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她之下落

烈無蒼此行目的已達,帶着微有些恍惚的冰玉煌踏上了回程。

一路上冰玉煌默然無語沉思,尤記那時二人馬車內交易,烈無蒼毫無商談餘地,斬釘截鐵道計劃實現之時,才是她與活着的族人見面之期,當時她也只是再賭,賭那一絲希望,是否有活着的族人她不能确定。

如今心中的石頭落地,可是烈無蒼為何要自食其言,提前讓自己見到族人,難道只是讓她更加死心塌地?他有何目的?又有何算計?

想到此,與其自己猜測,不如挑明直言。

冰玉煌立即轉眸看向烈無蒼,出聲問道:“烈無蒼,你為我尋得月魂,今日又提早滿足我之心願,有何要求,直接說來!”

烈無蒼聞言募得淡笑出聲,微哂道:“你為何就不相信我做這些事情是沒有任何目的的?”

冰玉煌眸光一閃,嘴角勾了勾,不假思索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烈無蒼掃了眼他斷然肯定的神色,最終凝注在那張夢寐情思的面上,片刻後才移開視線,望向遠處的路徑,擲地有聲道:“她的下落!”

冰玉煌在他的凝視下,心頭那股熟悉的煩躁感襲來,臉色微微一變,頓時偏頭望向他處:“我要知道你和她的事,再做決定!”

話音之中已有了明顯的軟化之意,不再如先前般毫無轉圜之地。

烈無蒼聞言突然一陣沉默,似在猶豫是否要說出。沉吟半晌後,山路上響起了緩緩的敘述聲,宏厚飽滿,抑揚頓挫,不難聽出其中飽含的柔情。

冰玉煌凝神細聽,漸漸在腦中回憶着五年前與他所說相關的舊事。

靈山郡确有其事,到天緣潭亦有印象,那時僅有自己和死衛,只是并不曾記得四周有兩名男子。

冰玉煌擡眸看烈無蒼講述時的神色,等他講完時,眸光閃爍,意有所指道:“烈無蒼,你分明有所隐瞞,還是你不想知道她的下落?那日密室你驗證我身份時所說胎記又是如何得知?”

烈無蒼眸光微閃,随即垂下雙眸,那日的情形,他的做法甚是不妥……

罷了,為了她的下落,良久後,他才擡眸看向冰玉煌道出那日天緣潭觀那名女子戲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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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玉煌聽着神色突然一變,那日死衛分明查探過并無人,沒料到百密一疏,不由狠狠瞥了眼烈無蒼,出聲斥道:“登徒子!”

烈無蒼迎上他意味不明的眸光,亦不否認,只是真情道:“你說得不錯!只不過你這句登徒子能換來她之下落,我心甘情願!“

冰玉煌聞言不覺垂下雙眸,心頭異樣頓起,一時不知說些什麽,便沉默不語。

片刻後才擡眸看向烈無蒼,給了他期待已久的承諾

道:“我可以說出她的下落,但今日卻不是時候!”

烈無蒼聞聲微微一怔,欣喜之餘亦有些淡淡的失落。

欣喜的是他以為還須再多做謀算才能達成己願,卻沒料到如此容易得着這聲承諾。

冰玉煌怎會輕易便改變了往日寧死亦不透露的想法?單單是月魂之事和今日之舉絕不可能是促使他改變之因。

只不過不能立即得到消息總還是有些許的失望。

二人回到別院時又是深夜之時,這是烈無蒼早已算計好的。

暗沉的黑色籠罩着整個皇城,漆黑的夜空卻不見明月繁星,陰沉沉的氣氛,沒有一絲夜風流動,憋悶異常。

烈無蒼與冰玉煌分別之時,俯身貼近他身邊低語聲聲。

冰玉煌聞言看向他別有用心的雙眸點點頭,回到了房中。

屋外突然一道紫光劃破夜空,震耳欲聾地驚天霹靂緊随而至,大雨傾盆而至,打破了一夜寧靜。

烈無蒼在屋中點亮火燭,在秘閣間內拿出今日傳來的消息,眉間擰出一抹果然不出所料的冷笑。

一夜的電閃雷鳴,暴風翻滾,總算在天亮時停歇,小厮們早起後,才匆匆打掃別院內吹落的樹葉殘花。

冰玉煌用過早膳後,便又如前幾日般去到馬苑,與月魂做伴。

卻不料烈無蒼有事尋派人去馬苑尋冰玉煌。

被派去之人找遍馬苑不見其人,急忙回去禀報時,才聽後門門守回報他騎馬離去。

烈無蒼聞言臉色一變,眸光斂怒,奪門而出,踏着沉怒的步子來到他房中,靜靜坐在榻上,閉目等待。

中午之時,小厮小心翼翼來到房中禀報他還未歸。

烈無蒼雙眸不擡,壓着沉沉的怒火,啓唇:“退下!”

小厮擡眸偷觑了眼烈王,渾身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只見早上好好端端在軟榻上擺放的玉如意,此時竟是裂縫橫生交錯,被烈無蒼緊緊捏在手中。

月公子啊!你惹大禍了!

午膳時,廚房中人端去了膳食,烈無蒼一口未動,熱氣騰騰的飯菜變成殘羹冷炙,被原封不動地撤了下去。

伺候的小厮時不時送去茶水,茶水依舊由熱變冷。

直到黃昏,冰玉煌才騎着月魂從別院外回來。

別院內伺候的下人總算等到了這位大爺,松了口氣的同時亦替他捏了把汗。

好心的小厮乘他拴馬時,靠近他身邊低聲提醒道:“月公子,王爺對你出院很生氣,你一會兒可小心些!”

冰玉煌手不由一頓,眸光一閃,轉眼間,臉上的輕松微變,喃喃自語:“只是出府騎馬,有這麽嚴重嗎?”

小厮聞聲面色更是驚駭,急切低語:“哎呦,月公

子,你哪,小心些,王爺生起氣來,誰都得夾着尾巴!你是不知道上次王爺生氣,差點兒沒把別院燒了!”

冰玉煌恍若未聞,看着小厮不在乎的微微一笑,道:“多謝!沒事的!”

随即轉身離開馬苑,回到自己屋內,打算收拾一番再去找烈無蒼,看他尋自己有何事。

等她進入房中,卻不料烈無蒼竟在房中端坐,怔愣了片刻,直接走向他,這才出聲道:“你找我?”

将近一日的等待,烈無蒼眼中的怒火已經散盡,心中的積怒卻是随着時間推移愈來愈深。

當耳旁輕松的腳步聲響起時,烈無蒼睜開雙眸,淡淡掃向冰玉煌,從軟榻上起身,一步一步走近他,伸出雙手鉗制在他肩上。

冰玉煌不解其意,雙眸默然相向。

烈無蒼壓下頭,貼近冰玉煌,鼻對鼻,嘴對嘴,冷厲沉郁地雙眸銳利射進冰玉煌眼中,聲音冷漠無情:“你會為自己的為所欲為付出代價!”

冰玉煌臉色一變,驚異道:“你!”我做了什麽讓你如此盛怒?

列無蒼緩緩松手,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冰玉煌下意識擡手拽住了他的衣袖,烈無蒼垂眸一掃,手上用了力道,袖子頓時從他手中滑落,冰玉煌擡起的手僵在半空。眸中只餘拂袖離去的背影。

自此後兩三日,烈無蒼對冰玉煌依然冷眼相對,連用膳都不在一起。烈無蒼每日早起出府,黃昏才歸,至于去到何處無人知曉

冰玉煌每次去找都見不到他的身影,這才意識道問題似乎嚴重了。

別院中衆人看着冰玉煌魂不守舍,懸望烈無蒼回府,可等到回府後的王爺後得到的确實橫眉冷對,将他視若無物,無不搖頭嘆息一聲,你怎麽忘記了自己身份就惹着王爺了!這下想要翻身希望微乎其微。

這日冰玉煌用早膳時,心神不寧,似覺有什麽事情發生,粗粗用了幾口,便讓撤了下去,剛要出屋去尋烈無蒼,在門口與來傳話的小厮撞了個正着。

小厮晃晃身子幸好扶住了門框才站好,冰玉煌險些倒在地上,小厮眼明手快,站穩身子後急忙扶住了他,頗為憐憫地看了眼有些深色恍惚的他,猜測道:“你是去找王爺吧,我看不必了,王爺讓我來傳話,叫你收拾收拾,準備回王府!”

冰玉煌怔愣片刻,才低聲問道:“王爺可說他是否回去?”

小厮同情地搖搖頭,向兩側攤手:“我也不知!”

冰玉煌恍惚間苦澀一笑,低語:“多謝,我知道了!”

小厮這才轉身離去。

良久後,冰玉煌緩緩向別院外踏去,步至門前,低沉的眸光突然變亮。

烈無蒼和她來此時的馬

車正在門前停着,拉車的馬不耐煩的打着響鼻。

冰玉煌眸中薇薇有了喜悅,腳下步子不覺加快,眨眼間已到了馬車旁,提步便要登車。

趕車之人斂眉垂首站在車前,對周遭的一切默然無聲。

就在冰玉煌擡腳之時,馬車內傳出了雄厚深沉的嗓音:“這輛車豈是你能坐的,你只配坐後面的馬車!”

“王爺,你這話可是太傷人心了!他好歹也是您寵幸過多日的愛寵!”緊接着一個矯情妩媚的女子聲音傳出,話中滿含幸災樂禍和濃濃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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