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血見有情是真僞
秦羽嬌咬了咬唇,戰戰兢兢道,"王爺每月都會賜麝香下來,咱們屋裏都是有點的。所以,是斷斷不可能懷孕了。只有這寧蘇與寒公子不在屋內厮混,才有可能有孕。再者,寧蘇若真能懷孕,自她嫁進來起,也将近三月,怎麽會有兩個月?!"
"秦羽嬌,你還不打算說實話嗎?!"荊茹希簡直憤怒至極,"你就是這樣對你的親妹妹?"
"我,我...."秦羽嬌一看李禦南并不信她,手心裏都出汗了。忽的想起一事,大喊道,"寧蘇身孕的日子是錯的,如果真的兩個月,那麽,上次喝藏紅花時,為何她沒事?定是事後寧蘇失了寵,才和寒公子有所勾結!"
"你腦子轉的倒快,那麽本王就告訴你,一個月之前他與本王同在妲岩,他來王府也是近幾日的事情。至于為何是兩個月,你怕是不知道吧,在宮裏,本王才與你的好妹妹比翼!"李禦南心下了然,秦羽嬌如此緊張分析,不過就是怕秦寧蘇安然無恙。
秦羽嬌一時之間啞然,心慌的不敢去看他。
她已經不敢想象,李禦南對她的感情是哪種地步了。只是知道,他竟然能夠讓她守身一個月!
李禦南懶得再見到她,怒呵道,"滾出去!将王妃帶到景閣,沒有本王的同意,不許出來半步!"
秦羽嬌驚慌失措地看着他,他滿臉都是厭惡與冷淡,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秦羽嬌冷笑一聲,"王爺再怎麽護着她,她也是洪武的識香女子!王爺雄心勃勃,江山美人,一念之間!"
李禦南瞥了她一眼,走到寧蘇的床邊,複雜的目光看着她蒼白的面容。
萬萬沒有想過,竟然會是她,甚至以為,他這一輩子都會在無情無義和白骨皚皚中,勾心鬥角,心無兒女之情。
只是兩年前一見,就已經有所觸動吧。即使心裏再怎麽樣否認和控制,到底是人不由心,心不由人。
荊茹希轉過頭看着李禦南,不解的問道,“她那是什麽意思?”
“洪武自有古訓,每二十年須得根據天象,在皇室中選出一名天女。以備将來展示突發。若果真有戰事,則要用天女的血祭地,身祭天。以求安康!”李禦南看着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荊茹希忽有所感,淡淡問道,“這一次天女,是寧蘇?”
李禦南沒有說話,手撫上寧蘇的臉,蒼白沒有血色,甚至覺得連呼吸都微弱地很。
荊茹希道,“你的計劃,第一步是天啓皇位,第二步是洪武。我自然知道,昭啓王李禦南,不牽挂兒女情長。”
“我并非有意疏遠她。只是想來日她離去之時,彼此都不用痛心疾首。”李禦南幽幽道,難得有一次,語氣中有着一絲絲情意,“都下去吧。”
屋外春色滿園關不住,連那角落邊的紅杏花都長進來了院中。屋子內的幾株不知名的花也吐了花苞,屋內屋外生氣盎然。
暖暖的風卷起了窗邊的紗簾,溫暖平靜。
李禦南看着她,想到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是在洪武的後花園。那時候,遇上了洪武難得的雪年,他自是司空見慣,并未有所歡喜。只是她不同,洪武,一場雪多難得啊!
在雪地裏,她着着一身粉色的錦衣,綠色披風,一口一聲地叫他姐夫。将那雪白的花,灑向他身上,他那時候是名震四海的昭啓王哪裏容得這般胡鬧。
他生氣地拂袖離去,倒是她笑得漫天爛漫。
“嘶……”寧蘇忽地嗡咛一聲,眉黛緊蹙,微微睜開了眼。李禦南伸回手,眯着眼看着她,冷冷道,“你醒了?”
寧蘇微弱地呼吸着,看着他久久,別開了眼。
李禦南倒也不在乎,淡淡道,“是本王對不住你,讓你落了孩子。”
寧蘇猛地轉過頭,睜大了瞳孔,雙手死死地攥住他的衣袖,“你說什麽?”
“兩個月,胎還不穩。下次……”
“是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寧蘇掙紮起身子,狠狠地逼近他,“你為什麽不肯相信我?難道你看到什麽就是什麽嗎?”
“寧蘇……”李禦南抓住她的手,“這次卻是是本王沒有考慮周全!”
“哈哈,考慮周全?”寧蘇一聲冷笑,“你何時考慮周全過?你不愛我卻要娶我時,你可考慮了?你那麽厭惡我卻又要關住我,你可考慮了?你每次都強行我,你可考慮了?”
“秦寧蘇,你不要過分!一個孩子而已,以後又不是沒有了?!”李禦南盛怒站起身指着她,“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而已?你怎可知道他對我有多重要?他是我第一個孩子,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就被你殺死了!”
“那就當他不曾存在就是了!”李禦南不想看她滿眼血絲,失魂落魄的樣子,是不忍是不想,只是明明想安慰他的話,卻變成了這等冰冷。
寧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笑道,“昭啓王果真無情無義。我要休息了,王爺還是不要在這污穢之地了。”
說罷,躺下身去看着一處出神。
李禦南心裏已覺不快,此事果真是他不好。可她卻如此不依不饒,又不懂得他心裏是哪般感受。他站起身,冷冷一句,“你躺着吧。”
寧蘇閉了眼,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從未想過會和李禦南有孩子。可是知道了,心裏卻又是那般歡欣那般雀躍,以至于還未見到就丢失了之後,心腸寸斷。
兩個月,他們的母子在不知不覺中相處,卻也再也遇不到了。
她不想恨誰,可是卻又做不到一塵一埃都不放在心上。
襲伊和荊茹希見李禦南走了,連忙推了門進來,荊茹希看着她別着頭,一時不知如何安慰她,她能深知孩子失去的痛苦。襲伊皺皺眉,道,“主子,喝藥了。”
寧蘇睜開眼,看着荊茹希就大聲哭了出來。
“寧蘇,這件事,也不能全怪王爺。”荊茹希拉着她的手,“若不是秦羽嬌污蔑你……”
“嫂子,我已經不想談這件事了……他……”
“寧蘇,你不能再毫無所怨了。今日是孩子,明日就是你!你可知道,你孩子落了,王爺魂都丢了!”荊茹希一嘆息,想着剛才目光無神,神色倦怠的李禦南,心裏不由地覺得無奈。
寧蘇笑着搖了搖頭,“他一直不喜歡孩子。落了,更合了他心思。”
“你怎如此不明白,有哪個人會不愛孩子?只是,他現在還不适合要孩子!”荊茹希拿過藥碗,“多少喝一點,別和自己過不去。”
寧蘇點點頭,那藥奇苦無比,喝進去卻并未多少難受,道是心裏苦澀更勝一籌。
“這屋外花開,美麗活潑,都是春天,為何我的孩子卻要死去?”寧蘇一嘆息,坐在萍院門口,看着彩雲和襲伊清洗着衣服。
荊茹希笑笑,“你若是真的懷了,眼下情景不适合你。哪日被害了也不知道。”
“也是,我也傷心了兩日了。”寧蘇笑着,将杯中的茶水倒在地上,“是時候做一些事了。”
“秦羽嬌已經被禁足了,她……”荊茹希還沒有将話說完,就看見一個小厮跑了過來,慌忙道,“寧主子,這雪兔雪兔被容夫人用迷藥藥倒了,帶去水昉屋了。”
“什麽?!”寧蘇一驚,不顧荊茹希的阻攔,立馬帶着襲伊去了水昉屋。
還沒有進去,就聽見那容媚高傲的聲音,“來人,給我割血!”
寧蘇心裏知道,雪狼的血是一等一的制藥材料。十分珍貴!
她心裏一下子疼痛起來,不顧着自己身子虛弱,用力推開了門,只見雪兔被倒挂在空中背上被人割開,滴滴答答地滴着血。容媚看向她,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寧姐姐怎麽來了?”
“你,你明知故問,馬上将這雪狼放了。”寧蘇示意了襲伊上前,卻被容媚攔住了,“我知道,這雪狼是王爺送給姐姐的,只不過……”她一愣,撫了撫頭,“我近來身子不好,需要補補。”
“補補?”寧蘇失笑,“你可真是好大的身份,敢動我的雪狼!”
“有何不敢,我還敢打他呢!”說罷,忽地手裏多了一條皮鞭,狠狠地往雪兔身上打去,疼得它嗚咽直叫,聲聲都在寧蘇的心坎上。
寧蘇連忙撲上去抱住雪兔,鞭子一下子就打到了她身上,寧蘇的背上立刻泛出了血,染紅了身上的紗衣。
容媚冷笑,“你以為我不敢打嗎?若不是你,王爺怎麽會對我大吼?若不是你他怎麽會訓斥我?都是你,都是你!”
寧蘇的背上又挨了兩三鞭子,襲伊被人拉住了手腳動彈不得,只好大聲喊道,“容夫人,你就不怕王爺怪罪嗎?”
“怪罪?哈哈……我最好他一劍殺了我!”容媚眼中似乎是痛苦又是怒火,幾鞭子全部打在了寧蘇的背脊上。寧蘇強忍着,倒是雪兔一直看着她,眼中似乎有淚水,她笑道,“你看,連着雪兔都知道心疼我。”
“本王何嘗不心疼你!”應聲而到,李禦南推門進來,血紅了眸子看着這一幕。
容媚吓了一跳,立馬哭喪起了臉,“王爺,你……”
寧蘇摔倒在地,擡起頭看着他,“我不需要!”
“本王沒和你說。”李禦南難得優雅一笑,拉過容媚的手,“疼嗎?這鞭子這麽粗糙。可別磨壞了你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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