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盛宴風波

“管家!管家!”靜寂的王府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喊聲,只見一名小厮步伐淩亂,不是擡起袖子擦擦額頭滑落的汗珠,皇城夏日的早晨本是很涼爽的,這人卻是大汗淋漓,往膳食廳跑來。

冰玉煌、葉依擎、夜歸鄉、張碧豔正在王府大廳用早膳。危百尺一早已經吩咐膳房準備。

聞聲危百尺眉頭一皺,以眼神示意屋內伺候的二人去将門打開,恰巧小厮跑到門旁,見他一臉急色,沉聲問道:“何事?”

小厮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此時廳門微敞,他戰戰兢兢地進去後,飛快掃了一眼危百尺的神色,見他雖然生氣卻并未動怒,趕忙請罪:“奴才莽撞,管家大人您恕罪,是,是宮中來聖旨了!”

正在用膳的幾人除了冰玉煌,不約而同擡眼望向小厮。

葉依擎眉心輕蹙,看向危百尺,只見他沉着冷靜,收起了初時的玩鬧模樣,确有幾分管家該有的精明穩重,“怎麽是你,宮中傳聖旨的人呢?”

小厮擦擦額頭滾下的汗珠,接口道:“宮中的公公進府後,只立在府正門中央,制止小人通報,随後對小人說了聖上口谕,讓小人轉告管家,他急着回皇宮複命了。”

危百尺眸斂精光,盯着小厮道:“聖上口谕是何內容?”

小厮撓撓腦袋,一字不落地說道:“哈哈,諸位大臣對月奴有興趣,朕亦頗為好奇,去将月奴帶上殿來!”

小厮說着繪聲繪色地幹笑了兩聲,為了模仿太監尖細的嗓音,眉頭緊蹙,挺直脖子,嘴角向兩邊費力撇去,這才學了七成像。

桌旁的冰玉煌聞聲,被小厮學舌的模樣一逗,将雙箸輕輕放下,面具下的嘴角微勾,露出了淡淡地笑意。

危百尺見他擠眉弄眼,霎時好笑道:“罷了,你暫且退下吧!”

小厮話音剛落,張碧豔眸光倏然望向冰玉煌,眸中的惶恐不安洩露了她心底深深的恐懼。他是靈月皇族僅存的血脈,難道曜日聖上……想到了最可怕的情形,碧豔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着。

危百尺待小厮走後,才回轉身子,面色雖未改,眉心卻擠出了淺淺的細紋。這月奴只能是冰玉煌,可此人氣質卻與稱呼絲毫不相稱,烈王為何要将此人帶回府邸?電光火石間,似是想到了可能的情形,向來冷靜自若的危百尺,眸中不禁露出滿滿的詫異,難道?

冰玉煌泰然自若,很明顯聖谕并未對其造成多大影響。

接過碧豔手中的絹帕,冰玉煌輕拭雙唇後随手放在桌邊,迎上危百尺複雜的眸光,平靜說道:“請危管家吩咐人帶我進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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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百尺輕“嗯”一聲,向廳外走去。

望着冰玉煌漸漸離開的身影,碧豔雙眼霎時間盈滿淚光,情急之下顧不得許多人在場,微顫的嗓音喚道:“公子!”

冰玉煌腳步稍頓,卻未回頭,一往無顧的邁出了大廳。

葉依擎見碧豔淚眼朦胧,心中各種滋味一并湧上,顧不得許多,随手取出自己随身所用的錦帕,起身塞進碧豔手中。

傷心驚懼之餘,碧豔心思早已全到了冰玉煌身上,感覺手中之物,遂拿起錦帕擦去淚水,慘白的面上隐着未退的擔憂,望向葉依擎,凄凄問道:“葉醫師,公子,公子他會有事嗎?”

葉依擎亦無萬全的把握,可看着碧豔又不忍再添不安,想到師兄做事向來有章法,既然讓冰玉煌入宮定有他的用意,于是安慰道:“張姑娘,師兄既然在靈月留下了他,定不會讓他在此時出事,即使殿上聖上為難,還有師兄在,你暫且安心。”

張碧豔聽葉依擎所說有幾分道理,若真要處死月皇,烈王又何必多此一舉,讓自己伺候月皇呢?

夜歸鄉在旁心念暗轉,雖然繼續用着膳,卻對冰玉煌的身份亦有了另一番計較。

皇宮慶功殿內慶功宴剛剛開始。

衆人待烈元皇坐上龍椅後,才按官階品級入座,烈無蒼身份僅次于當今聖上,座位緊靠皇位而設。右側為另一名攝政王----明王烈無過,宿淮卿為顧命大臣,身兼宰相之職,坐于烈無蒼側旁,德王路光陰是此次宴會的另一名重要人物,位置居于明王烈無過之側,梁王烈無庸、祥王烈無憂、玉王烈無诟作為宗室之人依次左右入位。

從德王位次,足可看出曜日君臣的一番心思,靈月除了德王,還有一些有能之士相随而至,這也是烈無蒼在攻打靈月之時早已與路光陰做的協定,除卻個別頑固不化之人格殺勿論,其餘有用之士當留則留,這些內情冰玉煌并不知曉。烈元皇對這些人亦以禮相待,在曜日此次宮宴上位列上賓。

殿內一派和樂之氣,曜日衆臣面上喜色一覽無遺,待衆人皆入座後,路光陰手中捧着靈月玉玺和全域圖,走進殿中央,單膝跪下,俯首稱臣:“臣冰玉路即日起奉聖上為主,特奉上靈月玉玺和域圖,請吾王笑納!”

烈元皇淡淡一笑,宰相宿淮卿會意,離開自己席位,雙手小心接過,随後走近皇座,交予烈元皇。

烈元皇眸光微掃,并未去驗收,僅僅讓身旁宮人收起,嘴角露出笑意,看向下首道:“德王請起!即日起,德王便是我曜日異姓皇族,享曜日親王爵祿,特賜皇極令,爵位世襲罔替。”烈元皇親自冊封,字字如金,擲地有聲,足見他的重視與優待。

殿中衆人聞語,齊聲

共祝:“恭喜吾皇,恭喜德王!”

路光陰承恩謝道:“臣謝陛下隆恩!”

烈元皇起身走下殿中,親手扶起路光陰,并将皇極令賜予他,笑道:“如此,德王定要時常進宮,不可與朕等生疏了!”

曜日皇極令僅賜予對曜日有功之人,除了兩位攝政王,連宰相亦無。它是大臣直接入宮觐見的印信,任何人見令不得阻攔,持令者亦可直接上書谏言與天子,而不必經過他人之手。

國土交接以畢,烈元皇身處殿中,九名宮人緩緩擡着祭祀靈壇從殿門進入。殿上衆人見此情形紛紛起身,衣物摩擦的窸窸窣窣聲響過,大殿上陷入一片莊嚴肅穆的靜寂。

烈元皇伫立殿中,容色轉為威嚴,雙眸凝光,掃向殿中衆人,威儀凜凜,雙手輕執點燃的告靈青香,三俯身,三垂首,随後将青香親自插進純金鑄造的冥靈升神壇中,衆臣在烈元皇俯身時亦随之,直至青香入壇。

宮人雙手捧着裝滿酒的九鼎杯,走近烈元皇,他雙手接過,容色肅穆,中氣浩然道:“死者長存,生者永銘!第一杯酒,朕在此敬為曜日喪生的衆将士!。”言罷,高揚手臂,将手中佳釀遙遙潑向天際,晶瑩的酒滴從高處灑落,殿中悄然無聲,唯餘酒滴落地的撞擊聲輕輕回蕩。

殿中渾然浩蕩之聲緊随而起:“死者長存,生者永銘!”聲音經久不息,回蕩在殿中四處。

旁邊侍候的宮人再次斟滿酒杯,烈元皇眸光凝視缭繞直上的青煙,仰首一飲,杯中滴酒不剩。

殿門大開,此時飄進一股微風,吹動了皇座前的簾幔,吹起了烈元皇鬓前的發絲,似來自天際的回音。

酒再次滿溢,烈元皇執杯遙指,沛然道:“曜日基業,百姓維砥!第二杯酒,朕!敬天下百姓!”

話音落後,殿中衆人随之共賀:“曜日基業,百姓維砥!”并同飲杯中祭酒。

這樣的情形已不是第一次,身處此情此景,衆臣神色皆莊嚴肅然,殿中凝注着前所未有的浩浩聲勢。從曜日先皇時起,即立此規矩,慶功殿慶功宴,“不忘亡人,不負百姓”,這是皇帝的銘戒,亦是曜日衆臣為臣的鐵律。由此觀之,曜日之強盛,絕非偶然之事或是上天眷顧。

路光陰身在其中,心受觸動,不由回想靈月舊情,雖有冰玉煌力挽狂瀾,可惜靈月積弊太久亦太深,僵固難撼,想要改革又豈是那般容易之事。往日見過曜日烈軍之強,眼前氣勢聲威,君臣同心同德,他禁不住在心中嘆了一口氣,靈月簡直不堪一擊。

祭奠已畢,九名宮人将祭壇擡至殿門之外,放置在慶功殿外的白玉石高臺之上,禦膳房備好的祭

食首先擺上祭臺,清風遙送青煙,飄向雲霄。

肅穆過後,烈元皇登上皇座,宮殿之內清音緩緩奏起,禦膳房內已準備好的宴飨這才魚貫擺在衆人桌上。

烈元皇示意,宮人以特有的拖着長音的聲調喊出:“起宴!”

衆大臣你來我往,交杯換盞,殿中漸漸變得融融和樂。

宴至中途,一直靜坐飲酒的宿淮卿,突然望向烈元皇,出聲道:“陛下,臣聽聞烈王此次在靈月頗有奇遇,見到一名奇人,名喚月奴,并将他帶回了曜日,不知傳言是否屬實?”

這一聲詢問極為刻意,任是誰都聽得出來,殿中聲音霎時一頓,片刻後才又響起,只不過比起剛才低了許多。衆人言語間,視線亦絲毫不放松,在烈無蒼、宿淮卿、烈元皇三人間來回游轉 。

烈元皇聞聲頗為詫異,不由望向烈無蒼,眸中帶了些許對他的關心,詢問道:“皇叔,此事可是當真?”

路光陰正與明王短敘,聞言神色不由一怔,忘了身畔的明王,身子微微挺直,全身緊繃,視線飛快轉向烈無蒼,緊抿地嘴角洩露了心底的一絲緊張。這些微的變化絲毫不落的進入明王眼中。

明王年屆五十,為人謹慎細致,處事穩而不噪,但在穩重又夾雜些微的變通,于公正時多了絲通情達理,為朝中衆人所喜,這也是先皇會立他為攝政王之一的緣由。

宿淮卿話音落後,唯見烈無蒼面色如常,迎上他意味不明的眸光,淡淡一笑,嘴唇微動:“本王着實要感謝宿相,勞煩你挂念本王在靈月的一舉一動。”

随後轉眸望向烈元皇,平靜道:“回禀皇上,宿相所言确實屬實。月奴并非奇人,只不過一平常靈月百姓。他性情暗投本王喜好,故才在其自願下随本王來到皇城,臣私認為此是臣的私事,不必以此小事來煩擾聖上,影響皇上處理曜日國事。”

烈元皇聽烈無蒼如此一說,更添好奇,畢竟事關他尊崇的皇叔,但凡有關烈無蒼的事情,不分大小,他總極為挂心。

宿淮卿年紀輕輕即位及宰相,定有其過人之處,早已将烈元皇的心思爛熟于心,泰然自若地收下烈無蒼射過來的淩厲視線,含着微微的笑意道:“烈王道謝,宿某斷然不敢受,身為曜日臣子,定要為皇上分憂,宿某所為只願吾皇安心。”

此時,難得惜字如金的明王烈無過竟然出聲提議:“皇上,不妨将月奴帶上殿來,能得皇弟之心,臣也不由生了一見之心。”

烈元皇亦有一探之心,眉目含笑,口出聖谕:“既然諸卿家都有好奇,朕亦有興趣,皇叔,月奴現在何處?”

烈無蒼微微一頓,垂下眼簾

,出聲道:“在臣府內!”

烈元皇接着對身旁宮人道:“ 去攝政王府,将月奴帶上殿來!”

衆臣或好奇、或靜觀其變,面色不一。

路光陰心頭一動,暗暗煩躁。

烈無蒼不置可否。

宿淮卿則是帶着計議已成的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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