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甕中捉鼈

簡易木板房不大,獨門獨戶,床板搭了一米的寬度,不夠兩個大人和一個小孩睡在一起。

所以安六合讓婆婆摟着蕾蕾躺下,自己則靠在旁邊的行李上,随便打個盹兒。

她先眯會兒,等婆婆和孩子睡着了再起來培育植物。

沒想到剛阖眼,就聽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生怕吵着老人和孩子,她趕緊起來開門,一看,居然又是白焰生。

她真的沒有耐心跟他糾纏下去,直接冷着臉,掩上了屋門,走遠了一點才開口:“白連長大半夜不睡覺?”

“你違反規定,領了兩個家屬睡覺,跟我走一趟。”白焰生也臭着個臉,要帶安六合去見張臨淵。

指揮部已經搬了,不過帳篷還支棱着,現在裏面還點着煤油燈,把伏案疾書的身影映在了帳篷上。

夜風很冷,安六合捂緊了身上的衣服,跟了進去。

張臨淵停下手裏的鋼筆,擡頭看了眼:“你先出去。”

白焰生應聲離開,?????還不忘把帳篷關好。

安六合不明白:“張營長這是做什麽?”

“看看再說。”張臨淵遞過來一本工作簿,上面詳細記載了今天調查的結果,以及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簡而言之,他這邊已經初步鎖定了真正的兇手,需要安六合稍微委屈一下,配合組織演一場戲。

安六合松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她把寫了計劃的紙張撕下來揣在了身上,随後照着計劃,在帳篷裏發了通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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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了張臨淵辦公桌上的紙筆,砸了他的搪瓷茶缸,還口出狂言,罵張臨淵豬腦子,随随便便就冤枉好人,不配當海島開荒的負責人。

張臨淵也演戲,一口咬定了安六合嫌棄重大,還違背規定帶了兩個家屬進屋,最後他還特地提高了嗓門兒,讓白焰生看着安六合,不允許她回木板房睡覺,也不準她明天去拓荒了。

換句話說,安六合被軟禁在帳篷裏了。

張臨淵出去的時候,沒拿自己的軍大衣,就這麽頂着寒風,去了旁邊的木板房。

指揮部就是搬到了那裏面。

隔了十來米的距離,不算遠,但足以第一時間聽到動靜趕過來支援。

他關上門,看着坐在煤油燈下翻閱文件的周中擎,壓低了嗓音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辦法管不管用。”

周中擎擡頭看了眼,出去的時候還穿着軍大衣,回來的時候倒是不見了。

十有八.九是留給安六合了,看着是個老古板,倒知道心疼人。

他默默地收回了視線:“把燈熄了吧。”

“你不去巡邏了?”張臨淵一想到周中擎今晚會留在這裏就很煩,雖然不是一個軍區的,可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周中擎沒理他,幹脆自己動手,起身掀開燈罩子,吹滅了這束唯一的光亮。

他走到門邊,抱着手臂靜靜地聆聽。

寒風在海島上呼嘯,小鬼子白天被揍得落花流水,今晚必定是不敢來了,再加上火炮營的小炮艇就在島嶼周圍巡邏,所以,小鬼子真要是想作死,那火炮營不介意送他們歸西。

不過這麽一來,島上的內奸可要着急了。

因為今天下午去運木材的時候,船上跟了好幾個士兵,木工的一舉一動都被盯得死死的。

根本沒辦法往小鬼子那裏傳遞消息。

果然晚上就按捺不住,要出來害安六合了。

道理很簡單,安六合是被白焰生懷疑的人,只要弄死安六合,內奸就會覺得自己安全了。

殊不知,這一切早就被他看破了,現在不過是讓安六合配合一下,引內奸上鈎而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初春的夜晚冷得叫人牙關打顫。

安六合剛有了點睡意,就聽到帳篷後面傳來了腳步聲。

窸窸窣窣的,混在風聲裏面并不明顯,可她的修為恢複了兩成,還是挺耳聰目明的。

她趕緊從九葉菩提裏面取出了一塊靈石在掌心握着。

因為張臨淵遞給她的工作簿上寫着,那個內奸大概率要火攻。

既可以弄死安六合,又可以讓火勢順着北風蔓延到整片居住區,到時候死的死,傷的傷還怎麽開荒?

也算是那個畜生給小鬼子獻上的投名狀了。

雖然張臨淵說附近已經安排了兵士,只要對方動手,一定會抓他個現形。

可安六合不喜歡把命運寄托在別人身上,還是選了個滅火的水系靈石,時刻準備着,跟內奸鬥智鬥勇。

她屏住了呼吸,優越的夜視能力讓她在黑暗中找到了桌子上的匕首,握在了手裏。

刺啦一聲,帳篷從外面被劃破,火苗的光芒跳進了視野。

安六合渾身繃緊,蓄勢待發。

下一秒,火苗順着劃開的縫隙,撲進了帳篷裏面,點燃了近在咫尺的行軍床。

安六合依計一動不動地躺着,只等對方靠近,必定下死手捅上一刀。

可就在這時,帳篷外面傳來了白焰生的聲音。

他忽然發現對方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

放火的那個繞後,剩下兩個,一個直奔指揮部去了,一個則蹑手蹑腳,準備堵住帳篷門口,讓安六合活活燒死在裏頭。

他這個暴脾氣,當即從潛伏的草叢裏跳了出來,情急之下一槍打歪,隔了十來米的距離,怕趕不上救人,只能大喊:“誰?大晚上鬼鬼祟祟的幹嘛呢?”

他這一嗓子,直接把帳篷門口的吓跑了,他也顧不上去追,趕緊掀開帳篷一看,安六合正在跟一個男人殊死搏鬥。

她手裏握着刀,可架不住身材實在嬌小,看樣子就快頂不住了。

白焰生毫不猶豫沖了上去,沒想到奔向指揮部的那個殺了回來,從他身後直接捅了一刀,手起刀落,特別的熟練和精準。

見白焰生倒地不起,這人還準備補刀,好在周中擎及時出現,一槍打殘了他的手臂,又補了一槍在他腿上,讓他當場失去了逃跑的能力。

張臨淵緊随其後,扶起了地上的白焰生,大聲呼喊着醫療兵。

至于那個正在跟安六合拼命的,被躲在辦公桌下面的李興邦崩了一槍,噗通一聲,倒在了血泊裏。

而那個嬌滴滴的小女人,也倒在了地上,渾身都是鮮血。

周中擎以為她快死了,來不及多想,趕緊一個邁步沖了上去,将她直接抱起來。

等他把人抱進了指揮部放下,就聽安六合問道:“要我裝死嗎?”

嗯?

這聲音不像是快死了,反而中氣十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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