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在金域, 對陳鶴征感興趣的人只多不少。卓嶼跟溫鯉說話時,聲音并不算高,還被旁邊粵語歌的伴奏掩蓋了一些, 即便這樣, “陳鶴征”三個字依舊敏感。卓嶼一提,立即有視線從不同方向遞過來,落在溫鯉身上,打量她的樣貌、衣着, 甚至是配飾品位。看來看去, 最後,眼神漠然地嗤笑一聲——
不過如此。
好像只要把溫鯉踩到泥裏,再跺上兩腳, 就能證明, 得不到陳鶴征也不算什麽遺憾。
不過如此。
艾米麗對八卦最感興趣,更別說八卦的主角還是陳鶴征,她眼睛都瞪圓了,恨不得掐着卓嶼的脖子,讓他再爆點有意思的事兒。
卓嶼見好就收,說了幾句之後,就不肯再開口, 轉而去纏着溫鯉, 問她叫什麽名字, 要加她的微信, 還問她玩不玩ins, 可以互關。
畢竟是陳鶴征的朋友, 溫鯉不好拒絕, 找出二維碼讓他掃, 同時很乖地回答說:“我不玩ins,微博是一些個人生活記錄,不方便互關。”
艾米麗玩味地上下打量溫鯉幾眼,然後去撞鄭嘉珣的肩膀,笑着說:“阿珣,你這個妹妹好大的本事啊,居然在泡陳鶴征!得手沒?那位看起來能力不錯,挺持久的吧,爽不爽?”
朋友遞來一杯雞尾酒,鄭嘉珣接過來,剛沾唇,就聽見這樣一句,險些噴了。
卓嶼簡直樂不可支,指着艾米麗的鼻子說她思想下流。
艾米麗翻了個白眼,嗆他:“就你純潔,純潔到帶兩個小妹妹玩兒雙的。第二天臉色白得像鬼,哭着往品食居跑,讓後廚的大師傅熬百合甲魚湯,說那玩意兒大補,專治盜汗腰酸。”
卓嶼被揭了短處,臉色瞬間就變了,揪着艾米麗不放,要跟她劃拳,誰輸了誰跪地磕頭,生嚼大蒜。
鄭嘉珣不理那倆活寶,拉着溫鯉往長沙發那邊走,要她坐,不愛喝酒就喝飲料,随便玩。長沙發的一側還有兩個女孩子,一人一件修身抹胸的小短裙,眼尾處貼了幾顆水鑽,亮晶晶的,很漂亮。
她們一邊說笑,一邊漫不經心地看溫鯉幾眼,來來回回,算不得多輕怠,可也沒有尊重,像是打量櫥櫃上的待售的貨品。
溫鯉坐立難安,卻不是因為那些目光。
從卓嶼嘴裏得知陳鶴征當初生病入院的因果後,她就覺得自己蠢透了,今天一整晚,她的一言一行包括每一寸想法,上頭都帶着标簽,印一個碩大的“蠢”字。
哪裏需要她變壞,或者,學得一身反骨,只要她是溫鯉,阿征就會給她最好的愛啊。
她不該質疑他的,那是在糟蹋他的心意。
一念至此,溫鯉腦袋裏再也裝不下其他,只有陳鶴征,想見他,想抱抱他,然後長久地跟他在一起。
鄭嘉珣被艾米麗拽去擲色子玩轉盤,溫鯉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聽見,看樣子,是準備玩個通宵。
溫鯉無奈,只能去找卓嶼,拜托他盯着鄭嘉珣,別讓她作得太過火。
卓嶼剛贏了一局猜大小,這會兒興致正高,聞言,嗤的一聲笑出來,說:“小妹妹,你一定不常出來玩吧?桂坊西路的這些夜店,你挨家打聽打聽,誰不知道鄭嘉珣跟陳鶴迎走得近,失心瘋的才去招她!”
聽他這樣說,溫鯉略略放了心。
卓嶼大概跟鄭嘉珣有仇,抹黑她上瘾,喝了口酒,又說:“那妞就是個潑婦,一言不合直接踹裆,被她踹一次,起碼半個月起不來!她上輩子準是個寡婦,得不到,就毀掉。”
溫鯉聽卓嶼越說越跑偏,連忙往他手上的杯子裏添了點兒酒,去堵他的嘴,一邊對他說:“我還有事,先回去了,你們玩得開心些。”
不等卓嶼站起來攔她,旁邊忽然出現另一個男人,身高大概有一米九,穿潮牌T恤和牛仔外套,頭發向後梳成髒辮,脖子上帶一條荷爾蒙氣息很重的古巴鏈。
之前這人一直坐在角落裏,存在感很低,溫鯉沒有留意他,這時候猛然出現,溫鯉一眼看過去,只覺心跳咯噔一聲。
她有點怕,這人從表情到氣勢,都透着股邪性。
“剛來就走啊?”一米九嘴上叼着煙,手背上刺了個日式達摩的圖案,看上去有些猙獰,他要笑不笑地吐出口煙霧,“多沒勁!”
煙草味道嗆人,溫鯉下意識地後退,想離這人遠點。
卓嶼忽然伸手,從果盤裏拿起一枚刃口很短的水果刀,他将刀尖對着一米九,不算客氣地指了指,“你他媽聾啊,沒聽我剛說這是陳鶴征的人!想找妞,外頭舞池裏的随你撩,這個不是你能動的,別犯賤!”
“陳鶴征?”一米九笑了,他掀起眼皮,朝卓嶼瞟一眼,故意刺他,“姓陳的一天給你幾塊骨頭啊,把你喂得這麽忠心護主?”
說話的同時,一米九彎腰去端臺面上的酒杯,他面朝着卓嶼,眉眼剛好被小屏幕上閃過的白光照亮。
這一刻,溫鯉才将他徹底看清——劍眉、顴骨略高,眉尾一小塊疤,看上去有些陰沉。
溫鯉覺得這人有些熟悉,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見過。她惦記着陳鶴征,心思不在這,沒再理會卓嶼和一米九的吵鬧,轉身從包廂出去,想離開這家店。
這個時間,包廂外的舞池正熱鬧,到處是人,晃動着,搖擺着,各色燈光像臺風過境,蔓到哪裏,哪裏就是一片動蕩。
金域斥重金請來一位女DJ,控場能力很強,尚不到午夜,已經将氣氛炒熱。
燥、酒精和震耳的電音,這幾樣東西碰在一起,連空氣都要被燒焦。
溫鯉不熟悉金域內場的布置和分區,簡直要迷路,在層疊的人群裏磕磕絆絆地走,時而撞到別人,時而被別人撞得踉跄。
她路過一處散臺,耳邊突然傳來禮炮槍的聲音,轟的一記響動,斑斓的彩色紙屑到處亂飛。溫鯉沒防備,下意識地伸手捂耳朵。
旁邊一個帶鴨舌帽的男人笑着湊過來,攔她的路,嘴上說的話倒還算客氣:“對不起啦妹妹,吓到你。”
溫鯉對夜場中男人都保持警惕,她朝後退了退,說沒關系,換個方向,要從散臺的另一側繞過去。
鴨舌帽再度伸手攔她,朝她身後指了指,笑着說:“妹妹,那是你朋友吧?在找你呢。”
溫鯉下意識回頭,不等她透過渾濁的光線看清楚,有人對着她的臉撬開了一瓶劇烈搖晃過的香槟。
砰的一下,大量濃密的泡沫飛濺而出,潑濕了她的頭發和鎖骨,也讓她的視線糊成一團。
下一秒,一只掌心寬厚的大手直接罩在她臉上,嘴巴鼻子一并捂住,把尖叫聲全部壓回到喉嚨裏,沒能洩露出一分一毫。
事情發生得實在迅速,電光火石見,根本來不及做出其他反應。
香槟泡沫覆蓋視線的間隙,溫鯉瞄見那人脖子上帶着古巴鏈,手背的位置刺日式達摩,紋路不算精美,反倒顯出兇悍和猙獰。
與此同時,溫鯉終于想起來,她為什麽會覺得一米九眼熟了。
昭輝,梁昭輝。
一米九的名字。
他曾是江應霖最好的兄弟。
陳鶴征出事之後,江應霖判了重刑,梁昭輝因為其他案子,也被送了進去,不過,他不算嚴重,只判了兩年,很快就出來,繼續花天酒地胡作非為。
然後,夜場裏買醉玩樂,居然又撞見了溫鯉,梁昭輝一眼就認出她。
好幾年過去了,小姑娘沒怎麽變,像個沒用的兔子。
她倒活得潇灑,坑害了江應霖之後,居然還能甜甜蜜蜜地談個戀愛。
憑什麽呢。
新仇舊恨瞬間湧上來,梁昭輝咬牙,恨得眼白發紅。
梁昭輝一直替江應霖不值,就為了這麽一個小東西,搭進去後半輩子,太蠢了,不劃算。
他沒能耐去找陳鶴征,有陳鶴征在的場子他根本不敢露面。那個眼神鋒利的年輕男人,比他狠,比他有魄力,也比他擁有更多的倚仗和權勢。
梁昭輝知道,找陳鶴征的麻煩,就是找死。他跟江應霖的兄弟情,還沒深刻到能豁上性命的地步
但是,對付溫鯉,這麽一個小姑娘,多簡單。
随便欺負一下,她就會生不如死,之前的舊賬,一筆勾銷。
而且,梁昭輝半個月前就訂好了機票,明天下午的航班,出國。家裏花了大價錢,送他出去留學。
臨走前,好好痛快一回,然後轉頭奔向繁華世界,再想找到他,就沒那麽容易了。
就當是陳鶴征給他踐行,送他一份美味的柔軟的告別禮。
梁昭輝越想越得意,渾身發熱,燥得不行。
他故意激了卓嶼一句,卓嶼氣得摔杯子,坐到離他更遠的地方。角落裏只剩梁昭輝一個人,趁大家都不在意,他跟在溫鯉身後,離開包廂,順手從冰桶裏拿了瓶香槟。
一邊走,一邊晃動瓶身,細碎的水流撞擊聲被電音掩蓋住。像惡鬼的喟嘆。
沒人知道梁昭輝跟溫鯉之間有糾葛,就連溫鯉都沒能一眼認出他,自然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打什麽注意。
夜場再亂,亂不過一個人渣龌龊的心思和手段。
散臺上帶鴨舌帽的男人是梁昭輝的朋友,他遠遠看着溫鯉的動向,給鴨舌帽撥了通電話。他說他看上個小姑娘,讓鴨舌帽幫他攔,鴨舌帽要是有興趣,也可以讓他嘗一口。
小姑娘很漂亮,學跳舞的,身段軟。
鴨舌帽只當梁昭輝同他說笑,嘻嘻哈哈地應下來,幫他攔住了溫鯉。
梁昭輝又高又壯,身上一件寬大的牛仔外套。他将單薄瘦小的女孩子圈在臂彎裏,用外套擋住,半抱着,一只手繞過去,捂住她的口鼻,讓她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力氣大得幾乎将小姑娘整個提起來,拎着她,挑監控不容易拍到的路線,往夜店的後門走。
梁昭輝常在這裏混,保安酒保服務生,他都面熟,只當他在獵豔,沒人多管。
溫鯉呼吸被限制,心跳失衡。香槟泡沫打濕了她的眼睛,澀得發疼,完全睜不開,幾乎被剝奪一切抵抗的力氣。
她的掙紮被鉗制,昏暗混亂的光線下,即便外人注意到,也只當她在跟男朋友鬧脾氣。
窒息讓溫鯉逐漸脫力,口袋裏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來。
梁昭輝半抱着溫鯉,兩人挨得極近,震動的頻率清晰感知。他勻出一只手,從口袋裏将溫鯉的手機抽出來,看見上面亮着陳鶴征的名字。
陳鶴征,算什麽東西。
你算個什麽東西!
梁昭輝覺得勝券在握,他嗤笑,反手将手機砸在店內的立柱上,砸得屏幕粉碎、變黑,再也亮不起來,然後扔進垃圾桶。
夜店後面的小巷裏停了輛大G,梁昭輝跟人借來玩的。頂級的全地形越野車,高大寬敞,多方便。
他一手下了死力氣,按着溫鯉,一手摸出車鑰匙,解鎖。
外頭下着暴雨,雨勢極大,重重地砸下來,地面水痕遍布,猶如汪洋。
後巷本就沒什麽人來,這時候更是人跡罕至。
梁昭輝全身都濕透,他解了車鎖,要去開車廂後門。這時候,後巷的入口處,突然傳來一陣轟鳴,劇烈的震顫、呼嘯,像某種野獸。
數道燈光同時亮起,是車前燈,雪亮的,刺破暗夜。
作者有話說:
遲到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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