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Zounds·審判之噬

【最終之章】審判

“蘭，情況如何？”路西法的聲音響起，Gackt立刻轉身看他，卻幾乎和他壯了個滿懷。

“你受傷了？”Gackt馬上察覺到不對，蹙眉打量着路西法，“怎麽會？”

“是我疏忽了。”路西法冷下臉來哼了一聲，“沒想到那個地方其實有五個聖殿騎士，而且被隐藏了一切氣息，帶着密封的聖水……”

“那你也不該受傷啊……”Gackt驚訝地問，“只是區區幾個人而已……”

“拜托我也是血族，我也會怕聖水啊……”路西法可憐兮兮地捂着胸口，“他們不知道怎麽回事，找了一個和Hyde一模一樣的人過來，身上甚至還帶着血族的氣息，我還以為Hyde過去了，就降低了防備……結果被注射了聖水，在心髒附近……”

“還好嗎？”Gackt立刻問。

“哎呀呀，想在這兒檢查一下嗎？”路西法暧昧地笑着，指尖挑開了自己的領口。

“看樣子是沒事了。”Gackt哼了一聲，惋惜了一下自己浪費掉的關切之情同時推了他一把，“你回去陪着Hyde吧……對了，看看清春怎麽樣了。”

“好。”路西法點點頭，走到結界旁邊搭上手，頓時支撐結界的幾個親王就感覺到無比輕松。

一陣黑色閃電般的光芒波動而過，路西法拿開手掌輕聲說：“我大概用了五分之一的力量……應該還能撐一個多小時。你們速戰速決。”

說完，他就消失在了原地。剩下親王們面面相觑：往小了說也是整個沃恩圖恩領地大小，路西法自己五分之一的力量就足夠支撐一個小時的守護……

“我們是不是應該……快點解決他們？”Gackt知道大家又在贊嘆路西法的力量，只好出聲打斷，心裏還在想着路西法真是小強，被人在心髒附近注射了聖水都能這麽強大。

難道這家夥管自己叫路西法，真的是因為是魔王轉世之類的情況？真是太犯規了呢。

“是。”幾個親王下意識地答道，實際上也是潛意識裏把他當做了最終的領導者。

“那麽……”Gackt看了看被自己的血族傀儡擊打得潰不成軍的騎士團，瞳色驟然變淺，“讓他們下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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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十一氏族的親王立刻有條不紊地指揮着自己的手下進行進攻，不出十分鐘就已經差不多把外面的人收拾了個幹淨。

幾個親王合力殺掉了所有聖殿騎士，但也多多少少被聖光灼傷了一些，但是沒有死亡的情況。

暫時平靜的時候，教廷這邊只剩下兩個黃金騎士和威爾主教一共三人。而血族這邊，死掉了幾個貴族和大部分傀儡，Gackt召喚的血族傀儡有三分之二都順利地回到了血族結界之內。

可是面對一邊倒的局面，威爾主教似乎一點也不驚慌，他臉上帶着勝利者的微笑，向着身後擺了擺手。

遠方出現了隐隐約約的耀眼白光，範圍還在不斷的擴大，迅速地逼近這裏。Gackt臉色一變立刻騰空而起放大聲音吼道：“所有伯爵及以上的貴族！不想死的就加固防護結界！傀儡和低等貴族退得越遠越好！快！快快快！”

說吧他自己首先沖向路西法布下的結界把雙手狠狠地按在上面，瞬息之間幾乎投入了一半的能量，結界的顏色頓時暗了下來。

其餘血族也不敢怠慢，他們從遠處的亮光中嗅到了死亡，當下全部湊過去開始運用自己剩下的能量來加固結界，很快，半透明的結界就變成了一片濃濃的黑。

Gackt閉上眼睛細細地感應着外面的動靜，猛然間雙手就是一陣灼燒的感覺。

原來剛剛的一切進攻只是在拖延時間……威爾主教算得很好，在血族們注意眼前的時候在遠處布下了上萬顆聖光彈，它們的威力加起來……幾乎可以把整個沃恩圖恩的領地化為灰燼！

逃？不現實。讓人類闖了空門暫且不說，血族的尊嚴何在！

Tetsu也知道這一波進攻關系到生死存亡，他幾乎傾盡了自己所有的能量來守護，可是……仍然抵擋不住聖光的侵襲。

“不行……這樣下去早晚會被燒掉的！”有一些能力較弱的伯爵雙手已經開始碳化，可是他們不敢挪動，因為只怕少了一點力量，整個結界就會在一瞬間崩塌……

路西法心事重重地回到Hyde身邊的時候，發現他已經醒了，而清春正陪在他身邊。

“喲，清春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路西法打量着清春極長的頭發，勉強揚了揚嘴角。

“路西法大人……您已經看到了未來嗎？”清春見他這幅樣子就有些不好的預感了。

“我們會贏，但……贏得很慘烈。”路西法閉上眼睛嘆了口氣，然後猛地睜開，“Hyde，信不信我這一次？”

“……啊？”Hyde整個人都蜷縮在被子裏，瞪大眼睛看着路西法有些發愣。

“你是我的孩子，是我滅亡之族的繼承人。”路西法快步走到床前扶住了他的肩膀堅定地看進了他的眼睛，“血族有難，我們必須付出。”

Hyde也嚴肅起來，鄭重地點了點頭：“我能做些什麽？”

“我們去滅亡城堡布一個陣，把整個血族領地全部籠罩……順便清除那些垃圾。”路西法淡淡地說着，一手把Hyde抱起來并對清春說，“帶上那個新生兒，趕快跟我走。”

“是。”清春答應着，走到牆邊把櫻澤的鏈子解開，将他扛了起來。

四人來到滅亡城堡之後，路西法帶着他們到了祭祀時的臺子上面，雙手張開向上一擡，整個臺子都升了起來。他們的腳下浮現出巨大的魔法陣，路西法站在中央，把Hyde放下來與他雙手相牽。

“這個陣，叫做審判。”絲毫沒有猶豫，路西法嚴肅地說，“如果成功了，巨大的黑色能量會清理掉黑暗世界中的一切光明，而你，也會擺脫心中所有的束縛，包括血統封印和感情枷鎖。但是如果失敗了……”

“灰飛煙滅？”Hyde試探着問。

路西法看着他的眼睛，補充了一句：“整個滅亡之族的領地都将被黑暗反噬不複存在。虛空将會撕碎它包圍住的一切。”

Hyde低頭想了想，有些苦澀地輕笑：“快死了……但是連Ga醬的面都見不到，有點慘啊。”

“他們在外面抵擋聖光的攻擊，如果我們再不做決定的話，他們就全都會死。”路西法嚴肅地說。

Hyde擡頭看了看他不知何時已經變為幾乎透明的眼睛，藍灰色瞳仁漸漸轉變為銀色：“好。我需要做什麽？”

“閉上眼睛，感受我，足夠了。”路西法微微松了一口氣，然後向一邊看去，“清春……要不要離開？先去前面幫一下忙……”

“我留在這兒。”清春笑了笑，手指纏繞着自己的長發不斷把玩，“Hydee寶貝，我說過一直陪着你的。放心做吧。”

路西法的眼中一瞬間略過了一絲憐憫，他抿了抿嘴唇，轉向Hyde，握緊了他的手輕聲說：“閉上眼睛……”

Hyde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路西法雙唇微微開合，吟誦着古老的語言，梵唱般的字符流淌而出，幾乎實質性的黑暗能量自二人身上散發，在魔法陣上空盤旋了一會兒之後，形成了烏黑的霧氣緩緩流動着，慢慢擴張着籠罩範圍。

Hyde聽着路西法的聲音，不由自主地調動着體內所有的能量來幫助黑霧擴張自己的勢力範圍。

路西法的聲音微微加快，霧氣很快蔓延出了滅亡城堡，向着黑暗世界的邊緣擴散而去。

清春站在一邊想幫忙也幫不上，因為審判是滅亡之族特有的咒術，其他血族想提供力量倒是不難，只是……代價就是粉身碎骨。

“堅持得住嗎？”不知何時，路西法停下了念咒，柔聲問。

Hyde睜開眼睛，銀色已經淺到近乎透明，只是他的眼神很朦胧，似乎甚至并不清醒。

“Hyde……好孩子……”路西法柔聲安慰着，指尖摩挲着Hyde漸漸冰冷的手掌。

他畢竟還是一個孩子，他畢竟還小，他畢竟還沒有覺醒……

路西法也會覺得自己太殘忍，只是……只有自己的話，根本不能完成審判的全部，根本守不住血族的世界。既然現在是血族的一份子，他就有責任有義務守護住黑暗世界。即使……代價是犧牲。

“希望蘭不要怪我……”路西法苦笑，他看到他和Hyde中間已經出現了小小的空間裂痕，心頭湧上一絲絕望：Hyde還處于不穩定階段，現在能量已經完全不夠用了！

他已經決定了，如果虛空開始反噬，自己拼了命也要護住Hyde，護住自己唯一的孩子……

Hyde額前不斷沁出汗珠，他輕輕咬住了嘴唇，嘗到自己的鮮血之後微微清醒過來，想到Gackt有可能在外面遇到生命危險他就不由得想要再努力，可是……想到他的同時也會有鑽心的疼痛來幹擾他的神志……

清春站在一邊，微微嘆了口氣，手下飛快地疊了只紙鶴扔出窗外之後，揚起微笑走上前去：“兩位……我也盡一份力吧。”

“清春……”路西法看了看他，卻沒有多說什麽。

其實他早已看到了結局。清春是他很喜歡的血族，但終究卻無法保全他……不用說他，就連Hyde，路西法也不确定自己能夠保全。

清春把手搭到了兩人之間的那團黑暗當中，幾乎是立刻，他的手就被粉碎，消失不見了。

“真是頑固呢……”清春咧嘴，轉向Hyde說，“Hydee寶貝，我可能要先走一步啦！記得要想我喲！我可是……很希望能看到你嫁給蘭的樣子呢！不過……”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帶着招牌式的俊俏微笑沖着Hyde和路西法都做了飛吻之後，爆發出全部的力量，整個人閃爍起了耀眼的光芒撲向了那個越來越大的黑暗裂縫。

“清……”Hyde眼睜睜地看着清春在自己面前一點點被粉碎，消失不見，他長長的頭發掃到了自己臉上，不過也馬上就化成了粉末……

心髒的地方，有一種截然不同的疼痛猛地炸開。

“Hyde！”路西法焦急地低喝道，“清春穩住了黑暗反噬，快點繼續！審判之霧已經快要到邊界了！”

Hyde幾乎已經聽不到聲音，體內的能量不斷地亂竄，心髒像要爆炸一樣疼痛着……

路西法見狀，幹脆強行抽了Hyde的力量，黑霧擴大到了邊界他們布下結界的地方，擋住了聖光。

“Hyde！Hyde！”路西法急急地叫着，“清醒過來啊！完成之後我們就沒事了……就差一點，一點了！”

櫻澤一直在一邊很複雜地看着這一切，直到清春消失之後，他似乎是下了什麽決心一般……

處于迷亂狀态的Hyde猛然覺得一陣清明，這時路西法注意到一直在一邊的櫻澤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沒了蹤影。

空氣中似乎飄着他的最後一句：請，不要恨我。

Hyde似乎什麽都明白了，同時體內的能量亂鬥達到了巅峰，巨大能量噴薄而出的同時吞沒了他的理智，黑霧濃郁到前所未有，而路西法和Hyde兩人之間的黑色裂縫也猛地擴張想要把兩人吞沒。

危難之間，親情的本能要比理智更先做出反應，路西法并沒有把Hyde推開，而是将他緊緊護在了懷裏。虛無的黑暗無限擴大，将兩個血族包裹了進去，将整個滅亡城堡都包裹了進去——

Gackt和其餘親王貴族們好不容易抵擋住了第一波聖光彈的攻擊，代價就是結界崩潰和近一半的死傷。

第二輪攻擊近在眼前。

就在大家即将絕望的時候，一股奇怪的黑霧從黑暗世界中心擴散過來，并在不遠處微微停頓了片刻。

當聖光即将吞沒他們的時候，黑霧猛地擴散開來，不僅吞沒了所有聖光，而且淹沒了剛剛趕來的所有人類，所經過之處只剩下一地白骨。那些白骨在風吹之後，都化成了粉末……

“審判之霧……”Gackt望着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人類一方，微微張着嘴愣在原地。

從黑暗世界中心……也就是滅亡城堡……那麽大的力量……只有滅亡之族才會的咒語……

“Hyde！”

在其他血族歡慶勝利和生存并統計戰後情況的時候，Gackt大吼了一聲，一瞬間就來到了滅亡城堡所在之處。

可是，昔日的滅亡之族的領地，全部籠罩在一團黑暗當中。幾乎實質性的黑暗拒絕一切探訪，裏面，沒有光亮，沒有空間，沒有生存所需的任何條件。

Gackt幾次試圖沖進去，發覺甚至都根本觸摸不到那些黑暗之後，幾乎傻在了原地。

“怎麽……怎麽會這樣……”巨大的哀痛還未襲來，心仿佛先死掉了。

只是一片死寂，詭異的平靜。

“主人……”法拉米爾和空小心翼翼地過來回報戰後統計，“魔黨犧牲為零，您的傀儡還剩下一百二十七個，其餘氏族……”

“不。”Gackt的聲音輕到幾乎聽不到，“清春……死了。”

“什……”法拉米爾瞪大了雙眼，像是被雷擊中一般全身僵硬，不能自制地顫抖起來，臉色頓時青白。手邊有些發癢，法拉米爾反手一捉，抓住一只紙鶴。拆開來看，是清春龍飛鳳舞的一句，【法爾寶貝，今後要一個人繼續加油哦！】

顫抖的手指幾乎握不住紙條，法拉米爾眼前一陣陣發黑，身體搖晃起來。

“清春，Hyde……還有路西法。”Gackt直直地看向眼前的黑，“他們……都……再也……”

他沒有說下去。喉嚨一片火燒火燎的痛，他說不下去。

這，就是結局了嗎。

眼角眉梢的溫柔，曾經把世界渲染的無比美麗。可是現在，一切都崩塌了。曾經構想的未來，曾經規劃的幸福時光，一下子分崩離析，破滅成了令人作嘔的灰燼。

五顏六色的世界，只剩下眼前混沌的黑。那生命中唯一的光，已經被這黑暗侵吞殆盡。

【站在原地，吟唱着聽不見的歌謠，描繪着看不見的明天。】這曾是路西法最愛說的，最常說的，形容滅亡之族的話語。

Gackt面色冷寂地轉了個身。劫後餘生的黑暗世界，很是諷刺得一片光明。他仰頭看了看天空，擡手擋住了眼睛。

陽光太過刺眼，已經……看不到明天。

“路西法……你這混蛋。清春，再見。Hyde……”Gackt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麽，喃喃自語間，眼睛酸澀得已經根本就張不開了。

“Hyde。”低沉嘶啞的嗓音沉寂了好久，最終還是擠出了那個詞，“再見。”

再見。

《血族黎明之羽化》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唉……某烙今天真真是好——累……漫展現場及其熱……算了不吐槽了……

某烙極其想要虐！但是發現根本就催淚無能！好吧……

那麽，某烙最喜歡的三個血族都死了……第一卷也就完結了。

只是在結尾這一章小虐了一把還不催淚！某烙是不是很良心！！！【頂鍋蓋

好吧……那麽，現在Ga君沒有悲痛過頭是因為還沒有反應過來……哀莫大于心死嘛！Hyde死了他的心自然也就死了……

某烙滾去碼番外……

總覺得櫻君結尾洗白是不是怪怪的= =總之他就是這樣一個很奇怪的人啦某烙的第一個番外就打算寫他的自白什麽的！

目前定下的番外有：櫻澤泰德的自白；雅迪斯與清春二三事；Ga君發洩過後的回憶……

感謝一路走來各位的陪伴！感謝路人甲童鞋和楓童鞋孜孜不倦【←用詞誤……】的留評！！麽麽噠麽麽噠愛你們！！！那麽接下來某烙會更加加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