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身後之事
第二日早晨,張碧豔一如往常的時辰,端着洗漱用具,滿臉喜悅,來到邀月樓準備伺候冰玉煌。
過了今日,算來再有十日,依擎他們就能回到曜日。
然歡喜的心境未持續多久,在看到被便裝烈王府幾名兵士包圍的邀月樓時,頃刻間僵在了張碧豔臉上。
心頭一跳,張碧豔急忙加快了步子,飛奔進苑內,兵士見她橫闖進去,竟出乎預料的未有阻攔。
直直奔到門口,房內突然傳出一聲年老的嘆息之聲,字字穿心。
“這個月公子已經是個死人,何必再勞我跑這一遭,看這死法,是心疾急發,已死了良久,殓葬吧!”
“哐當”一聲,張碧豔面色駭然慘白,手指一松,裝滿熱水的銅盆翻身落地,震耳欲聾。
“不,不可能!”
張碧豔身子輕顫,昨日公子還好好的,對,在裏面的不一定是她,抑制心頭的恐懼,顫巍巍地推開了門。
危百尺聞聲擡眸看向門邊,見是她,面色微帶了沉重道:“你來了!”
張碧豔怔怔點頭,擡眸掃向緊拉着簾圍的床邊,一側簾圍挂起,年邁的禦醫正已然診治完,立身在床旁,宿淮卿立在另一側的窗邊凝眉不語。
“危管家,你們來此找公子有什麽事嗎?”
危百尺怕她受不了,沉吟半晌才緩緩道:“ 月奴突發重疾,病故了!”
張碧豔根本不信,眼中含淚,厲色反駁:“不可能!昨日我才伺候公子睡下!而且她根本就沒有心疾!”
幾步奔至床邊,張碧豔滿心的難以置信和震驚,錯身碰得危百尺身子一晃,一把拉起了簾圍。
只見冰玉煌面色泛着死人才有的青白,無聲無息躺着,一身紅衣更映得冷氣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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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嘩的奪眶而出,張碧豔雙手緊緊扣在冰玉煌肩頭,柔聲喚道:“公子,公子,天色大亮了,我來伺候你洗漱!你醒醒,不要再睡了。你看已經過了時辰,再睡下去,飯菜都要涼了!”
呢喃着,碧豔淚眼朦胧摸上了冰玉煌冰涼的臉,“公子,你的臉怎麽這麽涼!你為什麽不睜開眼睛,你為什麽不說話呀!”
手下的冰冷僵硬的身子沒有任何動靜。
張碧豔胸口窒痛,擡手擦了擦噴湧而出的眼淚,突然低聲一笑:“公子!你居然賴床,你怎麽能做這種事!快醒醒!你昨晚不是說想吃靈月的飯菜,我今日特意給你做了,正在膳房熱着,有你最喜愛吃的金鳳小酥包、還有玲珑脆蘿參…
…”
碧豔喃喃說着,眼前沉默的冰玉煌突然睜開了雙眸,如往常般溫和地看着她笑道:“管家婆,擾人清夢!我想多睡會兒都不行!”
張碧豔怔了怔,募然驚喜道:“公子,吓死我了,你終于醒了,天氣涼了,你先躺着,我去給你拿衣服!”
說着張碧豔輕輕放開了冰玉煌的雙肩,讓她躺下,登時轉身,到衣架上去尋昨日搭在上面的衣物,可走過去,上面什麽都沒有,眸中倏然一陣恍惚,怔怔地望向房內四處,一見老太醫,登時跑過去揪着他的袖子問:
“老爺爺,你有沒有見我把公子的衣服放在什麽地方?”
老太醫扶了扶她輕顫的身子,回眸看向危百尺,搖頭嘆息一聲:“她傷心過度,已經神思恍惚,快把她帶離這裏!另外,死者還是讓他早些入土為安。”
另一側窗邊的宿淮卿眸光一閃,倏然走到張碧豔身後一計手刀,砍在了她脖頸後,至暈後手依然緊緊攥着老太醫的袖子。
危百尺叫了幾名丫鬟費了半天功夫才掙脫,将張碧豔扶回了她的房中。
危百尺看向宿淮卿道:“如此可以了嗎?”
宿淮卿笑笑:“多謝危管家!”
危百尺搖搖頭,看向危百尺:“何須言謝,你我皆是為了曜日将來,敵國之君留着終成隐患,這是最不容更改的原則。 ”
說着眸光倏然轉向冰玉煌身上的衣物,眉心猛得一蹙。
烈無蒼怎能将這衣服給了他!
宿淮卿眸光微閃,看出了他的不贊同、不喜,随即出聲道:“衣服是死的,人是活的,烈王寵幸他時,自然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都予他,如今人已死,便讓這最後的象征一同逝去即可。留着徒增厭惡。以後有了新人,自該是新氣象。”
危百尺聞言擡眸看向宿淮卿,倏然一笑:“宿相所言極是!接下來,宿相還須我做些什麽?”
宿淮卿轉眸看見窗邊漸近的人影,微微一笑道:“無事了。”
話音落下,房門外響起了禀告之聲:“啓禀相爺,棺材已經備好!”
宿淮卿神色一肅,看向危百尺道:“多有打擾,完事之後,宿某還須向聖上複命!就此告辭!”
半晌後,拉着棺材的馬車覆着草席,吱呀吱呀從烈王府後門緩緩離去,直直向郊外的荒山行去。
來到半山腰,車停在了早已經挖好的墓穴旁,宿淮卿親自指揮便衣裝扮的禦林軍将棺木下葬。
“天下穩定後,吾皇特赦允許将你屍骸運回靈月安葬靈月皇墓!如今
,只能委屈你暫居此地。”
凱旋曜日的路程已走了大半,天亮之後,曜日大軍便從駐紮之處收拾營帳,繼續前行。
烈無蒼特意将葉依擎傳喚至自己馬車中。
葉依擎不時拉起車窗邊的簾圍向外望去,眉目之中帶着一絲回鄉急切。
烈無蒼擡眸掃見,眸中閃過一絲淡笑。
葉依擎恰好回眸,看到了這絲輕笑,面上頓時尴尬一笑,意有所指道:“師兄!再有十日便可到曜日皇城了。”
烈無蒼擡手飲下一杯茶,看着葉依擎認真道:“若是騎軍中快馬,可縮減一半時間,我軍中快馬倒是不缺,師弟可要考慮?”
葉依擎登時瞪了眼烈無蒼,撇撇嘴:“師兄,你就編排我吧,你明知我不會騎馬!”
說到這兒,葉依擎倏然一笑,挑了挑眉看向烈無蒼:“不過師兄,這馬你可以留着自己用!我算算日子,她腹中孩子應該有四個月了,再有一個月,便能感受到胎兒動靜。”
烈無蒼聞言平靜的眸間微微浮現一絲光亮,随即垂眸,擡起茶壺斟茶,若有所思問道:“你怎會知道?”
葉依擎見他想問又極力掩飾的模樣,倏然哈哈大笑出聲,半晌後才忍住笑意,搖搖頭道:“師兄!你話問得不明不白,我只是熟讀醫書,并不谙揣測人心,這可無法準确做答啊!”
烈無蒼眸光一頓,放下了茶壺,把茶杯遞到葉依擎面前道:“喝茶!”
葉依擎怔了一怔,被烈無蒼這意圖太過明顯的舉動,驚得是又好笑又不得不忍住!這一路上都未能有此等待遇,都是自己斟了茶,他喝現成的,如今能勞駕他親自給自己端杯茶,登時擡手接過笑道:“多謝師兄!”
“行醫多年,按照一般有喜之人的情形,該是如此。”
烈無蒼凝神靜聽,葉依擎卻突然停了下來,把茶杯放在車內小桌子上,迎上他探問的眸色,認真道:“畢竟我還未有自己的孩子,具體如何知道的還不是很清楚,再詳我也說不出來!”
烈無蒼眸光一閃,身子微微動了動靠在車壁上,阖上了雙眸,出聲道:“回府後,将師傅請來,選個良辰吉日,就在我府中,讓你迎娶張碧豔!”
葉依擎聞言一喜,登時摸摸鼻子,俯身提起茶壺倒了杯茶遞到烈無蒼跟前,笑道:“師兄!秋日天幹物燥,快喝茶!我給你說說你不在時王府中的事,前些時日,戰事繁雜,你沒時間聽,我也沒時間講,現在可是大把的時間。”
烈無蒼雙眸微微睜開,看向葉依擎,輕“嗯”一
聲。
“從你離府那日講起。此事是碧豔說于我知曉的。”
“那日你接到聖旨離府的時辰,碧豔端着晚膳回去邀月樓,竟然發現冰玉煌不見了!”
烈無蒼眸色微微變了變,卻未出聲。
葉依擎見到,轉眸一笑道:“也是她自己大意吓着自己,回身尋找時,才看到冰玉煌正倚着牆壁在窗旁站着,她一時好奇,乘着扶她回床邊的時機,往外一看,以為會有何美景,結果大失所望,只有空蕩蕩的王府大門周遭……”
烈無蒼掩在袖中的手微微動了動,驟緊的眸色中倏然浮現一絲微不可見的亮光。
原來那日不是自己的錯覺,如此她和自己間并不是死結……
葉依擎絮絮贅述。
烈無蒼靜靜聽着,并不插話,只不過微顯凝重的眸色中希望卻是越來越大。
宿淮卿從皇宮複明後便回到了府中。
錦秋韻一邊接過他脫下的官服,一邊問道:“事情都辦妥了?”
宿淮卿眸色輕松的點點頭:“萬無一失!”
錦秋韻聽罷,倏然不正常的沉默,按往常,她定會絮絮叨叨囑咐自己一番,宿淮卿心頭訝異一閃,回身看向她疑惑道:“你怎麽了?今日話如此之少?”
錦秋韻把官服疊放好,拿出常服緩緩道:“你一直嫌我話多,如今話少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宿淮卿登時一笑,認真地審視着她的神色,意有所指道:“肯定不是這個原因!”
錦秋韻給他扣衣帶的手倏然一頓,才又繼續道:“我只是覺得冰玉煌這個皇帝還不錯!死得可惜!”
宿淮卿笑了笑,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感嘆了,生不逢時!死生有命,皆由天定!非是人力可改!”
錦秋韻手指微動,系好了衣帶:“好了!”
宿淮卿穿好衣服,回身看向真要離去的錦秋韻道:“換身衣服,随我去個地方!我與人有約!”
榮王與昨日同一時間驅車到了烈王府,并未受到任何阻攔便進了王府,正待要去邀月樓時,卻被從裏面出來的危百尺擋住了去路:“榮王!”
榮王笑了笑:“危管家!”
“不知王爺到邀月樓有何事?”
榮王坦言相告道道:“昨日與月奴約好,今日有事相談。”
危百尺眸色中倏然閃起一抹哀傷,凝重道:“榮王還不知嗎?昨夜月奴突發心疾,于今早已病逝了!”
榮王怔了怔,只覺危百尺危言聳聽,倏然一笑道:“危管家你定是在說笑,昨日我
還和他一番談話!”
危百尺道:“人之生死,危某又怎會胡言亂語!”
榮王身子一震,眸色大變,直奔邀月樓而去。
“咣當”一聲破門而入,房內卻只聞熟悉的哭泣之聲。
“碧豔!”榮王驚叫一聲。
張碧豔正在收拾冰玉煌生前用過的東西,擡眸看向榮王微怔後,擡手擦了擦眼淚,哽咽道:“王爺,是你!”
“她呢?”榮王擡眸急急望去,床邊,房內各處都沒有熟悉的身影。
張碧豔低聲哭泣:“已經被宿相負責葬了!”
榮王眼前突然一黑,身子難以置信地晃了晃,自己所得的消息,竟然是假的!
“烈元皇!你!”咬牙切齒說罷,榮王神色痛變,登時旋身直奔皇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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