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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鯉和鄭嘉珣, 兩個小姑娘,酒量一個比一個差,幾瓶清酒下去, 就變得醉醺醺。喝醉了還不肯消停, 叫嚣着要給陳鶴迎打電話。
可能是酒壯慫人膽,溫鯉腦袋暈沉,膽子倒是大了,在旁邊一個勁兒地慫恿:“教訓渣男人人有責, 打給他!溫老師好好給他上一課, 讓他改邪歸正!”
兩個人的手機都扔在榻榻米上,鄭嘉珣摸索着,随便拿過一部, 卻解不開鎖。溫鯉單手撐着桌面, 半坐起來,探頭過去看了一眼。
這一探頭,鎖屏消失,主屏頁面瞬間出現。
鄭嘉珣喝得多,比溫鯉還要暈沉幾分,以為手上拿的是自己的手機,點開微信, 找到置頂的那個頭像, 看都不看, 直接撥了通語音通話過去。
提示音短暫響起, 很快被接聽, 一道略低沉的男聲, 叫她的名字:“溫鯉, 怎麽了?”
沉而低柔的聲音, 綿綿地繞在耳邊。
鄭嘉珣扶着酒意上頭的腦袋,有些悵然地想,這個人,說話的這個人,一定很喜歡那個叫溫鯉的女孩子,不然,不會有這樣溫和又包容的語氣。
那個叫溫鯉的女孩子,正在很安穩地被愛着吧。
好羨慕啊
溫鯉坐在旁邊擺弄刺身盤子裏的小裝飾,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茫然擡頭:“誰叫我?”
守在隔間外的女侍者聽見動靜,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來,詢問是否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推拉門移開,外頭的空氣混雜着草木調的香氛一湧而入,撲在溫鯉臉上。
溫鯉喝得少些,冷風一吹,只覺額角處的某根神經狠狠跳了一下,短暫的疼痛過後,她清醒許多,扭頭看見東倒西歪的一堆清酒瓶子,瞬間臉色漲紅。
溫鯉打發走侍者,起身去拉鄭嘉珣的手臂,說:“撒酒瘋活動到此為止,該回家了。”
這一拉,溫鯉才發現自己的手機居然在鄭嘉珣懷裏,她連忙拿起來,解開屏幕看了眼最近通話,沒發現什麽奇怪的通話記錄,才放心下來。
離開料理店時,天色已經黑透,空氣悶悶的,還起了風,看樣子要下雨。
溫鯉和鄭嘉珣是打車過來的,就在溫鯉猶豫要不要用軟件叫個車的時候,鄭嘉珣已經掀開入口處的兩道和風門簾,徑自走了出去。溫鯉生怕這個漂亮的醉鬼出什麽意外,連忙追上去,連侍者遞來的小紀念品都顧不上拿。
這是條舊巷子,來往的行人不多,青石板鋪就的路面微微濕潤。鄭嘉珣沿着斑駁的牆壁向前走,一面絮絮地跟溫鯉說話。
她醉意熏熏,少半清醒,多半朦胧,連聲音都缥缈,說的那些故事,也像霧裏看花。
“溫鯉,你知道我為什麽偏要選在今天,拽你出來陪我吃飯嗎?因為過了今天,時針指向12點,就是我認識陳鶴迎的第十年。”
說到這,鄭嘉珣停下來,歪着腦袋看溫鯉一眼。
她喝了不少酒,臉頰薄紅,眼睛裏水汽氤氲,像是要哭出來,偏偏一顆眼淚都不肯掉,用一種既悵惘又心碎的語調繼續說:
“我們不是朋友,不是戀人,也算不上親人,就這麽稀裏糊塗地迎來了第十年,十年啊。”
拖長的尾音裏埋藏着無盡的嘆息,溫鯉一向心軟,此刻愈發共情,只覺得鼻尖酸得難受。
能熬到第十年的感情,該是一份多濃烈的喜歡啊,可惜,陳鶴迎裝作看不見,也不肯去好好珍惜。
暴雨前的夜風,濕潤而清涼,吹過又深又長的小巷。
鄭嘉珣從随身攜帶的小挎包裏摸出煙盒,熟練點燃,抖了抖煙灰。
她站在下風口,盡量不讓煙霧吹到溫鯉臉上,笑吟吟地說下去。
“我第一次抽煙,只抽了半支,是從陳鶴迎手上搶的。煙草太烈,我嗆得直咳,他就在旁邊笑。我惱了,輕飄飄的一巴掌抽在他臉上,他也不生氣,反而摟緊我的腰,對我說,阿珣,不要學壞。”
鄭嘉珣穿了件吊帶上衣,兩條手臂露在外面,皮膚細膩如上等的羊脂,那麽幹淨。
煙霧從她唇邊溢出,又飄散,一縷灰塵掉下去,鄭嘉珣卻仰頭,看着沒有半顆星星的夜空,努力維系着傲慢。
“他說,壞事由他來做,無情無義千刀萬剮的壞人,也由他來做。他會好好保護我,不要我學壞,要我一直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地去生活。”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呢,一面保護我,疼我寵我,一面又不要我。”
說到這,鄭嘉珣的聲音裏終于浮現出一絲哽咽。緊接着,她咳了一聲,抿唇,竭力将那些破碎的啜泣吞咽下去,不再洩露一分一毫。
鄭嘉珣這樣子實在太招心疼,溫鯉忍不住上前一步,奪過鄭嘉珣手裏的煙,按滅,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她很想抱抱鄭嘉珣,又怕這個一向高傲的女孩子覺得變扭,正猶豫,鄭嘉珣卻伸手過來,掌心按着溫鯉的發頂,揉了揉她的腦袋,像揉家裏年紀最小的妹妹。
“小姑娘,你比我運氣好,遇到的是陳鶴征。”鄭嘉珣眼眸濕潤,表情卻笑着,“阿征是個好人,他很愛你,也很努力的在愛你,別辜負他。你們兩個,要好好在一起。”
提到陳鶴征,溫鯉覺得心底一片柔軟,同時,又有些說不清的忐忑和憂愁。她很介意,外人總把陳鶴征和鐘萦聯系在一起,又不得不承認,鐘萦唱歌時的樣子極具個性和魅力。
好像她天生就該站在舞臺上,受盡追捧,萬衆矚目。
這種說酸不酸,想吃醋,還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的感覺,可太難受了。
感情這東西,大概有毒,會讓人變得很小氣。
陰沉許久的天氣,居然在這時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
溫鯉拉着鄭嘉珣到公交站的廣告牌下避雨,旁邊有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溫鯉沒能拉住她,鄭嘉珣又跑到店裏拿了兩罐啤酒。
她單手拉開拉環,将其中一罐遞給溫鯉,說:“為了珣姐愛而不得的第十年,不醉不歸!”
清酒加啤酒,混搭下來,鄭嘉珣那點酒量徹底告罄,溫鯉第一次近距離地觀看撒酒瘋,覺得心驚肉跳。
鄭嘉珣先是叫嚣着要閹了陳鶴迎那個混蛋,溫鯉生怕她出言無忌,引來圍觀,連忙去捂她的嘴。
鄭嘉珣撥開溫鯉的手指,神秘兮兮地對她說:“在料理店遇見的那個女孩子,主動過來跟我打招呼的那個,你還記得吧?她是電影學院的學生,還沒畢業,飯局上見到過陳鶴迎一次,就起了心思。”
“不知道哪位高人給她指了條‘明路’,告訴她我是陳鶴迎的義妹,她就變着花樣的到我面前來刷存在感,”鄭嘉珣單手叉腰,“這不存心添堵嗎?我能給她好臉色就怪了!”
陳鶴征是個惹眼的,他那位大哥,也毫不遜色。陳鶴迎從不染發,寸頭,純粹的黑,小臂上有紋身,右手食指上總帶着一枚鉑金戒指,有傳言說那是他父母的遺物。他在雙親的墓碑前發過誓,會好好照顧弟弟。
陳鶴迎看人時目光兇厲,笑起來,又透出一種冰消雪釋的灑脫和俊朗。
有錢有勢,野性十足,又兇狠如狼——這樣的男人,太容易勾起女人的征服欲。
鄭嘉珣一口氣講了好幾段陳鶴迎和各色佳人的恩怨糾葛,溫鯉聽得萬分尴尬,又忍不住有些吃醋,胡思亂想着,陳鶴征身邊會不會也有這樣的人?
心思只要往那個方向上稍稍一偏,溫鯉覺得整個人都酸了,像打翻了一杯檸檬味的蘇打水,氣泡翻騰,又酸又澀。
鄭嘉珣遞過來的那罐啤酒,溫鯉始終沒喝,拿在手上,将瓶身捏得作響。鄭嘉珣睨她一眼,又把啤酒搶了回來,獨自喝完。
兩罐啤酒下肚,溫鯉以為她應該消停了,沒想到鄭嘉珣又接了通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鄭嘉珣應了兩聲,之後,竟然冒雨跑到馬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溫鯉被她折騰得心力交瘁,想攔她,結果力氣沒有醉鬼大,被一并拖到了車上。
雨下得越來越大,車前的雨刮器無聲運作。
司機師傅見兩個小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卻一身酒氣,神色不免有些微妙,敲着方向盤問她們去哪?
溫鯉剛要報上家裏的地址,鄭嘉珣一把捂住她的嘴,對司機說:“金域。”
金域,桂坊西路上最著名的一家夜店,常有明星出沒,一擲千金。
溫鯉簡直頭大,醉醺醺的一個小美人,跑到那種地方去,不是羊入虎口嗎?
她拿出手機,琢磨着要不要向陳鶴征求助,讓他轉告陳鶴迎,說家裏的小祖宗要造反?
會不會讓鄭嘉珣跟陳鶴迎的關系雪上加霜?
不等溫鯉理出頭緒,鄭嘉珣忽然靠過來,枕在溫鯉肩上,氣息裏混着酒精和香水的味道,笑嘻嘻地說:“溫鯉,你想不想見陳鶴征?珣姐帶你去見他呀!”
溫鯉一怔,撥號的手指頓住:“你的意思是,陳鶴征在金域?”
“不止他,”鄭嘉珣将垂落下來的長發向後撩,眯着眼睛,酒氣氤氲,笑容明豔,“還有好多人,好多好多大美人!珣姐帶你去長長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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