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3)

己的懷裏,喜歡用頭蹭自己的下巴。即使過了這麽多年,光波還是一點也沒有忘記。

于是婚期訂在第二年冬天,第二年冬天,兩人立刻結了婚。

春天光波又匆匆回到部隊,大概過了一個月,光波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說光波要做爸爸了,光波沒有高興很久,噩耗便傳來。光波家發生了大火,一個人都沒逃出來。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妻兒。

那一段時間光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每天晚上光波幾乎都做着關于大火的噩夢,會夢見那個溫柔的女子,夢見她在大火中微笑着看着自己,但光波追過去的時候,那幻影便會消失。

實際上光波已經忘了那個人的樣子了,只記得她小小的身影,笑起來眼睛彎彎的,還有柔軟的頭發。

原來光波早就結過婚了,原來他是有家人,也有過愛情,夏花突然明白為什麽一直沒見光波離開過,因為早已無家可歸。

“你哭了。”夏花睜大眼睛看着光波。

他昂着頭閉着眼睛,淚水從他的臉頰滑落。在夏花記憶中,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光波,在她的印象中,光波很少會笑,總是板着臉,有時候臉部線條會軟化,但那也是極為少見的。

看着夏花睜大眼睛看着自己,光波記憶中的女子和眼前的人重合。

“嗯。”光波壓低帽子,深吸了口氣,轉頭。“該集合了。”

“嗯。”夏花站起來,跟在光波的身後。光波很高,站的很直,夏花每次看他的時候必須要昂起頭。

從四歲一直是他陪着自己,在夏花心裏,他就像父親一樣,甚至比父親還要溫柔。跑上去拉着光波的手,看着光波低頭看自己,夏花立馬眯起眼睛對着他笑。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一直這樣走下去。光波反握住夏花的手。

這天軍訓只到兩點多,所有人都做在操場的草地上,幾個男生為大家表演街舞,班花也上去唱了首愛情歌曲。不得不說這個班花也算是才貌雙全了,班裏暗戀她的人也挺多的,不過寝室裏的幾個人都很讨厭她,夏花挺不能理解的。

班花叫舒夜,北京本地人,好像也挺有家世背景的,人長的挺漂亮的,穿着也很時尚。夏花和她說過幾次話,覺得她除了愛炫耀以外人還可以。

“小花,你也上,把她的風頭壓下去。”胡婷推推夏花的手臂。

“要去你自己去。”夏花嘴裏含着草根,含糊不清的說。

“教官,2班夏花要表演!”将晴說着将夏花踹出去。

夏花被将晴推出去,沒站穩一下趴在地上。立刻引來一陣哄笑。夏花慢悠悠的爬起來,瞪了将晴一眼,将晴立刻對着夏花歉意的笑。

轉頭看着光波,見他也笑着看着自己,瞪了他一眼,做在光波身後的男生立刻被吓到了,剛剛她是在瞪教官?不對,已經是在瞪自己。

從旁邊的人手裏接過吉他,是一把民謠吉他,夏花接過來,做在地上,撥了幾下,一陣旋律立刻傳出來,吉他的聲音很小,坐在旁邊的人聽出這是現在正流行的一首歌曲---被風吹過的夏天。

光波往夏花旁邊坐了坐,夏花立刻又瞪了他一眼,然後低頭吃力的彈着伴奏。

唱完歌夏花又坐回去了,這時周圍的人又開始叫把晚會上的那首歌唱一遍。夏花坐着不動,光波看着夏花鼓鼓的臉頰,對那些起哄的人擺擺手。

吃晚飯的時候夏花在食堂門口看到一個不想看到的人,幾乎是下意識的,夏花轉身就走,胡婷叫了她一聲了。“我回去拿下東西。”夏花回頭說。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夏聖潔已經看到她了,可她看見自己居然轉頭就走,想起上次,現在舌頭還微微痛着,真是只不安分的野貓。追上去,抓住她的手,她的手腕很細,好像很脆弱,讓夏聖潔微微松開一點。

“我來看你,你就這樣歡迎我?”夏聖潔一把拉過夏花。

“誰讓你來看我,放開!”夏花想掙開他的手,這個人無論身高還是聲音都給人一種壓迫感。

“你就那麽讨厭我,嗯?”夏聖潔眯起眼睛,盯着夏花。

“你到底想怎麽樣?”夏花瞪着夏聖潔。

“讨好你。”夏聖潔雖然是在笑,可聲音冷的似乎能将人凍起來。

“你到底想要什麽?”夏花苦笑着問。

“我想要……你的一切。”夏聖潔伸手撫摸夏花的頭發,并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

“一切……”夏花昂頭看着他。“指的是什麽?”

夏聖潔的手覆上夏花微微凸起的左胸,似笑非笑的說:“你的身體,還有你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碼到現在才碼這些字——!!好想撞牆……

四十二章

夏花醒來的時候聞到一股熟悉的藥味,随後看到了進來的薛醫生。

“好久不見~”夏花笑眯眯的招手。

“我倒是不想見。”薛醫生走過來,拍拍夏花的額頭,塞了個溫度計在夏花嘴裏,拿着一張紙過來。“以後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要勉強自己。”

“唔。”夏花翻了個身,好奇的看着薛醫生的鞋子,居然是兔子頭的拖鞋,果然惡趣味。

“頭還痛嗎?”薛醫生扶了扶眼鏡問。

“嗯~”夏花搖頭。

薛醫生拍拍夏花的腦袋,拔出溫度計。“溫度還是有點高,要等到好了以後才能回去。”

“知道了。”夏花抿抿嘴唇。看着她倔強的眼睛,薛醫生有點心疼,這麽小的孩子。

睜着眼睛一直到中午,光波才過來。

“太慢了~”夏花抱怨。

“嗯,下次不會了。”光波抱起她,走到樓下,外面停着一輛車,是夏聖潔的。夏花反射性的往光波的懷裏縮了縮。

“沒事的。”光波的手按住她的頭。

坐在車上,夏花躺在光波的懷裏,夏聖潔從鏡子裏看着夏花小小的身子縮倦在光波的懷裏,有些怒意。

想到昨天的事情,夏聖潔火氣就更大了。

想到夏花撲在光波的懷裏哭成那樣,而光波那時的表情……就像她真的快死了一樣。

“生病了嗎?”夏聖潔低聲問。

“輕微的抑郁症。”光波閉上眼睛,手臂樓緊夏花。

“抑郁症?”夏聖潔微微一愣,怎麽可能,那個……像精靈一樣的女孩。夏聖潔的思緒又回到那天晚上,燈光很暗,她抱着吉他坐在那裏,發絲慵懶的垂在肩上,她用純粹的聲線唱出的那首歌,夏聖潔無法理解,她那樣的年紀,為什麽會唱出那種悲傷的歌,那十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回到家,夏媽已經把夏花的房間收拾好了,光波因為學校的事情又回去了。

吃了午飯,夏媽問夏花一些學校的事情和學校條件怎麽之類的問題,又拿出很多給夏花買的衣服,夏花之前的衣服已經很多了,夏媽笑這說:“這麽多年沒給你買過衣服,真想一下買回來。”

“……”很浪費啊~“對了,爸爸呢?”

夏媽一瞬間失神,随後笑笑說:“你爸很忙,現在在上海出差。”

“……”夏花皺皺眉頭,覺得自己應該什麽時候去和爸爸談談,夏花很想知道,那個女人有什麽資格什麽都沒付出卻可以得到爸爸的一切。

晚上夏媽問了很多關于學校的事情,對于夏花這個女兒,夏媽還是心疼的。

“媽媽,不用擔心,一切都很好,還有光波陪着我呢。”靠在媽媽的身上,聞着媽媽身上的味道,夏花覺得很安心。

無論如何,也要守護自己的家人,夏花握緊了手,看着窗外的星空。

第二天鄭飛昂過來,臉上有點疲憊,看到夏花的時候一把把夏花抱起來,在原地轉了個圈。

“不要~放我下來~”TOT夏花掙紮幾下,一把摟住鄭飛昂的脖子。

“你還是那麽寵她。”夏媽走過來,又瞪了夏花一眼說:“都多大的人了,不知羞。”

夏花只是笑笑什麽都沒說,倒是鄭飛昂,臉微微紅了紅。

“想去哪裏玩,日本?”鄭飛昂用頭低着夏花的頭,看着夏花頗為享受的樣子,低頭咬了一下她的嘴唇。

“我想回家。”夏花微微低下頭。夏花上輩子已經去過很多次日本,卻很少回家,說道家鄉,夏花突然想起上次的策劃。

“對了,我想把家鄉開發成旅游區。”夏花從鄭飛昂懷裏跳下來。

“開發成旅游區?”鄭飛昂微微皺眉,随後又問:“面積有多大?”

“呃,這個我也不知道。”夏花搖搖頭。“不過這次回去正好可以看到,你還沒去過吧。”

“嗯,這是個很大的工程,最好還是和你爸爸商量下。”鄭飛昂想了想說。說到爸爸,夏花低下頭随後很快擡起頭看着鄭飛昂。“能讓我去見見爸爸嗎?”

“什麽時候?”鄭飛昂摸摸夏花的頭發問。

“越快越好。”夏花抓住鄭飛昂的手。在那瞬間鄭飛昂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嗯。”把夏花摟到懷裏。

寬闊溫暖的懷抱讓夏花閉上眼睛。夏媽做好飯出來時就看到一大一小在沙發上睡着了,讓福嫂拿過薄被蓋在兩人身上。看着夏花熟睡的臉,透明的快要消失,這個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嗎?夏媽一瞬間懷疑。

坐上去上海的飛機,鄭飛昂坐在夏花身邊,握着夏花的手。飛機慢慢起飛,穿過雲層,到蔚藍的上空。

“那個女人是誰?”夏花問。

“聽說是你爸爸的初戀情人。”鄭飛昂回答。

“那麽他還抱有幻想嗎,真可笑。”夏花冷笑。看不出來原來爸爸也是這麽不現實的一個人。

“……”鄭飛昂看着夏花沒有說話。

到達上海後,夏花沒有打電話給爸爸,和鄭飛昂在酒店住下來。站在黑夜的街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夏花突然有點害怕會在這裏看到爸爸和那個女人。

“走吧。”鄭飛昂拉起夏花的手,到一個小吃店裏,點了幾個特色菜。“聽說這裏的大龍蝦很不錯。”

“鄭飛昂,你說,為什麽爸爸會為了那個女人放棄我們?”夏花昂頭看着鄭飛昂。

鄭飛昂坐在夏花對面的位置上。“你爸爸他,還瞞着我們很多事。”鄭飛昂只說了這麽一段奇怪的話。

“龍蝦來了。”鄭飛昂看着一個服務員端着盤子過來,拿着筷子敲敲夏花的手。

一股香氣撲面而來,嗯,很香。

“小心,很燙。”鄭飛昂拍掉夏花的爪子,拿了個碗放在夏花前面,夾了一只龍蝦放進去。

夏花夾掉一個爪子放進嘴裏,好辣~但是很美味。“好吃~”夏花含糊的說。鄭飛昂看着夏花的吃相,總算放心了。

兩人吃了一盤龍蝦,回去的路上,夏花說:“明天我們就去找爸爸。”

“嗯。”鄭飛昂微笑着點頭,看着夏花明亮的眼睛在黑夜裏閃爍着光芒,突然覺得,這也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了。

第二天早上,收拾好東西,夏花打了個電話給爸爸。

“小花?”夏爸的聲音有點疲憊。

“嗯,爸爸,你在哪?”夏花問。

“你在哪?什麽時候過來的?”不等夏花說,夏爸已經猜到。

夏花說了地址,夏爸立刻叮囑夏花在那裏等着,夏爸也許以為夏花是一個人來的。

在夏爸的旁邊夏花看到了一個女人,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沒有媽媽漂亮,沒有媽媽年輕,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

“爸爸,她是誰?”夏花故意裝着不懂。

“叫她夏阿姨就好。”夏爸皺着眉頭說。

那個女人立刻對夏花笑笑。夏花故意無視,拉着鄭飛昂上車。

人一旦有了平穩的生活,就開始奢望愛情。

夏花到夏爸的住處已經兩天了,這兩天夏花冷眼看着那個女人為讨好自己所做的一切。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笨手笨腳。

女人的名字叫夏荷,和爸爸一起長大的。真奇怪,按爸爸現在的生活,怎麽會和生活在下層的她相遇的,讓夏花百思不得其解。

做在飯桌上,夏花吃着米飯,看着桌子上的菜,菜色很不錯,切的也很精細,可見做菜人的用心。飯桌上只有三人,氣氛有點壓抑。

“現在上初幾了?”夏爸找着話題。

“高一。”夏花頭也不擡。

“哦,這麽快,能跟上嗎?”夏爸微微愣了一下。

“嗯。”夏花點頭。

搗着碗裏的飯,夏花不知該怎麽開口。看着那個女人低頭悶聲吃飯,夏花突然覺得很煩躁。

“你打算怎麽辦?”夏花開口問。說到這裏的時候那個女人也擡起頭看着夏爸。

“過一段時間再說。”夏爸含糊的說。

那個女人似乎有點失望,低頭繼續吃飯。

“爸爸,你跟阿姨是怎麽相遇的?”夏花看着那個女人問,那個女人握着筷子的手緊了緊,指尖因為用力變得發白。

“小孩子不要問這些。”夏爸皺皺眉頭,似乎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點勉強,夾了點菜放進夏花的碗裏。

夏花把菜夾回去說:“我只喜歡吃媽媽做的菜。”

夏爸的表情有點不自然,那個女人的表情更不自然。

吃完飯夏爸去公司了,鄭飛昂過來,給夏花一份資料。

看着資料,沒想到那個女人還有兩個孩子,還有個有暴力傾向的老公。而安排他們見面的人是----夏聖潔。

夏聖潔,又是他!夏花皺皺眉頭。

“夏聖潔,這幾年很不安分嗎?”夏花轉頭看着鄭飛昂。

“為什麽這麽問?”看着鄭飛昂疑惑的目光,夏花沒有繼續說。

“他在追你是吧。”鄭飛昂壓到夏花身上,在她耳邊噴着熱氣。

“嗯,你好重~”夏花推推鄭飛昂的肩膀。

“唔~”鄭飛昂把頭放在夏花的肚子上,感受着那連綿起伏的柔軟。“不要管這些事情了,我想你爸爸也是有他的道理吧,這些事情就交給他們大人處理吧。”

“嗯?”夏花擡起頭。

“我們去你家鄉吧。”鄭飛昂悶悶的說。

“嗯。”夏花被他弄的肚子癢癢的。

鄭飛昂擡起頭看着她。“明天就走?”

“嗯。”夏花笑着點頭。剛才鄭飛昂說的話讓自己突然驚醒,這些事情還是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鄭飛昂一手撐着身體,一手撫摸着夏花的臉。看着撲眨着的大眼睛裏閃着狡黠的光,鄭飛昂低頭吻上柔軟的唇,夏花閉上眼睛,雙手環住鄭飛昂的腰。

就在鄭飛昂的手伸進夏花衣服裏時,門突然打開了然後又啪的一聲關上,夏花睜開眼睛看着鄭飛昂,鄭飛昂吻吻夏花的額頭,替夏花整理好衣服。

“是那個女人嗎?”夏花問。

“嗯。”鄭飛昂摟着夏花。“沒事的,有我在。”

“嗯。”夏花并不是太擔心這段戀情公開。“她過來找我肯定有什麽事。”

出去以後,那個女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見夏花和鄭飛昂出來,似乎想說什麽。

“有什麽事嗎?”夏花問。

“沒什麽,只是想讓你陪我去買點東西。”女人笑笑,看見鄭飛昂到時候眼神有點奇怪。

“那我先走了,今天我事我會跟你爸坦白的。”鄭飛昂拿過外套,對夏花眨眨眼睛。

“明天什麽時候過來?”夏花問。

“明天早上。”鄭飛昂揮揮手。

看到鄭飛昂離開以後,女人把視線移到夏花身上,看着夏花的眼神和平常不一樣,平常是閃躲,現在是大膽的打量。

“沒想到你年齡這麽小就能做出這種事。”女人皺着眉頭,眼神還有一絲不屑。

“彼此彼此。”夏花打了個哈哈,斜眼看那個女人的臉色果然白了。

到超市裏,看着那個女人在挑着一些膨脹食品和冷凍食品。夏花拿了一盒雪糕,付了帳坐在凳子上吃着雪糕等她,從這幾天的相處,夏花知道爸爸并沒有碰她,他們是分房睡的,其次,爸爸并不想離婚。看來沒必要再擔心什麽了,不管那個女人到底抱着什麽心态接近爸爸的,但她已經失敗了。

回去的路上,女人跟在夏花身後,看起來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你到底想要什麽?”夏花突然停下。

女人看着夏花,眼神很冷。

“有過兩個孩子,你認為我爸爸就那麽傻?如果你現在肯離開的話,我可以給你一筆錢,夠你和你兒子女兒生活一輩子。”夏花望着她認真的說。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最想要的應該是幸福的家庭和兒女的未來吧。

“不用你可憐。”女人固執的拎着袋子往前走。

“那就要我爸爸可憐你?”夏花翻翻白眼,拎着帶着跟在女人身後。

下午的人流已經不是太多,路上的車卻來來往往不斷,爸爸和鄭飛昂不在,所以就要跟着這個女人把東西一直提到家,真想快點長大去考個駕照。

不知道光波在學校怎麽樣,明天回家要給爺爺奶奶帶一點東西,還有外公外婆,上次回家沒有去,這次不能忘了。沉思着的夏花沒有注意到女人的腳步變的越來越慢,直到夏花的右邊,夏花突然覺得全身發冷,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朝馬路上倒去,在夏花的前方一輛卡車正在駛來,剎那間腦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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