楊坤不懷疑李渭川能掌握他的動向,甚至他猜測如今的楊家,怕是也有這位太子殿下的眼線。
但也不會意味着表妹死而複生的消息就回傳給他,畢竟無人知曉那位早逝的楊錦瑤,楊大姑娘之女,就是那位太子殿下真正新婚的太子妃不是。
“正好,孤要北上,因着孫氏的面子,孤不會動你們楊家,回去告訴你們楊家,屆時請配合我朝行動,戰後必有賞賜。”
楊坤渾身一震,心中浮現出幾分的期許,楊家如今雖然避世,生活富足,但,整日屈居山野,和這世間越來越脫節,日後恐怕會越來越敗落。
他正打算謝恩,就聽見男人說道:“只有一樣,日後不得姓楊。”
楊坤再次行禮,李渭川卻是不再言語,揮了揮手,楊坤退下,書房中只剩下太子一人。
李渭川雙眸于虛空中望了一眼,接着便陷入案牍。
直到拂曉之際,德雲才敲開了門,恭敬的端着藥膳進了門。
“殿下。”
德雲心中心疼,面色上也帶了幾分。
“殿下忙于案牍,也要注意自個兒的身子才是啊。”
李渭川擡首,那雙漆黑的眼眸如今是越發的叫不到底了,在沒有遇到孫宛俞之前,太子其實也這般,但如今較之以往更多了幾分的孤寂。
他起身,将橫窗打開,夜色裏的熱浪席卷而來,吹拂在臉上,将心中的郁氣也去了幾分。
“行了,你去休息吧,明日啓程,收拾一下。”
李渭川開口,德雲神色有些猶豫,但終歸是一句話都未能說出口,只得心中嘆了口氣,無聲的退下了。
直到沒了聲響,李渭川長久的伫立在窗前,從他的視線瞧去。
層層疊疊的屋檐,在滿滿當當的紅白相間的燈籠下被照的格外的陰森。
一路延續到了皇宮,那巨大的屋檐上鋪滿了昏黃的月色。
她一定是很害怕黑暗的。
李渭川面無表情的想,不然為什麽昨夜在他的夢裏哭哭啼啼一夜,擾得他睡夢不曾安寧,心也跟着疼了一晚上。
竟是如此喜歡她了,只可惜悔恨的太遲。
東宮的風帶着熱氣将燈籠吹得晃晃悠悠的,窗前無人,只剩下案牍上的半張殘畫被放置在桌上。
那幅畫上男人被燒斷了頭,唯獨女子坐在男人的懷裏笑得燦若星河。
第二日正中午李朝的太子李渭川騎着鐵騎,帶領着三十萬大軍北上。
這一次德雲并未立即跟随侍奉,今日晨曦李渭川令他打開皇陵,讓彩玉每日侍奉香火,也好讓她感受這世間的暖陽和月光。
.......
消失了幾月的楊坤,又回了楊家,還帶回了李朝的太子征戰西北的消息。
孫宛俞就當是聽了耳邊風,她更詫異的是那傳聞悄無聲息挖通了太子未來的皇陵的表哥,竟是在長安偶遇了兩次的男人。
楊坤瞧着眼前的姑娘,心中再一次感嘆,或許是姨母在上天保佑着她,不願她再受磨難,又或許這張面容實在嬌豔,上天也會憐惜。
今日的她上穿着淺綠衫子,下着紅綠相間裙,肩膀搭着赤黃帔子。
發髻是楊朝時期最為流行的翻荷髻,頭戴七钿花釵冠,肌膚本就白皙,尚未敷粉,雙喜在臉頰飾以紅妝,眉若細柳,額間點上一點朱砂。
也就是這一眼,瞧得他愣在了原地,只聽見自己的心撲通撲通的跳着。
“娘親,你瞧坤兒,竟是看的癡傻了。”楊君欣那絲毫不掩飾的調笑聲在一旁響起。
孫宛俞聞言,頓時紅透了臉頰。
她那雙眼眸似水,害羞的往別處敲了敲,心中又惦記着自個兒尚未道謝,于是上前,聲音似江南的煙雨,帶着朦胧的水汽。
“宛俞給表哥請安,感謝表哥的救命之恩。”
楊坤倒也算坦然,被姨母調笑了兩句,神色未變,姿态風流的還了禮。
“表妹安好。”
而在李渭川剛到西北邊疆時,就受到一份密信。
堂堂皇陵竟然被人挖了盜洞,卻沒有盜取任何的物件,只有孫宛俞消失了。
李渭川看到的第一眼,只覺氣血攻心,一時不查,竟是吐了一口血。
一旁的楚二心中一驚,先是猝然跪了下地,接着才惶然起身,想要吩咐太醫進門。
李渭川卻是不以為然,他緊緊的捏着那張薄紙,再次開口的嗓音沙啞:“退下。”
“可...”楚二瞧着男人嘴角的鮮血。
“無事,退下。”
李渭川揮手,他将那紙放下,雙眸微微合上,整張面容從白日一直陷入了黑夜。
許久。
他将楚二喚進來,吩咐道:“告訴你師父,孤死死地盯着孫克夫婦,徹查自孫氏去世後,接觸的所有人,以及楊坤,給我查,他回楊家的半個月前後去了何處。”
有膽子盜取皇陵、又只取走她屍身的,只有這些人了。
“是。”
楚二剛退下,就在門口碰到了一身僧袍的崔屹城,他行了個禮,轉身就離開了。
身後高大的男人打開門,走進了屋子。
“妄念師傅。”
李渭川的聲音冷淡而無情。
崔屹城恍若未聞,規矩的行了臣子之禮,并未佛禮,這才起身,對着冷眼瞧着自己的太子說道:“是不是宛俞她,出了什麽事情?”
那雙素來沉湎于香火的雙眸此刻帶着掩飾不住的焦急。
“妄念,這兩個字你确實給自己取得好,當初既然只顧着傷痛失妻之痛,今日又何必後知後覺的疼愛起了你早就不管不顧的女兒?”
“我,當初,那樣的場景,誰都不會認為她還活着。”
就這麽輕飄飄的一問,就讓崔屹城那雙殺慣了人的手在微微的顫抖着,那雙見慣了風雪的雙眸逐漸的通紅了起來。
李渭川似乎是有些厭煩的揮了揮手,低聲喝道:“滾出去。”
他冷眼瞧着崔屹城走到門口,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說道:“說起來,指不定楊家,有什麽天才地寶的,能救人于生死之際呢。”
崔屹城高大的身子一頓,随後不可置信的轉頭,許久,他搖了搖頭,說道:“楊家避世許久,早已開始走向了衰敗。”
李渭川不說話,只低頭瞧着案牍。
只是那神色在燭光下是森冷迫人的威壓。
“孫宛俞,你最好不要死。”
這話說完,李渭川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他扯了扯嘴角,屋子又重新的陷入了寂靜。
半月後,一份密信又重新的送到了李渭川的手裏,德雲親自帶着信封北上。
他将信遞上時,神色上都帶着信封。
李渭川打開信,裏面詳細的描述了,孫宛俞當初從何人的手中買了藥丸,那藥丸如何在火堆中被彩玉發現,放置在了孫宛俞楊尚德屋子裏,那盒子又是在孫宛俞死的時候空着盒子放置在身邊的。
最後楊家在三月前,卻是派了人去去尋過了孫克夫婦,在一些簡單的手段下,那孫克夫婦招了。
說是三月前,那楊家派人核實了孫宛俞的身份,并且帶了胧月親自寫的書信一路北上。
許久,李渭川盯着手中的書信,那雙黑眸猶如深淵,眼底醞釀着潑天的風雲。
許久,德雲無聲的跪在地上,旁人或許不知,但他知道,自孫姑娘那日被炸傷後,他的主子就一直緊繃着自己的神經。
當他猶如瘋魔一般的抱着孫姑娘大面積燒傷,渾身淌血的身子時,似乎是知道了她即将離他遠去。
揮開所有的人,不許有人接近他們,他低聲呢喃道:“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直至孫姑娘似乎是承受不住一般的低吟了一聲,德雲不顧掉腦袋的風險,上前苦求殿下讓太醫整治孫姑娘,她最是怕疼了。
後,太醫整治無望,李渭川每沒日沒夜的守着,只偶然有事才會離開。
但即便是如此,孫姑娘就像是在懲罰他一般,每次偶爾有醒來,殿下都不在身邊。
即便是去世,也要在殿下趕回家之前。
太子殿下知曉她心中對自己身份頗有些敏感自卑,又怕自個兒當不了太子妃。
是以在他大婚的當日,賜封她為郡主,然後在當夜告訴她,在李家的皇家族譜上,只有她一人的姓名。
崔家不過是皇權争鬥中的一環罷了。
可,都遲了,一切都是那樣的來不及。
作者有話說: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