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

賈琏百感交集的出去了。雖則覺得賈曦這樣不好，可自己的女兒，縱使驕傲些也沒什麽不好的。

而外頭卻傳話來，說上回來過的劉姥姥帶了些家常中的新鮮瓜果來了。

王熙鳳卻是知道這個劉姥姥的，上次來的時候，是王夫人在管家，故而周瑞家的直接去找了王夫人，王夫人也沒見，打發了二十兩銀子就讓人回去了。

這次又來了，周瑞家就直接帶她來見王熙鳳了。

王熙鳳倒是爽快的抽了個時間見了劉姥姥，也沒回老太太。小說裏雖則劉姥姥入了賈母的眼，在園子裏逛了半日，也算長了見識，可卻成了衆人取笑的幌子，雖是善意的，可人家也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了，何苦呢！

“姥姥快坐，多謝你老人家惦記，大老遠的跑這麽一趟。上次您老人家來，偏生我病着，也不能見，今日見了姥姥，覺得很是親切呢！”王熙鳳笑盈盈的說道。

“平兒，讓哥兒姐兒出來，見見姥姥，都不是外人。”王熙鳳又道。

平兒也不知道王熙鳳今兒個怎麽這麽高興，可還是依言去将賈曦賈茁并歲姐兒都抱了出來。

劉姥姥一一見了，歡喜的不得了，想要伸手去摸，又怕自己粗手粗腳的弄疼了人家，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生的這樣标致，莫不是觀音跟前的童子托生的吧！倒是這位小姐兒，瞧着有些瘦弱。”

平兒知劉姥姥說的是歲姐兒，忙道：“是呢，我這姐兒夜裏總是哭，也不知是不是胎裏不足。”

“胡說什麽，歲姐兒好得很，鬧夜而已，大些就好了。”王熙鳳嗔道。

“二奶奶說的很是。依我說，小姐兒怕是眼睛幹淨，看見了什麽東西。不如往她枕頭下塞一本書或一把利器，怕是能鎮得住。”劉姥姥想了想後，說道。

“果真能行嗎？”平兒有些疑惑。

“行不行的，試試不就知道了嗎？這東西也易得。”王熙鳳摸了摸歲姐兒的頭發，說道。

平兒點點頭，想着待會就去試試。誰知真就不哭了，平兒歡喜極了，将劉姥姥感謝了千萬遍。

那邊賈曦已經自來熟的和板兒說起話來，“今年收成好嗎？雨水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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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兒倒有些怕的模樣，嗫嚅了半日，一一回答了。

賈曦騰的站起來，“哼，我就知道肯定有鬼。母親和姥姥稍坐，我去找老爺去了。”

說着就往外走，賈茁急忙要跟上。

“站住，幹什麽去！”王熙鳳急道。

“上月莊子上送東西來，說今年因連月大雨，收成不好，當時我就疑惑，今兒問了板兒才知道，根本不是這麽回事。板兒家和那莊子離的不遠，沒道理同樣的地方，雨水卻不一樣，定是那莊頭撒謊！我要老爺帶我去親眼瞧瞧！”賈曦道。

“窩也七！”賈茁話都說大不清楚，卻固執的舉起手來。

“下次啊，下次帶你去，我們都走了，太太一個人多無趣啊，你陪着太太，回來我給你帶兩只小兔子啊。”賈曦彎腰哄着弟弟。

賈茁沒那麽好哄，舉起手，“五個！窩三個，妹妹兩個！”

“好好好，五個就五個。”賈曦敷衍道。

王熙鳳在旁氣笑了，“我答應讓你去了嗎？”

“媽媽，我要去，我要去嘛！”賈曦熟練無比的拉着王熙鳳的胳膊撒起嬌來。

王熙鳳被磨得沒辦法，只好答應了。“多帶些人，聽老爺的話，不許胡鬧！”

賈曦得到首肯，一溜煙就跑了。不多時，榮兒媳婦就過來，說奉老爺的命，給大姐兒收拾幾件衣服，要帶曦姐兒出去逛逛。今兒個就住在太太院裏，明天一早就走，讓二爺二奶奶不必憂心。

劉姥姥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王熙鳳笑着解釋道：“那莊子是老爺給曦姐兒的，所以她格外興頭些。老爺也縱着她！”

劉姥姥笑道：“大姐兒和奶奶一樣，将來也是脂粉堆裏的英雄。”

“英雄就不必了，只是希望她能洞察世事，不被人所蒙騙，當個傻子糊弄罷了。”王熙鳳笑着說道。

平兒也笑了，“将來歲姐兒若有姐姐一半，我也就放心了。”

王熙鳳道：“放心，耳濡目染，将來歲姐兒也不會差的。”

“那就承奶奶的吉言了。”平兒愛憐的看着懷裏的女兒。

劉姥姥說笑了一會子，看了看外頭的天，“好奶奶，天色也不早了，恐去遲了出不了城，我這就家去了吧！”

“姥姥且慢。”王熙鳳放下茶杯，“小紅！”

“哎，奶奶，東西都備好了。”小紅笑着進來了，後面跟着兩個小丫頭，手裏捧着一堆東西。

“姥姥，這是我給你的銀子，五十兩一包，總共兩包，回去買房子置地，或做個小買賣，以後好好的将日子過起來，別總這麽求親靠友的。這些，是一些成藥，別放長了，恐失了藥效，反而不好。還有一些布料和衣服，都是外頭孝敬的，你老人家別嫌棄。”王熙鳳笑着說道。

劉姥姥不妨還有這樣的驚喜，忙揮手道：“這可如何是好，我是來給奶奶送東西的，怎麽還······”

“行了，你若過意不去，以後那些新鮮果蔬多送些來就是了。”王熙鳳笑着說道。“我也不虛留你了，和你說了這半日的話，不知道老太太那邊怎麽找呢。小紅，讓人給姥姥備輛馬車，送姥姥出城。”

“哎，姥姥，您跟我走吧！”小紅笑道。

送走了劉姥姥，王熙鳳去了賈母處，先和王夫人回了這事，王夫人點點頭，忽又想起一事來，“我怎麽恍惚聽得，說大老爺又要帶曦姐兒出去了？”

王熙鳳笑道：“可不就是那個劉姥姥惹出來的嗎？”然後将事情經過說了，“偏老爺總縱着曦姐兒，我也不好說什麽。上次琏兒去說，還被老爺兜頭兜臉罵了一頓，打了出來。”

王夫人本來有一肚子話要說，聽了這話，也咽了回去。罷了罷了，橫豎是大房的，好與不好，與她沒什麽相幹。

賈母不知怎麽聽到了她們的話，“我瞧着這樣挺好的，大老爺以前荒唐的很，自從有了曦姐兒，大老爺竟似換了個人似的。”帶孫女玩，總比和小老婆厮混的好。

賈迎春抿嘴笑了，“前兒個我去給老爺請安，老爺還說呢，我們這些人，通通比不上曦姐兒。還說，若茁哥兒有曦姐兒一半，他就放心了。”其實賈赦說的是，若賈茁有曦姐兒一半，将來也能夠撐起門戶了。只是這話，不好在賈母和王夫人跟前說的。

賈母笑了，“我瞧着曦姐兒也很好。咱們這樣的人家，很是不必學那些小家子氣。再者說了，女孩家家的，能松快的也就這幾年，等大了，有了人家，為人妻為人母，就沒這個時間了。我小時候也跟着老爺出去過幾回，遠的不說，你林姑姑當初在家的時候，太爺也帶着喬裝打扮出去玩過好幾回。元丫頭也被太爺帶出去過一次，你忘了不成？也就是迎丫頭幾個，沒生在好時候，太爺那會子病重。大老爺二老爺那會子年輕，不知世事。如今曦姐兒也是趕上好時候了。”

王夫人賠笑點頭。

賈寶玉也笑道：“我也想跟着大老爺去呢，只是老祖宗不肯。”

“你打小身子弱，禁不住那風吹日曬的。哪像曦姐兒，我常日家說的她托錯胎了，很該是個男胎。要麽就是屬相錯了，很應該屬孫猴子的！”王熙鳳忙笑道。

衆人皆捧腹大笑。

賈寶玉笑倒在王夫人懷裏，王夫人一邊自己笑的肚疼，一邊替賈寶玉揉着肚子。

賈母邊笑邊說道：“很該讓曦兒聽聽，這是當娘的說自己孩子呢！”

一時止住了笑，賈母笑道：“難為你，整日裏既要操持家務，又要伺候公婆和我，我心裏很是過意不去。正巧呢，過幾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我想着呢，給你好好過個生日。你們說好不好？”

衆人見賈母這樣高興，且也有和王熙鳳好的，紛紛說好。

賈母興致越發高了，命人将邢夫人薛姨媽賴媽媽等都請來了。

王熙鳳笑道：“哎呦，老太太這是折煞我了，我哪裏經得起。”

賈母道：“與你無關，是我給你過生日呢！你只管受用便是。”

邢夫人這個正經婆婆都沒什麽意見，旁人更不會有意見了，何況老太太這麽高興呢。

于是商量着湊份子給王熙鳳過生日。

王熙鳳方才只是客套話，過個生日嗎，有什麽經不起的。她只是好奇，賈琏和那鮑二媳婦這回還能不能搞到一起了。

答案是不能。

賈琏這些日子的心思全在海船上，整日家碼頭跑不歇，加之賈赦要帶着賈曦去視察莊子，他少不得也要跟着一起去，不然那一老一小的，他如何放心，別說鮑二家的了，就是嫦娥這會子站在跟前，他怕是也沒心思了。

只是王熙鳳如今也不差那些錢，不過哄着老太太高興呢，将衆人送來的那些錢都悄悄送了回去，自己封了同樣的銀子送給尤氏，置辦酒戲。

尤氏也知道王熙鳳不差錢，就她那幾個陪嫁鋪子，說是日進鬥金也不為過。只是鳳丫頭小氣，素日裏管家一分錢都不肯多出，有多大的頭就做多大的帽子，聽說那府裏的丫鬟下人們背地裏多有抱怨呢。

不過，和她有什麽關系呢。

然後熱熱鬧鬧的過了一個生日。

晚間，賈茁送上了自己的禮物，賈曦的禮物一大早也命人送了回來。就連歲姐兒，也被乳母抱上來說了幾句吉祥話。

另有王家林家打發人來送了壽禮。

王熙鳳一一打開瞧了，滿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