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他說着玩, 把沈清煙幾乎提起來,拎坐在一個人形木架上,兩邊是鐵鈎子将她的手抓牢, 她敢動一下, 那尖利的鋒刃就會紮破她的皮膚,她動都不敢亂動, 只顧着流淚。
李玥咂嘴, “就這麽哭,過會兒哭大點聲。”
沈清煙不知道他要幹嘛,可他臉上很興奮, 她着實驚恐,她在這瞬息之間, 開始想顧明淵。
如果她聽顧明淵的話, 不攀附皇族權貴, 就不會被三皇子綁在這裏, 任人宰割。
如果她沒有答應三皇子, 她安安分分的跟着顧明淵, 顧明淵就不會不管她。
她臨走時他都沒有看自己,他對自己已經失望透頂, 她要是死在這裏,他都不會看她一眼, 他以後娶妻生子,他把她忘掉,他照樣圓滿幸福。
沈清煙哭的控制不住,顫到坐不穩, 在木架上差點摔下來。
李玥一鞭子抽在木架上, 揚唇笑道, “坐好了,你要是掉下去,我就把你這兩只漂亮的手削掉,拿你做個人彘。”
沈清煙頃刻吓住了,坐在上面團住了腳,嗚嗚的哭着求他,“三皇子,我不是太子殿下派來的,我只是不會做功課,以前都是表兄教我的……”
可是李玥像聽不到她說話,只緊瞅她,眉眼有種可怖的亢奮,他慢慢退到座上坐下,自有太監進門來,他把鞭子扔給太監,“這麽好玩兒的人,一下子打死了多沒勁,就不用打了,吓吓他,我要看他哭。”
太監将桌上的燈火熄滅,窗上出現一個頭,那頭披着長發,鑽了進來。
伴随着窗外的幽火,沈清煙看清了那顆頭的樣子,它不是人,它長的青面獠牙,眼睛赤紅,死死的看着她,像要爬進來,将她拖入無間地獄。
沈清煙當場哭叫了一聲救命,但是那鬼物在緩慢的朝她移動,仿佛是她叫的救命才将它引過來的。
沈清煙立刻閉住唇,不斷的哭着,到底止不住抽泣,眼看着那鬼物靠近,她背貼到身後的木頭樁上,退無可退,可那張鬼臉還往她跟前湊。
沈清煙瞧它的獠牙快要抵到她頸上,那股無力感從脊髓裏湧出,即使知道顧明淵不在身邊,她還是哭着叫了好幾聲表兄。
她要被鬼吃掉了,她死了也見不到他……估計她死了,他也不會傷心。
Advertisement
她忽然就放聲大哭起來,幾近嚎哭,那鬼頭也她這哭聲愣住。
沈清煙嚎了一陣子,發現那鬼停在她面前不動,一人一鬼竟這麽僵住,可能是求生欲作祟,沈清煙也不知從哪兒有了膽子,用額頭使勁的撞鬼頭,撞的那鬼朝後一仰。
沈清煙這時已沒法記着李玥說的,不許下木架,她剃掉腕上的鐵鈎子,拔腿往外跑。
那鬼在後面緊追不舍,在她快摸到門栓時,鬼頭驟然從後方伸到她臉側,她想要不想,攥住小拳頭砸到鬼頭臉上,尖叫着,“開門!救命!這裏有鬼!”
她叫完後屋裏燈火剎然一亮,面前的鬼揭下來面具,李玥陰森兇狠的臉露出來,“你敢打本皇子?”
沈清煙看到他比看到鬼還怕,搖着頭直咽氣,“不,我、學生不是有意……”
随後就被李玥掐住了手腕直接提起來,把她重新放回木架上,這回她沒被鐵鈎子鎖住,李玥站在木架前,俯着身體眯眼瞪她。
沈清煙張圓了眼,雙肩驚吓般的縮起,臉上都是淚痕,看起來極沒用弱勢。
李玥的面上漸漸浮起興致,他指着自己的臉跟她道,“你再打一下試試?”
沈清煙繃着淚搖頭,她不敢了,她剛剛打了皇子,這是要殺頭的。
“你敢不聽本皇子的,本皇子現在就宰了你拖出去喂狗!”李玥兇狠道。
沈清煙立時悚然,含着淚揮小拳頭往他臉上來一下,她甚至不敢打重,她現在打了他,要是他一個勃然大怒,她的小命今晚就交代在這裏。
“重一點!”李玥不悅道。
沈清煙飲泣吞聲,依着他的話往他臉上重重的給了一拳頭。
下一瞬他的神色裏露出一種複雜的讓沈清煙極膽顫的震怒和迷醉。
就在沈清煙以為他要暴怒,屋外的太監尖着嗓門道,“三皇子,到了時辰,您得歇息了,不然明兒個淑妃娘娘問起來,您又得挨說。”
李玥皺着眉擡起頭,沖沈清煙喝道,“滾出去,明晚再來。”
沈清煙魂兒吓了一半,匆促出了門,直回到她的小屋子裏,才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她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這時窗戶上響起叩叩的輕敲。
沈清煙一陣心悸,翹起頭問,“誰?”
“是我,”孫晏輕聲道。
沈清煙下了床,開門放他進屋。
孫晏的手裏有藥瓶,遞給她道,“這是傷藥,你搽一下傷吧。”
沈清煙推還給他,說自己沒傷。
孫晏當她是好面子,把藥瓶放下,失笑道,“咱們到了這個境地。也用不着在乎面子了,我們和你一樣,每天晚上都在挨打。”
沈清煙訝然,她今晚被李玥吓得魂飛魄散,她再笨也看得出來,李玥不是個正常人,他以恐吓暴打伴讀為樂。
沈清煙一想到以後都是這樣的日子,整個人都如墜冰窖。
孫晏扯了扯唇,“我們幾個和沈六公子一樣,都是家世普通,當初能被選上做伴讀,誰不是以為平步青雲,可只有進來了才知道,這裏面是魔窟。”
他低低道,“我的書僮才進來一天就被那幫太監打死了。”
沈清煙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她在這時不覺慶幸顧明淵扣下了雪茗,若她帶着雪茗進來,雪茗也會是這樣的下場。
孫晏朝她溫笑,“沈六公子的先生是英國公府的小公爺,這京裏誰不知道,英國公府與東宮關系密切,可是三皇子跟太子殿下極不對付,三皇子的生母是淑妃娘娘,聖人極其寵愛,但是皇後娘娘卻遭聖人冷落多年,就連太子殿下也不得聖人喜愛,我父親說,若不是太子殿下占了個嫡長,這東宮之主大概是那早已失寵、被遣出京的二皇子,亦或者是三皇子。”
沈清煙對于這些皇子鬥争不了解,只能默然。
孫晏道,“我不知道沈六公子是為什麽會來做三皇子的伴讀,若是想幫着英國公府兩面讨好太子殿下和三皇子,可能錯了。”
沈清煙輕搖了下頭,喃喃着,“是我自己要來做伴讀,表兄也不理我了。”
孫晏站起來,臨出門時道,“沈六公子若後悔了,還是盡快想辦法聯系那位小公爺帶你離開吧,不要像我們這樣無路可走……”
他後面那句話低到沈清煙差點沒聽清。
沈清煙想再問問他別的,但見他的背影如行屍走肉,只能關上門,桌上的那瓶藥她還是拿起來收進自己的包袱裏,李玥今兒要她打他,她也不知哪天會被他打,這藥總是有用的。
——
沈清煙這一夜睡得昏昏沉沉,噩夢不斷,快五更天時,聽見外面喧鬧聲,她從夢裏驚醒,只見屋外有人打着燈在走來走去。
沈清煙到窗邊朝外看,正看見有許多太監進進出出其他三位伴讀的屋子,她想出去看看,但是又膽小,她趴在窗臺上側耳聽着外面的說話聲。
“晦氣!大半夜的上吊,不讓人安生,快點兒把這些屍體送回他們家中,這幾間屋子收拾收拾,回頭讓新的伴讀入住。”
那些太監擡着屍首往沈清煙這邊來。
沈清煙軟手軟腳下了窗臺,跌坐在床頭。
孫晏他們自殺了……
她猛然捂住了臉,身?????子不停的顫,顫到後面她從床上爬起來,她想跑出去,她不想留在這裏了,她住的這間屋,曾經也有可能是誰的住處,那人死在這裏,像孫晏他們一樣無聲無息。
沒有人為他們主持公道。
如果繼續留在這裏,她也會是這個下場。
她不想死,她要想辦法找到顧明淵。
——
三皇子死了三個伴讀的事兒沒有掀起一點風波,清早上沈清煙依然被送上馬車,趕往皇城。
沈清煙在出門前将她的小包袱裏帶來的衣服全部穿在身上,孫晏生前給的那瓶藥也被她揣進了香囊裏。
自從上了馬車,沈清煙一直掀開車簾的一角朝外看,這裏是正陽門,是朝臣上朝時的必經之路。
三皇子每日去書堂的時辰,正好同他們下朝重合。
她緊盯着那宮門,看着那些朝官陸陸續續走出來,她在其中找尋着顧明淵的身影,很快就見到他行走在老臣們的後面,間或有人與他攀談,他都很耐心的聽人說話,白玉似的面龐淡然若水。
沈清煙先前氣他這副樣子,現時在見他,卻已熱淚盈眶。
她拉開車門,在車夫阻攔時一頭跳下馬車,不顧摔在地上的腿有多疼,她一瘸一拐的拖着傷腿奔到顧明淵身前,委屈在這一瞬爆發,她沖顧明淵哭起來,“表兄,你帶我回去,我再也不會不聽你的話了……”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上一張的紅包明天下午六點發!到時候統一發哈,大家早點睡!!mua!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