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揚州深夜
是夜,西郊林外濃霧籠罩,一高一瘦兩個人影裹在霧裏,在林中穿行不停。見二人停住,容華隐去身形伏在樹上,屏息凝神聽着二人談話。
“這老柴怎麽回事,說好了今晚西郊林見,林子都轉遍了,也沒見個人影兒!”矮個子哼哼唧唧,不滿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不會是遇到什麽意外了吧?”高個子目光凝聚,沉聲問道。
“他能出什麽意外,那只老狐貍!”
這兩人自然是黑風雙煞。黑風雙煞本是兩兄弟,高的叫黑風,矮的叫羅煞,自小父母雙亡,兄弟倆便游走江湖拜師學藝,多年來也練就了自己的獨門功夫,但頂多跻身江湖二流角色。
“話也不能這麽說,雖然上次老柴發出撤退的信號彈,但也不能确保他自己全身而退了。”
“一個小屁孩兒而已……”
羅煞話未說完,就被黑風厲聲打斷:“萬一他恢複了呢?”羅煞聽到他如此說,便靜默不語。林子中一片死寂,連風聲都靜止了。
“什麽聲音?!”不遠處陡然傳來的簌簌聲,繃緊了二人的神經。羅煞按捺不住,想要上前看個究竟,卻被黑風攔住了。黑風低聲說道:“有些蹊跷。我去看看,你就在這裏等着。”羅煞明白他是怕遇到埋伏,雙雙落網,便點點頭。黑風雙臂張開,腳下虛踩幾步,朝着聲音傳來的地方去了。
看着高個子離開,容華輕輕籲了一口氣。他剛剛摘了一片樹葉飛刺出去,本來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沒想到最簡單的方法反而起了作用。
盯準樹下人影背對自己的時候,容華飛身撲了下去,對方還沒來得及轉身就已經被寒劍封住了脖子。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迅捷而又幹淨利落。
容華站在他身後,冷冷地狠聲問道:“上月你們在江中襲船,後來船上少了的兩個人被帶到哪兒去了?!”容華認定了此事跟黑風雙煞有關,直接逼問。
初冬夜寒,羅煞男人覺得脖子上的劍鋒更寒,他知道來人便是那日在江岸的少年,也不敢輕舉妄動,正想拖延時間等黑風回來,卻感覺脖子上的劍逼緊了一寸。羅煞只得開口道:“那日接到信號彈以後我們兄弟二人便撤退了,并沒有帶走任何人。”
“胡說!那船上怎麽少了兩個人?!”
劍鋒又嵌入了一分,羅煞的脖子已經滲出了血絲,羅煞便一五一十說
了出來:“跟我們一起行動的還有一個人,有可能被他帶走了。我們原是約好了今晚在這林中會面,但是他沒有來。”
“那人是誰?”
“不清楚來歷,他自稱老柴。”
“你們為何襲船?”容華料他此言不假,手上的力道漸漸放松。
“我們收了人家的錢,要截殺船上的一個人。”
容華欲要再問,聽見前方林子傳來了響動,便一擊敲昏了羅煞,飛身撤離。
回到客棧,容華徹夜未眠。
黑風雙煞并不知道關歡的下落,而應該知道的人又沒有現身。那天的信號彈自己也看見了,如果關歡被那個人帶走了,然而為何那人卻又未能出現在林中?所有的問題仿佛又回到了原點,容華找不到一絲線索。
你到底在哪裏呢……還……活着嗎……
“為什麽我們一定要住一間屋子?”沐官兒真的真的很不想跟雲樓住在一起。
“夫妻同睡一間房怎麽了?我們沒睡一張床才奇怪呢。”雲樓一邊說一邊卸下腰帶。沐官兒見狀,伸出雙手捂住眼睛,大叫着:“喂!你怎麽當着我的面兒更衣呀!”
“那不過是根腰帶罷了……”說着雲樓已經脫下了外衣。
他轉念一想,順手去掉裏衣,笑着走近沐官兒柔聲說道:“睜開眼吧,我已經把腰帶系好了。”
沐官兒當真放下手,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面前的男子正□着上半身,蜜色的肌膚包裹着健壯的軀體,雙肩寬闊,腰部曲線緊繃迷人,最要命的是,偏偏他還有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此刻正放浪地笑看着自己!
沐官兒把自己的目光生生扯開,随即跑進了隔壁的屋子,又咚的一聲框上了門,只留下雲樓得意的笑聲。
“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沐官兒一頭撲到床上,不滿地嘀咕。
沒一會兒,又聽見隔壁傳來了敲門聲。
“做什麽呀?!”沐官兒沒好氣地答道。
“沒什麽,我就告訴一聲,你容華大哥的事兒,今天我已經拜托掌櫃去打聽了,如果他來過揚州,很快就會有消息的。”依舊是慵懶中帶點挑逗的聲音。
沐官兒此刻卻覺得很感動——原來,他也有這麽細心溫柔的一面。她靠近門邊,隔着門輕輕說了一聲“謝謝”。等
了許久沒聽見回答,沐官兒以為他睡着了,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門那邊卻傳來一聲低低的“不用”。像是從雲端那邊傳過來的聲音,輕輕悠悠,飄飄渺渺。
沐官兒不是神經大條的傻瓜,她也覺得雲樓身份神秘,只是不願開口問,反正問了他也不會回答,或者編個話忽悠自己。但是她之所以敢放心跟着雲樓,是因為她肯定,雲樓絕對不是壞人。
第二日沒什麽事做,沐官兒跟着雲樓在城中四處走了走,把新鮮看了個夠。兩人從外面回來以後,秋掌櫃告訴他們,是有一個叫容華的男子,前幾日在城中某家客棧留宿,不過也早已經離開了。掌櫃還給沐官兒形容了一番他的衣着相貌,沐官兒知道這必定是容華無疑。
沐官兒歪着頭看窗外,想着自己的心事,心情失落。那天還在船頭說要保護我的,難道自己失蹤了,他一點兒都不在乎嗎?還是說,他師父吩咐給他的事情太重要了呢?容華大哥有沒有找過自己呢……
兩只小鳥兒在天空中叽叽喳喳地低飛着,沐官兒看着它們,不由得一陣出神。她深呼吸一口,看向遠方。遠處有一個身影那麽熟悉,長劍在身,長發飛舞,白衣飄飄……沐官兒捂住嘴,熱淚盈眶。尋了那麽久,居然在這裏見着了他……
容華大哥……
她張嘴,想叫他一聲,卻被敲門聲打斷了念頭。
雲樓推門而入,見沐官兒倚在窗前,杏眸蒙着一層水汽,嘴角卻在笑。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雲樓的臉色暗了下來。他還沒開口,沐官兒就說話了:“掌櫃打聽的消息,太不靠譜了,雲樓,你看,他不就在那裏嗎……”
雲樓皺了皺眉:“官兒……”
“我知道,我們說好了的,所以剛剛雖然我很想叫住他,卻始終沒有。”沐官兒吸了吸鼻子,擦擦眼睛,換了一副燦爛的笑容,“你放心吧,我沐官兒答應了的事,一定會遵守的。只要我知道他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語畢又看向窗外徘徊在街頭的身影,嘴角勾起溫柔的笑。
從未見沐官兒這樣溫柔地笑過,然而此刻她的溫柔,全是為樓下的男人!雲樓的心中說不出的煩悶,默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雲樓不願再想,盤腿坐在床上,閉目調息。腳底真氣緩緩上行,全身的脈門都被打開,可是一默念心法,雲樓便覺氣流不暢。他心頭煩亂不安,更強迫用氣沖破阻礙,喉頭有微甜的腥味,“噗”地一聲,一口血噴了出
來。
“咳咳……”雲樓全身無力,緩緩倒了下去。
沐官兒聽見隔壁傳來的聲音,慌張推開門闖了進來,她見到地上有一攤鮮血,又見雲樓躺倒在床上,不由得大驚失色。
“雲樓,雲樓!你怎麽啦?”走近床邊,沐官兒看見雲樓臉色慘白。
雲樓看見沐官兒精致的小臉上滿是緊張,反而笑了。他閉了閉眼睛,搖搖頭道:“我沒事,你扶我坐起來。”
“還說沒事,你都吐血了!”沐官兒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可是他居然還在笑,這家夥是不是沒心沒肺呀!
“官兒,你去找一塊濕毛巾,把地上收拾一下。”沐官兒聞聲站起,又被雲樓一把拉住,“別讓其他人知道。”見雲樓神色慎重,沐官兒也謹慎地點了點頭。
再上樓的時候,雲樓正坐在床上調整內息,面色已經恢複了過來。沐官兒不說話,默默清理着地上的血跡。雲樓看着她做事,開口問道:“你不想知道我的身份嗎?”
沐官兒點點頭,又搖搖頭:“開始很好奇,現在不了。”
“噢?這是為什麽?”雲樓挑起眉毛。他挑眉毛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張揚中帶着一點兒玩世不恭,又有些調皮可愛。
“我覺得你是好人,所以其他的就無所謂了。”沐官兒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好人……”雲樓喃喃念道,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這個世上會有幾個人覺得魔教教主是好人呢?他看向依舊在地上忙來忙去的沐官兒,有朝一日她知道自己身份的時候,還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好人呢。
“但是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沐官兒擡頭,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雲樓,“你到底是怎麽從一個小男孩變成現在的樣子的呀?”
作者有話要說:我今天邊寫邊在想 要不要給後面加個男男的小故事捏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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