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街頭畫畫

謝澈行頓時有種看透全局的驕傲感,結果被身後秦俞涼涼的聲音打回原形。

“你耳朵不好不代表我也不好。”

此時老板做好了一只小豬形狀的糖畫遞給季正軒,秦俞看着謝澈行裝作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想到他剛才說的話。

找不到對象,誰跟他誰受罪?

秦俞嗤笑一聲,朝老板說道:“我也要一個。”

老板看了他一眼,“好勒,你是要字還是畫?”

秦俞有些煩躁糾結地皺起眉頭,最後妥協般不情願道:“畫個蛇。”

季正軒因為費力地吃着糖說不了話,幾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季正軒吃着吃着好奇問道:“謝哥,你屬龍啊?”

“很難看出來嗎。”謝澈行奇怪地看他一眼,自己不是剛才跟老板說了嗎。

季正軒嘎嘣嘎嘣嚼碎糖,“那你的身份信息上怎麽是屬兔的。”他湊過去:“虛假信息隐瞞年齡啊。”

謝澈行僵住,才想起來自己和原身的出生年月日都不同。

他含糊道:“就差一歲而已,有什麽好隐瞞的,而且是因為我的身份信息登記錯了,所以記混了。”

秦俞眸底掠過一抹思量,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問道:“你現在的身份信息是錯的?要改嗎。”

謝澈行點點頭又搖搖頭,指不定哪天就回去了,而且改不改都一樣,反正他也不過生日。

秦俞垂下眼睫,“你自己原本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謝澈行不太想繼續進行這個話題,因為攝像頭和收音麥都在這,還是直播狀态。

更何況身份信息錯誤只是他應急想出的借口,萬一因此掰扯出什麽只會麻煩。

謝澈行說道:“記不清了。”他想轉移一下兩人注意力,指着油紙上滴落成形的糖漿,驚奇道:“這個畫得——”

“季正軒,你往旁邊讓一下,離遠一點。”

秦俞沒有聽謝澈行說下去的意思,等季正軒一臉懵逼地讓開之後,他跨了兩步,毫無顧忌地伸手擋住攝像頭,另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朝謝澈行的腰間探去。

季正軒一看這情形就反應迅速地捂住眼睛。

謝澈行不自覺後退半步。

秦俞捂住謝澈行腰側的收音麥,“現在可以說了?”

他語氣一頓,有一絲疑惑道:“你抱頭幹嘛。”

謝澈行放下臉上的幾分戒備,略顯尴尬地順勢撓了撓頭,原來秦俞不是要打他啊。

他看着秦俞後面那位攝影師一臉為難複雜的表情以及站在左右兩側的季正軒和老板看戲的姿态,嘟囔道:“八月二十一。”

秦俞松開了攝像頭和收音麥。

老板沒看到什麽好看的情節,有些遺憾地把謝澈行和秦俞的糖畫一起做好遞給他們。

謝澈行咬着糖塊,眼前突然出現一條糖漿色的小蛇。

秦俞臉上挂着一絲嫌棄,“給你。”

謝澈行疑惑道:“我吃不了這麽多,你不吃幹嘛還要。”

他看着秦俞即将變化的臉色,覺得對方下一秒可能要把糖畫扔進垃圾桶,為了防止這一不良現象的發生,謝澈行最終還是接了過來。

季正軒嘆了口氣,離了幾步跟在兩人身後,開始後悔為什麽要跟謝澈行一起。

雖然說是直播一天,但其實中午就會停播,所以在謝澈行三人參觀小鎮藝術館的時候,一名工作人員悄悄提醒謝澈行要快點完成任務。

謝澈行正在看一副油彩畫,畫風誇張明豔,跟他一貫的風格很像。

他聽完工作人員的提醒,感覺有點手癢癢,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地畫畫了。

謝澈行盯着那幅畫放空自己,他想萬一他就在這裏回不去了呢。

秦俞跟美術界還有不淺的聯系,而自己已經決定在這裏繼續當個畫家,那現在躲着避着也沒意義,遲早要暴露的。

秦俞回過身就看見謝澈行看了一幅畫看了許久,他走過去,“你覺得這幅好看?”

謝澈行似乎沒空搭理他,跟工作人員說着什麽。

季正軒離工作人員離得近,聽到了對話,他有些驚訝,聲音也不自覺有點大:“你讓他們找來畫畫工具幹嘛,你看這裏的畫看來勁了?”

他其實有些納悶,就算謝澈行拉個二胡都行,秦俞還在這呢,謝澈行畫畫的話......有點說不上來的怪異感覺。

而且剛來的時候他們的任務就是畫畫,謝澈行還得了倒數第一呢。

謝澈行忽略秦俞的視線,他拍了拍季正軒的肩,開口道:“放心吧,我以前其實學過一點,應該勉強可以。”

季正軒點點頭,但沒有跟着他們出去,在藝術館裏擺弄一個給游客玩的拼圖,他想謝澈行應該畫幾筆應付一下就過來了。

藝術館門口就是一個街口,謝澈行擺好工具,有些猶豫地看了看離他最近的秦俞,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又不可能一直跟秦俞裝着,反正他人是真的,秦俞頂多只會覺得奇怪,也不會腦洞那麽大想到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看了那一眼的緣故,秦俞突然走了過來,臉上有一絲惡劣的笑。

謝澈行看到這出現次數不多的笑容,預感到什麽,果不其然,下一秒秦俞就用正經的語氣問道:“你要畫一只熊貓寶寶嗎?”

“不畫。”謝澈行有些不滿地皺起眉,弄不懂秦俞這是什麽惡趣味,明明一點也不好笑。

他把顏料罐一個個都打開擺在一邊,攝像師看他架勢這麽大,不由得湊近了,但一方面也是因為這樣可以合理地更清晰拍到秦俞。

謝澈行粘好畫紙後想了想,決定就地取景,也算是響應主題了。

周圍暫時還沒什麽人,很安靜,只有街邊擺攤的小販時不時往這瞥一眼,謝澈行稀釋好顏料,拿了個大點的顏料刷在畫紙上大開大合地塗抹起來。

因為古鎮的顏色大都是黑白,一些其他的顏色調色也很好調,他為了省事就直接沾着顏料罐畫了。

直播間的彈幕一看到就熱鬧翻了天。

【剛剛看謝澈行的架勢,我以為他真隐藏實力會畫畫呢。】

【這還不能說明謝澈行想蹭秦總熱度?他不會還妄想吸引秦總注意吧?】

【我笑死了,謝澈行怎麽越來越作了啊,他真不知道尴尬這兩字咋寫嗎。】

【無語,有規定除了秦俞其他人都不能畫畫嗎?】

【我是美術生,這樣後續改色很難搞的,除了大佬很少有人這麽上色。】

謝澈行把底色處理好,然後換了個小號刷子大概畫出輪廓,慢慢用不同的顏料上色。

秦俞看着謝澈行腳邊動都沒動過的調色盤,眼底慢慢浮現懷疑和不解,然後忽然閃過一抹別樣的光芒。

他之前還以為謝澈行只是“會畫”而已。

【已經開始尴尬了,他怎麽連調色盤都不用啊。】

【還不是因為什麽都不懂呗,估計他顏色都叫不全吧。】

【馬上要多個娛樂圈笑話了,我們再等等。】

謝澈行神情認真,嘴唇微抿,放下畫筆後挽起衣袖,露出光潔的小臂,因為有着一層薄薄肌肉,所以雖然瘦,看起來依然有點力量感。

但拿起筆的時候,又能看見白皙皮膚下的淺淺青筋,顯得脆弱柔軟。

秦俞的目光從紙上的畫筆移到那截小臂,再順着挪上謝澈行的臉,微彎的背脊,最後在他全身反複欣賞。

他沒空注意畫被畫成了什麽樣,彈幕本來也就對畫不存在希望,覺得謝澈行比畫好看多了,于是紛紛開始舔顏。

【說實話,謝澈行顏值是真的可以,作精美人。】

【旁邊還站着秦俞,顏狗狂喜! 】

【秦俞怎麽又盯着謝澈行,他兩到底什麽關系啊。】

【班門弄斧懂嗎?單純是想看謝澈行怎麽出醜吧。】

彈幕在時間的流逝裏逐漸和諧起來,直到被一條彈幕打破。

【我是之前的美術生,我靠你們猜謝澈行為什麽不用調色盤。】

【我看了一眼謝澈行的畫,卧槽他好像真會畫畫。】

【這幅畫的色彩可能是因為于他而言很簡單,所以壓根不需要調色盤......】

【我靠?真假?!這是什麽程度的人能做出來的?】

【謝澈行畫得好快啊,我印象裏面這種畫沒兩三個小時畫不出來。】

【謝澈行粉絲快出來! 你家哥哥什麽時候還藏了這一手! !】

【美術生已轉粉,他對色彩的熟悉度太厲害了,畫工技巧也是屬于碾壓性的。】

【美術生轉粉加一。】

彈幕一片驚訝聲和轉粉的,謝澈行還不知道自己多出來了一票粉絲,他很快就完成了這幅畫,是古鎮的一條巷子,巷子對面就是河水和橋面。

秦俞心中的猜測被證實,他站得有些久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雙腿,開口道:“畫好了?”

謝澈行“嗯”了一聲,看向秦俞,目光裏帶有一點不知道是挑釁還是對比又或是自信的情緒,身子微微往後傾了傾。

秦俞一眼就能看出他隐藏的意思,但他只是有些戲谑地挑了挑眉,沒有發表評價和看法。

謝澈行捏了捏手裏的畫筆,低下頭微不可查地皺眉,心裏有幾分不舒服。

他又想到之前秦俞問他是不是要畫熊貓寶寶的事,報複性地拿起畫筆沾了另一個色繼續往畫上動筆。

秦俞把他的表情和動作都看進眼裏,唇角勾起一抹不夾雜任何複雜情緒的笑。

他輕輕彎了彎腰,視線矮下來與畫齊平,開口道:“你都不需要用調色盤的?”

“嗯。”謝澈行尾音有點不明顯的驕傲的上揚。

“哦。”秦俞點點頭,又笑了:“這麽厲害?畫得比我好看多了。”

謝澈行停下筆,剛才确實有點炫耀求誇的意思,但秦俞真這樣他反而不好意思了,他擡頭想說什麽,卻看到秦俞認真看畫的側臉。

身為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少爺,秦俞從額頭到下颌都完美地像是精雕細琢過一般,英氣中夾雜一點超乎常人的冷漠。

從他這麽近的距離能看到秦俞根根分明的睫毛甚至臉上的細小絨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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