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姐在青樓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次寫古言 各位看官求支持~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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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給我站住！”

“臭小子，別跑！”

深秋的夜晚，安靜的大街上傳來追逐的喊叫聲。

沐官兒嘴裏呼出的一團團白色的水汽，閉着眼睛，只管使出輕功飛奔。沐官兒敢打賭這輩子都沒跑這麽快過。隐隐約約遠處燈火輝煌，沐官兒心下大喜，總算快到了。一咬牙，更賣力地跑了起來。

前面就是煙花巷子，沐官兒鑽了進去，左拐右拐，眼看把後面的人甩得遠了，便噌地一下側身進了水榭坊。

一腳踩進溫柔鄉，便覺坊內人聲鼎沸，紅綢飄蕩，燈光迷離，脂粉飄香。大廳正前方搭建了一個舞臺，臺上一衆舞女正和了絲竹聲，袅袅婷婷舞動着柳腰。圍繞着舞臺，布滿了幾十張小圓桌，有如花美眷不停穿梭其間。樓上樓下美人雲集，或與來客頭頸相依，昵語勸酒；或倚欄招手，身姿妖嬈。

汴京水榭坊果然名不虛傳，每來一次，沐官兒都在心底感嘆一番。

“哎喲！這不是關公子嗎？”濃妝豔抹的老鸨一眼就瞧見了門口的華服公子，“快進來快進來，這是多久沒有來水榭坊了呢？”

沐官兒扭頭看看門外，也懶得跟老鸨廢話，從身上摸出一錠銀子給她，問道：“子卿姑娘呢？”

老鸨眉開眼笑地接過來：“在呢，在樓上等着呢！”她一邊扭着身子領路，一邊說個不停。“自從這子卿姑娘挂牌水榭坊啊，這裏每天恩客不斷，我是撿了大便宜啦！最近她說只接見您一位，我哪兒還敢有其他的想法呢？您說是不是……”

水榭坊總共四樓，越往上，姑娘的身價也就越高。沐官兒跟着老鸨，來到了四樓，向左拐進一道長廊，盡頭的房間便是子卿的房間。

“子卿姑娘，關公子來了！”老鸨遠遠地叫了一聲，也不多留，徑自轉身下了樓。

沐官兒也不等屋內人的回答，吱呀一聲推開門走了進去，又迅速關上門。房間的布置幽靜淡雅，萦繞着淡淡的香味，坐在床邊的豔麗女子正捧着琴譜，拿眼睛瞅着來人，嘴角含笑。

“你這笑，是什麽意思？”沐官兒坐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

“我哪兒有什麽意思，不過是看到公子來了，開心罷了。”聲音猶如玉珠相碰。子卿起身，漆黑的長發傾瀉而下，眼神慵懶而柔媚。她款款走向沐官兒，紫色長裙随步而動，長長的流蘇墜下來，更添

風情。汴京名妓子卿，傾城傾國，此等絕色女子，哪怕見上一面都已是萬幸。佳人如斯，只可惜淪落風塵。

“那是該在下榮幸了，能夠讨得汴京第一名妓的開心。”沐官兒俏皮一笑，起身拱手。

子卿捂嘴一笑：“臭丫頭，還真跟我說上了！”

沐官兒這才恢複原樣，嘻嘻一笑，從兜裏摸出來一些珠寶首飾。“喲？今兒個收獲不小呀，不知又是哪家遭了你的黑手。”子卿順手拿起桌上的镯子把玩着。

“還說呢！我今晚差點就被抓了！”沐官兒眉尖一蹙，“逃跑地點沒選好，準備翻出牆的時候，偏偏踏上了人家院子的雞窩，這不，剛剛一路追着我過來的呢！”

“那他們沒發現你進來吧？”子卿有點擔心。

“放心吧，這煙花巷子裏頭，甩開他們太容易了。”沐官兒拿了一塊點心，含糊不清地說到，“有了這些東西，城東的窮人們這個冬天就不愁了。”

子卿笑笑，給沐官兒添了一杯茶，沒有說話。

“姑娘！姑娘！”門外傳來小丫頭喘着粗氣的聲音。

“叫什麽？！大驚小怪的，沒規矩，有話慢慢說！”子卿柳眉豎起，罵着丫頭。

“樓下，卓、卓公子來了！”

“我早說過這幾日不見其他人，何況現在屋子裏還有客呢。”子卿說着，居然站起了身子。

“我們攔不住他，卓公子武藝高強，已經闖到三樓了！”

“噢？不知這個卓公子，是如何武藝高強？”沐官兒倒起了興趣。

子卿見狀，冷笑了一聲：“無非是些想強來的公子哥兒，繡花枕頭罷了。”

“這卓公子，怎麽以前沒聽說過？”沐官兒玩味地看着子卿。

“就這幾天的事兒。”子卿坐到梳妝鏡前，擡手整理雲發，寬大的袖子滑落開去，露出雪白的胳膊。皓腕套翡翠，朱唇染胭脂。“前日我坐臺唱了一曲，恰巧他聽了，就天天鬧着要見人。晚上來，白天也來，日日如此，煩都煩死了！”

沐官兒嗤笑了一聲：“要不，我去幫你打發了？”

“不用了，我倒真要見見，這個卓公子是個什麽樣的人物。”談話間，她已經梳妝完畢。正斜斜地倚在梳妝臺前，身姿娉婷，雪膚紅唇，一雙眸子黑白分明。沐官兒啧啧點頭：“我要是男人

，我也天天鬧着要見你。”

“一天到晚沒個正形兒，仔細嫁不出去！”子卿笑着戳她，“走吧關公子，陪我下去看看。”

“遵命。”

推開門，便聽見從樓梯傳來一陣吵鬧聲。

子卿走上前去，立身闌幹，懶懶地向下說道：“不知是貴客駕到，小女子來得晚了。”聲音一出，全場寂靜無聲。

沐官兒側在柱子旁邊，瞅着站在樓梯上的一夥人，見坊裏的夥計正圍着一個身着華服的男子，其人束發戴冠，身姿英挺潇灑，衣衫在拉扯中已有些不整，但絲毫影響不了他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此刻他的臉色甚是不佳，聽見子卿出來了，瞬間轉怒為喜，擡頭看向子卿，熾熱的雙目中飽含情意，毫不掩飾自己的仰慕之心。

“在下卓三良，素聞子卿姑娘豔名，前日有幸聽姑娘彈唱一曲，心中仰慕，今此特來拜會。”帶有磁性的聲音不高不低，既不輕浮，亦含尊重之意。

子卿未見其人之時，以為對方也不過是一個吃飽喝足的纨绔子弟，如今見到了，将對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心裏卻不禁贊了一聲好。立了片刻，子卿便向樓下道：“請公子上樓說話吧。”

沐官兒斜睨一眼子卿，意思是那我怎麽辦；子卿亦還以含笑媚眼，那意思是到隔壁屋子拿了衣服，自己回家去。沐官兒無奈，長嘆一聲：“我算看明白你了，重色輕友。”語畢幽怨地離開。

子卿看樓下衆人正給卓三良讓開路來，卻輕輕嘆了一口氣，此刻黃金買笑，紅袖邀歡，不知将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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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呀，傻站在那裏做什麽？”子卿見他的拘束模樣，倒覺得好笑。“公子莫不是沒到過這種地方？”

卓三良臉色微微發窘，坐下解釋道：“實不相瞞，上次來到水榭坊，是被朋友硬拉過來的。因聽了姑娘的歌聲，一直念念不忘……”

“公子能喝酒嗎？”子卿打斷他的話，心裏莫名地生了些歡喜，又有些酸。“妾身給您斟一杯？”

“多謝。”卓三良接過酒杯，一口飲盡，頓時覺得渾身舒暢了許多。放下酒杯的時候，見桌邊還擺着另一只杯子，心裏頭有些不是滋味，嘴裏也就問了出來：“恕我冒昧，剛剛丫頭說姑娘的房間有客……”

“走了。”子卿很無所謂的樣子，紅唇輕輕繞着杯沿，吐出

低低的語音，“恩客而已，剛剛走。”

卓三良皺了眉頭，氣氛突然僵硬了起來：“姑娘也拿我當恩客？”問及此言，子卿心裏便有不快，平日裏的千嬌百媚暖聲好語也都不願使出來，任憑氣氛僵着。

“不知姑娘平日裏都做些什麽？”畢竟是第一次見面，卓三良也覺得自己是太唐突了，便平了心換個話題。

“彈唱賣藝，博人歡喜罷了，還能有什麽，公子來到這些地方，不也一樣是花錢買樂子嗎？”卓三良聞言沉默半響，站起身來告辭離開。子卿也不相送，仍舊坐在桌側飲酒，看似毫不在意。

暗夜沉沉，閨房寂寂。自她挂牌水榭坊以來，便從來只是賣藝不賣身，可即便如此，也是洗不幹淨的身子了。願得一心郎，也只不過是夢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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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官兒從水榭坊出來以後便奔向城東，準備趁夜間把錢財分發到各家各戶。她施展輕功，輕快地跑了起來。

皎潔的月亮懸在夜空，月光給熟睡的房屋蓋上銀紗，不遠處的屋頂上……不遠處的屋頂上怎麽有一個人影？沐官兒不由得放慢了腳步。他全身散發着清冷的氣質，襟前衣帶飄飛，挺拔的身姿沐浴在月光下，冷冷光輝勾勒出線條分明的五官輪廓，玉樹臨風猶如天神。只見他眼神專注，正盯着手上高懸的玉佩，這玉佩通體瑩白，竟在悠悠發光。沐官兒悄悄移動，靠近一點剛想看個分明，男子已翩然遠去，

待那人走遠，沐官兒尚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她使勁甩甩頭，記起了自己還有任務沒有完成。

夜深了，沐府的朱紅大門緊閉，沐官兒踮起腳尖，貓一樣的小心鑽進側門，左右張望着，小心翼翼，唯恐被人發現。

“小姐！”身後突然出現的女聲吓得她汗毛倒立，轉身一看，原來是自己的貼身丫鬟阿嬌。

“死丫頭，你吓死我了！”沐官兒餘驚未定地拍拍胸脯，“怎麽樣，老爺問起我沒有？”

“你還說呢，老爺雖是沒有問起，夫人倒過來了。”阿嬌睜大眼睛說，“我就按照你吩咐的，說你在書房看書，吩咐不讓打擾。”

“這樣就沒事了？”沐官兒不大相信。

“當然有事了，夫人自然不相信你會老老實實待在閨房看書，準備進屋裏的，還好前院傳話，說有客人到了，老爺讓夫人出去呢。”

r>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沐官兒心裏的大石頭落地，開開心心地走向屋子。

“我的大小姐，你出去玩兒倒是開心了，留下我們這些個人，成日裏在家中提心吊膽。設若真是哪天被老爺發現了，底下這些人都不要活了。”阿嬌苦悶地抱怨着。

“不會的不會的，哪裏會有那麽倒黴，何況我可是出去拯救萬民的，做的可是好事。”沐官兒打着哈哈。

“做好事還能做到妓院裏頭去了……”阿嬌還在小聲嘀咕。

沐官兒一把拉她進屋：“哎喲好了，我的好妹妹，今天你也辛苦了，本小姐也累得腰酸背痛，還是早點歇息吧，明兒個一早，就給你講一下今晚的刺激故事。”

阿嬌無奈的搖搖頭，伺候沐官兒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