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風波将起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太忙了,沒有更新。今天雙更,晚上會再更一章!

外室守候的小厮聽到屋內響動,曉得是冰玉煌醒了,趕緊走進內室,看他斜倚在床側,緊閉雙眼,随即小聲詢問:“公子可覺得舒服了些?”

冰玉煌緩緩睜開眸光,片刻才對上屋內站立的小厮:“我怎會在此地?”

小厮面上頓時現出讨好的笑意:“公子真有福氣,能得到王爺優待,這福氣小人求都求不來。公子早上暈倒在門口,是王爺将你抱到床上,還為公子處理了傷口,臨上早朝時,特意囑咐小人伺候公子。”

冰玉煌猛得一驚,急忙看向自己的衣服,居然被人換過,眩暈的頭一陣駭然,可又不能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來,按住心內的焦躁,冷靜問道:“誰動了我身上的衣服?”

小厮笑道:“是碧豔姑娘換的,王爺為了給公子治傷,割開了衣袖,王爺本吩咐讓小人為公子換衣裳,可葉醫師極力阻止,說公子只習慣碧豔姑娘伺候,小人只得去喚來碧豔姑娘 。”

冰玉煌斂眉陷入沉思,如此碧豔是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小厮見他神色怏然不快,面上擠出的笑不由呆住,心底局促不安,捉摸不出方才自己言語中到底出了什麽差錯,得罪了他,越發小心翼翼喚道:“公子,你現在想要做什麽?直接吩咐小人,小人立刻去辦!”

沉默中的冰玉煌靜靜擡眸,扶着床邊起身,小厮不知其意,趕忙走近躬身站在他身邊。

冰玉煌試着放開支撐的床沿,往前邁了兩步,身子卻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小厮大驚失色,趕緊扶住了他的胳膊,着急道:“公子要做什麽,讓小人去吧,若是公子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小人可如何向王爺交代!”

冰玉煌眸中頓時閃過濃濃的嘲諷,是對烈無蒼所謂關心的不屑一顧,更是對自己身子虛弱的強烈不滿。她怎能在烈無蒼面前示弱,她怎能接受烈無蒼的“恩惠”,心念已定,冰玉煌半個身子全靠小厮支撐,執拗地向門外緩緩移動步子,小厮摸不清他的想法,小聲問:“公子想要去哪兒?”

“邀月樓!”

“可是,可是王爺吩咐小人,讓公子就在此歇息,等王爺他回府後再做安排!”小厮一言一語,傳達烈無蒼臨走時的囑咐。

冰玉煌眉頭暗蹙,腳下步伐不停反加大了步幅,斬釘截鐵,不容反駁道:“安排?告訴烈王,讓他到邀月樓找我!”

小厮一愣,這,這月奴的擔子也太大了吧!王爺雖說寵幸他,可他畢竟身份卑下,不乘機投王爺所好,怎麽反倒讓王爺順着他?

此時丹碧苑中,碧豔正坐在藥爐旁,神色專注,拿着煽火的蒲扇為冰玉煌煎藥,湯藥得文火慢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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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還差少半個時辰才能好。看着藥爐,聞着藥香,她不由想起早上的驚心動魄。

那時碧豔剛準備好早起洗漱的用具,卻聽到了“砰砰”地急促敲門聲,心內訝異,一大早是誰找自己?不得不放下,開門一看,居然是伺候王爺的小厮。

只聽小厮氣喘籲籲道:“碧豔姑娘,快,快随我來,葉醫師找你!”

碧豔滿臉詫異,“葉醫師?葉醫師出什麽事了?找我有何事?”

“不是葉醫師,是月奴受傷昏迷了,葉醫師讓我找你!”小厮邊走邊道。

碧豔平靜的面色突地一變,滿眼驚駭:“什麽!月奴!他怎麽了?”

小厮回想起早上月奴渾身沾血,面色蒼白的模樣,身子不由一抖,道:“詳情我也不知,只是記得他滿身是血……”

“滿身是血!”張碧豔一聽是血,身子猛得一陣顫抖,未留意小厮後面的話,頓時瞳孔恐懼的收縮,雙手緊緊掐住小厮的胳膊:“快告訴我,公子現在在哪兒?”

“王爺房內!”小厮被掐得生疼,趕緊道。

碧豔立馬放開小厮的手臂,轉身向着烈無蒼居處奔去。

小厮揉揉被掐的發疼的胳膊,瞅着碧豔一閃而逝的身影,不解地嘀咕道:“疼死我了,人都沒事了,你着急個什麽勁兒呀!不就是伺候人換衣服嘛,我又不和你搶!”

碧豔神色緊張得奪門而入,看到葉依擎在,急忙問:“公子怎麽樣了?”

葉依擎道:“在床上,暫時無事了!”

碧豔随即轉向內室,看到沉沉昏迷,面色蒼白如紙的冰玉煌,滿心的恐懼擔憂瞬間化成心痛的淚水,奪眶而出。

葉依擎看到,趕緊安慰道:“碧豔姑娘,你別傷心,她無事了,只不過失血過多,暫時還無法醒過來。”

碧豔眸中含淚,回頭望了眼葉依擎,搖搖頭,告訴他自己沒事,随即輕輕走到床邊,看着露在被外緊緊包紮的手臂,好不容易忍下的淚水又不受控住的滴落,在冰玉煌的手上綻放開來。

葉依擎對剛剛回來的小厮道:“去取幾件月公子的衣裳!再備些熱水!”

小厮應道:“小人已經準備好衣物了,熱水片刻後就送來。不知葉醫師還有什麽吩咐小人做的?”

葉依擎微微一笑道:“辛苦你了!一會兒你站在門前,沒有我的允許,不要讓任何人進屋打擾。”

小厮點點頭,片刻後熱水送進內室後,他出了室外,将門緊緊關閉。

葉依擎這才走近床邊,放下隔開內室與外室的紗簾,望望室外,小心謹慎喚道:“張姑娘!我有話要和你說!”

張碧豔以為他要告訴她冰玉煌的病情,擦擦眼角,回眸道:“醫師但說無妨,我承受得住!”

葉依擎以眼神示意道:“一會兒你給她換□上的衣裳,順便清洗一□上的血跡,切記不可碰到傷口!”

張碧豔神色一松,連聲應道:“我知道了!這就伺候公子!”

葉依擎看着冰玉煌,垂眸喃喃自語:“原諒我要食言了,這也是不得已!”

張碧豔耳邊嗡嗡,以為他對自己言語,急忙問:“葉醫師,還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嗎?你一并對我說清楚,免得我做錯了,影響公子身子康複!”

葉依擎牙一咬,蹲□子,迎上張碧豔的詢問的眼神:“附耳過來!”

張碧豔看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面露疑惑。

葉依擎生怕被除了他倆之外的人聽到冰玉煌的身份秘密,輕聲細語,說于碧豔知曉。

張碧豔的震驚可想而知,一個只有男子才能為皇的國家,一個保存了二十年的皇室密情,一個本來只有冰玉煌和其母妃知曉的秘密,今日揭開,彷如石破天驚。

葉依擎輕輕推了下怔愣中的碧豔,低聲喚道:“張姑娘!張姑娘!”

“哦!”張碧豔回神。

“我說的你可記住了,沒有他允許,千萬不可洩露與他人知曉!”葉依擎再三囑咐。

張碧豔雖然震驚,但也知曉此事事關重大,鄭重的說道:“嗯,葉醫師,我知道該怎麽做!你現在到外室去吧,我給公子換衣!”

張碧豔眸光盈盈,透着複雜的心緒,拿手試試水溫,用小木盆裝了半盆水,将棉巾沁濕,放在床邊。

然後起身揭開冰玉煌身上薄薄的錦被,血跡斑斑的錦衣映入眼簾,還有那只受傷的手臂,白皙瑩潤,肌膚光滑細膩,這分明就是女子的身形。只不過冰玉煌較平常靈月女子高挑,甚至高于一些男子,而她居然沒有發覺,那次在柴府無意中看到的情形,還當是公子消瘦。

張碧豔眸光閃動,不由抿緊了雙唇,心中突然湧起了難以名狀的情緒,心疼、失落、憐惜、敬意……手下的動作越發輕柔,生怕弄疼冰玉煌,雖然此時昏迷的她并感覺不到。

半個時辰後,張碧豔懷中抱着替換下來的衣裳,走出內室。

葉依擎看她額頭沾滿了汗珠,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沁濕了,低聲道:“辛苦你了!”

張碧豔眸中含着淡笑,回眸望了眼內室,搖搖頭:“比起公子,我這算得了什麽!公子往日對我的好,我都銘記心底,能為他做些事情,我很高興!”

葉依擎端起早已準備好的茶水:“喝些水吧,不過就是有些涼了!”

張碧豔眸光粲然,笑着接過,:“我全身無一處不冒火,涼了正好滅火!”

葉依擎迎上張碧豔透着亮光的雙眸,發覺她似乎與先前有了些不同,可到底是什麽他卻說不清楚。

張碧豔喝罷茶水,又道:“葉醫師,我去給公子煎藥吧!”

葉依擎笑了笑:“你不累?去歇息會兒吧,以後幾日伺候她只能靠你,煎藥我已經讓藥童去做了!”

碧豔搖搖頭,回道:“不累,這就去丹碧苑!”

小厮送冰玉煌回到邀月樓,吩咐樓內的其他人小心伺候,急忙到丹碧苑找到正在配藥的葉依擎道:“見過醫師,公子已經醒了,只是不聽小人勸告,已經回了邀月樓!”

葉依擎停下手中未完的事,眸中有些訝異,這麽快就醒過來了,居然還能走動!按他的猜測,要醒至少得在半個時辰後,而且那麽虛弱的身子!

葉依擎随即對藥童吩咐:“你去藥房告訴碧豔姑娘,一會兒藥好了直接送去邀月樓!”言罷,提步先行去了邀月樓。

半個時辰後,碧豔端着煎好的藥到了邀月樓,冰玉煌倚在床邊,正與葉依擎低聲言語。

冰玉煌聽到門口聲音,擡眸一看,是碧豔,眸光不由一閃。

張碧豔走近兩人,迎上冰玉煌蒼白中略帶審視的眼神,殷切道:“藥溫剛剛好,公子趕緊用吧!”

冰玉煌用未受傷的手接過,擰眉一飲而盡。

張碧豔卻突然雙膝跪在冰玉煌面前,眸光定定地凝注着冰玉煌,三指指天,發誓:“公子,碧豔今日所見若言于第三人知道,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冰玉煌詫異之下,急忙出聲:“碧豔,我沒有怪你,你快起身!”

見她還不起,冰玉煌氣息不順,不得不歇了片刻,盈盈的眸光看着碧豔道:“我信任你,碧豔,起來吧,這世上我若連你都不信還能去信誰?”

碧豔聽到這些話,臉上不由泛起一朵笑容,那是被信任的人特有的喜悅:“公子,我去小膳坊拿熬好的粥去!”

冰玉煌看她一心想為自己做事的心境,淡笑着點點頭,蒼白的臉色有了些許血色。

等碧豔離去後,冰玉煌收起笑容,看向一旁注視碧豔離去身影的葉依擎道:“葉醫師,我就将碧豔交給你了!”

葉依擎猛然回頭,似要反駁:“這!…………”

冰玉煌不等他說話,問道:“難道你嫌棄她是靈月之人?”

“怎會!”

“那是你嫌棄她的身份?她是靈月丹城太守嫡女……”

葉依擎聞言神色一急,吐露了心底的想法:“我怎會嫌棄她

的身份,她是個好姑娘!我只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冰玉煌不由一笑,輕聲道:“我還當你不喜歡她,原來是太喜歡,反倒患得患失,舉步不前!”

葉依擎被說中心事,神色猛地一僵,看着冰玉煌露出尴尬的笑意。

恰好此時碧豔端粥回來,葉依擎怕她發現自己的窘境,急忙轉身站到窗邊,作勢望向窗外。

冰玉煌望望心思純善澄如明鏡,不失赤字之心的二人,心中湧起濃濃的感激,我能為你們做的太少,促你們成就良緣,我也就沒有遺憾了。

天邊明日已過中天,漸漸向西移去,此時正是一日中最熱的時辰,翠綠的枝葉在烈日下微微有些懶散,焦躁的夏蟬藏在樹間,發出擾人的聒噪聲。

皇宮禦書房中,擺上了兩盆冰塊兒,融化的冰塊兒帶走了絲絲熱氣。

烈元皇與衆臣拟定關于靈月的政事安排,已經過了一上午,還未拟定完畢,與衆臣在禦書房內一同用過午膳,繼續商讨。

但凡專注于做事,時光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日已經西斜,将近黃昏。

一日間靈月之安排基本拟定完畢,烈元皇與衆人擡眸一看,禦書房內已經鋪滿了落日那種明亮卻不刺眼的光輝,禦書房內所有的東西都鍍上了金黃色。

在夕陽的光輝照耀下,天際略微帶些紫紅色,整個皇城籠罩在昏黃淡紫交錯的餘晖下,透着絲神秘與異樣的美麗。

此時路光陰正在明王府花園內閑坐,突然小厮送來一封信,信封上面空白一片,沒有任何字跡,拆開信後,裏面的字跡更是陌生。

路光陰拿着信,詫異問道:“這是誰送來的?”

小厮道:“小人也不識得,那人把信交到門房特意叮囑是給王爺您的,就走了!”

“下去吧!”

路光陰心中疑惑,細細浏覽信中內容,猛得一震,臉色頓時變白,眸中滿布的難以置信。

皇城內的茶樓中,送信的小厮匆匆跑到一個雅間中,雖是跑得滿頭大汗,卻眉開眼笑道:“大人,小人把信送到了!”

“給你,拿着吧!”小厮揀起那人扔到地上的一塊銀子,在手中掂了掂足足有五兩重,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大人真是活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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